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洗牙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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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山大道与福星路交叉的十字路口，一个繁华的街道拐角处，有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门面，既没有霓虹灯箱，也没有炫丽的招牌，只是在店面的最高处，书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三星牙科”，与旁边豪华装修的桑拿门面形成鲜明的反差。然而，正是这个不显眼的地方，吸引了周围成千上万的牙病患者。将近100平方的候诊大厅，每天坐满了等候看诊的病人。诊所里加上林若蓝、林洁敏一共5个主治医生，每天忙个不停。
林若蓝读完大学，放弃到医院工作的机会，来到滨海市协助养母林洁敏管理牙科诊所。林若蓝到这里后，一边每天不停地忙碌着工作，一边等待着雨潼给她的电话。可是，等了三年也没有雨潼的消息。直到有一天，林洁敏告诉她，雨潼爱上了胡教授的女儿胡玲雪，要她放弃心底里那段感情，她才感到事情发生了质的变化，伤心得几天没有吃过饭。从此，她变得少言寡语，意志消沉。
从海堤公园回来后，林若蓝心情很不平静。她感觉到雨潼对她的态度并非绝情，仍留有过去的热情。但一想到他和胡玲雪的关系，心里却止不住的极度失望。她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可心灵深处却挣扎在痛苦的深渊之中。
第二天早上，林若蓝面对林洁敏端上来的丰盛早餐，却毫无食欲。
“若蓝，是不是雨潼的出现勾起了你过去的回忆？”
林若蓝头略略一低，“没有，”
“你骗得过别人的眼睛，骗不过妈的眼睛。”林洁敏说道，“看得出来，雨潼对你还有意思。”
“妈，当初你反对我和他接触，怎么突然又对他有好感了？”
“我怕你受伤太深，才要阻止你和他联系。现在妈看得出，你爱雨潼，雨潼也爱你。”林洁敏叹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原来有这么深。要不然，我不会贸然作出这种决定。”
林洁敏说的没错，尽管林若蓝想从头脑中抹掉雨潼的形象，可是，只要大脑一清闲，雨潼的身影又跳了进来。雨潼身上有种令人十分吸引人的魅力，让她难以忘怀。三年来，林洁敏为她介绍了好几个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男人，均被她委婉地拒绝。和雨潼失去联系之后，林若蓝从来都不知道雨潼的真实想法。在湘西，当她看到雨潼和胡玲雪手牵手走在一起的时候，尽管她心里在滴血，可当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却怎么恨不起他来。
在林洁敏的劝说下，林若蓝才喝了一杯牛奶。8点，林若蓝来到诊所，刚刚在工作台上坐定，胡玲雪扭着腰肢走过来，带着一种挑衅的眼光扫视了她一眼。
“你来有事吗？”林若蓝问道，语调尽量流露出亲切和温和。
“看牙齿呀，不然你以为我没事来干嘛啊？”胡玲雪不太友好地回敬了一句。
自从她知道胡玲雪是胡平教授的女儿又是雨潼的男朋友之后，林若蓝打心眼里对她没有好感。不过，作为她的顾客，林若蓝觉得接待时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关系到三星诊所的声誉。她不希望在工作中出现什么差错而导致顾客不满。
胡玲雪从小到大，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在她的目光内，只有阳光、鲜花还有欢笑，从不知忧愁，辛酸和悲难是什么。
昨晚从雨潼口里得知雨潼和林若蓝过去有段恋情，她几乎整晚没睡好觉。今天一早，她就爬起来，匆匆来到三星诊所，她想知道林若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起初，她想约林若蓝出去谈话，又觉得不妥，自己也放不下面子，传出去更会让人笑话，说她担心别人抢她的男朋友。但是，如果装作什么事也没有，谁能担保雨潼和她之间的感情不会发生变化呢？林若蓝就像一颗潜在的炸弹，随时有可能把她未来的婚姻炸得粉碎。为了消除这个隐患，她必须得采取行动。所以，她决计先来牙科诊所探探林若蓝的态度，再依情形作打算。
胡玲雪说话的态度激怒了林若蓝，不过，她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嗯，我今天想洗洗牙。”胡玲雪想从林若蓝脸上捕捉出她的内心活动的表情，可那张脸始终绷紧着，像她欠了她一万块钱。
