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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夺宝奇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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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什么呢?”罗华龙走了过来,围着井边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老知青是从井里找到的印章,地质队的队长也是从一眼枯井里挖到的印章,不知道这眼井里有没有内容。”

  罗华龙是个想到就立刻动手的人,马上吩咐手下开快车去最近的城市去搞一台抽水机来。有钱好办事,就算是把这口井给扒了他也做得到。

  “先别抽水,这么大片地方,就这一个地方能让动物们喝上水,要是抽干了它们可怎么活。”贾梅守在浑水井边,哀求道。

  “还挺有爱心啊。”罗华龙笑得很假,不客气地说:“听你的,那你说不抽水怎么办。”

  贾梅没有回答,围着那眼井看了又看,忽然转身回车上找来一把工兵铲,在井沿下挖了起来。足足挖了好几分钟,井沿下方被贾梅挖出一尺深的整整一圈来,终于有了发现,有雕刻的痕迹,不过那是蒙文,贾梅一下子也认不出究竟什么意思。拿相机拍了下来,回车上对着蒙文辞典认真研究了一会儿,最后才确定那上面写的是巴润素木,是一座曾经在额济纳很有名的喇嘛庙。

  “看来这井是喇嘛打下的,可以去找这座庙的喇嘛问问看。”贾梅合上辞典,郑重建议。

  “好是好,可上哪儿去找?”罗华龙也知道找喇嘛比抽水挖井要快得多。

  “巴润素木,曾经叫做西庙,清朝光绪年间就有了,上次我们接到日本人的任务后,做了许多资料搜集工作,如果没记错,这座庙现在呼和陶来那边。”

  “梅子我可真没看错你,跟你合作真是太省心了。”罗华龙满意地夸奖道,忙拍拍司机的肩命令道:“还等什么,往呼和淘来开吧。”

  “等等,能不能再等我一下,我……下车去方便一下。”贾梅不好意思地说。

  大漠上可没有公厕,一路上大家都在路边解决,男人好办,站在野草丛边胡杨树旁,都没问题,大姑娘可就不那么方便了。眼下这古长城倒是很好的屏障够高也够宽,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当然可以。你去吧,我们等,不急。”罗华龙赶紧点头,不过他注意到贾梅下车时特意带上了手机。

  这个小动作引起了罗华龙的警惕,出北京城后,贾梅的手机就处在长期关机状态,白天都放包里,只有晚上才开机看看有没人找。现在可是白天,她带着手机出去做什么?莫非她跟那个叫大龙的藕断丝连?毕竟是青梅竹马的小两口,感情深着呢,真这么快就断了?昨晚上她的帐篷里可是亮了好久的灯,罗华龙越想越不放心,可他又不方便跟着贾梅去上厕所,这才觉得没带个靠得住的女人监视贾梅,实在失策。

  F

  “蒙古人本是信萨满教的,元世祖忽必烈统一中国后,为了利用宗教安定民心,把西藏的喇嘛教在草原上推广开来。在额济纳,曾经有过一项很厉害的规定,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贫民百姓,家里有两个儿子的就得送一个去当喇嘛。当时当喇嘛有不少优惠政策,可以免税免差役,还有物质津贴,社会地位高,跟现在当公务员一样,人人抢着去。结果不少男人当了喇嘛,许多女人就找不到老公,只能嫁给一把皮鞭或者一块木头。”大龙很精神地坐在驾驶位上,GPS现实他们已经进入呼和陶来。

  “真的假的,这可比计划生育还来得快啊。”鲁道魁懒洋洋地坐在副驾驶上,正闭目养神,连着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已经累坏了。

  “不管真假,喇嘛跟和尚一样,也可以还俗。还俗了结婚生子,再出家继续当喇嘛也可以嘛。”后座上的曾丽插了一句。

  “唉,你们看,那儿好像挂着个经幡。”大龙加大油门,朝着前面开去。大约两百米开外,有一株高大的胡杨树干做成的尼玛杆,迎风飘荡的经幡在纯净的蓝色天空映衬下,显得破破烂烂,连上面绣着的图案也都褪了色。尼玛杆后面有一个同样破烂的蒙古包,早已失去了原本的白色,变成了灰色,还到处打着补巴。

