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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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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情醉没有动,他一直都在看着男人,一直……
       直到白清手中的剑刺入他的胸口,鲜血染红了衣服,也粉碎他的心,很痛,很痛……却已经痛的麻木了。
       “不──”男人终於喊出声来。
       他颤抖的望着自己的手,尽管是白岩握着他的手将刺入了夜情醉的胸口,但握着剑的仍然是他。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醉了心,灭了情的男子早已仰天长啸,凄厉的啸声刺痛了白清的心,如此的愤怒,仇恨,以及悲恸……
       被血水染红的发丝仿佛因着主人的愤怒而疯狂的舞动,彻底入魔的男子即使变得面目狰狞也依然俊美,只是那双猩红的血眼却已经无法看到丝毫的理智与情感。
       轰然爆发的气势使得四周房屋全部在瞬间倒塌化为灰烬,无数的凄厉嘶喊伴随着阵阵血雾消失在半空之中,一瞬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嘈杂。
       安静,而只剩下一滴滴鲜血滴落在地上的残破之音。
       仿佛感觉不到痛,或者早已痛得麻木,夜情醉一步步的朝白清靠近着,任由冰冷的剑一点点刺穿他的血肉,直至整支剑都没入了他的胸膛,刺穿了他的胸膛……
       “不……不要……不要动了,求你……”因为巨大的压迫,白清与白岩此刻都无法动弹,看起来像是夜情醉压制了他们,然而只有白清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早已经崩溃得体无完肤。
       他恳求着夜情醉不要再动了,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眼睁睁的看着夜情醉不顾伤痛的走到了他面前。
       然而,这个男子却不再看他一眼,不再理会他。
       “死──”猩红的血眼爆发无比浓烈的杀意,夜情醉大喝一声重重的一掌击在了白清身後的白岩身上。
       “不要!白岩──”从身後男子身上飞溅出来的鲜血模糊了男人的视线,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
       他的爱人,他的亲人,伤害着彼此,直至鲜血淋漓才肯罢休吗?
       白清眼睁睁看着他的弟弟被夜情醉一章击飞,胸口诺大的一个窟窿让他瞬间心冷至死,尽管白岩伤害过他,但那人始终是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弟弟。
       他不恨他,一点也不。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岩就这样死去。
       白清朝白岩跑过去,手臂却被夜情醉紧紧抓着。
       男人回过头看着拉着他不放的夜情醉,那个曾经高傲冷漠的男子,此刻浑身鲜血的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一双渐渐褪去血光的眼睛清澈如水。
       白清从男子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满是白岩鲜血的污秽脸庞,被猩红污秽的白发……
       狠狠一咬牙,男人推开了夜情醉拉着自己的手,推开的那一刹那,他是如此的感受到男子的恋恋不舍,以及那已经毫无力道的手指,顺着他的衣服滑落……
       顺着他的衣服滑落……
       任由泪水模糊了自己的眼,任由剧痛搅碎了自己的心,白清毫不犹豫的朝白岩落下的方向飞去。
       恢复了法力的他,竟可以飞了。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身後那双绝望的双眼。
       他强迫自己不去听身後男子倒下的声音。
       他却无法强迫自己不去思念,不去爱,不去心痛……
       “啊──”
       男人终究无法忍受的大声喊了出来,加快了下落的速度,终於抱住了身躯残破的白岩,怀里的男子,渐渐变得冰冷。
       “白岩──”男人抱着白岩自云端坠下。
       “琴──华──”短短的两个字,已是白岩的极限,鲜红的血水仿佛流不尽一般自男子的口中流泻。
       男人深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紧紧拥着怀里的男子向下坠去。
       他不能抛下白岩,他对不起夜情醉,他为什麽还要活着?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男人的脑海里开始浮现此生的一幕幕,出生,父母的宠爱,总是缠着他的二弟白岩,比较独立与理智的三弟白风,陪伴了他三十四年的後花园,以及──在夜国的半年时光,最美,最无法忘却的三个月。
       与夜情醉一起看日出日落,吟诗作画,鱼水之欢。
       以及,分别时的誓言。
       【我会等你回来……白清会等你回来……】
       他的确等到夜情醉回来了,然而给予彼此的,是如此沈重的伤害。
       悠悠琴音荡云间,徐徐流水绕青山。
       弹指一挥间,五年已逝。
       悠扬之间难抑沈郁凝重,沈郁凝重外又另有超旷飘逸。怨恨凄恻,如幽冥鬼神之声。邕邕容容,言语清泠。
       及其怫郁慷慨,又亦隐隐轰轰,风雨亭亭,纷披灿烂,戈矛纵横。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更有冰炭交加,升天坠地之势!
       听者屏息而坐,只觉得内心波涛汹涌被声声琴音带动情感,天地之壮阔,豪杰之悲壮,天籁绝响,亦不过如此!
