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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天地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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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活着……我肥来了……
     我错了OTZ|||||
     
     
       柳白泽看着那丛火苗,莫名觉得骨寒,低声问道:“那是甚么?”
       
       张翼却不回答。过了许久,抓紧的手失掉了力气,忽道:“我后悔了。”柳白泽觉得心里突地塌了一块,只僵直着,再不敢去揽他。又过了会,果然听见后半句,“后悔当初看见你。”
       
       是了,落到这般地步,他也该后悔了。柳白泽闭了眼,终于收拾回些心力,强扯了扯嘴角道:“我已牵累了你许多回。又有这次,你便是要这条命,我也一定赔给你。听说道家许多炼化法门,烧个妖丹甚么的都趁手。那道士处心积虑地夺它,想必也算个好东西,与其以后被别人拿去,不如你——呃……”
       
       张翼撑起身,垂眼看着,一只手牢牢卡住了他的喉咙,叫后半句再也吐不出。
       
       眼前笼着一片月光切成的浓黑的剪影,柳白泽这回却是真笑了。他摸到颈间那只手,惹得铃铛又颤了颤,咳了一声道:“阿翼,急甚么,咳……要的话,我亲手掏给你……”啪嗒,轻微的水声之后,有一滴湿凉染在脸上。
       
       柳白泽愣了一瞬,突然醒悟过来那是甚么。他抬起手,去摸隐入黑暗的那人的脸。指尖所触,是湿漉漉的水渍。
       
       颈上的手渐渐松了力道,颓然垂下。眼泪却依然淌着,沾湿了他的手指。
       
       柳白泽默默爬起来,扶张翼倚在床头。张翼垂了眼睑,微微偏了头,脸上并没甚么表情,只似在坐忘守静。脸上却有水痕映了月华,冷冰冰的反光。挨近了些,便见他眼睫都被浸湿了,一缕缕湿亮地翘着。
       
       柳白泽抬起手,帮他慢慢抹了抹。水迹立刻又无声地划下来,然后再次被抹去。他专注而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一个动作,终于将衣袖都浸湿了。柳白泽叹了口气,再次将那滴莹然的水珠拦在手指间,轻声道:“是我错了,方才同你说笑的。别哭了。”
       
       张翼抬眼看他,眼瞳被洗得湿润润的,又浸着一丝愕然,突然抬手摸了摸眼睛,愣了许久。
       
       柳白泽攥了他那只手,掀开被窝,哄道:“先躺下吧,要打要骂天亮再说。我要陪你回那个甚么山的,跑不了。”
       
       张翼始终未抬眼看他,只乖乖躺回去。柳白泽挨着他,却不敢睡着,见他被中了毒瘴又哀怒不定,唯恐夜里出了事情。
       
       沉寂笼罩了许久。身侧忽地动了动,柳白泽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扑住死死抱紧了,胸口处立即传来滚烫的湿意,一圈圈洇开。
       
       除了姓名,他对他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也无力去帮他甚么。所以,竟连应当如何安慰也不知道。只能也反手抱住他,一遍遍抚着颤动的脊背,由他伏在胸前把满腔苦痛发泄出来。
       
       柳白泽睁眼望着沉黯空茫的屋顶,过了许久,终于听到了抑不住的沉闷的呜咽。
       
       曦光透进来的时候,两人都已起身。柳白泽一夜未眠,见张翼的脸色差到了极点,穿衣时抓了几次都没摸到衣带,便凑近了帮他一一系好理平,又抽了头上的木簪帮他绾了发,自己只撕了布条绑住髻。
       
       张翼一直垂着眼,并不抬头。柳白泽想他大概被蛊毒伤了眼睛,便时时扶持。此时一切收拾妥当,便问朱明山要如何走法。张翼摇摇头,指了指桌上的烛台。
       
       那支烛燃了一夜,却分毫未减,火苗无风而动。此时倏然离了棉芯,又化回飞鸟模样,箭一般投出去,悬在窗口。外面是放置杂物的后院。柳白泽扶张翼走到窗口,便见一只通身赤色的大鸟,足有人高,立在院中引颈而鸣。
       
       直至两人爬上了鸟背,柳白泽还有些恍惚,才明白这鸟竟是会长的。待入了云霄,又不知变作多大,脊背足有床铺大小,双翼展开数丈,御风振翅,当真排云如电。
       
       茫茫云气下,屋宇鳞次栉比,运河裳带蜿蜒,再高些,便都渺然不可见了。
       
       过了半日余,身下的赤鸟一声唳鸣,俯冲而下,云霞之下是莽莽荒岭深谷。竟是到了极南的地方,此时草木仍是青翠。穿谷而过是一座葱茏山头,山顶立着面百尺断崖,并无甚么人烟。
       