  “你们那位姐们儿不会耍我吧,这破地方真能有宝?”下车时,鲁道魁很怀疑地看了大龙一眼。

  “要不您在车上等着,我不确定罗先生的车会什么时候会到,万一再被他们抢了先……”大龙故意放缓了语速,没有把那个可能的结果说出来。

  “好好好,我们先去看看。”鲁道魁打起精神来,走在众人的最前头。

  两位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大爷正在蒙古包外面晒太阳,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他们胡子都白了,身上穿的像喇嘛,但没戴喇嘛的帽子,手里都抓着串念珠。

  “老人家,请问这里是巴润素木吗?”大龙很有礼貌地问道。

  听到声音,两位老人都睁开了眼,其中一位迷迷糊糊的,很像老年痴呆,另一位老人家还算清醒,颤巍巍地点点头,朝着旁边大片沙砾指去:“是啊,这里就是巴润素木。”

  “我看这老人家不行,准是糊涂了。”鲁道魁对老人格外不待见。

  “年轻人,我师兄是糊涂了,我还好着呐。”老喇嘛指指身边痴痴呆呆的老喇嘛,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黑牙:“我在这里守了十五年,就是等着你们来呀,我知道你们会来帮我修好巴润素木的。”

  “还说不糊涂,我们又不认识等我们干什么呀。”鲁道魁没好气地说。

  “等你们来带走我的宝贝呀。”老喇嘛慢慢地站起来,笑眯眯地说。

  “宝贝?”鲁道魁忽然觉得这老头有古怪,不过时间太短,他来来不及分析。

  “没错,宝贝。”老喇嘛张着嘴,嘴里缺了三颗大牙,神秘兮兮地说:“十五年前,我师父临终前交代,宝贝已经收了这么多年了,要是再不取出来,埋在大漠里也没有用。要是遇上有缘人,就把宝贝拿出来,让有缘人去把宝藏取出来吧。”

  “您说的宝藏是……”大龙一听来了兴趣。

  “你们不知道?那算了,你们要是不知道就不是有缘人,再见,不送。”老喇嘛变脸比翻书还快。

  “别,别,我们知道,您说的是黑将军的宝藏!”曾丽生怕真的被老喇嘛拒绝,赶紧说出了此行的真实目的,不过一说完她就后悔了,正主是鲁道魁呢,他还没发话可不好瞎说。赶紧瞧一眼鲁道魁,还好他没理会自己。

  “我说呢,昨晚上做了个梦,师父托梦给我,说有缘人今天回来。来来来,先坐下,我给你们烧点茶。”老喇嘛乐呵呵地说着,给那个痴呆的老喇嘛盖好毯子,转身要进蒙古包。

  “别张罗了,我们不渴,您还是先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吧。”鲁道魁一把拉住老人的手,不让他进去。

  “什么怎么回事?”老人明知故问。

  “不就是宝贝的事儿嘛,既然我们是有缘人,您就把宝贝放心地给我们吧。”鲁道魁是个急性子,他可不愿意浪费时间。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老喇嘛一屁股坐下,喝了口水慢慢地往下说:“这宝贝呀,听是当年黑城的黑将军留下的,师父交代过,这是属于大漠的财富,必须用在大漠上才行。黑将军把开启宝藏的钥匙分成了几分,交给他的随从,地图留给了心腹,在汉人最后追杀他们的时候,黑将军让这几个人带着东西往四面八方逃走,把钥匙藏在东南西北四处的水井里。保住这笔财富,将来起兵也好,造反也罢,西夏人就都有希望了。我师父的师父,就是黑将军心腹的后人。他带着地图连夜骑马走了一晚上,天亮时走到了呼鲁赤古特,那地界就是现在跟蒙古国交界的地方,方圆百里全是沙漠。那位先人在流沙旁捡到了半枚钥匙,那个随从已经连人带马被流沙给吞了。就这样,师父手里有两样宝贝,文革时,师父怕东西被红卫兵抄走,藏在了乌兰泉吉的一口井里。现在我手里只有那枚钥匙的一部分,师父临终前把地图留给了我师弟,叮嘱我们遇到能拯救大漠,拯救巴润素木的有缘人,才能把东西交给他们。”

