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生死危情(1)
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想，杨锦水不禁有点内疚。他以前老认为赵凉月追求真相是由于贪财，那是因为他没碰上这样的事。他们杨家谱系清楚，他爸他爷爷他祖爷爷一脉相承，历史上什么问题都没有，他也就体会不到赵凉月急于弄清她父亲身世真相的迫切心情。当然，事实弄清楚了，所谓贪财一事也就好解释了，假如赵凉月真是谢家的后代，那么继承谢家大院的遗产实在是天经地义，他因此责备赵凉月，确实没有道理。
想到这些，杨锦水便对赵凉月说：“谢家的财宝，也许不止两贯山的那些。我那还有关静莲的几本日记，我拿给你看看，我们再好好研究研究，看还能不能找到别的什么遗产。”
赵凉月很高兴，说：“那你明天给我送去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单位。”
杨锦水说：“咱一块回小楼拿上，我再开车送你去单位。”
赵凉月说：“我不去，那是我的伤心之地，我去了就触景伤情！”
杨锦水笑问：“触什么景？生什么情？跟谁啊？”
“坏蛋东西！”赵凉月照例又是小拳头伺候，然后才撇撇嘴说，“生情个屁！我说的是伤情！触景伤情懂不懂？没知识真可怕。”
杨锦水没再说话，赵凉月就问他：“你真不去宜州了？宋庭芬不会因此生你的气吧？”
杨锦水说：“你不是不想提宋庭芬吗，怎么又说开了？”
赵凉月说：“我这会儿想她了，怎么着，不行啊？哎，对了杨锦水，你俩到什么程度了，给我说说呗，毕竟咱俩好过一场，你有秘密不和我说你和谁说啊？”
杨锦水说：“赵凉月你有完没完，我已经重申N遍了，我和宋庭芬确实没有事，你怎么不相信呢？”
“真的？”赵凉月的眼睛直视着杨锦水。
“真的。”杨锦水也坚定不移地回望了她一下。
杨锦水和赵凉月打车回到了谢家小楼，走进院子的时候赵凉月问：“这会儿都谁在啊？”
杨锦水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说：“应该是没人。怎么，害怕了，怕我请你进楼不怀好意？”
赵凉月就笑：“就你？贼心大，贼胆小，我还不知道你？”
说着，杨锦水已经打开楼门，赵凉月先走了进去，并且很自然地用眼睛扫视了一下，猛然发现了楼梯脚下那一摊鲜红的血迹，她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
几乎与此同时，孙生秋从一侧窜出，一把掐住了赵凉月的脖子，然后横上一把菜刀，小声叫道：“杨锦水你进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赵凉月用高跟鞋的鞋跟猛地在孙生秋的脚面跺了一下，孙生秋负痛一松手，赵凉月推开他的胳膊就往门外冲，但老楚又抢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她的发髻将她拖了回来。孙生秋立即再次将菜刀架在赵凉月的脖子上。赵凉月拼命挣扎，菜刀划破了她的脖子她也不管不顾，同时大喊着：“杨锦水你快跑啊！”
此时的杨锦水正站在台阶上，他如果赶紧朝院外跑，那么孙生秋很难追上他。老楚虽然掏出了手枪，可杨锦水完全来得及在枪响之前逃出小院。但是杨锦水没有逃避，他拉开门冲进去，扳住孙生秋的肩膀想将他摔倒，老楚上来用手枪柄狠狠地敲在杨锦水的脑袋上，将他砸得瘫倒在地。
“杨锦水！”赵凉月喊着要扑过去，孙生秋抬腿狠狠一脚，将赵凉月踢得翻了两个滚，重重地撞在了楼梯上。
2
老楚看看孙生秋，朝着他手里的菜刀努了努嘴。孙生秋点点头，他俩都明白，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只有杀人灭口，然后逃之夭夭了。
孙生秋先揪起赵凉月：“哎呀，多好的小姑娘，可惜了。”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了刀。
