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到魔都，看到那栋熟悉的建筑物，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想想当初离开魔都时，谁会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呢？哈里德瓦尔抿唇一笑，悄悄握住亚斯蒙帝斯的手。
“怎麽？”亚斯蒙帝斯正在思索接下来该怎麽做，不提防被哈里德瓦尔握住，不解地看过去，见他笑得温馨，不禁也回以一笑。“先回去休息，在这里站久了会引起对方怀疑。今晚你再查探一下。”哈里德瓦尔点头答应了。
两人回到住所，亚斯蒙帝斯照例翘著腿当大爷，但後来想到哈里德瓦尔晚上要用“眼”的能力去红宫查探。唔，那可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想到这里，亚斯蒙帝斯就再也坐不住了，扯住哈里德瓦尔，不好意思地说：“哈里德瓦尔，你休息，我去做饭。”
哈里德瓦尔立刻石化，几只乌鸦呱呱叫著从他头顶飞过。希望亚斯蒙帝斯做完饭後，还能给他留下一个睡觉的地方啊！
亚斯蒙帝斯确实很聪明，虽然是第一次摆弄锅碗瓢盆，倒也没有发生烧了厨房这样的惨事。动作迅速地铺上餐布，摆上碗筷，“抱歉，让你等了那麽久，只是随便炒几个菜。”他的表情十分风轻云淡，好像他是魔都第一大厨，但哈里德瓦尔很容易就发现了他那期期艾艾的眼神。
真可爱啊！好想摸摸他的头。脑中出现一幅画面。名字叫做亚斯蒙帝斯的狗狗摇著尾巴，汪的一声扑向他，把他压倒在地上。
甩甩头，把不切实际的画面从脑中甩出来。在亚斯蒙帝斯那亮闪闪的眼神中，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唔，确切来说，应该是从牛身上割下来的已经碳化的零件吧！咬下去，卡擦擦，脆生生，只是没有一点牛肉的感觉。
“还不错。”他对亚斯蒙帝斯点点头，以壮士断腕的表情迅速吃完这顿不算丰盛的晚餐。放下刀叉，正色道：“第一次下厨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实在很不错了。”
亚斯蒙帝斯立刻笑得连眼睛也眯起来。
哈里德瓦尔心想：果然狗狗也是需要鼓励的啊！
晚上，万籁俱静。哈里德瓦尔集中精神，让意识离开身体。来到双塔楼，进入红宫大门。里面还亮著灯光，几个黑衣人正坐在圆桌旁，似乎在商量著什麽大事。他知道这些人看不到自己，就放心地飘过去。黑衣人们穿著斗篷，头低低地垂著，面部被阴影覆盖，没有人知道他们长著什麽样子。真是……好奇啊！哈里德瓦尔凑过去，弯下腰。
喝！
他倒抽一口冷气，迅速飘到墙角，离这群黑衣人远远的。
“那两个让人头疼的家夥回来了。一定发生了什麽事。我觉得他们和离开时相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那就抢在事态失去控制前消灭他们吧！恩，南方的阿斯卡又不安分了，让他们去剿杀！”
“恐怕没有那麽容易！上次哈里德瓦尔独自对付阿斯卡，仍能全身而退。也许，哈里的瓦尔的能力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麽简单。”
原来老家夥们早就想除掉他了。哈里德瓦尔咬牙，幸亏那次亚斯蒙帝斯及时赶到。真奇怪，每次他遇到危险，亚斯蒙帝斯总会第一个出现。
惊，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英雄救美”？
啊呀呀个呸，亚斯蒙帝斯那混蛋才是美人，大美人！哼！
哈里德瓦尔摸摸眉心，指下肌肤一片光滑，感觉不出任何异样。不过……烙下契约的地方暖洋洋的，一直暖到心里去。
黑衣人们还在讨论。
“如果他们不服从命令，那就是叛徒。组织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剿杀他们。”
