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翌日，罗明威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下了班。
一个人走在马路上，晚上的风透着一股凉意，他拉了拉衣领，发现身上没有一丝热度。肚子有些饿了，五点钟吃的晚餐到现在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他决定先去找点东西吃。
朝自己经常去的一条小巷子走了进去，那是隐匿在高楼大厦之间，一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巷子，长长的巷子尽头有一个专门卖小吃的小摊，他是有一天无意间走到这里，吃了一盘老板的蛋炒饭后，便成了这里的常客。
和胖胖的老板一阵寒暄后，他坐在长凳上等着自己的炒饭 。
香味渐渐飘浮在四周，他喜欢这种味道，有家的感觉。在这里吃饭比在任何高级餐厅的感觉都真实。曾经，他只是想有口饭吃，因为吃饭填饱了肚子才能活下去，后来突然有一天，他开始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那时候，吃饭也变成一件无意义的事。
「阿威啊，以后你要再吃蛋炒饭可没机会了。」
愣了一下，罗明威抬起头，看向老板，「怎么了？」
「这里要拆迁了，政府的人来催过好多次，虽然我也舍不得，但规定就是规定，况且给的补助也不少，我想和老伴帮儿子买房子，剩下的我们老俩口就回乡下种个地，养个老，过完后半辈子就好。人哪，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老板把一盘炒饭放到他面前。
罗明威低下头，不知为什么，平时闻到就会让他流口水的炒饭，今天突然没什么味道了。
「阿威你要是有空就来乡下玩，我再做拿手菜给你吃！」
他扬起嘴角淡淡一笑，「嗯。」
食之无味的吃完饭，罗明威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些什么一样。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镜片上映出月亮冷冷清清的白。
一辈子——他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
那时候，他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就这样过一辈子，等他实现诺言的时候，用了他现在生命的一半时间。
出巷口的时候，他突然愣住，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因为前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有热得仿佛会把人看穿的目光，让他的身体难以察觉地轻颤了一下。
他在心里叫了一声：见鬼了！
钟泽豪靠在墙边，双手环在胸前。
他穿了件黑色大衣和立领衬衫，整个人清爽又性感，再加上他这个动作，罗明威觉得如果他再往外站一点，相信很多富婆会愿意出高价买他一个晚上的。
没心思去思考这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现在只想用「你好」和「拜拜」打发他。不过，看他守在巷口的架式，应该不会就这么放他走吧。
「好巧。」他硬着头皮，真的希望只是个巧合，如果钟泽豪是特地在这里等他的话——他不敢想像下去。
「是很巧。」钟泽豪开口了，声音懒懒的，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一点兴奋。
罗明威推了推眼镜，「偶尔为之才叫巧合。再见。」
「那如果我说不是巧合呢？」他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钟泽豪突然说，声音性感到让人发颤。
罗明威的确颤了一下，不过是因为冷。
「见到我不高兴吗？」钟泽豪又开始「美声攻击」，再加上「美色」，罗明威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杀人不见血了。
这是干什么？
虽然和这位老大只见过几次面，但他已经觉得这个男人像是黑暗一样，只要沾到了，就可能被他永远笼罩。一次又一次相遇，他开始觉得眼前渐渐黑暗，每见一次面，就好像往黑暗中走近了一点。
「如果我说是呢？」他轻轻皱眉。
钟泽豪发现她很喜欢这个男人皱眉的表情，笑了笑。
罗明威又一次皱眉。笑个屁啊！看他一直盯着自己，他觉得对方眼神怪怪的。
嘴唇上有些油腻感，可能是刚才吃炒饭时沾的油没擦干净，罗明威下意识用舌头舔了一下，可这动作让钟泽豪立时停止了笑，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我可以把你从一开始到现在所做的一切，解释成是在勾引我吗？」
罗明威差点把刚才吃的饭全吐出来。自恋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就在他再也忍不住，准备「破功」开口大骂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接着又被人一把抓进怀里，吻了个结结实实。
他心里不禁涕泪纵横。不用又来这招吧？