胡玲雪在等待时机，提出那种对她俩都敏感的话题，她要刺探林若蓝是否还在恋着雨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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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蓝不喜欢给病人洗牙。她第一次洗牙的顾客是胡平教授。今天洗牙的对象是胡玲雪，胡平的女儿，林若蓝亲自动手，算是破了例。要是以往，一定会让诊所的助理弄弄完事就行。或许她也想在胡玲雪身上发现能吸引雨潼的优点吧。
正当林若蓝清洗门牙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胡玲雪的一络长头发甩动了一下，刚好挡住林若蓝的视线。林若蓝的手一晃，水从胡玲雪嘴角溢出来，流到胡玲雪的脖子里，把衣领弄湿了。
“喂，你怎么回事？”胡玲雪又从椅上跳了起来。
“对不起，玲雪妹妹。”林若蓝表示歉意道。
“你是不是心里在想着什么人？”胡玲雪带着嘲笑的语气试探道，“看你神魂颠倒的样子，八成在想男朋友了吧？”
胡玲雪的话像把软刀子，刀刀刺向她的胸口，让她感到隐隐作痛。林若蓝决定惩治一下胡玲雪，于是装作笑脸道，“玲雪妹妹，你不要开我的玩笑了。其实，我明白你心里的想法。”
“我会有什么想法？”胡玲雪心里一怔，但表面上仍然装作镇静。
“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男朋友。”林若蓝诡秘地一笑。
“谁怕你和我抢男朋友？”胡玲雪冷笑。听着林若蓝的表态，她心里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丝安慰，可是，她转念一想，林若蓝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呢？
“雨潼长得那么帅，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林若蓝说道。
“你别说了，我头疼。”胡玲雪皱了皱眉。
洗了牙之后，胡玲雪回到了家。父亲出差去了，桌上放了一袋刚买来的核桃。母亲两年前突然患病死亡，父亲经常很忙，除了足够的钱够她花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时间陪她，至于她的个人问题更是极少关心。所以，一想起去世的母亲，她会躲在房间里悄悄地流泪。再没有人像妈那样关心她的生活、她的内心想法和她的感情世界。
该死的雨潼，遇到了昔日的恋人，而且他们一起在海堤公园见过面，在狗尾谷山上过了夜，现在她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胡玲雪百无聊赖地从桌上拿起一颗核桃就往嘴里塞，只听到嘣的一声，她的牙齿发出了一种不妙的声音。胡玲雪对着镜子一瞧，那颗所谓的蛀牙，中间好像裂开了一个缝，明显感觉到隐隐发痛。
这次非得找牙医不可了。胡玲雪懊恼地扑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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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玲雪的牙齿中间开了一个裂纹，每天隐隐发痛。她已极力坚持了一段时间，情况却没有好转。弄得她天天茶饭不香。
大概超过了忍耐的底线，胡玲雪决定去看牙医。不过，她仍想以修补为宜。
可是，到哪儿去补牙呢？三星诊所的牙医技术在滨海市最负盛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可胡玲雪一想到林若蓝那种不怀好意的态度，心里便感到不是滋味。最终，她选择去了医学院附属医院。
“牙齿中间有明显裂纹，无法修补，必须拔除！”口腔科的主任略略瞧了一下，便迅速得出了结论。
胡玲雪很生气，当即回道，“你到底会不会看牙？”
胡玲雪说完，气咻咻地离开了医院，转身来到三星诊所。
“哟，玲雪妹妹，是不是又要来洗牙？”林若蓝一眼瞧见外面脸色很不好看的胡玲雪，笑嘻嘻地打着招呼道。
胡玲雪此时心里稍稍平静了些，心想就让她看看吧，看她怎么说。
“林医生，我的牙齿裂了，你看要不要拔掉？”胡玲雪坐上椅子试探着问道。
林若蓝一边脸上充满着笑意，一边用眼睛瞪着胡玲雪，“还没看呢，怎么说裂了呢。”
接着，她拿着一个小木片和一个小钳子在胡玲雪嘴里鼓捣着。