“你是说，让迦拉和比西……”
“太冒险了，现在实验还没有完全成功。妹妹的精神控制力比较弱，万一发生意外，可能就永远成为亚巴特了。”
“那就让姐姐主导。组织在她们身上花费了这麽多心血，现在正是她们回报的时候了。”
迦拉和比西……
很陌生，他在组织多年，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两个名字。从黑衣人们的谈话分析，这两姐妹似乎是他们手上的王牌。突然想到阿斯卡的告诫，双胞胎？但就算目前所有排名个位数的战士加起来，也不是亚斯蒙帝斯的对手吧！区区一对双胞胎能做什麽。
这时会议已经结束，黑衣人们纷纷站起来。
哈里德瓦尔悄悄跟在佛休的身後。佛休是黑衣人的首脑，希望他能带自己去见见那对双胞胎姐妹。
佛休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後推开一扇门。
这个地方哈里德瓦尔从没来过。门後的空间十分广阔，墙壁不再光滑，上面爬满了藤蔓。
哦，不止是墙上，连地上都长满了藤蔓。
哈里德瓦尔环顾四周，似乎是个山洞。光线十分昏暗，只有在洞顶的位置才能看到些许微光。叶子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更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感觉。
哈里德瓦尔紧紧跟在佛休後面。不知过了多久，藤蔓越来越多，从空中垂下的树须也越来越粗壮。
佛休终於停了下来，他站在一根树干前，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黑色的血液泊泊灌在树根处，树干欣喜地抖动起来，山洞里所有的藤蔓和树须也跟著抖动起来。哈里德瓦尔此时才知道，原来他见到的一切植物都是由这棵大树衍生出来的。不，根本没有什麽山洞，他们就站在这棵大树的内部，简直像“母体”一样。
“看到你这麽有精神，我就放心了。要把这些可爱的孩子照顾好啊！它们可是组织重要的资源。”
这是哈里德瓦尔第一次听到佛休发出这麽愉悦的笑声，他觉得全身发冷。
顺著佛休的目光向上看去，葱茏绿叶间，悬挂著一个个透明的巨大圆球。暗红色的树枝缠绕在球壁上，似乎正往里面输送能量。眯起眼，走近几步，想看清楚圆球里蜷缩著的那团东西到底是什麽。
没想到手刚碰到树干，就被一股能量弹开了。
亚斯蒙帝斯一直在关注哈里德瓦尔，见他倒了下来，就赶紧把他抱在怀里。
慢慢睁开眼睛，哈里德瓦尔一边等待力气恢复，一边将自己打探到的事情告诉了亚斯蒙帝斯。
亚斯蒙帝斯沈吟了一阵，说：“明天我们假装出城，然後再悄悄回来。这时组织已经空了一半，这是最好的机会。”
哈里德瓦尔点头，“被组织利用了这麽多年，早该这麽做了。不过，迦拉和比西……”
“你担心那对双胞胎会对我不利？”亚斯蒙帝斯傲然一笑，“哈里德瓦尔，你太小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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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按照计划，随著队伍出城之後，在半途折了回来。哈里德瓦尔去摧毁暗门中的母体，亚斯蒙帝斯则负责吸引组织的注意，为哈里德瓦尔打掩护。
“亚斯蒙帝斯，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组织待你不薄，你就是这麽回报组织的？”得到讯息匆匆赶来的佛休，只看到倒了满地的战士和几个支离破碎的黑衣人。暗暗心惊：在这麽短的时间内，亚斯蒙帝斯竟然能把这麽多人杀死。不，注意看过去，那些战士虽然失去意识，但胸膛还在微微起伏。能够一击命中，使对手不能动弹而不伤其性命……
佛休看向站在场地中央的男人，这家夥的潜在能力真是强大得令人恐惧。
