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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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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我没有问过任何人,因为我一直在等着你自己告诉我。”我平静地说,语气中却已经带上了习惯性的压迫:“如今我开口问了,我就一定要知道答案——你这么怕我碰你,是不是因为这个人?”
     
       夏云深瘦削的身子发着抖,他抬起头,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只是那么沉默地看着我。
     
       我说不清那是什么眼神。
     
       那么复杂而脆弱,满满地溢着绝望和怨怼。
     
       我没有办法形容的清楚那种眼神。
     
       但是那瞬间,我却觉得有些被刺伤。
     
       我一直相信他是喜欢我的,所以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看着我。
     
       我始终在忍,忍着不碰他,忍着等他自己给我解释,忍着他放下包袱,却没想到忍到如今,他会用这样略带恨意的眼神看我。
     
       “王爷……又何必这样……”他有些发颤地直起身子,脸色惨然地一笑,喃喃地说:“王爷喜欢的不是我,从来就不是我夏云深——又何必再来骗云深一次,何必呢?”
     
       我只是蹙起眉宇,一言不发。
     
       “是啊……云深自己都知道,我这么贱的人……王爷不玩白不玩,就权当寻个开心……是不是。”
     
       他踉踉跄跄地扒住床柱,脸色白得像是金纸,似乎是想要下床:“云深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戏子,如何能跟九五之尊的那人相比……云深不想再这样作践自己了……再也不想了……”
     
       他说得断断续续的,毫无头绪,似乎是认定了我在玩弄他,满脸都是惨然绝望的神色。
     
       我不是不想心疼他,只是被这样莫名地指责,却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一时之间,也就忽略了那句九五之尊。
     
       “云深。”我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想要把他拉回怀里。
     
       却没想到,一向温柔安静的他,这次居然出奇的偏激凌厉,一把就把我的手用力甩开。
     
       手腕狠狠地撞到床柱上,听到砰的一声响,还真是有些疼。
     
       这么大冷天的,他就这么,只穿着件薄衫,僵硬地跪在了地上。
     
       “你!”我的眉毛终于有些凌厉地挑了起来:“起来。”
     
       夏云深白着一张脸,有些惨烈地摇了摇头,沙哑着嗓音低声说:“云深求王爷看在,看在云深犯傻犯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放了云深吧……”
     
       我不是耐心极好的人,从来都不是。
     
       我讨厌别人不顺着我的心思,但是对他,我一直都忍了下来。
     
       我更讨厌别人无中生有地指责我,可是说到底,我还是心疼他。
     
       但是现在,那根理智的弦似乎终于也无可奈何地崩断了。
     
       “怎么?我这府里的人现在厉害得,我连抱都抱不得了?”我语气如刀锋般冷厉,一字一顿地说。
     
       夏云深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丝毫的惧怕,过了良久,他平静地笑了笑,小声说:“那王爷……就按规矩,处置了云深吧……云深不想上王爷的床……再也不想了……”
     
       “你说过,你会信我。”我站起身,低声说:“可是你没有。”
     
       他跪在地上,单薄的衣衫根本无法抵御寒冷,可是却仿佛感觉不到那森寒的冷风。
     
       夏云深抬头望着我,冰玉似的眸子里,闪过了疼痛得说不出话来的神色。
     
       过了良久,他竟然只是沉默地俯下身子,硬生生地磕起头来。
     
       “云深配不上王爷,早就该断了念想……早、早就该……”
     
       砰砰砰的磕头声,让我眼眶都有些发热。
     
       “够了!”我怒喝道:“夏云深,是不是今天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跪着了?”
     
       “云深只求王爷放了……放了云深吧……”他抬起头,额头上甚至都有些青肿,神色却是木然的。
     
       “要挟我,是吧?”我气得反而冷冷地笑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气,跪着吧,对了——最好给我出去跪着,别打扰我休息。”
     
       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地起身,便推门走了出去,竟然真的是跪到了外面。
     
       我只觉得胸口一阵阵揪心的疼。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他宁愿相信过去的伤害,也不愿意相信我。
     
       他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多可笑。
     
       我的脸铁青铁青,僵硬地站在原地。
     
       上辈子,这辈子,记忆里我都不曾被人这样违逆过。
     
       我是霸道乖张的人,可是我没想过要对他霸道。
     
       我心里是心疼他的,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容忍,我喜欢的男人这样作践自己。
     
       我宠着他疼着他,他却不把自己当人看——仅仅是为了,那我甚至根本没来得及知晓的伤害。
     
       深深吸了两口气,我终于动了动身子,走到了窗前,拉开那遮得严严实实的帷幔。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的雪居然越下越大了。
     
