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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万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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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从对讲机中传来史林惊恐的喊声:“这里有大量结蛹,都在吐蜘蛛,至少有……有上百个,请求支援,快!”

  林振文和陈军、杏丽等人互视一眼,脸色大变,陈军连忙挥手下命令:“吕连常分队和王教授分队快去支援!”十二名队员立刻向甬道前方奔去接应。

  此时史林和姜虎他们还在苦苦支撑,借着摇曳的M4A3步枪手电光束可以看到,在甬壁顶部密密麻麻吊着几百个结蛹,这些结蛹几乎紧挨在一起,所有的结蛹都在一鼓一鼓地蠕动,一眼望去仿佛有人操纵似的,十分可怖。

  这些结蛹相继吐出白色粘团,地面上白毛蜘蛛已聚了百十来只,正迅速扑上前来。史林和姜虎他们边退边射击,十几条火舌打得众蜘蛛前仰后合,鲜血飞溅到处都是,可蜘蛛们似乎根本不知道害怕,仍然前仆后继地冲上来。

  史林等人火力虽猛,但总得更换弹夹,就在这缓一缓的时机,白毛蜘蛛就越逼越近了,其中两只最灵活的甚至已来到姜虎面前不到五米处。嗖嗖嗖!几束蛛丝迅捷无伦地飞向姜虎,姜虎连忙缩颈藏头来了个乌龟避蛇,几束蛛丝贴着脑皮越过姜虎,啪啪几声打在他身后两名队员脸上。

  那两名队员大惊,左手胡乱抹着脸上的黏液,右手举枪就要射击,姜虎怕他们误伤队友,连忙大叫:“趴下别动,两侧掩护!”

  这两人毕竟都在军队中受过训练,在整个脑袋都包裹在黏液的情况下全都趴在地上,两侧四名队员刚好换上了新弹夹,一拉枪机共同开火,将那两只打头阵的蜘蛛射死。

  这时吕连常带着五名队员也已赶到,他们没注意有几只蜘蛛已经趁此空当偷偷绕到几人身后,其中一名队员感到身后似乎有动静,回头一看吓得够呛,见一只大白毛蜘蛛离自己尚不到一米,几乎伸手就能碰到,这人立刻端枪瞄准,他知道这些蜘蛛就会吐蛛丝,只要它前腿一撑要抬肚子,就先打它一梭子再说。

  谁想这蜘蛛并没吐丝,却扬起两只前腿,在面前交替晃了几下,不知什么意思。那队员正纳闷前,忽然蜘蛛两只前腿迅速挥动,将胸前的白色茸毛急速挠向空中,顿时那队员被漫天白毛笼罩,头上、身上都沾满茸毛。

  这队员连眼睛也睁不开,忙不迭用手去扑落,说也奇怪,这些白色茸毛沾身即粘,怎么也扑落不掉。那队员心惊肉跳,还没等张嘴求救,忽觉全身火辣辣地剧痛,好像被人架在火堆上烤,他疼得一把抛掉枪,双手捂着脸大声惨叫,疯狂地朝前方跑去,刚跑了几步,就“咣”地撞在石壁上,他似乎丝毫不疼,又像没头苍蝇似的回头狂跑,再撞得头破血流,终于支持不住,一头栽到地上来回打滚。

  众人吓了一大跳,只见这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紫黑,并且立刻生满了红肿疙瘩,越来越大。吕连常刚要上前扶他,旁边一名队员是云南人,熟悉各种带毒生物,连忙叫道:“别碰,那茸毛有毒!”

  吕连常吓得连忙后退,那中毒的队员脸上红疙瘩越来越大,噗噗几声,红疙瘩破裂流出黑色肿水,这队员起初还在地上来回扭动嚎叫,渐渐地声音变小,最后终于不再动弹。

  这情景可把别人吓坏了,按理他他们都是刀头舐血的主,枪顶在脑袋上恐怕也不会求饶,但这种残忍的死法却令他们有点反胃。吕连常大叫:“二林子,二林子!”脸上悲痛异常。

  这队员是吕连常十几年的哥们,关系十分要好,此刻好朋友却变成了一具流着脓水的臭尸,也难怪吕连常难过。姜虎叫道:“大家避开蜘蛛正面,以免受伤,快分成四队后撤,两前两后错开站位,我要扔手雷了!”

  一人说:“甬道太小,冲击波会伤到我们!”

