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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变味的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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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变味的冰淇淋



李建国带着一帮人马来医院看望那个得肝癌的促销员时,季小杰已经带人在医院里等待了。季小杰还别出心裁地搞了一束鲜花,让李建国捐钱的时候把鲜花送给促销员。



李建国来看促销员就是为了做秀。李建国好久没有在电视上露面了,所以他才会非常珍惜这个机会。



行政部为捐款搞了一个仪式,也是李建国做秀的开始。英建集团的员工们穿着工服,整整齐齐地站在广场上。前面是一个长达十米的红色条幅,奉献爱心、拯救生命等语言在烈日下显得特别煽情。



李建国带头捐一千块钱的时候,除了公司的照相机在眼前闪了一家伙外,并没有李建国期待的炒作场面。李建国十年前曾经也为一个员工捐过款,那时候H县的记者挤满了一屋子,争着抢着采访李建国。



李建国喜欢出风头,喜欢摆场子。最近因为经济的原因,李建国已经好久没有在媒体上出现了。李建国喜欢在媒体上看到自己,比如名字,比如一张风度翩翩的照片。



程美丽已经感觉到李建国的不悦,她自己也因为没有一个记者到场而急得不行了。李建国在没有举行仪式的时候曾经强调“炒作”,李建国说这是一个炒作的好机会。李建国说这话的样子好像他不是英建集团的董事长,而是东风市或者说东风省的领导一样。



程美丽知道这根本算不上新闻,但为了给李建国面子也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程美丽利用自己的关系,给各大媒体的记者报料,说英建集团的董事长将于某日某时到医院看望生病的员工,并代表英建集团捐款。程美丽的那帮朋友已经对英建集团不感兴趣了,就算程美丽说有不菲的红包他们也不感兴趣了。但为了给程美丽面子,就敷衍了一番。



捐款仪式因为没有媒体的参与而草草收场,李建国显得非常不高兴,但也找不到发作的理由。任助理急火火地把程美丽拉到门外说:“怎么回事?一个记者也没来?”



程美丽也生气地说:“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李建国是刘德华啊。”



任助理说:“你老公不是电视台的吗?随便找一个小喽啰来壮壮场面嘛。如果没有记者李建国不高兴不说,也显得我们没有能力啊。程美丽,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一定要找两个记者过来装装面子,花钱也行。李建国不肯出钱,市场部出了。”



程美丽说:“不是钱的问题,因为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新闻。如果是新闻,根本用不着花钱的。现在的记者找新闻都找疯了。”



任助理说:“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你一定要想办法。让记者到医院去采访。”



程美丽打电话给在东风市电台的一个朋友,那家伙在生活快报栏目做主编,人家看着程美丽的面子就答应派两个小记者过来采访。朋友说:“李建国一毛不拔我们都知道了,这次纯是为了你的面子。”



程美丽说:“不会不会,这次一定有红包。”



朋友说:“红包算个屁,如果真想着我们,把英建集团的广告给我们一点嘛。你们吃肉,我们也喝点汤嘛。”



程美丽哼哼哈哈,只要能来记者现在说什么她都得应着。



李建国在办公室里发了一阵脾气,就想起季小杰来。他打电话给季小杰的时候,季小杰正因为和程美丽谈判的事情生气。李建国当然不知道她们不欢而散,他问季小杰在干什么。季小杰连忙说:“没事,刚从台里出来不知道上哪去呢。”李建国说:“那你上市里医院来一趟吧,我们搞一个捐款的活动。”季小杰说:“这是好事啊,我马上带个摄像去采访。”李建国心里高兴地说:“不用这么张扬了吧?我又不是什么名人。”



季小杰说:“怎么是张扬?这是新闻啊董事长。我再通知晚报的姐们一声,好好对这事做个专访。”



李建国嘿嘿一笑说:“别叫董事长了,搞得这么陌生。”