“你把话说反了吧！”亚斯蒙帝斯的语气极为傲慢，看著佛休的眼神就像在看条狗，“不过，我对组织从来没抱什麽希望，自然也没有什麽失望了。就像你一样，组织已经腐朽得只剩下一具黑色的骨架了。”
“亚斯蒙帝斯，过於嚣张可是会招来厄运的。”佛休突然笑了起来。
亚斯蒙帝斯暗暗警觉。
这时从残破的墙壁後面走出两个小女孩，看年龄不超过十二岁。长得一模一样，宛如两个精致却毫无生气的人偶。
这就是迦拉和比西了。亚斯蒙帝斯兴奋地舔舔唇角，手中的妖刀发出红色的光芒。
“杀了他。”
仿佛按下了启动按钮，迦拉和比西立刻变成了最精准的杀人机器，双双扑向亚斯蒙帝斯。
她们的武器只是两把普通的长剑，但因为是双胞胎的关系，她们配合得十分默契，往往一人刚被逼退，另一人就立刻补上空缺。
真烦人！亚斯蒙帝斯啧了一声。左手化为鹰爪，抓向比西。右手持刀看向迦拉。
两姐妹显然在训练中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比西周围的空气出现几道爪痕。宛如撕裂布帛一样，血肉分离，巨大的黑色钢爪瞬间就取走了比西的半身。
“接下来轮到你了。”他挥刀看向迦拉。
但此时的迦拉不再还击，只是飞速闪避。
拖延也没有用，他冷笑。
突然一股强大的妖气从背後袭来。
惊讶！亚巴特？
为了加快伤口的愈合而过分释放妖力，从而不小心觉醒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觉醒後的比西宛如一只巨大的蝎子，全身长满镰刀状的倒钩。长长的尾巴在空中摇摆不定，末端的毒刺闪烁著死亡的光泽。
他相信，比西和其他的亚巴特一样，任何一个部位都可以成为攻击的武器。但……总有弱点。
当蝎子直起身，抬爪向他刺来时，他看到蝎子的腹部上，有一张妖媚的少女面孔。
就是那里！
侧身躲过，顺著气流的推动向上跃起，刺向蝎子的腹部。
以为一击命中，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亚巴特那庞大的身躯迅速缩小，又变回了比西人形的模样。刀尖距离她的脑袋仅有一厘米。
愣了愣，正要补上一刀，背後却传来强大的妖气。不得不放弃即将到手的果实，跃到一边。
土地被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轰鸣。
如此强大的怪物。必须赶紧离开。他急忙飞到高空，远离这片危险的区域。
俯视，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豹正抬起脑袋，冰冷地看著他。
黑豹的肋下，背上，耳後都伸出锋利的长刀，长刀快速震动，发出刺耳的轰鸣。在轰鸣声中，石头粉碎，地面破裂。
怎麽回事！连迦拉也觉醒了？
黑豹一声咆哮，後足一蹬，向他直扑过来。
反手劈开压下的巨爪，抓住黑豹肋下的长刀，旋转拧动，向它的身体反插下去。
黑豹发出痛苦的悲鸣，跌倒地上，变回了迦拉。
他眼眸一眯，不急著进攻，而是谨慎的环顾四周。果然比西又化为了蝎子，长长的尾巴向他拦腰扫过来。他不得不中途改变了方向。就在这时，迦拉手执长剑，也正面向他攻了过来。
前後夹击，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剑尖闪著冰冷的光芒，直取他眉心。
佛休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了笑容，但他的唇角才稍稍勾起便又僵住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亚斯蒙帝斯躲开了这致命的攻击。额上受了伤，鲜血从他的伤口缓缓流了下来。
“原来如此，一方觉醒，一方控制节奏。这是组织最新的试验品吧！能让我受伤，也算成功了。”他的声音很平静，目光却比以往都要嗜血，“知道我为什麽从不将魔力释放到30%吗？”他微笑著，眼眸变成金色，俊美的面容渐渐浮出紫色的魔纹，“因为我讨厌变成这副丑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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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哈里德瓦尔摧毁母体重新和亚斯蒙帝斯会合时，男人已经解决掉一个亚巴特了。