       那鸟飞至近前,陡然一个仰身,贴着崖壁直冲而上。柳白泽一把扣住张翼,低伏在鸟背上坐稳,再抬头已是山巅。千余石阶的尽头,是掩在参天古木中的一角飞檐,琉璃瓦色格外亮眼。
       
       待两人落了地,赤鸟又缩回麻雀大小,一晃眼闪入观内,没了踪影。
       
       面前是平直的青色石道。张翼仰头望了望,一言不发便迈步前行。柳白泽四下打量了几眼,快几步跟上。周围静得近乎空洞,连一丝虫声鸟鸣也听不见,只剩了风声和脚步声。两人一前一后,直走至门前。
       
       眼前是普通道观的样子,檐下悬了匾额,真火观。黑底红字,沉甸甸压下来。门口无接应童子,门内也无道人,观中景物都影影绰绰笼在树荫里,一片昏黑。
       
       张翼抬脚进去。柳白泽忽地一阵发寒,脱口叫道:“张翼!”
       
       张翼脚下一滞,回头看他。
       
       只这一眼,便叫柳白泽从外到里凉透了。他又变回了初见时的神色,脊背紧紧绷直,微阖了眼帘,仰颔看人。浸了冰碴水的薄刃似的,纵是远远站着,也是冷且硬的,散着煞气,带了寒芒。只一刹,那个会微笑会恸哭,时乖顺时扎手,叫自己百味陈杂,不知如何是好的鲜活活的人全然不见了,只剩了那晚倾盆冷雨里见到的惨白的躯壳。
       
       下一瞬,张翼便转回脸去,终究跨进了那道沉黑色的门槛。
       
       柳白泽只犹疑了一息,也随他迈进去。眼前尚未看清,便有阴寒气迎面扑上来。
       
       仿佛要将开始时的一切重演似的,熟悉的禁锢感蔓延全身。柳白泽几乎想笑出来,好好嘲弄一下自己,却又笑不出。就像许多时间前的那个湿冷的雨夜,他再次被死死固住,纹丝难动。
       
       昏黑的门内渐渐明亮,从脚下的地砖开始,周遭的所有都开始消融模糊,改换模样。等景物重新凝住,已变作幽暗雄伟的大殿。处处精雕细琢,人影幢幢,火光飘忽。
       
       柳白泽的眼睛始终盯在那个背影上,看他慢慢拖着脚步,带了些僵硬与虚浮,一步步朝空旷的大殿中间走去。
       
       最里面是座三阶玉台,中央一张座椅。一个男人立在上面,玄色冕服上缀了粼粼幽光。他勾着嘴唇,狭长的眼中垂下充满讽意的目光,通身鬼气森然,兼之掩不住的傲睨。
       
       玉台下隐隐约约站了许多黑影,却都飘忽不定。只是,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却是与众不同,看得分明的。柳白泽看着他的眼睛,终究还是叹息着笑了出来。
       
       那是简疏,拢袖站定在那里,微蹙了眉头定定地看过来。眼中的神情甚至称得上悲悯。
       
       柳白泽不再看他,也不再看别的甚么,只重又盯住那个行至殿后的背影。半晌,轻且嘶哑地唤了一声:“张翼。”
       
       远处的背影的脚步突然顿住,然后,又艰难地行进起来,在水面一样光滑的石面上擦出滞缓的声响。他的前方是一直消失在黑暗中的甬道,幽深不见尽头。
       
       除了简疏,殿中所有的身影突然齐齐跪伏下去,变成一团团低矮模糊的黑影。
       
       玉台上的男人缓缓迈下台阶,抬起衣袖。他最后瞥了一眼柳白泽,眼里藏着不动声色的冷笑。继而垂首,也像其他黑影那样,折□去,深深低伏揖拜。朝着张翼走来的方向,缓声道:“神君一路劳顿。”
       
       柳白泽胸中一下下鼓震,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渐渐模糊的视野里,见张翼仍旧那样缓慢地走着,没有偏转头颈,没有停顿脚步,没有任何示意,没有一丝反应,好像这整齐而隆重的跪拜与他毫无关系。
       
       如此,消失在昏黑的甬道尽头。
       
       真火宫。五方鬼帝之一所居,上通天庭,为此方神君所辖。
       
       真火宫鬼帝杜子仁,并天府宫司命星君,天相宫司禄星君,天梁宫延寿星君,天同宫益算星君,天枢宫度厄星君,天机宫上生星君,此南斗六星君;井、鬼、柳、星、张、翼、轸,此七宿,受命南极长生宫陵光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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