季小杰可能身边说话不方便,所以就对李建国的挑逗支支吾吾的。不过季小杰会投其所好,说了一大堆让李建国舒心感动的话。她知道李建国这不算新闻,不过没关系,可以不在新闻里发,季小杰打打擦边球就行了。毕竟她跑了这么几年的广告,与媒体也有一定的关系。大家为了拉到英建集团的广告,都答应只要有稿子就能发,当然发什么版什么栏目就不一定了,反正能发出来。



当季小杰带着两个记者,扛着摄影机出现在医院里的时候,程美丽正为没有记者而犯愁。而季小杰却对程美丽的笑脸无动于衷,搞得程美丽非常难堪。她想季小杰肯定记仇了,前几天谈判的时候,她们是不欢而散。



起初的时候程美丽对季小杰的感觉还行,虽然不喜欢季小杰的过分热情,但也说不上反感。后来季小杰知道程美丽对购物频道没兴趣,而且坚决不同意做广告时,她才火了起来。季小杰不仅搬出了李建国,还指责英建集团的广告一点影响力也没有。



程美丽当然不吃这一套,她再一次表示,英建集团会做电视广告,但不是在东风电视台,也决不会考虑购物频道,因为英建集团做的是全国的品牌,不是针对某一个区域,而且购物频道太烂了,钱扔过去就像扔到河里差不多。我们是集团,不是小商小贩。



季小杰说:“但英建集团是在东风市,如果东风市都打不响的话更别说全国了。在同行业中英建集团做得够大,但没有知名度。购物频道虽烂,但省钱,比较符合李建国的要求。程小姐,对于广告我不是很专业,但我知道什么广告能做,什么广告不能做,就像我们脚上穿的鞋子,有的人穿起来好看合脚,有的人穿起来根本不好看或者说根本穿不进去。”



程美丽来了兴趣说:“请指教。”



季小杰说:“指教谈不上,我只是谈谈自己的见解而已。产品要做品牌,品牌是文化,在产品同质化的当今社会,仅有生产规模和工艺流程技术上的优势,是创造不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品牌的。因为人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单一感官上的满足,而是精神上愉悦的享受,是一种对社会关怀的文化积淀,所以,当一个企业要建立长远的发展规划时,首要目标不是看这个行业的前景如何如何好,答案是创建品牌,创建一个让广大消费者对企业产生信任的品牌。



“我认为英建集团的品牌虽久但没有知名度,而且侧重于平面媒体,平面媒体传播的速度慢而且视觉差,而电视就不一样了。比如程小姐认为的烂频道,其实也有特定的观众和消费者,要不你看我们台的电视直销卖得多火啊。”



程美丽不客气地说:“这段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而且不止一次。对了,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段话是广告策略里的部分内容,被阳光广告公司的陈宏提炼后说出来的。季小姐既然是做广告的,应该对陈宏不陌生吧。”



季小杰强调说:“我不做广告,我们做栏目。”



程美丽笑着说:“我虽然不是记者,但我对东风市的媒体并不陌生。季小姐做广告就做广告,有什么不好吗?广告和栏目是两个概念,真正的记者是不会拉广告的。”



季小杰见程美丽揭穿自己也急了,她冷冷地说:“这事李建国已经答应了,程小姐你又何必要让他不高兴呢?”



程美丽掷地有声地说:“董事长有权力炒我鱿鱼,但没有权力干涉广告。季小姐,我拿着英建集团的薪水,我就要维护英建集团的权益。”



程美丽看到季小杰和李建国眉来眼去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傻瓜,明明是他们都同意好的事情,非得把自己推出来做挡箭牌。这块挡箭牌挡住了什么?合同照样签,广告照样播,而自己呢,却落得两面不是人。