       窗外,银装素裹,万里雪芒,一片又一片飞雪从漆墨般的天穹之上飘落。
     
       鹅毛般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寒风凛冽地呼啸,即使只是刚刚拉开窗,都觉得身上一阵刺骨的森寒。
     
       夏云深就跪在庭院内,那厚厚的积雪中。
     
       他连棉袍都没穿,便只剩下那件单薄的简直不能御寒的内衫。
     
       那修长的身影在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中,只显得渺小羸弱。
     
       一阵寒风刮过,他似乎也有些抵御不住,瘦削的身子在风中有些痛苦地微微颤抖。
     
       他竟然……真的这么倔,怎么能这么犯傻。
     
       我牙齿都咬得吱吱作响,不知不觉间,握住窗棱的五指已经运上了内力,在那窗框之上留下了五个深深的指痕。
     
     
     第 三十八 章
       (第三十八章)
      我脸色铁青地看着窗外,无声无息地跪在雪地中的夏云深。
      五指都情不自禁深深陷在橡木雕花的窗棱里,深深地汲了口气,我沉声唤道:“墨羽,过来。”
      本来怯怯地在外室看着,却不敢说话的白衣小侍一听,立刻垂着头快步走了进来。
      “出去扶他进来。”我简洁地说。
      墨羽应了一声,随即便急急地走了出去。
      我就在窗前看着墨羽快步向了夏云深,想要把搀起来,夏云深却只是摇摇头,抬头说了些什么。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随即墨羽却只能白着一张脸快步走了回来,留下了兀自在漫天飞雪中顽固地跪着的夏云深。
      “王、王爷……”墨羽有些害怕地跪在地了,磕磕巴巴地禀报:“夏公子,夏公子说,说……”
      “我不放了他,他就不起来,对吧?”我面寒如铁。
      “是、是……王爷、夏公子他,他……他也是……”墨羽颤颤地想要为夏云深说话,却被我一摆手阻止了。
      “你退下吧,没你的事了。”我面无表情地说。
      顺手拉了把椅子,坐在窗前,我脸色僵硬得可怕。
      我努力想要冷静焉思索事情,支发现在这种时候,所谓的理智根本就没有办法站得住脚。
      人的力量在于头脑——冷静、和有条不紊的思维才会让人觉得自信有力。
      我一睦是个善于思考的人,但是这次,却感到了从小到大都少有的大失控,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渺小。
      忽然觉得掌心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原来竟然是因为握拳握得太紧,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心里翻腾的情绪太多,有愤怒更有心疼,还有些烦躁。
      “这贼老天。”
      我看着窗外越飘越大的鹅毛大雪,有些愤愤地在心中咒骂了一句。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挂在窗棱上之上的竹制风铃随着风清悦地响了起来。
      那声音,很微弱,却很清幽悦耳。
      我忽然想起夏云深总是坐在窗下,静静地给我沏茶,偶尔有风刮过大堂,风铃悠悠响起的时候,他都会抬头,安宁地望着轻轻在风中颤动的风铃。
      他是那么温柔淡雅的人,即使是微弱的风铃声,都会用心去倾听。
      我终于再也僵持不下去,猛地站了起来,往屋外快步走去。
      一推开房门,就是凛冽的寒风夹带着大雪咆哮着迎面吹来,直刮得我脸都生疼。
      我也顾不下有些微敞直灌冷风的狐裘,便是迎着风雪往夏云深那个方向走去。
      这北三郡的气候,比别的地方要更森寒得多,一到晚上,狂风夹带大雪,跟刀子似的。
      夏云深身子本来就单薄,又没有学过武功,只穿着件薄衫就那么跪在外面。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整张脸已经冻得发青,毫无血色。
      他身子发僵地低着头,似乎整个人都那么凝结在风雪中
      “起来。”我嗓子有些沙哑,生硬地说。
      他有些僵硬地抬起头,动了动嘴唇,却好像说不出话来,只有那双细长细长的深黑双眸定定地望着我。
      光滑的皮肤冻得毫无血色,风雪中,只有那双眼睛,夹带着说不清的万般情愫。
      我沉默了很久,不再多说,却只是弯下腰下干净利落地把他整个人横抱了起来,裹在了狐裘里,往屋的方向走去。
      雪下得越来越大,甚至都有些举步艰难的感觉了。
      他冻的发僵,只是在我怀里稍稍暖和一点,似乎才缓过来微微发抖。
