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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英伦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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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份的广西多阴雨天,三江县也不例外。这天下了大半天的雨,刚刚放晴,榕江两岸翠林如洗、江波荡漾,江面上水车一架架缓缓转动,岸边树林中的侗家吊脚楼依地势而建,层层片片、高低错落,风景绝美如同水彩泼墨一般。

  风雨桥又名回龙桥,被称为世界上最早的立交桥,其中有亭有廊,左右联通、上下分层,整桥全用木制,而且不用一钉一铆,堪称建筑绝品。

  一名中年男人头包深蓝色布巾、后背小竹篓,右手拿着镰刀穿草鞋慢慢走上风雨桥,看样子像是要到桥对面挖药草的当地侗族村民。这人约摸五十几岁,形容瘦削、神情憔悴,走路也摇晃不定,像是几天没吃饱饭。他边在桥上走边往后看,似乎有点紧张。

  这座桥共有五座亭,每亭前后左右都有门廊,互相之间用木板梯相连,头顶有飞檐藻井可以避雨。因为刚下过雨桥上没几个人,亭中很是安静。

  那侗族男人走到桥心第三座亭时,忽然见桥板中央懒洋洋横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满脸污泥,五官也辨认不清,连年纪都瞧不出来。

  这乞丐面前摆着一只破得不能再破的小瓷碗,里面零零散散有几枚一元、五角的硬币。桥身很宽,但一般乞丐都是靠边行乞,而这家伙却躺在路中央,多少有点奇怪。

  侗族男人见状先是一愣,随即继续走路,走到乞丐附近时脚步向外拐,准备绕过去。

  那乞丐侧卧在桥板中间,右手支着脑袋,左手拿一根木棍在破碗中随意拨弄硬币,一双眼睛却像鹰一样盯着对面的侗族男人。等那侗族男人走到自己面前想绕过去时,乞丐左手木棍一横拦住他双腿,用低沉嘶哑的嗓音说道:“行行好,给几毛钱吧!”

  侗族男人没防备,吓了一跳,有点生气地说:“没有钱!搞什么鬼!”言语中带着中原口音。

  这乞丐却把木棍一抬:“过桥的都要给我钱,你也行行好吧,我还饿着肚子呢!”

  侗族男人火往上撞刚要发作,却又伸手进口袋掏了一块钱硬币,当啷一声扔在那只破碗中,抬腿就走。

  不想那乞丐把木棍抬得更高:“就这么点钱,打发要饭的呢?”

  侗族男人差点没气死:“你觉得自己不是要饭的吗?”

  乞丐把白眼珠一翻,满脸不在乎:“你管我是什么?反正这点臭钱老子瞧不上,再给点!”

  侗族男人气得反而笑了,他对乞丐说:“你这个臭要饭的,脸皮还真厚。好,我问你,你想要多少钱?”

  乞丐嘿嘿笑了:“不多,二十万!”

  侗族男人愣了:“什么?二十块?”

  乞丐直着嗓子大声道:“是二十万!”

  侗族男人笑得厉害,指着乞丐笑骂:“你……你还真穷疯了,是不是刚才睡觉把头睡扁了,还没清醒呢?这桥下面就是江,快跳下去好好洗个澡,兴许还能捞上来金元宝呐,哈哈哈!”

  乞丐瞪着侗族男人,慢慢说:“二十万不算多。古作鹏把骗来的二十万都给你了吧!还是他自己跑了,留你在这顶缸?”

  这话一出口,侗族男人顿时不笑了,他愕然看着对面这个乞丐,张口结舌地问:“你……你说什么?你是……”

  乞丐左手握着木棍,笑着说:“这才几年不见,连内务府的后人也忘了?”声音竟然不似刚才那般嘶哑。

  侗族男人惊得合不上嘴,他后退几步,指着乞丐:“你……你是?”

  乞丐收起笑容坐直身体,大声道:“欢迎加入我们考古队!”

  侗族男人浑身猛地一震,脸色发白,突然转身就跑。却不想乞丐动作更快,左手木棍扬起,猛击在他小腿膝弯里,侗族男人猝不及防,啊地一声打个趔趄就要扑倒,乞丐迅速跪起身又补一棍拍在他后心,直打得侗族男人蹬蹬往前直跄,结结实实跌了个狗啃屎。

  乞丐站起来走向侗族男人,那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回头紧握镰刀,恶狠狠地说:“你到底是谁?敢暗算我!”

  乞丐右手从兜里掏出一块湿毛巾,擦了几把脸露出本来相貌。侗族男人一见大惊失色,脱口而出:“田寻,你……你是田寻!”

  田寻扔掉毛巾,把木棍在右手心拍了拍,冷笑道:“亏你还认得我。怎么样,王全喜先生,别来无恙否?”

  这侗族男人正是王全喜。他眼角直抽搐,看田寻就像见到几辈子的仇敌:“你这个混蛋,在网上搜索我行踪也就罢了,为什么败坏我的名声?”

  田寻哈哈大笑:“你名声本来就臭,我只不过是换个说法揭发你而已。说实话,还得感谢中国的网民,要不是他们画出你的逃跑路线图,我还真拿不定主意去哪找你!”

  王全喜恨得直咬牙:“你他妈的王八蛋,逼得我四处逃跑不说,走到哪都被人认出来,今天既然被你找到,那就别说废话了,我非阉了你不可!”说完举镰刀向田寻逼来。

  田寻冷笑道:“那是自找的!当年要不是你把我拖下水,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就你这把快六十岁的老骨头还敢和我比划,有镰刀就想吓唬人?你这副身子骨,除了找妓女有之外还能顶什么别的用吗?”