她开始看不起李建国,更看不起季小杰。



沈点点踏进办公室的时候,陈宏正背坐在太师椅里抽烟,他的影子像一尊雕塑,在灯光下呈现出无比优美的线条。沈点点看到他的侧面,脸、鼻子、嘴角,还有淡淡升起来的烟雾。



办公室里很零乱,文件堆满了一桌子,书柜的门也打开了,里面放着广告和媒体的有关书籍和资料。那张宽大的玻璃大班台上,放着一张摊开的日报,上面用笔画了许多对号。



沈点点的目光落到那张桌子上,那是一张印度的花纹玻璃台,那个晚上,沈点点曾经躺在这儿,激动而又恐怖地从一个女孩子变成了一个女人。



陈宏像一个猎人,自从沈点点的目光与他相撞,沈点点拼了命也逃不出来了。有时候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在回家的路上,沈点点老是有一种幻觉,想陈宏,想他冷漠俊美的脸,想他那磁性雄厚的声音。她有时候竟想做陈宏的情人,哪怕是那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人。



沈点点和陈宏有过一次关系,那是他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陈宏明确地告诉沈点点,他是一个不想结婚的男人,所以他不想伤害沈点点。如果沈点点愿意,只要和他合作,她的账号上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收入。

陈宏是一个冷漠的男人,冷漠得像一块坚冰,认识那么久以来,沈点点从来没有见陈宏轻易地笑过。



陈宏与英建集团合作之前,他早就了解英建集团的状况。李建国是农民出身,英建集团根本没有什么明确的广告策略。陈宏觉得英建集团像一块没被开发的处女地,急需自己对英建集团的广告和销售进行整合。陈宏做广告一半是为钱一半是为理想,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把英建集团这块埋藏在泥土里的宝石挖掘出来,所以,他才想方设法接近英建集团,凭着自己在东风市广告界的知名度和滔滔不绝的谈判能力,获得了李建国的认同。



李建国第一次接触专业的广告公司,陈宏做的策划李建国基本上没有什么异议。后来李建国看到大把大把的钱从自己的手里飞出去,市场上的销售却不如想象中的理想时,李建国就急了。他开始怀疑广告,开始怀疑陈宏递交的策划书,并想中止部分广告,等到销售好起来的时候再做。



陈宏当然不答应。英建集团的品牌整合需要一年的时间,陈宏还划分了四个阶段,从宣传期到导入期,再到成熟期、稳定期。李建国对陈宏的策划书没有什么意见,也认同了前两个阶段投入的一系列广告。他之所以在快进入成熟期的时候停止广告,钱是最重要的一方面,李建国舍不得钱了。



报纸一个版就是几万,电视十秒钟就是几千块,还有什么户外候车厅等等,尤其让李建国心痛的是,陈宏的策划书就值十万块,李建国起初的时候还没有觉得难受,他被陈宏滔滔不绝的专业术语和美丽的语言给迷惑住了。后来静下心来一想,光陈宏这块他一年就要支付十万块的钞票。李建国尊重文化人,但他觉得陈宏这十万块拿得太多了、太黑了。凭这几张纸他就要拿他十万块?这十万块得让李建国挣多长时间?



两个人就因为这事进行了一场马拉松式的谈判。李建国找理由停止广告,找理由推翻合同,陈宏当然不放弃飘到嘴边的肥肉,他一定要保护自己的权益,拿起法律的武器向李建国宣战。但李建国鬼精得厉害,他才不提前中止合同呢,他也不会因为这事闹上法庭。李建国采取的策略就是拖,像马拉松那样拖,直到拖得陈宏没有了脾气,拖得陈宏心甘情愿地解除合同。



陈宏当然拖不过李建国,他快要被李建国拖疯了。陈宏一下子失去往日的风姿,借酒装胆拍桌子骂李建国是流氓,是无赖,英建集团能撑到明天不倒陈宏就变成王八蛋!