  “那就扔催泪弹!”史林掏出两只催泪瓦斯弹准备扔出去。

  无线对讲机中传来王植的声音:“史林,蜘蛛类动物不怕毒烟,瓦斯弹是没用的,你们要另想办法!”

  史林见情况紧急,也没听他的,直接拽开瓦斯弹的拉环放在地面上喷口朝前。顿时浓烈的黄白色压缩烟雾狂喷而出。大批白蜘蛛正纷纷涌上来,遇到瓦斯气体却毫无惧色,直接穿过烟雾向众人扑来。

  这下大家都傻眼了,姜虎边跑边掏出一只高爆手雷,叫道:“狗日的大白蜘蛛不怕瓦斯弹,只能扔炸弹了!大家快用耳罩塞住耳朵,听我号令!”他拽开手雷的拉环,右手大拇指一动,底火保险片爆出,心中默数三秒钟后高高抛出,同时大声道:“卧倒!”

  十几人早已将专门避免爆炸冲击波损伤耳朵的专用耳塞堵好,同时向前鱼跃卧倒。

  轰!

  一团火光在甬道里猛然闪起,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气浪和浓烟在甬道中急速掠过,十几名队员都堵了耳塞,但毕竟甬道空间太狭窄,还是震得每个人头脑发麻,耳根发胀。

  在后方等待消息的林之扬等人也全都做好了躲避准备,气流经过一百余米后已是强弩之末,没什么危害了。尤全财被京城十三太保围在当中,毫发无伤,但他还是大骂:“耳朵都要震聋了,那帮丫挺的在他妈搞什么鬼?”

  林振文再也忍不住了,斥道:“尤先生,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刚才还死了一名队员,你就不能少发点牢骚吗?”

  尤全财把眼一瞪:“小子,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别忘了这次盗汉计划我是出了钱的!让你爹来和我说话还差不多!”

  林振文冷笑道:“正因为双方都出资,我才对你这么客气。”

  “不客气你能怎么样?吓唬我吗?”尤全财摆出一副泼皮相,旁边的京城十三太保也都怒目而视。

  林之扬连忙劝解:“都少说两句!我们不是来旅游的,危险还没过去,希望我们能团结一点!”随后用无线对讲机问姜虎:“伤亡情况怎么样?大白蜘蛛还有吗?”

  “死了一名队员,是吕连常小组的。蜘蛛暂时没追上来,但都停留在前方约四十米处,估计一会儿还会反扑。我们准备原地观察,你们先不要跟过来。”姜虎报告道。

  这时提拉潘通过对讲机说:“我建议你们退回来,大家九人分成一组,采用三种高度用红外线瞄准镜远距离狙击这些蜘蛛,这样比较安全些。”

  姜虎等人觉得有道理,于是同史林召集队员后撤汇合。林振文挑了九名枪法准的人,比如提拉潘、姜虎、法瑞尔和吕连常,这九名队员三站、三蹲、三伏,呈品字型交叉站位,分别举枪瞄准前方。

  果然,不到两分钟,又有几十只大白蜘蛛越过被炸烂的蜘蛛尸体爬上来,脚爪踩着石壁地面,发出一种巨大的哗哗声。林小培吓得大叫:“它们又过来了!”

  提拉潘右眼透过10倍红外瞄准镜锁定了最前面那只大白蜘蛛的脑袋,嘴里说道:“改成点射模式,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

  九只M4A3突击步枪有规律地吐出条条火舌,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神枪手,更有两人曾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全运会移动靶射击冠军,最擅长中远距离射击,所中之处皆是要害,同时也提高了命中率。旁边有人专门负责递送弹夹,只见那些大白蜘蛛纷纷于几十米外被射死,直到最后蜘蛛尸体堆积如山,几乎要把甬道堵死了,但仍然有不知死活的蜘蛛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爬将出来,然后再被打死。

  过了十分钟左右,再无蜘蛛爬过来,看来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林振文命令史林和姜虎带队上前查看。几名队员费力地爬过堆积如山的蜘蛛尸体,但见血流满地,腥臭无比,要不是大家都戴着呼吸器,恐怕都得呕吐。

  越过蜘蛛尸堆后,见前面已没了活的蜘蛛个体,但石壁顶端还有几十个没蠕动的结蛹,似乎还没到生产蜘蛛的时候。几名队员用子弹将最后这些结蛹全部消灭后,又前进了一百多米,见前方已然没有结蛹,史林才让大家跟上来。