       响绝天地,艳绝天下。
       桃花飞,琴音悲,春雷一动长风万里。
       “死老头子!弹弹弹,整天就知道弹琴!我诅咒你指头全部烂掉,看你还整天弹个不停,烦死了简直!”琴音余韵未散,只听见一个稚嫩的奶气声音从木屋外传来。
       屋内抚琴之人嘴角轻扬,随後漫不经心的说道:“再多说一句话,我让你再砍一个时辰的柴火。”
       “呜呜呜……死老头子!该死的死老头子,你简直就是在虐待儿童,我要到官府去告你!告你!告死你!”门外稚嫩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去呀,最好让官府的人把你这个人不人,妖不妖的小东西绑起来烧成炭火,我也就不要养着一头好吃懒做的猪。”雪发披肩,声音里带着轻扬的轻笑让人不觉迷醉,只是在门外孩童听来,这简直就是个恶魔。
       “哼!白清老头子,等我无敌兽王恢复了法力,一定把你按进床里操操操,用力操,操到哭爹喊娘!”这话却不是大声喊出来的,门外的孩童只能一边用他的小手拿着与他身子一般高大的斧子用力劈柴,一边嘟囔着小嘴嘀咕个不停。
       但显然,他错了。
       三十二-重生
       屋内的男人哼了一句,随即推开门走了出来,两三步就如风一般的走到奶娃旁边,伸手揪住了那奶娃娃的耳朵将不足半人高的小家夥提了起来,冷着声音道:“你说什麽,我在屋里听不清,再说一遍如何?”
       “啊啊啊!白大哥,白大美人,绝世无双的白大帅哥,我说你简直就是天下无敌的大好人,大好人是不会欺负小孩子的,呜呜呜,好痛哒啦,耳朵快掉掉哒啦!”被提起来的奶娃娃用肉乎乎的四肢动来动去,眼泪珠子在一双翠绿色的大眼里滚来滚去。
       “你这孩子……”重重的叹了口气,男人面上不免有些发热,他刚才自然是听到了这小家夥在嘟囔些什麽,将奶娃娃放下来後,男人又伸手在奶娃娃软软的屁股上拍了拍,“再乱说话,我把你炖成蛇羹。”
       瞅见这奶娃娃翠绿眸子里闪过的狡猾光芒,白清只能暗叹一声,朝化为人形的兽王丢下一句狠话:“再劈半个时辰的柴火,被我发现中途有半丝偷懒,我就把你扒光了吊在树上吊上一整夜。”
       一双翠绿的大眼睛泪汪汪的望着白清,就差没有哭爹喊娘了,奶娃娃噘着张小肉嘴瞪了眼男人随後转身赌气似的继续劈柴,心里早就把白清骂了十万八千遍,化为四五岁孩童模样的兽王开始在脑海里编写一部《虐清十万招》。
       男人摇着头看了眼已至山腰的落日,随後又回了屋子。
       他,白岩和兽王,已经隐居在此整整五年了。
       时而在梦里,男人也会梦见五年前的一幕幕,不曾想过一年一年过去了,他还是清楚的记得那人的长相,声音和温柔。
       只是,都一去不复返了。
       五年前他抱着没了呼吸的白岩从悬浮半空的皇宫坠落崖底,不知过了多久自崖底醒来时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没有受伤,甚至连早前身上的伤痕也没有了一丝踪影。
       “白岩?”白清从崖底醒来後急切的寻找着男子,他活着,但白岩却依然停止了呼吸。
       白清不记得当时他是如何背着白岩的尸体踏上路程,又是以一种什麽样的心情在最快的时间内寻找一个能够让他们躲藏的深山洞穴,一切都显得麻木而没有思索的时间。
       不知道是忘记了饥饿,还是从此以後都不再会有饥饿的感觉,男人不吃不喝的守着白岩,替白岩包扎了伤口,清洗了身体与衣服。
       大概只过了三个时辰,也可能是三天,或者是三个月,白清终因体力不支而倒下去了,没有昏迷不醒,却再也不想站起来。
       那时,一条白里透着淡金的小蛇从他怀里爬了出来,吐着信子来到了白清早已失去焦距的眼前。
       “兽……王?”从那日之後的第一次开口,男人的声音异常沙哑而低沈,白清就那般的躺在白岩身旁,伸手轻轻碰了碰小蛇光滑的身躯,冰凉滑腻的触感自指尖传来。
       “我可教你如何让白岩死而复生,但作为回报,你需要做出一些牺牲。”清脆的声音仿佛来自於小蛇,兽王在白清面前绕着他的蛇身,翠绿的眸子里映出白清的模样。
       曾经伴随了男人三十四年的半面血纹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然而眼睛的男人不再是白清,或者说,此刻的男人拥有了琴华的模样与法力,却依然保持着身为白清的记忆与情感。
       脱胎换骨,凡躯已被舍弃,只剩下琴华的容貌身形;曾经的灰白发丝已彻底变成了如银河一般的三千雪丝,唯有两缕漆黑如墨的发丝垂在耳旁,仙风道骨,绝世出尘,亦不过如此。
       男人望着兽王笑了:“原来你会说话……”
       小蛇用它的尾巴扫了扫白清干裂的嘴唇,冰凉的感觉让男人觉得唇不是那麽的干裂了,白清说道:“谢谢。”
       “每隔三月,我必须饮你一碗鲜血以重塑肉身,你可愿意?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复活白岩。”