李建国以为陈宏拍了桌子就没事了,他就可以胜利而归了。陈宏才不会这么傻呢,表面上没有什么动静,暗中陈宏一直在等待着机会。陈宏已经咨询过律师了,他们签的那份合同有效期为一年,如果在这一年里陈宏不提出中止合同,而李建国在停了三个月后没有广告投入,就得按照合同赔偿百分之三十的经济损失。



陈宏已经看到沈点点,但没有动,直到沈点点的手像蛇一样搭在陈宏的脖子上说:“你抽这么多烟干嘛?”陈宏才转过身来说:“郁闷呀,亲爱的。李建国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点点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陈宏站起身来说:“亲爱的,我亲爱的沈小姐,怎么火气这么大啊?你们集团还欠我五万块钱的广告费,如果这个月再不还李建国就要倒霉了。他以为我陈宏好欺负?到时我让他死得很难看,哈哈。”



沈点点说:“你这儿不是有五万块钱的押金吗?凑上数算了吧,李建国的钱也不是好挣的,你和他较什么真嘛。”



陈宏冷笑了一声说:“主要是李建国和我过不去呀,你们上期的广告我看到了,根据合同第二十条,你们已经违约了。只要我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到法院起诉你们。”



沈点点烦躁地说:“什么我们我们的,我又不是李建国的人。”



陈宏笑了两声说:“最近是不是有一个叫季小杰的女人找李建国了?”



沈点点说:“是呀,好像是什么总编。她让李建国做电视广告。”



陈宏说:“还总编呢?她能当总编我就是宣传部长了。季小杰是拉广告的,尤其喜欢拉男人的广告。李建国现在是什么意思?”



沈点点说:“他好像挺感兴趣的。”



陈宏说:“广告费的事情盯着点,兄弟单位已经把钱搭进去了。收不回来我的责任就大了,必要的时候给程美丽来点压力。”



沈点点说:“你杀了程美丽也没有用呀,程美丽也不管钱。我当初就劝你不要跟英建集团合作,你不听,你以为李建国很大方啊?”

陈宏说:“他不大方吗?听说李建国给小姐的小费都是五百以上,他怎么能不大方?喔,是不是对你不大方?”



沈点点快要哭出来了,她说:“你不能这样对我。”



陈宏搂了一把沈点点说:“好了好了,开开玩笑嘛。你想办法帮我搞一张上期的广告合同,复印件就行。”



沈点点说:“我不搞,我害怕。”



陈宏说:“哎呀,亲爱的,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广告合同不都在文件柜里嘛,你趁李建国不在的时候复印一份。到时候我请你到阳光搓一顿好不好?”



沈点点反手搂住了陈宏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也是被你整死的。”



陈宏哈哈大笑起来。



郭福英在李建国提出离婚的时候,显得非常冷静,她头也不抬地说:“我不离婚。我为什么离婚?”



李建国说:“我们已经没有感情了,强捆在一起也不快乐。只要你答应离婚,你要什么都行。”



郭福英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我什么也不要,我也不离婚。”



李建国说:“你不离婚她不愿意。”



“她不愿意?你有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呢。”郭福英想说这句话,想把手中的盘子摔到李建国的脸上。但郭福英想到冯姐的话,还是把所有的怒火强压了下去。她不再说话了,不管李建国说什么郭福英就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她围着围裙,像以前那样从厨房到客厅,把精心做的饭菜盛上来,叫建国叫李瀛叫李烟。一家四口人像往常那样吃饭,然后吃完了她一个人收拾。



李建国喜欢吃郭福英做的菜。他来家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吃饭,但每次都因为苏妮的事情和郭福英发生争执,往往饭没吃完人就气走了。现在郭福英抱定主意不离婚,所以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为李建国花心、包二奶的事情争吵了。李建国的饭吃得舒心多了,有时候吃完饭李建国也不急着走,而是跑到儿子屋里下盘军棋。