吻这东西，一回生二回熟，上次接吻的记忆迅速涌了上来，罗明威拼命用鼻子呼吸，觉得钟泽豪的气味唤醒了自己的每一根神经，然后——不好！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始推钟泽豪，可他身高比他高出一大截，怎么推也推不动，只好改变主意，伸手到钟泽豪背后拉他的衣服，想把他拉开。
再吻——他又要像昨天一样有反应了！这么丢人的事可不能再发生。
可罗明威不知道，他两只手在钟泽豪身上摸来摸去，对后者来说就像是邀请一样，钟泽豪又狠狠吸了一下他的唇，激烈的程度让罗明威脚都要软了，才放开了他。
罗明威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眼镜也蒙上一层淡淡水气，那是两个人的火热气息造成的。
抬起下巴，钟泽豪低声问：「你真的不是来引诱我的？」
「你——」罗明威张开口，一时间脑子有些模糊，感觉嘴角湿湿的，那是来不及咽下去的唾液，不知道是他的还是钟泽豪的。他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一下——他发誓，真的是下意识的。
该死！钟泽豪在心里叫了一声，拉起他的手就走。他觉得有把火在某个部位狂烧！
「喂！你干什么？」罗明威慌了，感觉他握着自己的力道大得好像要把他捏碎一样。
「跟我走。」
[该不会是要找个地方把他杀了吧？他惶恐的想。
两个男人进了离巷子不远处的饭店，一个在前面拖，一个在后面挣扎。好不容易进了电梯，钟泽豪拉过罗明威又是一阵狂吻。
罗明威很恼火，非常恼火！他清楚地感觉到了钟泽豪的欲望，因为对方身上的某个部位正在他的小腹处摩擦，可他自己好像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只能在心里骂。
两个人就这么跌跌撞撞进了房间，横冲直撞进了卧室，欲火直冲——不对！不能再冲了，罗明威知道再冲就要冲到床上，而他再不济也还没到陪一个男人上床的地步。
「放开！」事关原则，他终于奋力吼出声，「再不放手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钟泽豪却一连感兴趣的样子。
眉一皱，他手腕一扭，反手抓住发情男人的手腕，这一招只有懂武术的人才能用得这么熟练。
钟泽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先松开了他的手，后者趁这个时候单手顺着他的手臂迅速上移，扣住了他的肩头。察觉他的意图，钟泽豪肩膀一甩躲闪开，反手去压制罗明威，于是，两人开始近身肉搏。
完全是单纯的「肉搏」，虽然一开始动机不纯，可现在知道罗明威竟然有这种身手，钟泽豪更加兴奋了。
只是不知道钟泽豪学的是哪派功夫，打着打着就跟罗明威贴在一起，直到他肘击他，几乎缠在一起的两人，终于分开了一定距离。
终于可以呼吸到没有钟泽豪味道的空气了，真是新鲜！
看着他理了理衣服，扶正眼镜，茶色的头发有些乱，钟泽豪扬起嘴角。那是被他揉的。
罗明威冷冷地抬起眼看着他，「如果你想找人暖床，我不介意去红灯区帮你找一个妖艳的女人。」
看着他的面无表情，俊美的脸上明显染上淡淡的红色，看来，并不是毫无感觉。钟泽豪暧昧地说：「你比那些女人妖艳多了。」
去死！「很感谢你的赞美，但我没有陪陌生男人上床的嗜好。」罗明威暗自咬牙准备离开，却在经过他身边时被一把拉住。
「放手！」
钟泽豪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来都来了，再来这一套不觉得太做作了吗？」
罗明威差点咬碎一颗牙。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要脸？」
这句话让钟泽豪开心地笑了出来，觉得这个男人现在开始变真实了，而且终于有一点人味。他伸出手想重新把他拉回怀里，但后者没让他得逞。
原地转了一个圈，罗明威躲开了向他伸过来的魔爪，然后抬起腿就往钟泽豪腰上踢。他可是学过少林拳法的。
看到他的长腿踢了过来，钟泽豪轻声一笑，在腿离他的腰还有几公分的时候飞快伸手抓住，用力往上一拉，举到自己的肩膀处。
「你！」罗明威眉毛拧成了川字，「放手！」
「我可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那你现在抓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他努力想抽回自己的脚，没有兴趣一直做金鸡独立的姿势！无奈钟泽豪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死死抓着他不放。
「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棒极了！」钟泽豪突然用力一拉，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向前倒，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来个一字马的时候，钟泽豪抱住了他的腰向前走了几步，两个人双双倒在床上。
罗明威眼前一晃，然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无比舒服的大床上，头顶上方是钟泽豪的脸。
这玩笑开大了！
「滚！」他举起拳头就往上方人的脸上打，不料被对方一把抓住，按到头顶。
嗯？这姿势怎么这么眼熟？没错！强暴一般都用这个姿势！
「我十五岁的时候曾经扭断了两个超过一百八的男人的骨头。」钟泽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低下头，让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分，「你要不要试试？」