  林振文看到蜘蛛尸堆,虽然戴着口罩式呼吸器,却还是感到有点恶心,林小培早已忍不住,摘下呼吸器呕吐不止。杏丽定力稍强些,但也弯腰扶墙,一阵干呕。

  田寻连忙带着林小培后退几十米休息,陈军命令几名队员上前将蜘蛛尸堆搬开,清理出一条可供两人并行的道路来。几人戴上特制手套开始搬动蜘蛛尸体。这些蜘蛛尸体滑腻烂臭,十分恶心,他们都是别过脸去干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吐出来,心中均在暗骂。

  好容易清出通路,大家总算脱离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为以防万一,仍然由史林和姜虎各带五名队员在前方五十米处打头阵,虽然姜虎心中极不愿意,但没有回头路,也只好硬着头皮上路。继续走了一百来米,忽然史林叫道:“姜虎,你看前面是什么?”

  大家抬手电照去,见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略呈长圆形的硬壳,仰面朝天就像一只大碗,史林慢慢凑过去,见硬壳直径约有五米,高度也有一米多,壳内空空如也,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这是什么东西?”史林问姜虎,姜虎也摇了摇头,伸手敲敲硬壳,探头见硬壳内壁干枯陈旧,似乎已很有些年头。

  几人查看了硬壳周围,并无异状。史林说:“再向前走看看!”

  走了不到五十米,又发现一只几乎完全相同的硬壳,众人皆奇。在不到一千米的距离内,史林他们总共发现了十六个这样的巨大硬壳。随后林之扬等人也赶了上来,大家都围着这十六个硬壳议论纷纷。林小培更是东敲敲,西扳扳,甚至还要跳进硬壳里去玩玩,被田寻拉了下来。

  林之扬问王植这是什么,王植戴上眼镜,认真地在硬壳四周查看,十几分钟过后,王植疑惑地道:“真奇怪,水生物居然跑到陆地上来了?”

  “什么水生物?看出来了吗?

  王植说:“这硬壳从纹理和形状来看,应该是海鲎壳,可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鲎!”

  “海鲎是什么?”田寻问道。

  王植回答:“鲎是一种远古生物,五亿多年前就存在了,和三叶虫是亲戚,这种生物几亿年来仍然保持不大的变化,可称化石级生物,现在也是国家保护动物,数量很稀少。”

  尤全财不耐烦地说:“别讲课了,你就说这东西有没有危险吧!”

  “危险倒是没有,”王植摘下眼镜道,“鲎在海里是以星虫和软体动物为食,但体型都偏小,最长的不到一米,而这么大的鲎壳我倒是头回碰到!”

  林之扬不解地说:“海中生物怎么会跑到这甬道里来的?”

  田寻道:“是不是这附近的地质层以前曾经是大海,地质变迁后移到了石川河或者渭河中,又无意中从哪个缺口里跑进这个甬道的?”

  王植摇摇头:“不可能!鲎是海生物,别说到陆地上,就是在淡水中也不能生存!”

  “那就怪了!”林之扬说,“干脆我们继续前进,先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大家继续前进。姜虎叫道:“停住,前面有东西!”

  一名队员举望远镜道:“前方被封死了,没有路!”

  “那有什么东西?是墙吗?”林振文问。

  那队员说:“有一堵石墙,墙中央有个圆形物体,上面还有十几条像腿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在动吗?”

  “完全不动,是静止的!”

  史林和姜虎对视一眼,各自举枪慢慢前行,快来到甬道尽头时,姜虎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石壁顶上竟吊着一只烛台。

  这烛台分成四支,每支上都立着一根未点燃的灰色蜡烛,奇怪的是整条甬道长十几里,却只有这里孤零零地吊着一只烛台,很是怪异。

  姜虎刚才打大白蜘蛛害了怕,以为这也是什么结蛹之类的生物,连忙举枪射击。砰砰!两枪过后,断了主杆的烛台掉下来摔得七零八落。两人来到近前,见这烛台也没什么特别,只是那四根蜡烛颜色灰扑扑地,而且还拧着麻花劲,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再往前走甬道尽头果然没了路,只有一面石壁墙,平坦的石壁还残留着明显人工开凿痕迹,石壁中央开了个圆形口,一个椭圆形的东西堵在圆口中。这东西呈黑灰色,表面起伏不平,更奇的是还生着六对竹节似的细长腿,每根长腿都有一米来长,末端分叉,有点像钳子。

  史林挠挠脑袋:“哥们,这是什么东西,你见过吗?”