  “等等,这位是您的师弟吗?”大龙听着听着,赶紧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正是那个得了老人痴呆症后,被大龙他们找到羊皮卷的老人。鲁道魁抢过照片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老人和眼前这位痴痴呆呆的老喇嘛看起来的确有七成相似,不过眼前这位似乎更胖一点,脸上的肉多些。

  “没错,师弟跟我师兄是一母所生。”老喇嘛瞪大眼睛看着照片,有些伤感:“师父去世后,师弟带着地图也走了,去寻找有缘人了。看来几位施主的确是有缘人。我们巴润素木啊,解放前香火旺盛的时候也有百多个喇嘛,现在啊,只剩下……”

  “打住,您说了这么多,我们都听明白了。请放心,我们绝对会把宝藏用在大漠,您把东西交给我们就是了。”鲁道魁不爱听那些喇嘛庙的事,粗暴地打断了老喇嘛的话。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老喇嘛摇摇头,接着往下说:“师父交代过,我们要遇到能够拯救大漠,拯救巴润素木的有缘人,才把东西拿出来。”

  “这大漠怎么拯救?植树造林可没那么快,等个十年二十年您也不一定能看得到了。”鲁道魁两手一摊,急吼吼的。

  “你们可以拯救巴润素木,就看有没有这个实力了,必须是有实力的有缘人才配得到宝藏的钥匙。”老喇嘛这话是盯着鲁道魁的眼睛说的,异常严肃地说。

  “说了这么大一圈,原来是让我们捐钱修庙。”鲁道魁冷冷一笑。

  “不是我让你们捐钱修庙,是命运安排你们来这里拯救我们的庙。”老喇嘛轻轻地摇着脑袋。

  “都一个意思,你开个价吧,修庙得多少钱。”鲁道魁抱起双臂,挑衅地看着老喇嘛。

  老喇嘛不说话了,眨巴眨巴那双浑浊的眼睛,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块,没问题,现金我有,你等着我这就去拿。”鲁道魁当然是往小里猜。

  “施主且慢,我要的是一百万。”老喇嘛立刻纠正道。

  “你怎么不去抢啊,搞了半天你他妈比谁都黑,穷疯了吧。”鲁道魁一听这价钱就火了。

  “大哥,您先别急,让我来问问。”大龙怕鲁道魁的急性子把事情搞砸了,赶紧出来周旋:“您说手里的是钥匙的一部分,一百万不是小数字,您至少得给我们看看货吧。”

  “不用看,东西是一方红玉髓的印章。共有四方印章,各有高低,宽窄也不同,合在一起就是钥匙,有缘人自然清楚我说的是真是假。”老喇嘛歪着头,说得头头是道。

  “老不死的,信不信我削了你。这茫茫大漠杀个把人谁都不知道,要想保命就少说废话,赶紧把东西拿出来。”鲁道魁一分钱都不想出,从靴子里抽出了半尺长的匕首,他打算像抢地质队那样把这老鬼给抢了。

  “我等了这么多年,每年总有几个你这样的,你觉得我会怕你吗?”老喇嘛倒很镇定。

  “我他妈先杀了你,再掀翻你的破蒙古包,一定能找到。”鲁道魁可不是吃素的,他把刀尖抵住老喇嘛的心口,冷冷地说道。

  “你可以试试。提醒你一句,我要是死了,你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只有我知道东西藏在哪儿。”老喇嘛并不害怕,反而悠悠然地闭起了眼睛,一副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的态度。

  “大哥,你先放下刀,有话好好说。”大龙把身体挡在老喇嘛前面,杀出家人,那可是了不得的罪孽。

  “年轻人,实话跟你说,关于宝藏的事是师父告诉我们的,究竟有多少宝贝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有没有被人挖走我也不知道。嫌贵,你可以不要。但我和师兄弟们为了这个秘密浪费了一辈子,怎么都得一百万才够本。”老喇嘛说得很坦诚。