      瘦削的身子在我怀里,冰凉冰凉的,他也不挣动,只是呆呆地望着我。
      “我怕了你。”我在风雪中,哑着嗓子开口:“你可真敢把自己往死里折腾,我真是怕了你。”
      一进屋里,巨大的温度差异,让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把夏云深放到屋内柔软的床上,把厚厚的锦被盖在他身上,让墨羽又拿了火盆进来,我还是不放心,摸了摸他的额头手脚,还是凉得骇人。
      坐在床边,我拉过他修长的手掌,有些忧心地放在掌心捂着,我低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静静地望了我一眼,不说话却只是转过头咳嗽了起来。咳嗽完了,便想把手抽回去。
      我也没勉强,却拉出他另一只冰凉的手温温地揉着:“别倔了,我不逼你。如果哪里不舒服赶快说,别让我着急。”
      “没……事。”他噪音哑得厉害,几近无法发声:“不早了,王爷……还是……回吧。”
      夏云深不再说话,只是眼神空洞地看了会儿床柱,又过了一会儿,阖起了眼帘。
      我只是沉默,把他一只手捂热,便换了一只手来捂。
      也不知道重复了这样机械的动作多久,恍恍惚惚地,忽然觉得他的手掌不再冰凉,而是热得厉害。
      热得……简有些烫手。
      我急忙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同样烫得吓人。
      竟然是发了无比厉害的高烧。
      “云深……”我摸着他瘦削的脸蛋,他却只是闭着眼睛,竟然似乎已经难受得昏了过去,玉白的牙齿下意识地咬住嘴唇,连已经咬出了血丝都不自知。
      “墨羽,叫大夫过来。”我猛地起身,转身对门外的墨羽吩咐道。
      已经是大半夜了,但是王府里的几个大夫还是来得非常快。
      一个老大夫给夏云深号了一会脉之卑鄙,神色有些严肃地转头说:“王爷,夏公子似乎是着了凉,这风寒来得急,烧得也厉害,必须快点退烧,如果一直烧得这么厉害,那情况就凶险了。”
      我脸色有些不好,低声问:“那要怎么做?”
      “老夫现在就开药方,夏公子烧着的时候,就让小侍用湿布敷额头,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次,手脚这些部分也要勤着点用湿布巾擦拭。”老大夫一边说一边拿过笔开始写药方:“王爷也不必太过忧心,这几日风大,您也该早点歇息。夏公子毕竟只是风寒,没什么大碍。”
      于是打下半夜开始,夏云深这屋子,就有些混乱了。
      我也没去休息,实在是放心不下。
      就一直坐在床边,用墨羽投好的湿巾一遍遍地轻柔擦拭着夏云深热得烫人的手脚。
      他漂亮单薄的双唇因为烧得厉害,都变得干裂,我便用软布蘸了茶水,一点点地润着他的嘴唇。
      就这么沉默着,一遍遍重复着单调的动作,也有些疲倦。
      他的高烧,一直到了凌晨,才有了渐渐消退的迹象,可他一直都沉沉地昏睡着,根本没有醒过来。
      我也一夜没有合眼。
      后来又过了些时候,腾远山也过来了。
      他一身湖青色厚实锦袍,一推门就带进来了一股寒风。
      “王爷。”他显然是得了消息,微微行了一礼道:“夏公子还好么?”
      “似乎没那么热了。”我有些困倦地笑了笑。
      “昨儿晚上冷得厉害,估计沉冰国那边又来了寒流。”腾远山沉声道,他站在我身侧,顿了顿,随即有些关切地轻声说:“听说王爷都在这看了一晚上了,现在夏公子也没什么事了,就让下人看着吧……别,别累坏了。”
      “我没事。”我微微点了点头:“坐吧。”
      他听了,便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我身侧,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王爷,你……”
      “远山。”我自顾自地用湿毛巾,细致轻柔地擦拭着夏云深光滑的手臂,嗓音有些沙哑的低声说:“我真是个糟糕的情人。”
      “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或许我这一辈子,唯一没有学会的,就是做一个好情人。”
      “王爷。”腾远山欲言又止,片刻后,他轻声说:“王爷说过,不伤他,不为他所伤……”
      “是啊。我当时,的确是那么想的。”
      我冷冷淡淡地笑了笑:“远山——我的弟弟,当今府天圣上,是不是跟夏云深,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多了眉心那点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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