黑豹发出悲痛的怒吼。原本平平展开的长刀已经狰狞地向上竖起，股间分裂出三条尾巴，每条尾巴上布满利齿。
它已经完全变成亚巴特了，从身体到灵魂……
“吵什麽，你们马上就能见面了。”亚斯蒙帝斯龇出尖尖的虎牙。不知道怎麽回事，等哈里德瓦尔回过神时，他的手掌已经抵在了黑豹的前额上了。
黑豹嘶吼著，拼命蹬动後腿，但就是无法向前移动一步。
“该结束了。”亚斯蒙帝斯五指微微弯曲，硬是将黑豹硕大的脑袋拧了下来。失去头颅的身体抽搐著倒在地上，渐渐没了气息。
哈里德瓦尔快步走过去，亚斯蒙帝斯却转过脸不看他，嘴里喃喃地道：“真是的，怎麽回来得这麽快。”
哈里德瓦尔失笑，硬是扳过他的脸，轻轻抚摸那紫色的魔纹，“从来没看过你这个样子，还挺好看的。这是什麽？看起来像是古老的文字。”
亚斯蒙帝斯摸摸脸颊，因为收敛魔力的关系，魔纹已经渐渐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恩，要不下次我释放80%的魔力，让你看得更清楚一点？”
哈里德瓦尔虎起脸，生气了，“这种话不要随便乱说。”转头，盯住那瑟瑟发抖的佛休，“这家夥怎麽办？”
亚斯蒙帝斯冷哼，抬起手。
“不……不要杀我。”佛休声音颤抖，徒劳地蜷缩起身体。
“哈里德瓦尔，你要背叛组织吗？”一个声音传来，原来是先前受伤的战士。他们终於恢复过来了，正挣扎著站起来。
哈里德瓦尔淡淡地道：“母体被摧毁，黑衣人被杀死，现在红宫只剩下一个佛休了。这种情况下，也无所谓背叛了吧！”
战士们沈默不语。
亚斯蒙帝斯挑眉，朝哈里德瓦尔伸出手，“别理他们，我们走！”
哈里德瓦尔一笑，紧紧抓住了那只宽大的手掌。
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是放弃永生也没关系。
战士们面面相觑，看著两人渐渐远去。
“修拉，失去红宫的庇护，我们以後该怎麽办？”
修拉沈吟了一阵，抽出长剑，利落地刺死最後一个黑衣首领──佛休。冷哼：“红宫算什麽。走，我们去追随亚斯蒙帝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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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遥远的神界，梅塔特隆刚刚结束最後一场战斗。
“梅塔特隆大人，光明殿的长老已全部被封印。”雷斯多纳跪在少年脚边，他的盔甲上还沾著银色的血迹，“请您前往圣殿接受臣民的朝拜。”
梅塔特隆走到殿外，自台阶以下，目光所及之处皆跪满了虔诚的民众，他们发出欣喜的呐喊，用痴迷的目光追随著他梅塔特隆的每个动作。
“您看，这些都是您的子民。他们将跟随您的脚步，步入神界的辉煌时代。”
梅塔特隆微微仰起头，银色的眸子闪耀著动人的神采。他张开口，清冷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腐朽的时代已经终结，新的时代已经开始。”
人们屏住呼吸，安静地聆听神的教诲。
“我们的盛世即将来临。我的子民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将黑暗驱逐，将污秽斩除。让人界，魔界匍匐在我们的脚下，仰望我们的光辉。”
人们纷纷站起，举起手里的武器，向梅塔特隆宣誓忠诚。
是的，这是一个崭新的时代……
由梅塔特隆、亚斯蒙帝斯、哈里德瓦尔开创的时代。
他们的脚步不曾停止。
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