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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方等人在一旁看了,亦不禁目瞪口呆。
     眼前的二人,已是尽施平生绝学,生死相搏。
     此时方觉,之前曾见的猫鼠打斗,不过是意气之争,若他们当真有意取对方性命,这样的打斗只需一场,这世上,便只会剩有一只御猫,或是一只锦毛鼠。
     
     
     李继安得意轻笑,他亦同看出二人已非假斗,相信很快,他要的结果便会出现。
     
     
     果然,招过二十,只见一道雪华裂帛,带离喷洒鲜血。
     “噼啪——”
     其中一人自空堕下。
     
     众人定睛看去,受伤之人竟是展昭!
     他前胸被划出一道深及见骨的剑伤,若非肋骨阻隔,只怕心脏已被割裂,泊泊鲜血喷涌而出,连那件深色的衣物亦未及吸濡,便淌了一地的腥红。
     “……”白色身影稳稳落地,俊玉面上的神情……是一种,根本已看不出是何表情的复杂。
     “你故意的。”
     若躲不过适才一招,便不是与他相斗多年难分上下的御猫展昭。
     “咳咳——”展昭伤势颇重,便连坐起来亦觉艰难,索性便就地躺了,“不算故意……展某,只是分了一下神……”
     边打边度量着如何挽回败局救出众人,莫说是与一名武功在伯仲之间的高手相搏,便是三流人物,如此不专打斗,便是猫有九十条命也救不了他。
     “笨猫……”
     
     “咳、咳咳……”鲜血就是这么舍弃了原来的主人拼命奔逃出来,展昭只觉头昏目眩,伸手点了伤口穴道勉强止血,虽未及要害,但三番四次伤在胸口,那噬心疼痛实教人难以忍受。只是……
     “这样也好……”
     早是担心白玉堂身上寒毒,适才与三鼠已有一轮激烈拼斗,若再跟他斗上个百来招,只怕会令其运功过度,体内冰凝魄再度发作。
     而那手掌中,仍残留了当日剑入人体的触觉。与其要他再度以剑伤他,展昭确实宁愿被画影砍成两半,总好过每夜受着疚意煎熬的苦楚。
     伤他,或是看他毒发痛苦,展昭都是不愿。若要如此,还不如他先被击倒,也算暂缓眼前之厄……
     
     
     “好个屁。”足教世间女子艳羡的俏丽薄唇,此刻竟吐出一句刺耳粗话。随即,一道鲜血缓缓从嘴角渗出,淌落雪白下颚。
     “五弟!!”“老五!”
     三鼠的惊呼声唤回展昭渐远的神智,他捂住胸口伤处,勉强以臂肘撑起身体,入目情景顿让他睚眦几裂。
     
     但见白玉堂身躯依是昂立,那口鼻、眼角乃至双耳却淌出道道血线,赫然便是冰凝魄毒发模样。
     “白玉堂?!”难道已是太迟?!
     
     
     不去看他们震愕表情,白玉堂转身面对李继安,恨言道:“你可满意了?”
     
     李继安眼中掠过冰冷杀意:“展昭未死。”
     “你要的只是一条命。”白玉堂晃了一晃,连忙以画影点地稳住身形,方才再道:“李继安,难道你不想手刃白某?”
     “……”李继安被他话意所动,亦看出白玉堂身上所中冰凝魄并未化解,七孔流血乃毒发之兆。
     沉默片刻,道:“你的提议非常诱惑。对于三番四次阻挠本王计划之人,若不亲自手刃,确实难消本王心头之气。既然如此,你且过来受死吧!”
     “白玉堂!!”
     “五弟!!”
     “老五!!不要去!”
     卢方冲上两步要施拦阻,但被白玉堂喝止:“大哥别动!!”
     “可——”
     白玉堂迈步,站到李继安身前。
     
     李继安看着他手中画影:“把你的剑递给本王。”
     “白兄!!不可!!”
     展昭嘶声阻止,白玉堂却充耳不闻,将画影拱手奉上。
     “果然是把好剑。”李继安赞叹着抚摸画影修长剑身,眼光滑下,锁紧白玉堂咽喉之处,“想必,你也想死在自己的宝剑之下。”
     
     
     展昭见白玉堂垂手而立,毒行全身已是七孔冒血,偏那摇摇欲坠的身躯还要逞强挺立,为救董毡执意求死。
     想阻止,他挣扎着要爬起身来,可胸前剑伤实在太重,刚撑起半身已又跌回地上,扯动创口痛得他几近昏去。
     
     
     那边李继安杀念已动。
     立见画影光离,直直刺向它主人的咽喉。
     危急关头,“咻——”的一声,若听仔细,竟是两音叠响。只见一道痕迹自外打中画影剑身,又有另一道截然反向射打李青持匕手腕。
     两道痕迹声叠同刻。
     击中李继安手中画影,是展昭发出的袖箭。
     而打中李青,却是自白玉堂袖中射出的圆石。
     
     “叮当!”“啊!”
     画影偏向,擦过白玉堂肩膀,随见雪影掠起,似风卷一般罩向李青。
     急变难应,待李继安剑出已失先机,董毡早被白玉堂掳在怀中跳出圈外。
     