有一天,李建国回来吃饭的时候,好像有人要请他去外面吃饭。李建国拒绝了,他说:“我在外面吃饭吃得够够的了,等我在家里吃完饭再过去得了。”郭福英的心里一动,突然想起来那个小妖精根本不会做饭。电视里不是说了嘛,女人的心,男人的胃。一个女人想要长期拴住男人的心,就要满足他的胃。郭福英这样一想,心里高兴得不行了。



郭福英从书店买了菜谱,又跟着电视上的美食家学了一阵子。她的饭菜水平已经远远地超越了以前的水平,她不仅会做家乡菜,也能做湖南菜、四川菜,郭福英还准备向西餐进攻,冯姐做的三明治特别好吃,郭福英看到所谓的三明治,就是面包里面放了一点火腿而已,郭福英能做出比三明治更好吃的东西来。



那一些日子,郭福英对于烹调的热情好像着了魔,她满脑子想的就是各种菜名,以及这些菜的做法和特色。郭福英买菜的时候会与买菜的人交流经验,郭福英健身的时候会与健身的人交流经验。有一次她坐的士的时候,一个司机说自己的老婆做的菜特别好吃,尤其会做一道“百年好合”的菜,不仅名字好味道也好。郭福英缠着人家,去专门学了这道菜,回来做给李建国吃。



李建国吃饭吃得舒服,见郭福英也不跟他闹腾了,就不提离婚的事情了。有时候苏妮缠得厉害,李建国也是拿着孩子来做挡箭牌,他说不是不离婚,而是现在孩子正在学习的紧要关头,他们不能因为离婚而耽搁了孩子。李建国承诺等到孩子们考上大学,他一定会和郭福英离婚的。



苏妮心里不舒服,但也不能死缠烂打。为了讨好李建国,她还说自己受点委屈没啥,只要郭福英不闹腾,离不离婚的也就无所谓了。



李建国觉得自己的生活又平静下来了。生活一平静下来,李建国觉得工作也顺心了许多。他想着如果外商能把美居中心这个烂摊子收拾掉,英建集团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李建国心情一好,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与郭福英慢慢有了话说。

郭福英说:“这个汤不错,你多喝一点。”



李建国说:“你也多喝点。”



郭福英说:“你觉得这菜还行吧?不好吃就说。”



李建国说:“行,比外面好吃。”



两个人一问一答,虽然简单,但饭桌上的气氛却活跃了很多。有一次李建国吃得高兴的时候还说了苏妮一句,他说:“她要是有你一半就好啦。”



郭福英垂下眼皮说:“她一点也不会做吗?”



李建国说:“可不是,她从小没进过厨房。”



郭福英说:“那她天天在外面吃吗?”



李建国敷衍地“嗯”了一声。



李建国吃完了饭,他要走的时候发现郭福英把一个饭盒拎过来了。这个饭盒是原来医院消毒用的铝盒,郭福英从娘家收拾出来的。李建国记得很清楚,以前他还在别的工厂打工的时候,天天用这个饭盒带午饭。



李建国感动地说:“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放着它?”



郭福英说:“都有感情的东西了,想扔也扔不掉。虽然样子难看了一点,但并不影响饭菜的味道。这是我昨天做的小点心,你带回去吃。”



李建国的眼泪窝在眼眶子里,他说:“你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只要我能够办到的。”



郭福英的眼里也含了泪,她说:“我不离婚。”



李建国说:“不离,我不和你离婚。”



郭福英说:“我在家里闷得慌,我想上班。”



李建国挥了一下手说:“上什么班啊,你闷了就到公司里转转,没事也去做做美容,跳跳舞什么的。”



苏妮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包还好好地放在车里,苏妮走出咖啡厅的时候,放在车里的包就不见了。前面的车窗玻璃被人划碎了,那个装满东西的皮包被人拿走了。



那里面有苏妮的银行卡、健身卡、身份证、票据、香水、化妆品等等。苏妮把最宝贵的东西全部装在包里了。苏妮虽然有了家,家里也有保险柜,但她还是喜欢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放在包里,与自己的身体形影不离。



