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探病
这时，地下室的门铃突然响了，叮咚，叮咚。
桑尼诧异地问：“你有访客？”
乔奇回过神来，高兴地说：“一定是无阙，他知道我晚上很冷，说要送一个暖气炉来。”
这话像冰水兜头浇下来，桑尼感到心虚：“无阙？他知道我们的事了？”
乔奇摸了摸头：“我提了一下……”
桑尼顿觉不快，抬腿施巧力将其踢下床，皮笑肉不笑地交代：“你快去开门，千万不要告诉无阙，我在这里，懂了吗？”
乔奇从冰冷的地毯上爬起，胡乱地套了件外衣，奇道：“你病了，也不许他来探望？”
“我不想让他担心。”桑尼盯着乔奇诱人的大腿，漫不经心地笑道：“你最好穿上裤子，小心受凉。”
这样衣衫不整的样子，让我一个人欣赏就好了。
乔奇笑呵呵地跑去开门，将无阙迎进客厅。
他到温哥华读书，因为英文不好，上课很吃力，幸亏得到无阙免费辅导，让他多次低空过关。
他对无阙，不仅感激，还有点崇拜。
无阙聪明内敛，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儒雅俊朗的气质，他大约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他是个粗人，从乡下小地方来的，和这些优雅高贵的人在一起，就感到气怯，好在无阙从没显出不耐烦，常常关照他，送他不少贵重礼物。
今天送来的暖风机，就不便宜，乔奇筹了几个月的钱，本想等圣诞节过后大减价时再买，不过，无阙笑着说：“别等了，我提前送圣诞礼物给你吧。”
乔奇没有坚决推辞，朋友之间，有通财之义，有换命之情，他当无阙是顶好朋友，自会回赠一份重礼，以后，找机会慢慢报答无阙。
无阙坐下喝茶聊天，不经意地瞟到进门处的限量版PRADA高级男鞋，问：“你有客人？”
乔奇记得桑尼的交代，呆呆地摸着后脑勺傻笑，没有回答。
“是不是躲在里面？” 无阙饶有兴趣地望向往卧房，似乎想走进去探个究竟。
乔奇急中生智，拦在门前说：“无阙，那个……我房间里太乱了，不方便……”
从小，一说谎，他就变得结巴。
“本来想帮你把电暖炉装好，既然不方便，我先走了。”无阙微笑着告辞。
乔奇有点不好意思，无阙总是光明磊落，温和体贴，处处为人留余地，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偶像。
待送走无阙，乔奇把暖炉搬进卧室，开心地说：“桑尼，这下你不会冷了。”
一抬眼，床上没人，桑尼站在窗前，目送无阙的车子离去。他的神情迷蒙，有那么一点形容不出的温柔。
雨水噼啪作响，从半开的窗户窜进来，溅湿了他的衣服，却浑然不觉。
乔奇赶紧上前关窗，“你在感冒，快上床休息。”
桑尼转头看向他，微微皱着眉，语调冷淡：“我该回去了。”
乔奇讪讪地点头，没有出言挽留，他后知后觉地想，这房间又破又旧，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怎么住得惯？
接下来两天，桑尼没有来学校上课，估计冒雨回家，病情加重了。
乔奇晚上在广韵海鲜馆打工，包晚餐，熬到九点半收工，经理招呼员工坐下用餐，乔奇要赶回家温习功课，通常直接打包饭菜。
今天，大厨交给乔奇一个餐盒：“主菜是糖醋松鼠黄鱼，我特地留一条全鱼给你。”
乔奇乐得眉眼弯弯，这道菜是镇店之宝，品尝过的客人都赞不绝口，如果省着吃，明天中午饭也有了。
他突发奇想，这么好吃的鱼，说不定会让病中的桑尼同学胃口大开？
他转了两部车，兴致勃勃地来到桑尼的高级住宅前，屋内亮着灯，他按了几次门铃，没人答应，只好失望的退下台阶。
这时，门开了。
一位高挑娇俏的女孩子探头望来：“嗨，有事？”
乔奇迟疑地说：“我是桑尼的同学，他在吗？”
“不在！”女孩儿凉凉地白了他一眼，打算关门。
客厅里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莉莉，别胡闹，让他进来。”
美女莉莉不情愿地退开。乔奇保持愉快的笑容，挤进门去。
桑尼慵懒地倚坐在长形饭桌旁，正在喝粥，微眯着眸子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你的围巾忘了拿，留在我家，还有袜子，我洗干净给你带来了。”
乔奇顿了顿，诚心诚意地递上食盒：“这条鱼味道很好，你尝尝。”