       “复活了的白岩,还是白岩吗?”男人望了一眼旁边身躯冰凉的男子,秋水一般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淡灰。
       白清从未如此的恨过自己,他曾经是那麽深沈的爱着白岩,而这份感情早已超出了兄弟情谊,尽管他们并无血缘关系,白清也无法原谅自己心中的畸恋。
       然而,仅仅过了半年,他却又重新爱上了另外一个男子。
       无数个夜里,白清质问自己的内心,为何自己会变成一个可耻的滥情之人。
       但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三十四年来心中总存着若有若无的心结,在遇到夜情醉的那一刻猛然解开,犹如他们早已经认识了千年万年,白清无法抑制的将自己的目光投在夜情醉身上。
       “他身躯已残,只能同我一般再宿肉身,前世为尊,今世亦为尊,并不需要你的鲜血喂养,除了需要重新生长之外,他依然会保留今世记忆,甚至能恢复前世的记忆。”兽王翠绿的眸子里映出男人恍惚的样子。
       “……我答应你。”白清轻声应道,然而他也没有办法就此抛下白岩。
       男人将自己的手伸向了兽王,小蛇张嘴咬住了男人的手腕,用力的吸着男人的精血,本来藏於白色鳞片下的金光越来越盛,直至最後如同佛祖再世一般金芒四溅,将整个阴暗的山洞都照的明亮无比。
       白清被金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睛,直到金光慢慢散去时才看清了眼前站着一个四五岁大小的孩童,翠绿的眸子,淡金色的长发直达腰际。
       化为人形的兽王站在白岩面前说道:“我的力量不足以让白岩恢复,只能口授诀窍於你,用你的力量助其再生。”
       再生……
       白清从地上站起,按着兽王的法诀施法於白岩身上,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能熟练的施展他的法术,一切,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尸骨散,重生音。
       抱着怀里嚎啕大哭的婴孩,白清淡淡的笑着:“既已重生,还要前世的记忆做什麽?这一世,我依然是白清,你依然是白岩,只是你我不再为兄弟,从今以後,你只是你,前世情仇,都忘了吧……”
       咬破手指,鲜红的血滴落於婴孩额头缓缓渗透其中而不见了丝毫痕迹。
       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该多好?
       白清抱着怀里渐渐停止了哭泣的婴孩,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犹如阴霾了数日的灰暗世界,终於迎来了一丝轻柔的曙光:“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们从头开始,好吗?”
       三十三-隐居
       几树桃花纷飞,携带清爽怡人的春风无限,欢快的脚步在林间跃起,粉嫩的脸蛋上飘着火热的潮红,七八岁的孩童如同欢乐的鸟儿一般奔跑其间。
       “大叔!大叔!你看我打到了什麽?”手里拖着一只比他身体还大的野猪,男孩灵巧的如同一只小鹿一般朝木屋跑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欢快的大声呼喊着。
       “大叔!大叔!就知道那个混账老头子!”举着大斧子愤恨的用力劈下一堆柴火,在木屋外劈柴的奶娃娃嘟起了嘴,朝跑来的男孩吼道,“死白岩!过来帮老子劈柴!”
       “哼!蛇精,我大叔呢?”男孩把身上背着的野猪往地上一丢,一双漂亮却时而显得有些阴冷的眼睛在四周搜索着男人的身影。
       “小岩,打到什麽了这麽开心?”人未至而声先到,只见一白衣白发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清风扬,雪衣飘,身後桃花万里,青山飘云,宛如仙神。
       “大叔!看,我打到了一头野猪,今天可有野猪肉吃了!”男孩高兴的蹦到白清身前,像是要上前抱住男人,却又生生止住了,看着自己的小脏手嘿嘿傻笑。
       望着眼前开朗的男孩,白清不由上前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脑袋,蹲下来用手帕替白岩擦着一双小脏手。
       五年前白岩重生,他施法禁锢了白岩的记忆。
       重生的婴孩,在以非人的速度成长着,仅仅过了一年就有四五岁孩童那般大,白清可以预见不用几年白岩就会重新成长为当初茁壮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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