就在这时，只听地下室门口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把孙生秋吓了一跳。赵凉月趁他转头去看的工夫，狠狠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孙生秋一声惨叫，菜刀掉落在地上。孙生秋用另外一只手朝赵凉月身上狠打，赵凉月负痛忍着，就是不松口。老楚冲过来要帮忙，这时杨锦水猛一下跃起，朝着老楚扑了过去，老楚猝不及防，仰面被扑倒在地，手枪摔出去好远。杨锦水骑到他的身上，两人厮打在一起。这时孙生秋已经甩开了赵凉月，他不顾血肉模糊的手腕，用穿着皮鞋的脚朝着赵凉月一阵猛踢，很快将她踢得口鼻冒血，伏在地上不动了。孙生秋转身去帮老楚，他先把杨锦水从老楚身上扯下来，然后他俩按住杨锦水，孙生秋抓过菜刀，老楚吐了一口鲜血，抢过菜刀说：“我来。姓杨的，你不是赵凉月的相好吗，那你就算是谢春茗的孙女婿，我要让谢春茗断子绝孙，我要把你俩全都剁成肉泥！”
面对凶残的歹徒和雪亮的菜刀，杨锦水在一瞬间感到了深深的痛悔和悲哀。他怀疑了好几个人是秦再雄的后代，就是没想到老楚。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杨锦水被他俩紧紧按住，丝毫动弹不得，他俩杀了他，紧接着就会杀掉赵凉月，就这么死在这两个老浑蛋的手里，杨锦水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
就在杨锦水绝望地想闭上眼睛迎接死神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线生机，但能不能紧紧抓住它，就得看杨锦水的聪明智慧了。于是杨锦水猛地喊了一声：“老楚你等等，你错了，我和赵凉月都跟谢春茗没关系，孙生秋才跟谢春茗有关系呢！”
孙生秋骂道：“你胡说什么，老楚你别听他的，你把刀给我。”
老楚却停下手急问：“怎么回事，你说！”
杨锦水就不紧不慢地说道：“谢春茗早就死了，赵凉月是那个真谢春茗的孙女。但是现在的谢春茗是她家原来的用人冒名顶替的。她叫关静莲。她是杀死你父亲的人，这不假，但她也是‘文革’那会儿在林场和孙生秋结婚的人，他俩还生过一个孩子！孙生秋，你敢说这不是真事？”
老楚一手握刀，一手揪住了孙生秋：“老孙，你老实说，谢春茗到底是不是你老婆？你俩的孩子呢？”
孙生秋骂道：“你个老糊涂，他在故意拖延时间。你把刀给我，你快拿来！”孙生秋从老楚的手里抢过了菜刀，老楚还想拦着他把这事闹清楚，孙生秋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杨锦水就挥起了菜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只见老楚身子一翻，歪在一边，他脑袋上出现了一个黑洞，里面很快涌出了鲜血。
楼梯边趴着吴小雨，她双手举着那支手枪，枪口青烟缭绕。
她是从书房爬过来的。她竟然拖着一条断腿爬了十米的距离，身后留下一长条鲜红的血痕。
孙生秋大惊失色，他丢开杨锦水，起身举着菜刀朝吴小雨冲过来，吴小雨紧咬牙关，朝着孙生秋再次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孙生秋一头扑倒在地上，他握着菜刀的手，离吴小雨的身体只有十厘米的距离。
杨锦水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吴小雨。他刚才在已经绝望的情况下，忽然看见了爬出屋子的吴小雨。在他俩视线相对的一瞬间，他读懂了吴小雨的眼神：“拖住他，争取时间，我只需要一分钟就能够到那支手枪了！”
吴小雨朝着杨锦水微笑了一下，费力吐出一句：“杨锦水，擦擦，你脸上的血……”吴小雨昏了过去。
3
杨锦水晕晕乎乎睡了一整天，第二天夕阳西下的时候，他才真正醒了过来。
他首先看到的是守在床边的宋庭芬。
宋庭芬那天本来已经坐上了开往宜州的火车，但她的心里老是不踏实，这种感觉随着列车的行进而愈加强烈。后来她忍不住了，就在前方车站下了车，又打的返了回来。快到元成的时候，她就开始拨打杨锦水的手机，打了几遍，提示都是关机。她很奇怪，便又拨打赵凉月的手机，竟然也提示关机。她想想又拨打段嘉宏的手机，没想到同样是关机。当她一头雾水踏进谢家小院的时候，正好遇见警察把一具又一具的担架从小院里抬出来。其中一个就是满头是血的杨锦水，宋庭芬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住他痛哭起来，旁边的护士赶紧告诉她，这小伙子的颅外伤不太重，不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