     
     “五弟!”见他一举得手,卢方韩彰等连忙冲上前去,护在白玉堂身前,防那李继安再度施袭。
     白玉堂稳了稳摇摆的身体,凝神聚气,只觉浑身剧痛,想必是那冰凝魄发作所致。但他脸上未露半分痛楚神色,手一伸,施劲扯断董毡身上绳索,将他拉到身侧。
     目光瞟向地上袖箭,哼了一声:“多管闲事。”那当胸一剑有多重多深,最清楚的只有他和自己。
     伤得如此之重,竟然还敢放出袖箭……当真是不要命了。
     
     若非那一支袖箭,只怕他能救得董毡,身上亦难免挂彩。
     不要命的人到底是谁?
     展昭摊躺地上,适才一招耗去最后一分真气,现下便是听到白玉堂这句给了良心当成狗肺的话,却只能心里嘀咕,亦已无力回嘴。
     
     
     白玉堂抬袖擦去嘴角血污,转目看向李继安:“李继安,你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要白爷亲自送你上路?”
     纵然己方皆伤,但只要他无人质在手,放手一搏,以五鼠之能要擒此人应已足够。
     李继安无半分慌乱神色,脸上现出诡异笑意:“没有必要。”
     “满盘落索,你已无子可用。”
     明明是必败局面,那李继安却依旧施然。
     “有用的棋子,一只便够。”他缓缓抬手,轻击两掌。
     
     击掌,乃操纵傀儡之暗示。
     展昭抬头四看,却未见再有人现身,转头看向卢方等人,见他们亦是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莫非是故弄玄虚?
     
     
     “嘀哒——嘀哒——”
     韩彰耳聪,闻得寂静中水滴落地之声,连忙回头看去。
     只见身后董毡与白玉堂贴得极近,几乎是整个人埋在白玉堂怀内。
     “嘀哒——”又是一滴,从二人之间堕下的液滴,溶入地上一滩小小血洼。
     
     
     “五弟?!”韩彰失声唤叫,引来众人注目。
     
     似才被唤醒一般,白玉堂颓然后错两步,无法置信地凝视他那乖乖徒弟那双木然的眸子,以及,手中所握染血匕首。
     腹部,是撕裂的热痛。
     本能地捂住创口,却无法制止从体内奔涌而出的腥浆。
     雪白袍摆,如同泼上一挂鲜红血瀑……
     
     
     16
     
     “老五!!”
     徐庆头一个扑了过去,将白玉堂摇摇欲坠身体牢牢扶住,小心让他坐落地上。
     眼见平日活蹦乱跳的兄弟一身鲜红,比姑娘家还漂亮的脸竟是七孔出血,凄惨模样登时让这粗直汉子疼透了心,两眼愣是发红。
     “老五,你别吓三哥啊!你说句话啊!”
     白玉堂嘴巴紧抿,捂住腹部,愣神盯了董毡,尚未自被徒弟所伤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还是大哥卢方稳重,连忙替他点穴止血,又从怀里掏出金创药欲撒伤口,但白玉堂死死捂了伤口,真如僵了一般,他们不敢拉扯怕伤他更重。
     袍衣浸血,恐怕伤得不轻,被他手臂所挡无法上药,让卢方好生着急,偏又无可奈何。
     
     “白玉堂……”展昭艰难地翻过身,他没有办法站起身来,只得以肘代足,拖着沉重的躯体往白玉堂那边爬去。
     那一刀,刺得有多深?
     他不知道,因为看不真切。
     卢方那几个兄弟挡了视线,教他难知实情。
     董毡与白玉堂如此靠近,白玉堂对他没有防备,那突然一刺,只怕连闪避的反应亦不可能有。
     那样多的血……若是深入腹腑……甚至可能扎中了丹田血海……
     越多猜测,越是令人心寒。
     展昭辛苦地在地上挣扎挪前,已顾不得身上伤痛或者泥地肮脏,只想尽快到白玉堂身边。
     他必须知道,他现下如何了?!
     
     董毡漠然地站在一旁,手里仍紧紧握着匕首,像一尊木雕动亦不动。
     
     
     李继安步下台阶,走到众人跟前。
     看着在众兄弟怀中满身血污错愕恍然的白玉堂,以及连站亦站不起来在地上狼狈挣扎的展昭。
     笑意蔓延脸上。
     这场仗,是他赢了。
     机关算尽,终成功将两名顽敌挫败。
     纵然今夜计划失败,只要展昭白玉堂这二个心腹大患得以铲除,何愁日后大事不成?
     “与本王作对,只有死路一条。哈哈……”
     胜负已定,站在倒地难起的敌人身前,李继安不禁纵声大笑。
     