  王全喜气得七窍生烟、怒不可遏,大骂道:“我操你妈的,今天我非活劈了你不可!”扬手一镰刀就朝田寻脑袋砍来。

  田寻其实还是比较惧怕他这把寒闪闪的镰刀,刚才只是来个激怒法,好让对方心神大乱,见王全喜像疯了似的扑来,头皮还真有点发麻,毕竟镰刀不是吃素的,这要是搂上,半个脑壳就没了。

  田寻后退两步,抬臂举木棍去挡,嚓地一声居然被镰刀削成两段,王全喜狞笑:“混蛋,拿双筷子跟你王爷爷的镰刀打架?去死吧!”说完又扑上来。

  田寻左右支拙、败象立现。忽然他满脸惊恐,指着王全喜身后大叫:“李大夫,你怎么没死?”

  王全喜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回头去瞧。田寻趁机矮身转到王全喜背后,左手闪电般从衣服里抽出一柄匕首,照王全喜大腿就刺。

  匕首深深插进王全喜腿肚子,他连声惨叫,镰刀也脱手了。田寻拔出刀来,王全喜腿上鲜血直喷,瘫倒在桥板上再也爬不起来。

  田寻跑过去踢飞镰刀,笑着说:“王先生,这感觉怎么样?”

  王全喜躺在桥板上手捂大腿左右打滚哀号,血从他腿上伤口中汩汩流淌,田寻心里有些不忍,刚想帮他包扎,却听王全喜骂道:“我贼你妈的!你个王八蛋,病死全家的短命鬼!”田寻最恨这句话,他气得一咬牙,抬手噗地又把匕首捅进他右腿。

  王全喜扯脖子狂叫,脸上青筋暴起。田寻咬紧牙关,喝道:“让你骂个过瘾,再来!”

  拔出匕首,王全喜又是一声惨叫,叫声越来越小,后来几乎是直着脖子光张嘴不出声。田寻怕他死掉,连忙扯下王全喜头上的包巾,将他的大腿根扎紧止血,可鲜血还是渗红了包巾,滴滴往下直流。

  过了好一阵子,王全喜才缓醒过来。田寻坐在他面前,笑着说:“怎么样?王先生,感觉还好吧?”

  王全喜有气无力地说:“你……你小子看不出来,手还挺……挺狠的……”

  田寻正色道:“我以前可不是这样!这都是你们逼出来的,懂吗?”

  王全喜却嘿嘿地笑了:“既然落到你手里,我也不想再瞒了。都说……都说拿人钱财就得……替人办事,这他妈真不是人干的活……”

  田寻连忙欠起身问:“你到底替谁办事?为什么要找人把我整垮?”

  王全喜面如金纸,先是一阵咳嗽,然后慢慢地说:“你……你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除了林之扬,还有谁……愿意花这么大力气去整你,吃饱了撑的?”

  田寻大怒,他心里早就怀疑是林之扬,只是不明白原因,便喝道:“又是林教授这个老东西!整垮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王全喜躺在地上闭着眼:“要说还是和当年……你我的事有关,那时我拖你下水去湖州毗山盗墓,从那后你就成了林之扬的眼中钉……他一直想彻底堵上你的嘴,可是他女儿林小培对你钟情,林之扬投鼠忌器,也不敢下手……所以要想办法把你搞臭,让你身背大罪,在中国社会无路可走,只得参加他的盗汉计……计划……”

  他声音渐渐变小,到最后气若游丝,几不可闻。田寻气得火冲顶梁:“为了免除他的后患,就要把一个守法公民活活逼成犯罪分子,走投无路必须要去跟他盗墓?这个丧良心的老混蛋!”

  王全喜紧闭双眼不答,田寻骂道:“现在我有家不能回、被公安通缉,母亲又气病住院,他林之扬又得到什么了?想让我跟他去犯罪?做梦去吧!我宁愿去自首!”

  王全喜仍然不答,似乎睡着了一般。田寻站起来踢了他一脚:“装什么死倒?说话!”王全喜还是不动,脸无人色。

  田寻忽觉不好,忙蹲下一摸他鼻孔,没有呼吸,田寻怕他装死,用食、中二指轻压在他左脖颈动脉处。

  这个部位无法假装,只要心脏还在泵血,动脉血管就会跳动。可王全喜的血管却毫无生气,田寻吓了大跳,再摸他心口,也是声息皆无。

  王全喜已年近六十,本就气亏血竭,又在外省被人四处追逃,神经长时间高度紧张,心理压力巨大,一天比一天憔悴,已经处于极度亚健康状态,现在突然被田寻抓到,又挨了两刀,大量失血,几面夹攻之下终于承受不住、心智崩溃,猝死在桥中。

  看着身体渐渐变凉的王全喜,田寻却殊无半点复仇后的喜悦,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为林之扬而送命的人了。

  田寻站起身刚要离开,却见王全喜上衣内怀掉出一个皮包,他弯腰拿出皮包拉开,里面是厚厚一撂人民币,另外还有一些证件和一本相册。

  翻开相册,里面都是一些已有些泛黄的照片,田寻惊奇地发现这些照片都是年轻时的王全喜和林之扬的合影。虽然他并未见过几十年前的王全喜和林之扬,但从二人眉目五官仍清晰可辨。照片的大部分背景都是荒山土坡,两人明显才三十几岁,手中都捧着瓷瓶、珠宝和各种佛像等文物,有些瓷瓶上还有残土,似乎刚从地里挖出来似的,两人脸上表情喜悦,有几张照片背景中还有手持锄头和洛阳铲的农民身影。

  看着看着,田寻心中渐渐明朗,几年来的疑团也逐渐有了答案。

  天越来越黑,桥上也无人经过,田寻见没人发现,赶紧趁夜色从桥西穿过,身影迅速消失在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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