装满宝贝的包有点儿重,而且包的样子特别老土,苏妮每次都把那只包放在前车座下,一般的人就是看到也不会注意这只老土的包。苏妮以为这是最安全的方式,结果今天却被安全没了。

苏妮一下子傻掉了。



这个咖啡厅苏妮已经来了很多次了,她来这儿的目的不是品尝咖啡,而是商量事情。她曾经在这儿约见过陈小年和郑少沛,有一次还约过刘传海。她约刘传海的时候带了一万块钱,但因为刘传海的慎重,苏妮没敢把钱拿出来。



这个咖啡厅位于东风市的一个山坡上,因为位置偏僻,来消费的人很少。苏妮就是看准了这个地方,才会不辞辛苦地跑到这儿。苏妮自从跟了李建国,已经与所有的娱乐场所断绝了来往,平时出去吃饭的时候,苏妮也会像一个明星一样扣个墨镜。



她害怕碰到熟人,害怕自己的谎言被人揭穿,所以苏妮变得很安静,平时她除了办公室就是家里,就算英建集团有什么活动,苏妮也很少参加。以前没和李建国结婚的时候,李建国害怕别人知道苏妮的存在,所以上哪儿去也不愿意带着苏妮。苏妮当然也不愿意跟着李建国,就算他们俩结婚以后,苏妮也不愿意跟着他应酬。



两个人各有各的目地,各打各人的小算盘。



苏妮这次约见陈小年,就是商量如何干掉赵新。



陈小年没有权力,但他会借用苏妮。不管怎么说苏妮在李建国眼里还有一些分量。他陈小年要在英建集团呆下去,赵新是阻止他前进的一个障碍。一天不清除,陈小年一天不痛快。陈小年知道苏妮把美居中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他要抓住苏妮的这个弱点,来激发她的愤怒。



苏妮果然拍案而起,她说:“这事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陈小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知道李建国为什么处理美居中心吗?知道赵新为什么知道你不知道吗?知道李建国不和郭福英离婚的真正原因吗?”



把问题一一提出来,陈小年却不把答案抛出来。不是不知道而是他不敢说。因为苏妮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只要他说出来她肯定会马上找李建国。到时候这个女人一冲动,什么事情都敢干出来。



陈小年与苏妮合作的过程中,知道苏妮是一个占有欲和虚荣心特强的女人,但她不冷静,喜欢感情用事。所以陈小年要费尽心机地调教,在背后操纵。苏妮有自己的目标,陈小年也有自己的目标。只是目前两个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必须走到一起来。陈小年知道自己是苏妮手中的一颗棋子,就像郑少沛一样。那么作为一颗有心计的棋子,就是在苏妮没有把他抛出的时候就要捞一笔后金蝉脱壳。陈小年已经打算好了自己的退路,要么出国,要么跳到洪洋集团。最好的办法是出国,但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陈小年一边抽烟一边慢悠悠地说:“赵新是我们身边的一枚炸弹,一天不除,后患无穷。你听说了吗?因为亚草席的事情,他开始怀疑我们了。听说他还要暗中调查我们。”



苏妮手中的吸管一下子滑落下来,她说:“真的吗?凭什么?”



陈小年说:“当然,在赵新的眼里,我们也是他的一枚炸弹。如果不是我们,英建集团的副总经理早就是他的了。现在有了我们,赵新的权力不仅四散,副总经理的位置也捞不着了,所以他就想方设法地要除掉我们。”



苏妮不以为然地一笑说:“他能除得掉吗?看看李建国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陈小年说:“我们万万不可大意啊,万一被赵新抓到了证据,我们就完蛋了。”



苏妮从鼻子里哼了两声说:“能有什么证据?我们一没偷抢二没贪污受贿,我们只是搞了一点回扣而已。这回扣每一个单位都会有的嘛,只是大家不挑明就是了。他赵新敢说自己没有跟着客户吃吃喝喝?没有接受过客户的红包礼物?如果他赵新干净,光靠这点死工资他能买得起房子,买得起车?他的那辆本田也得不少钱吧?”