莉莉冷不防抢过食盒，打开来看了看，随手丢到垃圾桶：“桑尼对海鲜过敏，你送这东西会害人。”
啊，我最心爱的松鼠黄鱼！
乔奇抢救不及，眼巴巴地看着食盒消失，心疼如刀割，偷偷咽下口水，习惯性地道歉：“对不起……”
“你不必道歉。”桑尼玩味地凝视着，在乔奇宽大灰蒙蒙的衣服下，有着何等勾魂夺魄的诱人胴体，肌肤的触感简直是美妙极了……
他忽觉一阵口干舌燥，敛眼帘，下逐客令：“莉莉，时间不早，你该回去了。”
莉莉跳起来，搂着他的肩膀撒娇：“不要，我今晚在这里陪你。”
“哦，我这就走，呵呵。”乔奇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大概打扰了人家情侣约会，难怪莉莉小姐看他不顺眼，桑尼一摆手，暗含威严：“乔奇，你不用急着走，先帮我送莉莉出门。”
莉莉的脸有点挂不住，忍气甜笑道：“桑尼，我为你熬粥，手都烫伤了，你怎么舍得赶我走？”
桑尼笑了，俊脸散发出温馨纯净的容光：“莉莉，我数到三，请你立刻消失，好吗？”
莉莉一怔，脸色忽红忽白，把桑尼面前的粥碗扫到地上：“桑尼，你这花花公子，老是若即若离地逗着人玩，我讨厌死你了！”
她咬着唇，气呼呼地冲出门。
乔奇尴尬地低头捡起碗，很小声地说：“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
桑尼听他嘟囔，心里暗笑，这个土包子，是个少根筋的老好人。
他柔声道：“你念叨什么？”
乔奇黑白分明的眼，闪过一丝不赞同：“如果我是你，不会让女朋友这么生气。”
桑尼觉得有必要澄清：“我没有女朋友。”
乔奇心里继续嘀咕，男人要温柔，不能欺负女人……
他趴在地上，将地毯清洗干净。
大功告成，他回首表功：“不错吧，一点也看不出污迹。”
桑尼的眼光烁烁，根本没留意地毯，而是紧盯着乔奇翘起的屁股，心里转着黄色的念头，声音变得有点嘶哑：“乔奇，我有点累，你扶我上楼，OK?”
乔奇不知对方的诡异心思，贡献出自己的肩膀，将桑尼半背半扛弄上楼，放在床上，就打算告辞。
桑尼拉着他的手，眼眸雾气轻漫，楚楚含情，摇身变为忧郁的气质美少年：“半夜我可能会发高烧，你留下来陪我，拜托。”
高傲的桑尼难得露出柔软的一面，乔奇忽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成了骑士，有义务保护美丽的王子。
他怔怔地点头：“好，就是我怕弄脏你的高级床。”
桑尼不介意，但无论他怎么暗示，明说这张床一点也不高级，比路边捡到的旧货还不值钱，乔奇始终不为所动，坚持蜷缩在躺椅上。
眼看今晚没有福利可享用，桑尼失望地闭上眼睛，不想搭理对方。
过了大约半小时，他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微掀眼帘，看见乔奇弯腰悄然走出卧房。
奇怪，土包子想干嘛，漏夜逃跑？
他反省了一下，感觉自己很有礼貌很克制，顶多摸了一下小手，吃了一点点小豆腐，没有引起反感啊。
桑尼披衣起床，蹑手蹑脚地来到楼梯转角，探头张望。
乔奇蹲在垃圾桶旁，翻出一个食盒，哆哆嗦嗦地打开，像小狗似的嗅了嗅，露出垂谗欲滴的表情，好似盒里的鱼是天下第一美味。
桑尼好笑地摇摇头，故意大喝一声：“喂！你在干什么？”
“啊！”乔奇受惊，盒子脱手飞出，眼看汁水要溅个满地，他本能地沉腰探手，堪堪接着，动作快捷干净，毫无平日拖拉胆小的模样。
桑尼快步来到他身边，打趣道：“你是很饿吗，连垃圾桶里的东西都要？”
乔奇羞得耳尖通红，头几乎垂到胸口，老实地回答：“嗯，我还没吃晚饭。”
食盒里的鱼很瘦小，已支离破碎，糊成一团。乔奇捏着盒子，尽量往身后藏，他不好意思当着桑尼的面食用，又舍不得松手，这里面是他的两顿大餐啊。
桑尼注视对方了一会儿，嘴角溢出温柔的笑：“乔奇，附近新开一家海鲜馆，你陪我去吃点夜宵，好吗？”
乔奇眸子变得极亮，开心得满口白牙集体曝光：“好啊，我们AA制对半付账。”
桑尼把大部分重量倚在他的肩头，懒洋洋地说：“我请客，你用别的方法补偿我就好了。”
比如以身相报，呵呵。
他露出一丝慧诘的笑，手占有性地搂住乔奇，
乔奇的眼前飞过猪蹄和各色海鲜美味，对游移在腰间的咸猪手，失去了警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