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冰河圣城 道法自然(2)
于是，大家继续敲击冰层。敲着敲着，易小甜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天呐！你们快看，这石头里有一只手！”
金坤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凑过去看，果然看到灰色的石头里有一只手掌骨。五根指骨用力张开着，每根骨节都清晰可见，仿佛要从石头里伸出来一般。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说这石头里怎会有一只手。难道这是女娲补天的五彩石，也能蹦出一个孙猴子来？
“大家不必紧张。”钟伟国道，“我猜测，石头里应该还有很多这样的手掌骨以及骷髅等。”
金坤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这是一堆化石？”
“没错！”
易小甜很惊讶，插话道：“这是一间实验室？‘冰河圣城’的人研究化石的实验室？”
钟伟国用力摇摇头：“不，这些化石是‘冰河圣城’的人死后形成的。”
“啊？”易小甜疑惑道，“化石一般都是在岩石或泥沙中形成的，这里似乎不具备形成化石的条件吧？”
“这里完全具备形成化石的条件。”
钟伟国指了指脚下的地面，抬高声音道：“你们看，冰面有个二十度左右的斜坡，无疑，这个斜坡是‘冰河圣城’倾斜造成的。当‘冰河圣城’发生倾斜的一瞬，如果大厅里躺着许多尸体，必定会滑到这一侧的墙壁下。当然，还需要一个先决条件——泥沙。我猜测，当时大厅里肯定涌进来不少泥沙，随着尸体一起滑到了墙壁下，历经若干年后，最终形成了化石！”
易小甜觉得他的推理不无道理，就道：“能够形成化石，至少需要数万年的时间。而这里的自然条件又对形成化石很不利，估计至少历经了几千万年。”
钟伟国盯着石头里的手掌骨，足足缄默了一分钟，才开口道：“是啊，这更加肯定了我们之前的推测。‘冰河圣城’一定不是我们现代人类文明的遗迹，而是上个冰河时期人类文明的建筑！”
虽然大家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但每个人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兴奋的表情。金坤兴奋过后，心里涌出一个谜团：上个冰河时期的人类为什么会从地球上消失？它与我们现代人类的起源到底有没有关系？
钟伟国认为这些化石有重大的考古价值，就用冰斧砸下几块，塞进背包里。
当他砸化石的时候，金坤检查了大厅两侧的冰洞，发现左侧的冰洞被冰层彻底封死了，但另一侧的冰洞非常宽敞，一直通向未知的黑暗里。
大家离开化石堆，钻进宽敞的冰洞，向未知的黑暗里走去。冰洞宽敞得过分，他们并肩穿行都不觉得拥挤，拐过一个转弯后，几米外的冰面上突然出现许多冰窟窿。
他们赶紧停下来，用手电一照，整条冰洞的冰面上都布满了大小不等的冰窟窿，最大的直径接近一米，最小的也有手掌大小。手电射下去，竟有十几米深。下面的空间十分开阔，堆满了像小山一样的冰块。他们猜测，那些冰块可能也是尸体形成的化石。
冰面很滑，如果不慎跌进冰窟窿里，必死无疑。不过还好，这些窟窿大多集中在靠近中央的冰面上。钟伟国提醒大家小心，然后指着左侧冰壁道：“我们贴着这边走。”
谢虎一边小心前行，一边疑惑道：“奇怪，为什么有这么多冰窟窿？”
“这里原本就有许多大窟窿，慢慢挂上冰后，就形成了现在我们看到的冰窟窿。”钟伟国道。
谢虎心说，这不是说废话吗？可仔细一想，他这话有大道理，这里为什么原本就有大窟窿？“冰河圣城”的人不会愚蠢到在通道里挖陷阱吧？
钟伟国继续说道：“毋庸置疑，这些窟窿不是‘冰河圣城’的人自己弄出来的，而是受到外力撞击或挤压后形成的。”
谢虎指了指头顶：“那上面怎么没有冰窟窿？”
“你说到点子上了。”钟伟国道，“我们脚下可能是钢化玻璃之类的材料制成的，与合金相比更容易碎裂，所以才会形成窟窿。”
谢虎还是很迷惑，追问道：“两壁和顶棚都没受损，不可能有物体直冲过来，形成撞击或挤压啊？”
