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洞庭湖琵琶诉幽情 捉月楼诗花争开艳(2)
船靠岸，阮籍将那洪波、小枝介绍那人。
那人笑道：“我白居易从来喜欢诗客往来。我船上这位女子也不是外人，是前几日收留的琵琶女，我感她遭遇凄清，故才留到府中，今日晚正值划船会，太白、东坡他们也在那边，一会儿那捉月楼举行诗会，陈先生和骆妹子来得正好，都来参加，快上船吧。”
洪波等三人上船，只见那琵琶女：
脉脉含羞一点忧，
双眉紧缩泪双流。
春风就有春风面，
月下无言月下愁。
名盛长安堪回首，
颠连淮水仅金喉。
琵琶唯有付春水，
旧梦繁华今始休。
洪波问道：“琵琶女，你漂流江湖几载了？”
那琵琶女道：“妾六年便是叙父授琵琶，十二岁到长安，经玄宗，中宗，代宗，因年色已衰，驱逐出朝，飘落江湖已有十载之余，后在深阳江幸遇乐天居士。”
那白居易道：“往事休提，客人方到，应欢颜才是。”
船到对岸，早有李白、李贺、苏轼、柳宗元、陆游一般朋友迎来。那阮籍自然介绍一番，洪波瞥那太白居士果然不凡，有诗为证：
欲醉还自醉，潇洒且飘然。
美髻扬金翅，玉带绕诗冠。
出口悬皎月，笔横落雨珊。
天国谁不晓，傲骨小谪仙！
一行人环山绕水来到一个去处，但见“捉月楼”三字，两旁也有对联：
四海狂情诗魂云集笑观文墨淋漓
天国风云诗仙盛会喜看诗花争艳
真有一般风韵，有赋为证：
皎月清朗，疑是地上碎霜；廊风穿袖，拂进几缕茶香，竹影横斜，醉卧竹林七贤客。短廊花丛，酩酊酒中八仙郎。那拂扇的是东汉八杰，这摇杯的是建安七子；这唱赋的，是扬州八大怪，那唱戏的是初唐四小狂。自有那汉晋唐宗元明，自有这屈陶李杜苏黄。诗客潇洒，原来也是借酒兴赏；才子聚会，谁晓这里梦会荒唐！
这楼台上春杯秀酒早已摆好，那椅子上早座着无数诗客，早有一位年少娘子笑面春风，笑吟吟莲步而来道：“主公，大家都在等你，诗客们差不多全到了，只有那屈原疯癜，没有专请；杜甫倔强，去请不来；陶渊明性傲，拂袖归桃花源去了；那韩愈携郑板桥往腐儒国去了；骆宾王携绿牡丹又不知到哪里去了；曹植闻说权术国受难，去铜雀台了，其余诗客都到。”
李白笑道：“洪波小枝可能还不识，这位娘子名唤金陵子，是我的少夫人，我先妻病故，两年前寻叙父李阳冰，路过金陵，这娘子偷听我琴，伴琴而唱，故才跟随我来。”
那金陵子羞红脸道：“隐私不可外扬，主公，你提那个作甚？”
洪波瞟这娘子，果然不凡，有五律为证：
莲花脉吐艳，常凝几寸休。
群翩风落叶，春泛滚金球。
未语先启齿，开言笑掀舟。
苏杭羞日月，金陵小名流。
太白由李贺、陆放翁、柳宗元、白乐天、苏东坡一班朋友簇拥着坐居首位，李白请洪波、小枝宾客席上坐了。金陵子唤诗婢给众诗客斟满酒，那李白徐徐举杯对月道：“今日诗会，众诗客云集而来，有道是：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大家痛饮方是，今日诗会，大家兴酣而诗不受拘束，各种体裁都可，我们来个诗花齐放，百花争艳，我先来一首。”说完举杯吟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蒸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
请君为我倾耳听。
锤鼓馔玉不足贵，
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
唯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
斗酒十斤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
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你同销万古愁。
众诗客喝采，左思也出来吟道：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
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金张借旧业，七叶珥汉貂。
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陈子昂吟道：
南登碣石馆，遥望黄金台。
丘陵尽乔木，昭王安在哉。
霸图今已矣，驱马复归来。
阮籍吟道：
驾言发魏都，南向望吹台。
箫管有遗音，梁王安在哉。
战士食糟糠，贤者赴蒿莱。
歌舞曲未终，秦兵已复来。
夹林非吾有，朱宫生尘埃。
军败华阳下，身竟为土灰。
柳宗元吟道：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崔颢吟道：
昔人已乘黄鹤去，
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
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
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
烟波江上使人愁。
刘禹锡吟道：
巴山楚水凄凉地，
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
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
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
暂凭杯酒长精神。
