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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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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北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简直每况愈下,不管白天累成什么样,都再也找不到一觉睡到大天亮的自在,常常是用力地入睡,醒来却发现才不过睡了几十分钟,下一次的入睡又更加困难。蔡北有点发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身体机能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潜意识中感受到了某种压力。
      后来几天正好是学生高考,这种情况似乎反而变本加厉,不仅失眠严重了,难得睡觉也会被噩梦惊醒。从五月底开始一直到六月中到学生们查分等分数线,蔡北有快一个月的时间没办法好好睡觉。偏偏来自噩梦的零碎记忆又有点可怖,让他对谁都不想提起。恶性循环之下,蔡北白天都有点恍惚,只好安慰自己大概是又一届毕业班带下来,压力瞬间松懈的后果吧。
      等到学生们高考的事情差不多尘埃落定,蔡北就彻底要闲下来一阵了,想到最近总是睡不好,好不容易睡了也会立刻惊醒,蔡北就开始盘算着是不是换个环境能够改善一下。心里就琢磨着要不要回老家待一段,毕竟过年都没有回去。
      大学的分数线下来之后,不少学生开始组织聚餐旅游之类,蔡北也只参加了一回,和孩子们感情是有的,但是蔡北就爬了一回山回来就发现身体完全吃不消,缓了两天还是有些头昏目眩的。后来蔡北就干脆宅在家里收拾家当准备回老家了。
      翻了一下衣柜,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单薄,整理了一下也不过大半个行李箱,摸到衣柜底下那层抽屉的时候,就看到静静躺着的那个礼品盒。那是钟越那次出差给带回来的礼物。蔡北愣愣地回想,好想收到这个领带的时候还自嘲过自己根本没有戴领带的场合,现在想来,可能不久之后,要是钟越……结婚的话,这领带还是有用处的……如果钟越会给自己喜帖的话。
      这天晚上蔡北难得有点馋醋溜土豆丝,就在厨房抱着几个削了皮的大土豆切丝,狗狗那天特别不安稳,一直绕着蔡北打转。蔡北一边握着刀切土豆一边还想着自己回家一个月要把狗狗怎么办,想着想着就没握紧手中的刀,钢铁材料的菜刀掉到简陋的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噪音,蔡北蹲下身要去捡,脚下拖鞋一滑就整个人跌了下去,蔡北刚想用手掌撑着站起来,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右手手掌一片湿凉。不知道怎么弄的,右手已经嵌进了菜刀刀口那面,手掌裂了一半。
      蔡北把手收回来,已经流了好大一滩血,蔡北瞧着一大片的红色模模糊糊地发晕。浑浑噩噩地,蔡北想,或者这刀再往上几公分,磕在手腕的动脉上,倒也是挺好的。狗狗似乎受了血腥味的刺激,很不安地开始狂吠,还一边绕着蔡北打转个不停,蔡北倒下来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正滑在地上,正好被狗狗踩到了不知道什么快捷键,那边就通了电话。
      “小北?怎么了?”钟越的声音低低地传来,一会儿就透露出明显的关切和不安,“蔡北,说话!”
      蔡北愣愣地想钟越的口气干嘛那么着急那么担心,却没有去把手机拿起来的念头,歪着脸想了想,眼底一片懵懂。
      钟越气喘吁吁地开门进来不过两分钟之后,这之前钟越正坐车里抽烟,车停在平房外的空地上,周围一片空旷,只有隐约而来的不安的犬吠,以及之后那个没有应答的电话。
      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钟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蔡北就傻乎乎地任血从手掌中间冒出来,在身周染红了一大片地板,不远处躺着一把染血的菜刀,要多惊悚有多惊悚。钟越飞速取了块毛巾包住了蔡北受伤的手掌,一使劲就把蔡北抱着弄出去了。狗狗飞速地跟上,在钟越关车门之前窜上了车。
      钟越没敢耽搁,把副驾驶座上的蔡北的安全带一绑就立刻开动了车,一边给自己的医生朋友打了电话。确认好自己应该做的急救措施,钟越稍稍稳了稳心神,这辈子,钟越没这么慌过。偏偏蔡北还一副神游在外不知道疼痛的神情,钟越觉得自己胸膛里快要搅成一片了。
      伤势不算太严重,因为受伤的地方血管比较密集,流的血量有点吓人。等到医生给处理好,钟越一瞧蔡北白得纸一样的脸色,还特意询问了一下医生是不是有输血的必要。医生摇摇头:“送医及时,没什么大问题。”
      钟越整个人摊在病房的椅子上,蔡北傻傻地坐在病床的边缘,这会儿手是真的麻了。钟越慢慢关了病房的门,走到蔡北身边轻轻地揽着他:“小北……”一开口才发现声音都哑了。
      “钟越,”蔡北转过脸看他,眼神清亮的,“我没有故意想寻死的,你那么害怕的表情是干嘛呀。”说着指了指在另一边蹲着的狗狗,“狗狗可以证明的,我只是不小心。”
      “别说了。”钟越哽了下,使劲又小心地把蔡北扣在怀里,这一抱就想起来问题了,“你最近怎么回事,刚抱你出来怎么觉得轻了那么多,”钟越说道这里就忙把手探到钟越的衣服里面去摸了两把,“你这段时间到底干什么了?身上怎么都没肉了?”一瞧蔡北的脸色更是慌了,“小北小北,你到底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活像累得快要倒下了一样啊?”