  “没有,我哪见过这玩意?还是叫王教授过来看看吧!”

  后面的人也跟了上来,王植捡起地上的灰蜡烛来回仔细看,又凑近鼻子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腥味。他道:“这种味道带着海生物的腥气,似乎有海生软体动物成分。”

  林之扬问:“难道也是鲛人膏一类的可燃物吗?”

  王植摇摇头:“说不好,某些海生物的确能当燃料,但必须含有油脂成分,否则不行。”

  那边姜虎用手轻轻碰了碰甬道堵头那六对细长腿:“真奇怪,这东西颜色和刚才看到的十六个硬壳差不多,而且上面还有点湿度,你们来摸摸看!”

  王植走过去摸了摸,的确触手潮湿,不像那十几个硬壳干瘪灰枯。姜虎捏着其中一只细长腿来回拽,这长腿生有三节,关节处仍有弹性,可以自由伸缩。他说:“王教授,这些长腿会不会是什么机关?”

  王植皱了皱眉,忽然眼珠左右一转,大声道:“别摸它,快后退!”

  还没等姜虎回过神来,忽然姜虎手中捏着的那只长腿猛然缩回,姜虎大惊刚要后退,那长腿又迅速伸出,末端的大钳子一把将他右臂钳住。

  姜虎疼得大叫,左手从腿边皮套里抽出军用匕首闪电般挥斩,“嚓”地一声轻响,长腿被拦腰斩断,断口处涌出大股蓝色液体,液体流在地面上,嗤嗤冒起股股蓝烟。王植道:“远离蓝色液体和烟雾,有剧毒!”姜虎边退后边用力去拽手臂上的断腿,可那钳子夹得极紧,居然怎么也拉不下来。

  史林见状掏出手枪,对准其中一只钳臂连开两枪打断,断腿啪嗒掉落在地,伤口处仍在不停涌出蓝色液体。

  “大家退后,快退后!”姜虎忍着痛大叫。众人连忙护着林之扬等人后退十几米,只留十几名持枪队员在前掩护。

  这时,就见那堵着的灰黑色圆形物体慢慢向后挪动,随后向前扑倒。这回大家才看清,原来这是个圆盘状巨型生物,前端像个半月铲子,边缘处锋利无比,硬壳下六对巨爪是足,身后还拖着一根足有三米多长的尖刺。

  这生物刚才一直竖着身体堵在甬道尽头,就像一堵墙似的,现在才露出本相。

  “开枪,开枪!”几名队员早已扣动扳机,子弹随着火舌倾泻在这生物身上,说也奇怪,这生物的外壳似乎刀枪不入,子弹打在壳上连火星都不溅,直接弹开,随后这生物长腿连爬,迅速朝众人爬去。

  王植惊恐地叫道:“是巨形陆鲎!”

  “什么是陆鲎?”林振文等人紧张地边退边问。

  王植道:“是一种传说中的上古生物,也是海鲎的分支变种,专在地壳断层带和洞穴中生存,血液有剧毒,大家要格外小心!”正说着,那陆鲎已跑到一名动作慢些的队员身边,那队员举枪狂射,专门打它硬壳下的长腿,陆鲎也不躲避,直冲上前,前端锋利的甲壳边缘像铡刀似的将这队员顶在石壁上。

  嚓!那队员身体直接被甲壳切成两段,鲜血顺着硬壳喷涌而出。这队员上半截身体斜歪在地,虽然一时未死,但也是口吐鲜血,大声呻吟,痛苦不堪。

  旁边一名队员见他不得活了,只好抽出手枪向他头部开了一枪,免得多受苦楚。

  提拉潘带着三名队员继续向陆鲎腿射击,那陆鲎转头有点害怕了,转头就跑,三名队员放松警惕间,却前那陆鲎将尾刺高高抬起。

  王植大叫:“快躲开,小心它的尾刺!”

  提拉潘身手敏捷,双腿一弹身体倒纵出去,但其他三名队员没这种身手,只得转头逃跑,但已经晚了。那陆鲎将尾刺对准一名队员,然后急速后退,长长的尾刺像尖矛一般插入那名队员前胸,直接贯胸而过,从背后露出两米多长。那队员长声惨叫,口吐鲜血,双手仍然紧紧握着M4A3步枪,他狂叫着向硬壳疯狂射击,子弹四散弹射,其中一颗子弹直接反弹打进他额头,立刻毙命。

  陆鲎尾刺上穿着一具尸体,行动稍慢了些,但仍然爬得比人快,随后又向那日本武士宫本扑去。宫本左手拎着武士刀,站着一动不动,也不躲避。罗斯高躲在后面用日语大叫:“宫本,快跑啊!”