我十岁的时候曾经踢断一个五十岁老头的命根你要不要试试？罗明威很想这么回他，但他怕要是回了，搞不好真的会被扭断骨头。
「如果说我想试试呢？」伸出另一只手扶了一下有些歪的眼镜，眯起眼问。
仿佛发现了什么一样，钟泽豪笑了笑，「我舍不得。」
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罗明威用看一个疯子的眼神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钱也给你了，亲也让你亲这么多次，已经扯平了吧？」
「你说扯平就扯平？你觉得我有这么好说话吗？」他扬起嘴角。想扯平？没那么容易。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无声对视，直到眼睛抽筋前，罗明威才低吼道：「想怎么样，给个痛快话吧！」
钟泽豪也的确爽快，「如果我说我被你吸引了呢？」
他登时一惊。
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惊讶，钟泽豪少有地温柔笑了，慢慢放开他的手。「知道为什么我会被你吸引吗？因为你那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
M啊？罗明威愣住，开始觉得这里面肯定是出了什么可怕的误会。
「你看起来在笑，其实是生气，不过你对一切好像都不在乎，你的眼神，平静的外表和温柔的笑容之下，仿佛什么都没有。越是接近你，越发现你的不同，我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你这样的人，我想知道在你的心底，到底有没有东西能让你在意。」
某人已经不能言语。
钟泽豪继续说：「我想过很多办法，把你绑起来灌水泥再沉到海底，看你还会不会是那种漠然的表情——」停了一下，他满意地看到罗明威震惊的表情。「如果你一开始就对我求饶，我根本不可能对你产生兴趣，甚至不会多看你一眼，我——」
还想继续说下去，但罗明威突然推了他一把，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地半跪在床上，疑惑地看着他有些僵硬的慢慢下了床，往前走几步，又突然转身，直愣愣地盯着他。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奇怪。
就在钟泽豪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只见罗明威表情突然变得痛苦无比，然后「扑通」一声，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大哥我求你，拜托你别再说这些肉麻的话了！我受不了了！你说的那根本不是我啊！」
他发誓，这辈子他从来没听过像这人那样形容他的，恶心得让人想吐！
「我不是什么都不在乎，而是我根本就不用在乎了！先前医院通知我，说我活不了多久，所以我拿了全部积蓄去享受，没想到一个月后那个鬼医院又说他们弄错了，我死不了了！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当时花几万块亲了你一下！后来不正眼看你是因为你是老大我惹不起，我不想被分尸也不想被填海，能装傻混过去最好，你就当我是个路人甲，拜托你放过我吧！」
说出来了，终于从「罪恶感」中解脱。罗明威认为他已经把要表达的意思表达清楚，这下钟泽豪应该不会再误会他什么了吧？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见对方的脸黑得跟包公一样，一口白牙咬得直响。
「那个——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他都坦白从宽了，怎么还生气啊？
「——滚！」
房门一开，罗明威像小鸡一样被踹了出来，还是朝他的屁股踹的，害他差点跌个狗吃屎。
身后的房门被用力甩上，罗明威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腰，拍了拍衣服裤子，回过头看关得紧紧的房门，咬了咬牙。
「呸！强奸犯还他妈的这么嚣张。流氓！当老子乐意跟你装啊？谁知道你这么变态，越不鸟你你越来劲，整个心理扭曲！犯贱！」
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吓得他马上拔腿就跑，速度飞快。
钟泽豪开门的时候，外面已经不见人影，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他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罗明威很不爽，因为上次被钟泽豪踢出门之后，他回到家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
为什么要被强暴的人是他，最后好像做错事的也是他？为什么明明是钟泽豪那个变态要对他下毒手，可最后好像那家伙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被踹出门啊？
这种心理状态可以被理解为——极度的心理不平衡！
而心理不平衡的人最需要的就是找东西发泄一下，所以当他走在街上想着去哪里可以发泄又不用花钱的时候，前方几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喂！老太婆，你撞到我大哥了，他的伤很严重哦！」