“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外部压力来自于液体，也就是水！”钟伟国指了指脚下，“水流进来后，强大的压力作用于这上面上，将其压得支离破碎。”
“啊？什么水这么厉害？”
“与水无关，而是水的深度造成的。”钟伟国道，“如果把‘冰河圣城’抛进一万多米的海底，海水的压力至少在一千个大气压以上，直接作用在这个平面上，至少相当于数万吨的压力，足以将它压碎！”
谢虎恍然大悟，道：“这么说，阿尼玛卿山曾是一片汪洋大海，‘冰河圣城’一直淹没于海底，直到五百万年前，才被造山运动抬高到雪山之上？”
“完全正确。”
正说着，前方突然横出一个巨大的冰窟窿，紧贴着两侧的冰壁，将去路彻底断开。
钟伟国目测了一下，冰窟窿的宽度不低于八米，除非是架上一座桥，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跨过去了。
谢虎急得直跺脚，大骂道：“狗日的冰窟窿也太宽了，这可咋办？”
“要是有一块长木板就好了，我们架在上面就能过去。”易小甜道。
“你这是痴人说梦！”谢虎心里着急，也顾不上她的感受了，大吼道，“在这鬼地方，我们上哪儿去弄木板？”
易小甜有些生气，瞪了他一眼道：“反正你身体素质好，你可以跳过去，大不了就掉下去呗。”
金坤高声道：“对，小甜说得对！”
“啊？你也让我跳下去？”
谢虎先是一愣，但随即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心里顿时释然了，坏笑道：“兄弟，你这是见色忘义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金坤板起脸，非常严肃地说，“我们没别的选择，只能下去！”
“万一下面没出口呢？”易小甜担忧道。
金坤把手电照进冰窟窿里，道：“你看，下面有个冰洞口，这样，我先下去一探究竟。”
说着，他取出三支冰斧，分别钉进冰面里。三支冰斧呈等边三角形，这样能更牢固一些。然后取出主绳，绑在三支冰斧上，将另一端扔进冰窟窿里。他用力牵拉了几下主绳，确定很牢固后，双手抓紧主绳，慢慢爬了下去。
金坤来到下一层空间，他无暇去看那些像小山一样的冰块，快步走到冰洞口前，往里面照了照。他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冰洞，而是一个七八米见方的小厅，他正觉得失望，就看到小厅非常地高，似乎没有顶盖。他走进去，仰头一看，竟是一个数十米高的、直通向上的冰洞，但上端是封死的，宛如倒垂下来的深井一般。
“兄弟，下面有没有出口？”谢虎的喊声从冰窟窿上传来。
从金坤的角度只能照到“深井”顶部三侧的冰壁，有一侧怎么也照不到，显然上端与下面一样，也有一个开口。于是，他大声回应道：“你们下来吧，下面有出口。”
爬下十几米高的绳索，对易小甜来说难度不小。谢虎想了个办法，把绳子的一端绑在她腰上，然后牢牢抓紧另一端，随着她爬下的高度，一点点释放绳子的长度，即便是她不慎脱手，也不会坠落下去。就这样，易小甜第二个来到下面，其他人也陆续爬了下来。
大家得知下面有出口，所以没有担心的问题了，就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像小山一样的冰块上。钟伟国走到一堆冰块前，用冰镐敲掉裹着的冰层，露出了石头一样的色泽。
“果然是化石！”
钟伟国这样想着，继续敲打冰层，很快，石面上露出一条巨大的尾巴，接着又露出一排排鱼刺形的图案。
“这是一条大鱼的化石。”
“你们快来看，这石头上有一只大乌龟。”谢虎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大家都跑过去，看到谢虎面前的石头上，有一只巨大乌龟的图案。钟伟国看了看四周像小山一样的冰块，下结论道：“这里出现了海洋生物的化石，足以说明‘冰河圣城’确实曾被海水吞没过！”
易小甜蹙眉想了想，道：“‘冰河圣城’是船型建筑，而它又被海水吞没，难道这是一艘不幸遭遇海难的轮船？”