  宫本仍然不动,好像被吓傻了。待那陆鲎来到近前,想用边缘锋利的甲刀削他时,宫本身形一晃来到陆鲎侧面,大家只见白光一闪,宫本右手抽刀出鞘,立刻又插回鞘中。随即陆鲎的两只左侧节肢断落,蓝血直冒。

  陆鲎显然疼了,它调转身体,用带着尸体的尾刺去扎宫本,宫本向侧面跳开,再次抽刀,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白色弧光,嚓!陆鲎长长的尖刺被拦腰斩断,蓝色血液像水枪一样喷出老远,正好射在一名队员大腿上,黑色防寒制服立刻被烧得嗤嗤冒烟,那队员吓坏了,以为自己必死,提拉潘掏出一瓶矿泉水浇在他腿上,说:“别害怕!这制服衬里有金属丝网,不怕腐蚀。”

  再看那陆鲎行动蹒跚,仅剩的几只长腿无力地爬着,根本无法带动沉重的身躯。姜虎右臂刚才被夹得生疼,他恶向胆边生,掏出一只高爆手雷,拽掉拉环大声道:“大家快退后,我要扔手雷了!”

  大家连忙各自纷纷后退,直退出五十米开外,并全部卧倒。姜虎拇指松开弹片,趁着陆鲎朝他慢慢走来的时机,弯腰将手雷顺地面滚向前方,随后他飞奔离开。

  陆鲎哪知是计,仍旧慢吞吞地向姜虎逼近,将手雷踩在肚子底下。

  轰!噗!

  一声闷响,只见巨大的陆鲎壳从浓烟中飞起两米多高,然后再落下重重砸回地面。烟雾散去后再看,那陆鲎早已被炸得肠穿肚烂,只剩那顶坚硬无比的外壳冒着烟落在大片蓝色血泊中。

  众人来到死鲎尸体前,王植道:“我终于知道那吊在石壁顶的烛台是做什么用的了!”

  “做什么用的?”众人都问。

  “那是用星虫干尸拧成的蜡烛。鲎最喜食星虫,但星虫烛台吊在石壁上抓不到。鲎一生要脱十六次壳,最后一次脱壳后就不用吃食物了,但这只鲎仍然被星虫干尸所吸引,它站在甬道尽头弹起身体去抓烛台,当然抓不到,而身体也卡在甬道口,它的头离星虫烛台近了很多,又舍不得落下来,于是就成了堵在甬道口的一堵活墙。直到姜虎把烛台打下来,鲎这才离开甬道口向我们袭击。”

  “原来是这样!”林振文叹道,“真佩服古人,居然想出用这种方法来阻挡外人!”

  王植又说:“鲎的血液中含有铜分子,所以呈蓝色。但在空气中暴露二十分钟后,铜分子氧化挥发就没有毒了,我们等二十分钟再走过去,这段时间正好休息一下,大家喝口水。”

  二十分钟过后,史林、姜虎和提拉潘踩着蓝血再次走到甬道尽头,见前方是一个圆顶石厅,方圆三十余米,脚下深不见底,似乎隐有水流之声传出,仅在正中有一条石砌台阶向上延伸直到厅顶,厅顶也是黑糊糊的看不清东西。提拉潘掏出望远镜从侧面望去,见这石砌台阶宽约十米左右,向上延伸后又平直伸出,然后再斜坡向下,通向前方的一扇装饰着兽头的石门。

  提拉潘用无线对讲召众人跟来,他对宋越道:“宋教授,你来看看对面那扇石门。”宋越接过望远镜看去,说:“嗯……典型的前汉风格,左右两扇门均用神兽貔貅的头做浮雕装饰,两只貔貅左单角、右双角,分别为‘天禄兽’和‘辟邪兽’,只有在西汉时的貔貅才分雌雄,从东汉以后就不分了。”

  史林站在石厅边缘探头朝下看,见脚底下深不见底,他侧耳运内功细听了半天,说:“这下面应该有水流,俺听到了持续的流水之声。”

  郎世鹏问:“难道这下面与石川河的河道相通?”

  “就没有别的可能吗?”王植问,“也许下面是人工灌注的贮水池呢?”

