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秘“遗笔”(2)

　　孙生秋想了想，问刘区堂：“你这么轻易就把秘密告诉了我，我怎么觉得不大靠谱呢？”

　　刘区堂苦笑道：“你别绕弯子了，咱都说实话吧。你既然捷足先登偷到了地图，你肯定也是什么都知道。”

　　孙生秋说：“好吧，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以前就认识谢春茗，而且我俩关系还不一般。她早就想让我帮她挖宝，还把厂区地图给了我，可她胆小，敢想不敢干。现在她没了，我光凭那个旧地图没法确定具体地方；你知道具体地方，可没有原来的旧地图你也没法找。是这样吧？所以，这件大事必须得咱爷俩联手，懂吗？”

　　刘区堂懂是懂了，不过他根本不相信孙生秋前面说的那些，他后面说的倒是实话，那就是，这两张图缺一不可。刘区堂偷着撬开那间屋子，就是为了找孙生秋手里这张旧的厂区详图。

　　不过刘区堂却叹了一口气：“孙师傅，你想得太简单了。那个厂子迁走了，可还有个留守处在院子里。而且那是一口井又不是个老鼠窝，怎么挖啊？”

　　孙生秋拍拍刘区堂的肩膀说：“放心吧小刘。我自有办法，只要你跟着我干，咱发大财的时候马上就到了。”

　　3

　　段嘉宏所在的物资公司位于元成市最北面，靠着铁路货运站。这儿已经是郊外了，只见一大片青翠的麦田旁边，有个红砖围墙围起的大院子，里面有几排高大的仓库，还有一幢三层的灰色楼房，段嘉宏的办公室就在这小灰楼的二楼上。

　　段嘉宏见到杨锦水很热情，忙着让座倒茶。杨锦水说：“段科长让你说准了，我还就非得来找你不可，有些事情得请教你。”

　　段嘉宏说：“你们当记者的，我想请还请不来呢。说吧，什么事？”

　　杨锦水说了昨天晚上那件事，段嘉宏听后吃了一惊，他说：“那个瓦匠刘老头我认识，因为谢春茗以前就找他在小楼干过活儿。所谓借古书给谢老太，那纯粹是借口，刘区堂进到谢老太的房间，肯定是别有用心。因为从去年开始，就有人谣传小楼内藏着谢家的财宝。”

　　杨锦水忙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段嘉宏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在去年十月，跟谢老太闹了点误会，从那我就再也没去过那个小楼。”

　　段嘉宏对杨锦水讲了他与谢老太交往的经过。

　　十五年前，段嘉宏在空军元北场站的场务连当司务长，有一天，他带着给养员进城买菜，遇见一个老太太被汽车撞伤倒在了地上，他便见义勇为把老人送进医院，给她挂急诊，找大夫，背着她包扎、化验、透视、输液，忙活了大半天。当时正好《琴州日报》有个实习记者在医院采风，就写了一篇报道，登在了报纸上，段嘉宏便因此而小小地风光了一番。这老太太就是谢春茗。

　　从那以后，段嘉宏就经常抽时间去照看谢春茗，直到转业到了地方还是一如既往。这期间他为谢老太做了很多事，谢老太也把他当成了亲人一般。

　　杨锦水有些奇怪地问：“既然十五年来，一直都是你在照顾谢老太，那两个保姆来的时间都不长，其中的宋庭芬才照顾老太太一个月，可谢老太竟然把整个小楼作为遗产送给了她，这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

　　段嘉宏说：“有件事你不知道。其实以前谢老太很相信我，她早就想着让我为她养老送终，然后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我。后来因为宋庭芬的原因，她才改了主意。当然，我并不贪图她的遗产，原因不是我有多高尚，是因为我当年曾经被评为部队的‘爱民模范’，对我的提升晋级起了很大作用。我要是真继承她的遗产，那不是自毁形象嘛。就这么回事。”

　　段嘉宏的坦率让杨锦水很欣赏，这一下子就拉近了他俩的心理距离。

　　杨锦水想问问宋庭芬的情况，还没说几句，吴小雨来了电话，她急急地叫着：“杨锦水你在哪啊？你快回来，咱这发洪水了！”

　　杨锦水莫名其妙。吴小雨又喊了一阵他才听明白，原来是小楼厨房的下水道堵了，污水漫了一地。吴小雨威胁说：“你赶紧点，你要回来晚了你得带着救生圈明白吗！”

　　吴小雨声音太大，段嘉宏在一边都听见了。他问：“谁啊这么厉害？”

　　杨锦水说：“吴小雨。租房子的。我得回去看看，不好意思段大哥。”

　　段嘉宏说：“那个楼好多地方都该修了，除了上下水管，还有电线插座什么的都得注意。那你快回去吧，改天再聊，我请你和小赵一起吃饭。”