“嗯，这样啊。不过，凭我的观察，看不出这颗牙齿有任何的问题。”林若蓝把手上的器械往盘内一丢，那咣当的声音让胡玲雪听起来甚是舒服。
胡玲雪不放心地问道，“我的牙痛了半个多月不见效，会不会真的有问题？”
“一颗牙齿，虽小却事关重要。它关系到一个人的身体健康和生活质量！我不会轻易宣判一颗牙齿的死刑。”
林若蓝这些话很中听，胡玲雪的心情转阴为睛。
“你到隔壁房间给牙齿照个X光，以便最后确诊。”林若蓝微笑着拍拍胡玲雪的肩膀说。
十几分钟后，X光片出来了，林若蓝对着灯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然后抖动着X光片，“根本看不到裂纹嘛，一颗好好的牙齿，怎么说要拔掉了呢！”
“若蓝，幸好来找你了，要不然真的被他们把牙齿拔掉，我可就惨了。”林若蓝工作上的仔细和负责，令胡玲雪感激涕零，但是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可是，我的牙齿平时为什么会隐隐发痛呢？”
“嗯，这个问题提得好。”林若蓝略略思忖了一会，“根据我的诊断，你的牙齿没有丝毫问题。”
“林医生，我这颗牙齿到底要怎么处理？”过了一会，胡玲雪问道。
“你别担心，小小问题罢了。只要清理清理牙龈，消除炎症，嘻嘻，你的宝贝牙齿依然健在。”林若蓝停了停，“不过，由于你的牙齿炎症比较厉害，因此需要多次治疗才会好转。你如果嫌麻烦的话，就动个手术吧，这样好得快。”林若蓝心里暗自乐开了花，心想好戏在后头呢，刚开始你就受不了啦。我也要你尝尝痛苦的滋味是什么。
林若蓝征得胡玲雪同意后，在她疼痛的地方打了一剂麻药，语意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还疼么？”
“嗯，不疼了，这麻药真管用，针扎进去时像蚊子轻轻碰到，一点点轻微的痒罢了。”
紧接着，林若蓝果然拿出了小小手术刀，在灯光下切开了部分牙龈。不一会儿，她觉得满嘴都是血。
过程大约十五分钟后结束了。胡玲雪感到很满意，半个多月来，从未感到过这么轻松。牙齿终于不痛了，虽然交了一笔不低的费用，但能够保住牙齿，这是令她最开心的事情。
“你的炎症非常严重，一次可能不会完全根除，过几天还会痛。到那时，你再来一次。”
果然，到了第三天，胡玲雪的牙齿又开始犯疼了，而且痛得比原来更厉害！不敢大口地吃饭，也不敢大声地喊叫，要不停地用冷水含在嘴中，以此缓解疼痛。
下班时间还没到，胡玲雪跟科室里的同事打个招呼，“我出去有点事。”便骑上摩托车，风一般地来到三星诊所。
“呵呵，你终于来了。”林若蓝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和以往一样平静自如。
胡玲雪脸色非常难看，忍着痛说，“原来你盼着我来这？”
“我不是说了嘛，这是正常现象。”林若蓝一边说着，一边如上次一样，洗牙消炎。很快，牙齿又不痛了，胡玲雪感到心情又好了许多，刚才的怨气也消失不见了！
可是回去不久，旧病复发，胡玲雪只得捂着腮帮子，再次来到三星诊所。这次，她坚决要换掉林若蓝。不料，林洁敏表示，是谁的病人就应该由谁负责到底。无奈，胡玲雪只好再次找到林若蓝。就这样，反反复复，炎症非但没消，反而变本加厉，严重时甚至会出现脓包。胡玲雪感到不对头，可是又找不出原因。
胡玲雪只好忍受着，期望着早点结束这种痛不欲生的生活。她的半边脸痛得只剩下了麻木，寝食难安，人日渐消瘦起来。
情况似乎好起来了，胡玲雪觉得牙齿的疼痛渐渐减轻直至消失了，心里好不高兴。可是，一种奇怪的现象发生了，每当她一说话，别人就会禁不住扭过头，或是匆匆应付她几句就跑开了。胡玲雪感到不解，便跑到胡诗渊身旁，朝着她大发脾气道，“怎么回事，连你也不理我了？”
“胡老师，你的嘴好臭。”胡诗渊用手掩着鼻子说道。
胡玲雪明白了，牙齿并非林若蓝所说的那样会好起来，而是在不断地恶化。通过镜子反射一看，口腔里已呈黑色，原来牙齿裂了，在所谓的治疗过程中，不过是在加速牙神经腐烂而已，牙神经已经完全烂光！
胡玲雪立刻跑到了牙医诊所，将嘴里掉出来的一小块牙齿甩在了林若蓝的面前，“这是你的精心杰作，你好好看仔细。”
林若蓝检查了一下后说，“拔掉吧，要不然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你会把我吃掉呵。真是好心得不到好报。”
“拔吧！”胡玲雪生气地大叫道。
林若蓝低下腰，仔细察看着胡玲雪的牙齿情况。
“嗯，我刚才全面看了你的牙齿，你的牙齿只是缺了一小块而已，完全可以不拔。”林若蓝说道，“这样吧，如果你对我的技术还能信任的话，过段时间，我帮你好好修补一下吧。”
胡玲雪从嘴里拔下一大团药棉，跌跌撞撞地坐上摩托车，逃也似的飞走了。
再找你补牙，见鬼去吧。她心里恨恨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