几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围着一个没八十也有七十八的老婆婆，明显在演出一出敲诈戏码。几个中年人想出声制止，但因为小混混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而却步了。
就在一个小混混要伸手抢老婆婆皮包的时候，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喂！你老妈没告诉你对待老人要有礼貌吗？生你下来不是让你为非作歹的。」
「谁？刚才的话谁说的？」
罗明威站在最显眼的位置，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当那些人冲上来要教训他的时候，他只是微微一笑，从身后摸出一件武器——从旁边的水果摊上拿的甘蔗。
他把甘蔗耍得像孙悟空手里的金箍棒一样，几个回合下来，小混混被打得鼻青脸肿，落荒而逃，可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固定台词——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罗明威冷笑了两声，双手握住甘蔗两边，一用力，「啪」地一声，甘蔗应声而断。
「呀啊——」本来还想对他比中指的小混混吓得跑得飞快。
站在原地把甘蔗扛在肩膀上，看敌人被自己打跑，罗明威心里痛快了不少，好像找到了自己的优势一样。对呀！他是罗明威，不会被其他人牵着鼻子走的！
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他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却在下一秒冻结——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施展「少林棍法」的情景全都进了钟泽豪的眼里，所以当他带着胜利的喜悦回过头时，发现钟泽豪一动也不动地站在他身后，浑身立即莫名冷了起来。
前不久刚被人踹出门，今天竟然又碰到。这次应该是巧合吧？
两个人站在原地，罗明威扛着甘蔗足足愣了十秒钟，才机械地转身走到水果摊前，对里面的老板说：「甘蔗不错，帮我削了吧！」
付了钱，回过头，发现钟泽豪还在。
为什么他不走？他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把装好甘蔗的塑胶袋举到他面前问：「要不要？」
钟泽豪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脑中只有狠狠打他一顿的冲动。
他刚办完事，在路边等手下来接他，结果正好看到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演了一场「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好戏。
够抢镜的啊！
「喂？」傻了？罗明威皱皱眉，该不会被他的棍法给吓住了吧？
「你不当服务生，改出来卖艺了吗？」
他眼底的不屑让罗明威咬牙切齿。「怎么？对我的工作情况这么感兴趣？」冷笑回应。
钟泽豪讽刺地笑着说：「以你的情况，还是出来卖身比较有前途。」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罗明威在原地气红了脸。
这个死男人竟然——竟然了半天，他却迟迟接不出下文。
这时好像有什么发光的东西在他的镜片上晃了一下，察觉到的他猛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几步追上钟泽豪，边跑边叫，「喂！你给我站住，什么叫去卖身？把话说清楚！」
钟泽豪对身后的叫喊声充耳不闻，全当是只狂犬在叫。
「你给我站住！哇——」就在罗明威伸出手想抓住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时，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就扑到了钟泽豪背上。
「你！」钟泽豪整个身体一晃，显然这一下撞得挺用力的。他皱起眉转过身想把身后的小子踹到一边，一颗从他身边擦过的子弹让他整个人怔住了。
子弹没有打到他，而是从他身边擦了过去，打进了地面。他肯定子弹没有射偏，如果他不是被罗明威撞到的话——可恶！钟泽豪狠狠皱起眉。
狙击，只要一枪就能要人的命！他应该感谢这家伙吗？
「靠！痛啊！」那家伙——罗明威边骂边从地上站起来揉腰，「啊！」他的甘蔗都掉到地上了！
「闭嘴！」钟泽豪喝了一句，拉起他就跑，不顾后者的大喊大叫。
他拉着罗明威跑进离他们最近的大楼里，那里是一间人数众多的购物中心。
「喂！你干么？放手！」直接拉到购物中心大厅的角落里，罗明威才得以甩开钟泽豪的手，「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理他，钟泽豪向四周看了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罗明威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原来他是叫他的手下来接他，还有就是——狙击？这个词让他皱了皱眉，转身就走。
「你去哪？」钟泽豪从他身后拉住他的手。
「回家。我可不想在这里陪你被人用枪打成蜂窝。」