      蔡北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钟越……”
      “怎么了,告诉我啊?”钟越使劲地把蔡北往自己怀里埋的脑袋给弄出来,却在手上摸了一把泪,“小北小北,别哭,怎么了?”
      “钟越,”蔡北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死命地扣着钟越的脖子,抱着他的这个男人身上熟悉的气味让他觉得幸福又难过,“我没事,只是最近有点睡不好。”
      “为什么睡不好?”钟越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简直和哄孩子似的,“不哭不哭,今天我陪你睡好不好?”
      “嗯……”蔡北毫不留情把一脸眼泪鼻涕擦在钟越的高档货西装上。
      蔡北的手受伤了,伤的还是右手,连生活起居都不方便,钟越自然不可能放心,带着他还有狗狗回了以前两人的家。蔡北晚饭还没吃,钟越给他叫了外卖的炒饭,递给他勺子让他舀着吃。然后又回去一趟出租房把蔡北的生活用品给搬回来。真是好一顿折腾。
      蔡北吃饱了,人也有点回神过来,顿时想着自己今天在病房里真是丢脸,好像和钟越过了这么多年日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钟越端了脸盆出来,先给蔡北洗了脸,然后换了盆子给他洗脚。洗完就把他塞被窝里了。
      “钟越,才不到十点。”
      “我知道,”钟越有些烦躁,又心疼得厉害,把蔡北往怀里一揽,“你看你这黑眼圈快可以去展览了,给我睡觉!立刻马上睡。”
      蔡北被钟越这么一呼喝,居然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困,往钟越肩窝里蹭了蹭,管他什么分手不分手,管他以后要不要结婚,管他明天是不是世界末日,这一刻,蔡北只是想靠着他爱的男人睡个好觉。
      这晚蔡北还真是意外的好眠,睡得又沉还没有噩梦,直接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早上醒来的时候钟越还在他身边微微揽着他,被窝里暖烘烘的,钟越大概是怕压到受伤的右手,特意半抱着他身体把右胳膊隔在最上面。
      “醒了?”钟越摸摸蔡北的眼睛,“眼睛里面终于不是那么多血丝了。”顿了顿钟越又问,“看你昨天睡得挺好啊,前段时间怎么回事,怎么会睡不好?”
      “我也不知道,”蔡北困扰地挠挠头,“就是会做噩梦。一睡就噩梦,然后立刻就醒了,总是睡不长。还睡得很慌。”
      “和我说说,都是什么样的噩梦?”
      “我也记不太清,有时候是自己忽然从悬崖上掉下来,有时候是我想动的时候感觉四肢被奇怪的力量束缚了,有时候……是怎么都找不到你……”
      钟越亲着蔡北的额:“我这周末正好不忙,今天就一直陪你好好睡。闭眼,睡,我在这里,没有噩梦。”
      “嗯。”蔡北闭上眼,居然没多久又睡过去了,依然睡得很香很沉。钟越看着爱人的睡颜心里一阵阵发酸,蔡北这些日子受的这些折腾,自己居然是一直都不知道。
      钟越和蔡北一起待了两天,其中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蔡北趴在钟越身上睡得昏天暗地,活像几百年没睡过好觉一样。那天在超市见到的那一幕,蔡北强迫自己不再想起,两人倒也过得很是温馨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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