虽然她的猜测合乎情理，但金坤却认为，这绝不是一艘遭遇海难的轮船那么简单。“冰河圣城”的沉没，一定存在某种必然因素！
金坤觉得越来越接近真相了，但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种害怕知道真相的感觉，仿佛“冰河圣城”隐藏的是一个非常沉重的秘密。他吁出一口气，带着大家走向出口。
当大家看到金坤所指的出口竟是倒垂的“深井”后，不禁都面露惧色。易小甜更是恐惧得连连摇头：“这要是掉下来肯定摔得粉身碎骨，我……我可不敢爬。”
金坤鼓励了她几句，道：“一会儿我先上去，我在上面给你做保护，你就放心大胆地往上爬。”
易小甜咬着牙点点头，关心道：“嗯，那你爬上去时要小心啊。”
听她这样说，金坤心里荡过一丝甜蜜的暖流：“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深井”虽然陡峭，但有现代化的登山工具，再具备一定的冰攀经验，攀爬起来不算特别难。金坤抽出冰斧钉进冰壁里，同时脚下的冰爪牢牢蹬进去，像壁虎一样慢慢爬了上去。
易小甜看他攀爬得很轻松，悬着的心放下了。
谢虎仰望着幽暗的“深井”，迷惑道：“奇怪，为什么要凿一个直通上下的通道？”
钟伟国想了想，答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部破损得只剩下通道的电梯。”
“这是一部电梯？”
谢虎惊讶不已，可仔细一观察，还真是像极了电梯的通道。
4
半个钟头后，大家先后爬到电梯通道的上端。
易小甜是最后一个爬上来的，后背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她双手拄膝喘了几口粗气后，紧跟着金坤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个小圆厅，四壁包裹的冰层明显薄了很多，有些地方甚至还露出了黑色的金属。圆厅的两端各有一条冰洞，左侧的相对宽敞一些。
大家先是走到左侧的冰洞前，手电的光柱在里面晃动了几圈，突然扫到了一堆黑乎乎的长毛。
易小甜吓得一哆嗦，紧张道：“那是什么？”
那堆黑毛位于二十多米外的转弯处，由于相距太远，所以很难看清是什么。
金坤发现，手电光照在黑毛上，有微弱的反光，那上面似乎挂满了冰霜。他吁出一口气，心想黑毛上挂着冰霜，至少说明那是个死的东西。于是，他招呼大家小心靠近。
快接近那堆黑毛时，金坤终于看清，那是一种未知的长毛动物。动物的身形不小，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地上。他心想，那该不会是“冰河圣城”的人养的宠物吧？但转念一想，“冰河圣城”的人都变成了化石，宠物要是蜷缩在这里，恐怕早就烂得连毛都不剩了。
又走近了几步，金坤发现动物的轮廓近似于人形，他一下就猜到了答案，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其他人也跑到野兽前，手电仔细一照，这竟然是一具裹着兽皮的人类的尸体。尸体虽没腐烂，但严重变形，皮肤风干得厉害，呈浓重的青紫色，五官模糊难辨。再看尸体的边上，有一个长条状的石头，但由于被冰层覆盖了大半，所以很难看出整体的轮廓。
金坤蹲下来，用冰镐敲碎石头周围的冰层，抽出来一看，竟是一把斧子形状的物件。
这是一把石斧！
钟伟国接过石斧看了看，高声分析道：“这具尸体没出现腐烂迹象，说明一直处于冰冻的环境里，因此，它肯定是‘冰河圣城’抬高到雪山上之后进来的人。也就是说，它是我们现代人类的尸骨。再看这把石斧，属于石器时代的产物，所以我推测……”
谢虎打断他的话，指着尸骨惊诧道：“这是伏羲或大禹的随从？”
“不，大禹的时代已经开始冶炼青铜。”钟伟国下结论道，“这一定是伏羲的随从。”
易小甜看着狰狞可怖的尸骨，道：“看来，‘大漠魔城’里面的浮雕不是凭空想象，伏羲确实进入过‘冰河圣城’，得到了八卦和《河图》，开创了伟大的无字易经！”
发现了尘封数千年的古人的尸骨和物品，证明古人曾到过这一条冰洞里，那么，伏羲和大禹会不会就是在这条冰洞里找到的八卦、《河图》和《洛书》？如果是这样的，这里还会藏有两位古人尚未发现的与《易经》有关的神奇东西吗？