钟泽豪叹气，「你放心，他们要杀的是我不是你。」
「所以我才要离你远一点。」
「你现在出去不安全，等我的人来接我们……」
罗明威再度甩开他的手。
「只要不靠近你我就是最安全的。」他以为惹了这人最坏也就是被灌水泥填海，可现在搞不好走在街上都会被人打爆头！
「老实在这待着，我保证你的安全。」钟泽豪像发誓一样向他保证。
「如果我说不你能拿我怎么样？」
没有回答，钟泽豪直接用肢体语言告诉他会怎么样。
罗明威被一把抓住领子推到墙上，随着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之后，他发现这人又强吻他！
「唔！干——」嘴被堵住，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四周传来一声声惊呼，虽然不是很大声，但罗明威还是听到了。
完了！丢人丢到公共场所来，这里没有人认识他吧？
半分钟过后，钟泽豪才放开他，但仍然把他压在墙上，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不过他还是很冷静地说：「再跟我作对，我就在这里强奸你！」
恶狠狠的威胁啊！罗明威表情扭曲，「你敢？」
「你觉得我敢不敢？」他邪气一笑，同时暧昧地摸了一下他的下身。
我觉得你敢……
罗明威欲哭无泪。算了！流氓就是流氓，他不跟流氓一般见识。
「待着就待着，你离我远一点！」他推了推身前像墙一样坚实的胸膛，可对方竟然文风不动。刚想发火，转念又想，如果推开他，自己就要被周围的人看到了，他可不愿意以后被别人指指点点，所以就没再动，安静地「躲」在钟泽豪胸前，盯着他衬衫上的纽扣。
没过多久，头顶上突然传来了笑声，他没好气地抬起头瞪着他，「笑什么？」
钟泽豪笑得更厉害了，「没想到你原来是这么说话的，真是跟你这张脸一点也不配。」
白了他一眼，罗明威知道他在嘲笑自己，但他度量大，不跟他一般见识。
「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你以前在我面前装的时候，也是我说一句你回一句的。」看着低头不语的人，钟泽豪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习惯他现在的样子。
罗明威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很轻，他没有听清楚，刚想问，他的手下便赶到了。
「您没事吧？」一群人中为首的男人问。
罗明威看着那个男人，觉得很眼熟，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就是那天晚上把他抓到钟泽豪那里的木头男人。
「嗯。」钟泽豪放开他，「是从西边的大楼上射击的，派人去查一下。」
「是。」
他接着转过身对罗明威说：「跟我回去。」
木头男人闻言，抬起头看了罗明威一眼，正好被他眼尖的发现。
啧！那是什么眼神？撇了撇嘴，罗明威很不爽地说：「我可不敢跟你回去，搞不好比被人打爆头还惨！你现在安全了，我可以回家了吧？」
钟泽豪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坏嘴，听到他这么说只是笑了笑。他其实是想请他吃顿饭感谢他一下，毕竟刚才是他误打误撞救了他一命，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
没有勉强他，钟泽豪在手下的簇拥下离开了购物中心，临走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对他交代，「回去的时候小心点。」说完还眨了一下眼，是个性感的动作。
那一瞬间，罗明威仿佛看到他身后满天飞的红玫瑰，不由自主从心底打个了寒颤。
慢吞吞走出购物中心大门，他被耀眼的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伸出手挡住了光线，从指缝中看了一眼蓝色的天空——真是个不好的天气啊……
从购物中心回来后，钟泽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下送来的资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今天的事应该就是他干的，他现在是道上要价最高的杀手，最擅长狙击。」黑衣男人简明扼要地说明了调查的结果。
钟泽豪看着资料上的名字——红蝎。
这份资料上面仅有红蝎这个外号和他杀过的人，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但他知道已经算是很齐全的了，因为没有人知道红蝎到底是谁，真实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见过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找不到了。
放下资料，他以食指轻轻敲着桌面，想着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幕。如果不是罗明威，他肯定那颗子弹会从他的脑袋穿过去。
他讨厌别人威胁他，也讨厌别人拿枪指着他，尤其最讨厌别人在暗处拿枪指着他。所以，他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今天那个人失败了，他肯定他还会再来找他的。
红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