  宋越摇摇头:“那不可能,如果不是活水的话,再多的水一千多年也会蒸发掉了,这说明只能是活水,肯定是地下河道无疑!”

  田寻说:“看来是建地宫的时候不小心打通了河道,没办法只好加固建个高台,防止河水倒灌入地宫。”

  “没错。”宋越说,“修建帝陵打出水来是大凶之兆,估计当初张汤也封锁了消息,否则他早掉脑袋了。”

  林之扬道:“就算下面是水,我们也不能掉下去。”他命令两名队员沿石砌台阶上去探路。

  这些队员都是从世界各个地方被召来的,每人先付了三十万美元定金,他们个个心里都挺高兴,还以为找到了大财东,直到进入甬道遇见各种危险遭遇时才知道,他们就是来打头阵、当炮灰的。

  两名队员极不情愿地互相看看,慢吞吞迈上台阶,向前走去。

  两人平端步枪,枪侧的战术手电直射前方,后面众人也都用强光手电为他们照亮,四十几只手电组成的光束照得台阶亮如白昼,两人的胆子又大了些。

  田寻回头去取矿泉水想喝一口,见王植面露犹豫之色,似乎要说什么。他掏出水瓶喝了几口,随手递给王植:“王教授也喝口水吧!”王植接过来喝了一口,刚要再喝,却停下小声对田寻说:“我担心的是雌的。”

  “什么……什么雌的?”田寻不解。

  王植低声道:“鲎这种生物和鸳鸯相同,成年后都是成双成对的,在海中捕鲎的人,抓到一只就会有另一只在附近。刚才炸死的那只我仔细辨认了一下,是雄的,而雌鲎一般都比雄鲎体型大很多,所以我担心……”

  两人正说着间,那两名队员已经走了几十磴到平面石台上。这石台长约十米,然后再顺阶而下,两人步步为营,一直走到平台末端,见前面向下的台阶不过二十几磴,下去后对面就是貔貅石门,已经近在咫尺。

  两人心中欣喜,加快脚步向前跑去。一条腿刚踩到台阶上,忽然身后众人大声惊呼,两人心中一跳,齐回头问:“怎么了?”

  史林大声道:“小心头顶!”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从头顶黑暗之中探下一对长长的钳爪,分别钳住两人的脖子,双脚被那长爪拎得离了地。两人大骇,举枪想要射击,可钳爪渐渐收紧,两人的脖子几乎要被切断了,连气都喘不上来,更别提开枪。

  后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立刻有人举枪向钳爪射击。十几颗子弹准确击中钳爪,噗噗冒出蓝色血液,钳爪正在往上提人,挨打后立刻松开钳爪抓着的两人,其中一只钳爪已经移到深渊上方,那名倒霉的队员身体向黑洞洞的深渊直线掉去,只听长声惨呼,声音渐渐变远,十秒钟后才隐隐听到咚地一声轻响。

  另一人命大,刚好双手抓住了石阶边缘,他奋力向上攀爬,钳爪缩回黑暗中,又从另一方向探出两只更粗更长的钳爪,直向他头顶抓去。

  提拉潘见情况危急,早已从背包中取出枪挂式榴弹炮挂在M4A3枪管下方,他猜出石台上方的黑暗中必定藏着一只巨大的生物,于是端枪瞄准一扣扳机,嗵!榴弹炮飞出击向黑暗处,轰!蓝血四溅,炮弹果然打到了东西,那两只钳爪也缩回。下面吊着的队员连忙趁机拧腰爬上来,飞奔而回,算是捡了条命。

  众人眼前一花,有个巨大的黑影从上方跌落在石砌平台上,砸出一声巨响,连脚下的地面也微微颤动。这回大家的嘴都闭不上了,只见这是一只更大的陆鲎,比刚才那只大上一倍有余,浑身黑中发亮,十二只长爪牢牢抓住地面,尾刺足有十米长,左右不停摆动着。

  “这……这么大的陆鲎?”林之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腿也有点发软。林小培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抱着田寻浑身发抖。

  王植喘着粗气说:“这是一只巨型母陆鲎!我终于见到真的了!”