　　杨锦水匆匆赶回小楼，看到吴小雨只穿背心短裤，正从厨房往外扫水，累得头上都冒汗了。见了杨锦水她就抱怨：“你俩怎么回事啊，你们没把楼上的水阀关紧，这儿的下水道一堵可好，把我屋子都泡了。”

　　杨锦水连说对不起，找出“皮搋子”来想疏通那下水道，试了试不行，又找了一根粗铁丝。正在这时，赵凉月下班回来了。她第一眼看到的情形是：杨锦水和吴小雨肩并肩身贴身在楼下厨房里忙活。吴小雨用铁丝捅，杨锦水用“皮搋子”拔，两人全神贯注地在对付那个“下水道”，由于太过用心，他俩根本没发现赵凉月进楼。

　　赵凉月蹙着眉头走过去，然后就大喊一声：“咳！你俩干吗呢？”

　　那两人吓得一哆嗦。回头看到赵凉月，吴小雨说了一句“下水道堵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杨锦水怪她：“你不能小点声啊，吓我一跳。”赵凉月冷笑：“太专心了吧，想什么呢？”杨锦水赶紧赔笑：“想着你加班辛苦，琢磨给你做点好吃的。”赵凉月哼了一声：“我想吃豆腐！”

　　杨锦水用胳膊肘捅她一下，朝吴小雨屋子努了一下嘴，意思是：你瞎说什么呀，别让她听见。赵凉月就挤挤鼻子，瞪了他一眼。

　　杨锦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那个下水道通开了一些。这时吴小雨穿了件衬衫又出来用笤帚扫水。杨锦水看到书房里也进了水，就把门锁撬开要去打扫，吴小雨马上跟了进去，赵凉月一看，扔下拖把也进去了。

　　杨锦水进书房，是为了打扫地上的水，那两个女孩却是别有用心。杨锦水满头大汗地扫水，她俩却在屋子里四处“视察”。

　　这个屋子跟隔壁吴小雨那间原来是相通的，应该是个大客厅。间隔开之后，这屋还有二十平方米。南面窗下有一张黑褐色的旧式写字台，上面摆着一台电脑，一个绿色灯罩的台灯。写字台左边靠东墙有四个书橱，全都满满的，多是工具书和文学书，还有一些大部头的医学类书籍。西面墙上有个旧式壁炉，大约是因为常年不用，炉门外面已经封了起来，刷上了跟墙壁颜色相同的涂料。

　　吴小雨没想到谢老太还会玩电脑，她过去打开试了一下，屏幕上很快就跳出了“windows98”的界面，而且这电脑还连着互联网。赵凉月却不关心那个，她先仔细看那个壁炉，然后又去写字台那儿，挨个翻那些抽屉。后来就拿着个本子全神贯注，半天没动地方。吴小雨觉得奇怪，凑过去一瞅，只见她正在看的那一页上，竟然一个字也没有！

　　吴小雨好生奇怪，赵凉月就说：“你眼神怎么样，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吴小雨疑惑地拿起本子看了起来。

　　这应该是那种很普通的软面笔记本。封面和前面写着字的部分都被撕掉了，没字的首页上能看到散落着几处小黑点。吴小雨仔细看了之后明白了，那是钢笔在书写前一页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在下一页上渗出的墨迹。不光是墨迹，这页纸上还留下了凹陷的笔画痕迹。吴小雨掀起这页纸，朝着窗户使劲辨认了半天，认出了不连贯的几个字：“你去……晚……做个……”赵凉月又打开台灯，吴小雨将那页纸罩在台灯上，勉强认出了其他的痕迹。那应该是：

　　“你去死吧，今晚就做个了断！”

　　两个女孩一下子愣了。

　　赵凉月赶紧告诉杨锦水，杨锦水不在意地说：“也许是谁写着玩儿呢。”赵凉月说：“这是谢老太的书房？谁会写着玩，肯定就是老太太写的。问题是，她要让谁去死？怎么还‘今晚就做个了断’，像是要同归于尽的意思。”杨锦水说：“肯定是写着玩儿，她要杀别人也不会写在纸面上。好了，你俩别自个儿吓唬自个儿了。”杨锦水说着把那纸撕下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两个女孩的情绪显然都受了这句话的影响，吴小雨随后就回了她妈家。赵凉月则直到收拾完回到楼上，还在念叨这件事，杨锦水怎么宽慰她都没用。

　　其实杨锦水自己也有点心惊。很显然，写这句话的人用了那么大的力气，甚至有的地方笔尖把纸都划破了，说明她当时的情绪非常激动。这字如果是谢春茗写的，说明她的自杀也许另有内情；假如是宋庭芬写的，那就说明她的状况很不好，加上她音信全无这个因素，会不会她已经遭遇了不幸？

　　杨锦水觉得，他得赶紧把事情搞明白，否则，他和赵凉月就没法在这里安生地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