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他们离开尸骨，向冰洞内部走去。然而，他们连续拐过几个弯道后，冰洞变得越来越狭窄，覆盖的冰层也越来越厚，直到最后彻底被冰层堵死了。
金坤郁闷地砸了几下冰壁，招呼道：“走，我们返回去，到另一条冰洞里面找找看。”
几分钟后，人们返回到小圆厅，进入了对面的冰洞里。这条冰洞相对狭窄一些，但覆盖的冰层很薄。拐过一个弯道后，前边突然出现一扇半敞着的金属门。
大家快步走到门前，用手电往里面一照，顿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门后是一个标准的圆形大厅，直径接近二十米，四周的墙壁、顶棚和地面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冰。透过冰层可以清楚地看到，四周的墙壁上铸满了数以万计的动物和植物的图案，每一个动植物都雕铸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宛如走进了一个真实的动植物王国；顶棚呈圆形凹槽状，就像是扣上了一顶巨大的锅盖，上面雕铸着日、月、星辰的图案，手电光照在“日月星辰”上，立刻反射回诡异的幽光；再看地面，被一幅无比巨大的太极图完全遮盖，两条“阴阳鱼”分别呈黑色和白色，紧紧抱在一起。而最令他们震惊的是，“阴阳鱼”正在不断地旋转，呈现出的视觉效果，就像是它们正在不停地彼此转换。
金坤盯着旋转的“阴阳鱼”看了半天，心想它怎么可能会动呢？就算是有机关控制着“阴阳鱼”，但是“冰河圣城”距今两亿多年，控制机关的能量应该早就消耗殆尽了才对啊！难道这“阴阳鱼”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完全不受能量守恒定律的约束？
金坤深吸一口气，小心地钻过金属门，站在了旋转的“阴阳鱼”上。太极图旋转的速度很慢，不会让人产生眩晕的感觉。大家看金坤无恙，就都钻了进去。
易小甜起初还很担心，但很快就适应了。她环望着墙壁上的昆虫野兽、游鱼飞鸟、鲜花绿草、藤蔓古树，发现这些动植物都没见过，想必是属于上个冰河时期的物种，它们早已在地球上灭绝了。她猛然想到了什么，高声道：“我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万灵之源了！”
“因为墙上的动植物？”金坤问道。
易小甜用力点点头，道：“数千年前，伏羲或大禹来到这间大厅，必定会被墙上的动植物吸引。而在上古时，人们并不知道动植物是怎样形成的，多寄托于神话传说来表述。所以，当伏羲或大禹看到墙上的动植物后，会虔诚地认为这里就是所有生灵的源头！”
金坤也猜到是这个原因，他指着四壁的动植物，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冰河圣城’的人为什么要把数以万计的动植物雕铸在这里？我认为肯定不是用来观赏的，一定有某种特别的象征意义。”
“你说得没错，它们象征着自然！”刘斜干脆地说道。
金坤一怔，迷惑道：“斜眼叔，这些本身不就是自然界的万物吗？你为什么还说它们象征自然呢？”
刘斜斜眼看着他，严肃道：“我所说的自然，指的是宇宙中的万物，既包括墙上这些动植物，也包含了宇宙中的所有物质。”
“我懂了，你说的自然是个宏观概念。”
“嗯，可以这样理解。”刘斜指了指顶棚和地面，继续说道，“我们头顶的‘日月星辰’和四壁上的动植物象征着自然，而脚下的太极图则象征着宇宙！”
“这两条旋转的‘阴阳鱼’象征着宇宙？”金坤惊讶道。
“对，太极是宇宙中一切物质共存的平台。”刘斜道，“在这个大平台里有两个部分，即‘阳’和‘阴’，也就是‘阴阳鱼’。但如果把‘阴’和‘阳’分开，那就永远也合不起来了。所以阴阳一定要互动，有时候‘阴’到‘阳’这边来，有时候‘阳’到‘阴’那边去。只有阴阳互动，变动不居，才能生生不息！”
“我说嘛，它怎么老是转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