  “快射击!”吕连常一声大喊,手下三人一齐向母陆鲎开火。

  母陆鲎抗子弹能力更强,身体前端的半月形硬壳好像打磨过一样,尖锐得反光,沉重的身体顺台阶向下迅速滑去,大家吓得半死,连忙向甬道内退却。甬道宽约十五米,这母鲎身体约有十米宽,仗着周身都是锋利的甲壳,身体在甬道中横冲直撞,又有一名队员来不及躲避,被它前端尖锐的甲壳擦腹而过,肚子横切开一半,鲜血内脏顺伤口流了满地,这队员号叫着,躺在地上挣扎爬行,肠子拉出老长,状极可怖。

  姜虎和史林一面指挥队员护送林之扬等人远远避开,一面与母鲎紧张周旋。提拉潘跳到母鲎背后,举枪向它的尾刺射击,那母鲎就像后面长着眼睛,尾刺向提拉潘猛扫,提拉潘纵身躲过,母鲎的尾刺顺势回扫,将一名队员手中步枪扫落在地,巨大的撞力同时撞伤了那人肩膀。

  大家见这母鲎比刚才的公鲎强壮得多,都有点发怵,它行动异常迅速,用手雷也难炸到它,一时不知如何对付。

  史林边端枪射击边问姜虎:“这家伙太难对付,怎么收拾它?”

  王植被众队员远远隔开,但仍旧看得清楚,他喘着气用无线对讲机说道:“陆鲎最怕细菌,而且仰面朝天后就很难翻过身来,和乌龟一样,想办法让它翻个!”

  “开什么玩笑?我们哪有这么大力气?”姜虎哭笑不得。

  这时那母鲎向史林直冲过来,史林艺高胆大,他也不躲,一提丹田气纵身跳上母鲎后背甲,母鲎感觉到背上有人,它左侧八条腿同时用劲撑起身体,整个鲎壳向右倾斜,想把史林掀翻。史林脚下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把一股丹田气都沉在两条腿上,双腿就像牢牢焊在了鲎壳上,同时整个人也瞬间加重了几百斤。

  陆鲎感觉后背愈发沉重,它很不舒服,庞大的身躯左摇右晃,却无法将史林掀翻。这时提拉潘眼前一亮,他大叫道:“好机会!趁那怪物倾斜时,我们一齐用力掀翻它!”

  姜虎和吕连常等人立时会意,这时刚好母鲎身体极力左斜想甩掉史林,右侧八条长腿几乎完全离地,鲎壳呈45度斜角。提拉潘一声暴喝,双腿一屈一纵,腾空向母鲎使了个“野马蹬空”,嘭地踢在鲎壳内。提拉潘自幼修习古泰拳,这一脚足有千斤力量,把母鲎踢得几乎竖了起来。

  旁边姜虎见此情景也是一声大喊,助跑十几步后纵身飞跃,单腿向鲎壳用力蹬去。这下母鲎的身体已经完全竖直,重心尚未调整好,左右摇晃不定。此时吕连常早已在M4A3步枪上挂装了榴弹炮,抬手就是一炮。

  轰!这一炮等于在投河者背后又推了一把,母鲎完全失去重心,鲎壳翻转斜倚在石壁上,全身动弹不得。巨大的母鲎壳斜靠在石壁上,十六只长腿好似巨船的船桨,不停地在空中划来划去,却毫无办法,模样十分滑稽。史林早已弹身纵开,和姜虎、吕连常对视一眼,三人哈哈大笑。

  吕连常骂道:“狗日的大壳怪,你刚才的威风哪去了?”

  这时王植他们也缩头缩脑地走过来,宋越问:“它……它不会再翻过来吧?”

  “不会的。”王植道:“鲎全身肌肉百分之八十都集中在那十六条长腿上,其他位置丝毫用不上劲,所以大家不用担心,它现在就是任人宰割。”

  “那我们该怎么弄死它?总不成就让它在这靠着吧?”吕连常问。

  王植说:“鲎的心脏呈四片分布在第二对足中间,你们看,那里有个菱形的胸甲,胸甲后面就是心脏了,也是它的最大弱点。”

  “太好了!我先拿它练练枪法再说!”吕连常举起步枪开火,子弹如雨点般打在那块菱形胸甲上。母鲎显然疼得不行,十几只长腿快速乱动,忽听“噗”地一声,母鲎胸甲被打漏,大股蓝色液体狂喷出来,喷了一会儿又改为间歇性地冒,显然是心脏在泵血。母鲎的十六只长腿痉挛着,抽搐着,渐渐血越流越少,最后终于流尽,长腿也无力地歪倒不动。

  大家齐声欢呼,林之扬在林振文和杏丽的搀扶下,擦着汗走过来说:“真是太险了,不过还好打死了它,否则我们还真头疼!”