陈小年说:“听说是他老婆的。”



苏妮说:“放屁,他老婆的?他老婆做鸡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吧?”



陈小年认真地说:“不知道,反正他老婆挺有本事的,上次联欢会上我见过,挺能干的一个女人。”

苏妮说:“整整看嘛,我不信赵新清清白白,说不定也是黑白通吃呢。对了,那个任助理怎么样?能搞过来吗?”



陈小年摇摇头说:“怕不行,市场部的那帮家伙软硬不吃,和赵新一个熊样。”



苏妮很不屑地说:“谁说的?小马就可以拉一拉嘛。”



陈小年说:“他没用。”



苏妮笑了笑说:“别这么早下结论嘛,让他长一长眼睛还是可以的嘛。我们现在缺少的是证据,有力的证据,就像他怀疑我们一样。”



两个人商量完毕,就回到楼上的房间休息。陈小年关了门就迫不及待地脱光衣服,他一边脱一边说:“想死我了,你不在我都成了性冷淡了。妮妮,如果我们天天在一起该多好啊。”



苏妮闭着眼睛,半推半就。



陈小年撕扯了苏妮的衣服,然后翻转过来,长驱而入。苏妮心里不情愿和陈小年发生关系,但为了利益她还是装出很兴奋的样子。苏妮悲伤地想到,在所有的男人当中,她每一次的兴奋都有百分之四十的谎言。上床从某种意义上,也成了她的一份工作,她只能通过和不同的男人上床,去达到不同的目的。不过,也有男人对她的身体不感兴趣,那就是行政部的郑少沛。他可以接受苏妮的金钱,但上床就免了吧。



这事让苏妮特别郁闷,她想不通郑少沛为什么不和她上床?凭着她对男人的了解程度,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对自己的身体坐怀不乱。郑少沛虽然个子不高,但他有风度啊,有学识啊,尤其郑少沛那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让苏妮迷恋得不得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假学历,所以郑少沛才会看不起自己。



陈小年因为许久没有女人,抱着苏妮激情似火。苏妮躺在下面难受万分,但为了照顾陈小年的面子,她也不好提前收工。只是从心里盼望着陈小年能早一点结束,猛烈的抽动让苏妮没有感受到快乐,而是一种撞击后的疼痛。苏妮觉得自己快被陈小年撞碎了,虽然当年的职业生涯让她感觉麻木。



苏妮不爱陈小年,所以每次做爱都好像是一种交易。苏妮不脱衣服,她来见陈小年的时候总穿一件长裙子。做爱的时候她把长裙子掀上去,完事后把长裙子掀下来。



这一次陈小年当然不能让苏妮穿裙子,他把苏妮剥了一个精光。陈小年一边亲吻苏妮的裸体,一边表达他的喜欢。几次下来,苏妮终于承受不住,一把推开陈小年说:“你是不是吃药了?”



陈小年翻身上马说:“李建国才吃药呢?我是真男人,什么药都不用吃。”



苏妮又推开陈小年说:“我不想做了,我很难受。”



陈小年抱着苏妮说:“你得想想我,你天天和李建国在一起,我半年没有女人了。”



苏妮恶狠狠地从衣服口袋里甩出几张钞票说:“找小姐吧,我真的累了。”



陈小年生气地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苏妮心里冷笑,陈小年以为自己是帅哥呢,爱?她连喜欢都没有。苏妮不顾陈小年的感受,麻利地穿上衣服走了。



苏妮看到车窗被划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报警,但拨完号后苏妮又放弃了。她钻进车里,把碎玻璃清理出来后,就把车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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