白居易出来吟道：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杜牧吟道：
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
李商隐吟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
青鸟殷勤为探看。
文天祥吟道：
辛苦遭逢起一经，
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
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
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那吴承恩吟道：
争名夺利几时休？
早起迟眠不自由。
骑着驴骡思骏马，
官居宰相望王侯。
只愁衣食傍劳碌，
何怕阎君就取勾。
继子荫孙图富贵，
更无一个肯回头。
龚自珍吟道：
金粉东南十五州，
万重恩怨属名流。
牢盆狎客操全算，
团扇才人踞上游。
避席畏闻文字狱，
著书都为稻粱谋。
田横五百人安在，
难道归来尽列侯？
秦观道：我来一首词吧，如梦令。
莺嘴啄花江溜，
燕尾点波绿皱。
指冷玉笙寒，
吹彻小梅春透。
依旧，依旧，人与绿杨俱瘦。
欧阳修吟道：我来一首‘踏莎行’。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
草熏冈暖摇征暂。
离愁渐远渐无穷，
召召不断如春水，
村村柔肠，
盈盈粉泪，
楼高莫近危拦倚。
平芙尽处是春山，
行人更在春山外。
李煜道：我来一首‘浪淘沙’。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裘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拦，无限江山。
别时空易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间！
陆游道：我来一首‘钗头凤’。
红酥手，黄膝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
泪湿红悒蛟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旁边一位才女道：“我也和一首。”
李白悄声对洪波道：“那才女便是陆放翁的情人唐婉。”
但听她吟道：
世情薄，人情恶，
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倚斜楼，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询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李清照吟道：我来一首‘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箪秋，
清解罗裳，
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
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
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
辛弃疾道：我也来一首‘南乡子’。
何处望神州，
满眼风光北固楼。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
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金，
坐断东南战未休。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
生子当如孙仲谋。
苏东坡道：我来一首‘念奴娇’。
大江东去，浪淘尽，
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
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出嫁了，
雄姿英发，羽扇纶巾，
谈笑问强虏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
早生白发。
人生如梦，
一樽还酹江月！
吟吧，他将那杯酒撒向半空，旁边闪出范仲淹道：“东坡，你这词太颓废，甚么‘人生如梦’，应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那王安石也道：“东坡，你真是投机小人，如何以前反我变法，后来又支持我变法，反复无常！”
这苏轼哪里听得这些，也骂道：“今日是诗会，各尽其词，不应攻击人！”
苏轼弟弟苏辙、妹妹苏小妹、妹夫秦少游自然向着东坡，更有那苏门四大弟子黄山谷等也上前来。苏小妹道：“拗相公，你变法失败，如何拿我哥哥撒气？”
这边柳宗元，刘禹锡则向着王荆公，那刘禹锡道：“东坡在文学上还有造诣，可政治上却是歹人，这是公论。”
秦少游骂道：“姓刘的，你他妈说话公道点，我大哥是北宋文坛领袖，哪个不知，谁个不晓？”
刘禹锡哪里听得这些，扬起拳头道：“你敢骂诗歌长辈，我打你这厮！”
正是：
诗花奇放各生味
人才聚会各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