  姜虎道:“这多亏了王教授,不然我们也找不到对付它的法门,哈哈!”

  王植笑了:“没什么,毕竟学了几十年生物学,这点用场还是能派上的。二十分钟后蓝血毒性就会消失,那时候我们走再过去。”

  林之扬赞许地点点头,告诉大家原地休息一会儿。姜虎清点人数,发现已经死了四个人。

  田寻抱着林小培不住安慰,但林小培仍然心有余悸,吓得浑身哆嗦。她带着哭腔说:“真后悔跟着来这里,我好想回去……”

  尤全财在旁边边喝水边骂:“我还想回去呢!这鬼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

  林振文最讨厌他发牢骚,抬腕看了看表,站起来说:“时间到了,大家继续前进!”

  众人踩着蓝血再次来到石砌台阶,这回都安全地迈了过去,来到貔貅石门处。

  这石门高约六七米,左右两只貔貅口中各衔石环一只。姜虎来到门前,侧身伸手拉着石环用力拽,结果很轻松地就拉开了,史林也同样拉开另一扇门,强光手电照处,见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青石通道,宽不超过四米,纵深二十几米处左右分叉,形成了一个丁字路口。

  林振文命令史林和姜虎进去探路,两人将枪换上新弹夹,再将战术手电拧到最大亮度,抖擞精神迈步向前。

  走到通道尽头,史林向左,姜虎向右,两人分头探路。

  十分钟过去了,两人仍然没回来。林振文有点着急:“为什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提拉潘看着手中的卫星定位仪,屏幕上两个小红点正在迅速移动着,移动的路线均为直线,只是左拐右拐的好像在走迷宫。

  林之扬用无线对讲机呼叫:“史林、姜虎,你们在干什么?”

  史林回答:“我有点迷路了!这里像迷宫似的,转得我头晕,地面上还有很多散落的金银珠宝和死人尸骨,我正在顺原路往回走!”

  正说着,见代表姜虎的那个红点已经顺原路转了回来,陈军道:“姜虎先回来了。”刚说完,就见姜虎从丁字路口的右边拐出来,喘着气说:“原来是个迷宫!转了有几里路也没看到什么,都是用青石砌成的通道墙,要不是定位仪上有行动轨迹,我根本就回不来,脑子完全乱了!”

  “怎么会这样?”林振文疑惑道。

  “这不奇怪,”林之扬从怀里拿出一个金属轴,拧开轴口倒出一张布帛地图展开,“你看,这地图上画得很清楚,整个陵墓地宫外形呈‘鼎’字型,下面这些互相联通又弯来弯去的通道就应该是我们面前这座迷宫了。其实这东西只能骗骗古人,汉武帝和张汤都不会想到几千年后的中国人会拿着卫星定位仪来盗他的墓,迷宫形同虚设。我们现在就按照之前会议上布置的方法兵分六路,同时进行探路。”

  陈军说:“每名队长必须密切监视定位仪上的图像,千万不可失去其他队伍的位置,一遇情况随时沟通,我们六队的无线对讲机都是连着的。”

  大家都点了点头。史林问:“那迷宫里散落的珠宝和尸骨又是怎么回事?”

  林之扬说:“当年董卓和黄巢的军队都洗劫过茂陵,肯定是那时留下来的痕迹,我们不用管它。”说完后他一摆手,众人鱼贯而入开始行动。

  史林、姜虎和提拉潘三队先向左,其他三队则往右去,遇到岔路口后再分开队,就这样,六队人马分别朝六个方向在迷宫里开始探路。

  林小培开始非要跟着田寻走,但林振文必须要她跟着自己,无奈她只好离开。田寻紧跟在姜虎身后,手拿着定位仪边走边监视其他五队的行动线路。

  看着彩色屏幕上的线条,田寻忽然觉得有点好玩。郎世鹏问:“你在笑什么?”

  田寻指着屏幕说:“郎教授,你看屏幕上这六条不断延伸的红线,像不像蚂蚁爬过沙土留下的痕迹?”

  姜虎侧头扫了一眼:“哈哈,别说,还真有点像,亏你想得出!”

  “我倒觉得这里似乎不光是迷宫那么简单,一定要小心为上。”郎世鹏提醒道。

  田寻点了点头,忽然屏幕闪了几下白光,画面顿时消失了。田寻连忙停下,敲了敲定位仪面板,没有反应,屏幕又跳出一些雪花,彻底变成无信号的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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