     便在这一瞬,耳边听得李青一声尖叫,李继安尚未及反应过来,只觉四肢突然麻木,如同瘫痪一般全身失控。
     
     
     卢方等人闻声抬头,见李继安如遭点穴木然立在原地。
     在他身后,董毡松开了手中匕首,缓缓后退两步。
     
     锋利匕身,已插在李继安脊椎之处,整刃没入,仅余刀柄在外。这一刀太过利落,连血亦未及流出。
     李继安瞪圆了双眼,回头看那应该已在他迷术控制之下的少年。见到的,却是一双炯炯有神,目光如刀的眸子。
     那绝非一个傀儡该有的理智清亮。
     “你……”
     董毡再度退后数步,啐出一口血痰,蠕蠕的嘴巴吐了句话:“结、结拉。”
     声音有些含糊磕巴,应是舌头受伤发音难清。
     
     李继安视线转向白玉堂。
     白玉堂也正抬头看他。
     视线相对,挂了半丝血渍的嘴角咧出从容笑意:“笑得太快,死得也快。”
     只见他抬起手臂,露出腹部伤口。那裂帛之处根本不是直捅而入致命刀伤,而是一条横拉的破口,见肉血量虽多但并不致命。显然是适才董毡贴身伤人之时,故意以体遮挡,借了混暗环境,瞒过了众人双目。
     
     以李继安才智,这刻马上明白一切。
     只可惜,却是太迟。
     地狱的招魂灯已在眼前燃起……
     
     李青扑上前去接住李继安颓然倒下的身体,泊泊血水,此刻才从匕首所入处流浸地上。
     她颤抖着手指,摸了尚温颈项下已然停顿的脉跳。
     
     那不甘难闭的双目盯着黑绒夜空,致死难信自己竟然死在一个蕃族少年手中。
     
     
     “太好了!!”徐庆倒没想那么多,见那恶人死掉,兄弟也无性命之虞,要不是肩上还靠着白玉堂,他定要来个手舞足蹈。
     “五弟!你这……”
     卢方本以为白玉堂命悬旦夕,怎料他不过是皮肉之伤,而董毡明明是身中迷术倒戈相向,此刻竟然刀口朝外将李继安杀死。
     其中辗转复杂,实教人难辨真假。
     腹部虽非重伤,但流血过多已令白玉堂脸色苍白如雪。
     他朝卢方勉强扯了扯嘴角,解释道:“徒弟儿不曾中他迷术。”
     “怎会如此?我们兄弟几个都着了道,他一个孩子……”韩彰不置信地看着董毡。
     
     白玉堂未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朝董毡扬了扬手。
     那不过是个志学少年郎,尽管李继安罪该万死,但终究是一条人命断送他手,要承受的何止是满手血腥?
     前事种种,在见白玉堂朝他扬手的瞬间,紧绷神经突然松弦。
     董毡双足离地,飞扑过去一把抱住师傅,不知是哭是笑地大喊大叫说了一堆无人能懂的蕃话。
     其实便是有人听懂,或许也是些语无伦次的话。
     虽是蕃语难明,但这俩师徒之间有着不需语言的默契,白玉堂怜惜地拍拍埋在胸前的小脑袋:“你也是迫不得已,才会伤我。师傅又怎会怪你?”
     “……格郎……贡达……”
     “好了,可还记得师傅教你,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董毡慢慢平复,埋在他怀里脑袋挪着点了头,方才挺腰站直。
     一刻脆弱随风扬去,难掩濡湿的眸中透着坚韧顽强,白玉堂的徒儿,绝对是一名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
     
     
     “老五,这到底是怎一回事?”
     徐庆看着这让人费解的情景,倒是终于反应过来事情殊不简单,挠破了脑瓜也想不出个所以为然,自然是老实地问了出来。
     展昭侧卧白玉堂身旁,悬空的心终是放了下来。局定之时,他亦已全然明白过来,缓言说道:“白兄可是跟特使说过故事了?”
     “是曾说过。”白玉堂点头。
     董毡对中原武林之事极是好奇,白玉堂亦曾将包龙图一案跟他说过,其中自少不了提及那会迷术的西夏六王爷。这孩子对李继安的迷术早有防范,咬破了舌头以痛驱惑。那李继安怎也料不到一个小小蕃童竟懂得解术之法,董毡刀伤白玉堂,更使他一时得意卸下防备,空门大露,方令董毡一击即中。
     “那便是了。”展昭微微一笑,以做回应。
     此处亦需赞那两师徒过人默契,若非白玉堂在刀划腹体之瞬间领悟董毡之计,装出震愕表情捂住腹伤不露痕迹,此计又岂能瞒得过李继安这只老狐狸。
     
     这二人自说自话,只有他们自个能够明白,可怜了旁边几个兄弟,如同鸭子听雷,全然无法理解他们说的什么,呆愣在旁不知该如何插嘴。
     
     
     展昭侧头,看向抱着李继安尸首的女子,见她神情颓萎,心中不免生怜。
     两国交战,各为其主,李继安或许不择手段害人无数,只是他始终为国尽忠,也算死得其所。那李青虽是助纣为虐,但她不过一介女流,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讨那情郎欢心,与利害无关。如今李继安身亡,她亦难逃一死,二人有此下场,不禁令人叹息。
     白玉堂倒是注意到他那怜悯神色。
     这只臭猫,心肠就是太软。
     语气中微带不悦:“还有此闲情去管别人生死,瞧瞧胸口那破洞,血都快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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