  “您一个出家人,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呀。”曾丽忍不住问道。

  “我要修草原上最大的庙,我要为佛像塑金身,我要整个额济纳所有的牧民每年都来朝圣。一百万,只有少,不会多,你们不给就请走吧。昨晚师父托梦给我,今天一定会有人来把那枚钥匙带走。”老喇嘛既自信又固执。

  “一百万就一百万,去城里找银行,还是在网上银行转帐?”鲁道魁心里算了笔帐,罗华龙为了两方印章已经花了两百万,他只花了五万块就得到和抢到了两方印章的印迹,并不算太吃亏,只要手里有东西,就有条件跟姓罗的谈判。

  “网上转吧,我知道那玩意儿,很快很方便。”老喇嘛的眯缝眼忽然晶亮。

  半个小时后,老喇嘛带着鲁道魁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处枯井。在井边的胡杨树下,挖出一个和沙子一个色的木匣子,匣子里装着一枚红色琥珀印章。这还是鲁道魁他们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印章,印章底面只有一寸见方,印迹和另外两方印章的印迹花纹类似,奇怪的是印章的顶端是个斜面,很像钥匙中插进钥匙孔最前面的那一段。

  鲁道魁拿着印章仔细看了看,先是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对着印章上划了划,接着又找了块木头,把印章往着木头使劲摩擦。老喇嘛问他这是做什么,他说这是看究竟是不是真货。真的玛瑙硬度高,小刀刻不进,在木板上摩擦的话木板发热玛瑙不热,假玛瑙的话肯定会发热。虽然是土办法,但检验效果还不错,鲁道魁满意地把印章揣进了怀里。

  得了钱的老喇嘛心情大好,对鲁道魁他们也是有问必答,关于最后一枚印章的下落,老喇嘛只说当年有个随从没能逃出去,后来被人发现了尸首,东西应该留在城里。最大的可能,是被那个俄国人给挖走了,可惜谁都没见过他当年究竟带走了多少东西,连个目录都没有。

  当所有车都从地平线上消失,这片大漠又恢复了安静和平和,老喇嘛才舒了口气,忙着把痴痴呆呆的老喇嘛嘴里塞着的两团棉花掏了出来,自言自语道:“作孽呦。这辈子第一次骗人,会有报应的。”

  “骗坏人,没事的。”痴呆老喇嘛一开口,却把老喇嘛吓了一跳。

  “老哥哥,你没事?”老喇嘛惊讶地看着这位一直没说过话的老头,听那帮年轻人介绍他姓韩,也不知怎么称呼才好。

  “我没事,放心吧,骗坏人真的没事。”老韩嘻嘻一笑,那双眼里透着精明。

  “可我们打着巴润素木的名号,真正的巴润素木还得往前走二十里啊,那里面现在还有喇嘛的,这算不算欺骗佛祖啊。”老喇嘛惶恐得很。

  “佛祖神通广大,一定知道你是为了屯子好,他不会怪你的。”老韩拍拍老喇嘛的肩膀,大咧咧地从他腰里取下个羊皮酒囊,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马奶酒。

  “唉,骗也骗了,现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咱们还是赶在天黑前,把这两身衣服还给人家吧。”老喇嘛叹了口气,搀着老韩走近蒙古包里,他们为了等这一天,已经在这破蒙古包里住了十来天了。

  注1:

  敖包:蒙古语,意为木、石、土堆。旧时遍布蒙古各地,多用石头或沙土堆成,也有用树枝垒成,今数量已大减。原来是在辽阔的草原上人们用石头堆成的道路和境界的标志,后来逐步演变成祭山神、路神和祈祷丰收、家人幸福平安的象征,在荒无人烟的草原上看到敖包就知道附近有人了。牧人每次经过敖包,都要在敖包上放几块石头;客人每到敖包前,一般都要按蒙古族习俗顺时针绕包三周,同时心中许愿,并在敖包上添加石块以求心愿得偿。

  注2:

  达来呼布:内蒙古自治区额济纳旗旗府所在地,现有人口2.5万人,基础设施完善。除了矿产资源外,盛产蜜瓜和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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