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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经雨石榴花更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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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停了。
      太阳慢慢在乌云中露出头来。
      照耀着满地狼藉的废墟,还有那些表情麻木走动着、收拾残败街市的百姓。
      龙麒贤骑在马上,在重兵的保卫下进入翼州城。
      百姓们惶惶然,纷纷停下手中恢复家园的劳作,睁着惊恐而忧惧的眼睛望着这些铠甲漆黑、兵刃雪亮的兵马行过街市。
      大兵依旧驻扎在城外,麒贤走过这座城市只是想看一看,这个城市还剩下什么。
      ——剩下的东西不足以支撑起任何反叛。
      也不足以维持安定的生活。
      顺着整条街一眼望到尽头,整座城中只有一条宽敞的大街。这真是个小城。
      但是这座小城比周围那些远远比它大数倍、数十倍的大城抵抗得更久。因为意志。因为一个不甘心就此失败的人努力经营。
      麒贤看着那些百姓,过了一会儿,下了一道命令:“交出所有的士兵,就饶你们不死。”
      百姓立刻轰然,但是很快便都消停了。
      一个个恐惧地看着大昊士兵们凶狠的眼睛,慢慢的,开始有人站出来出卖苏耀文的士兵们。
      经过了两个时辰的追缴,最后大约有五百多个士兵被从各个地方搜出来、捆绑着带到广场上。
      麒贤骑着马,绕着那些士兵走了一圈,然后看着那些百姓说:“这是曾经保护过你们的人,但是现在你们出卖了他们。”
      面对着他的眼睛,百姓都低下头去。
      那些士兵中有人失声哭了起来,但是很快就止住了。
      麒贤看着他们,面上显出一丝嘲讽:“你们愿意投降吗?”
      士兵们默然,但是目光中都显出一丝希冀。
      “你们为了保护这些人,于是流血牺牲,可是现在,他们要出卖你们,换取他们的生存。你们愿意为他们死么?”麒贤继续慢慢地问道。
      那些士兵中又传出啜泣的声音,后来终于有个人哭着吼道:“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接着就有人跟着说不愿意,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百姓们的目光中现出惊慌和恐惧,麒贤平静地看着那些百姓,说:“听到了么,他们不会为你们死的。”
      百姓们的目光开始绝望,麒贤慢慢笑着,拨转马头,然后吩咐道:“把这些士兵解开。”
      捆绑那些士兵的绳子解开了,那些士兵惊恐而又茫然地看着他。
      “给你们一个时辰,要么这些叛军活,要么你们这些百姓活。只要还有一个叛军活着,就要有十个百姓死。”麒贤平静地说。“一个时辰之后,凭借你们自己的力量,争取你们活下去的权利吧!”
      百姓和那些士兵脸上都露出了绝望和恐惧的表情。
      但是麒贤已经命人抬出了那个巨大的沙漏。
      大昊的士兵包围着城市,包围着这个小小的广场。
      一个士兵长叹一声,拔出靴中藏的匕首,一下子刺入自己的咽喉。
      很多百姓哽咽着,但是更多的人冲上去,向那些已经失去了兵器的士兵挥起了砖石木棒、铁锨斧头。
      麒贤看着混乱的场面,面上露出冷漠的笑容。
      “你为何要这样做?!”白鼎臣终于忍不住了,愤怒地质问这麒贤,“你太恶毒了!”
      麒贤斜眼看着白鼎臣,面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我希望大家看清楚什么叫良民。也或许是因为,我想给我的士兵上一堂课。也给白大人看看,萧国的百姓对萧国究竟有多少感情。”
      白鼎臣看着麒贤,目中慢慢露出深恶痛绝之色,“你是个魔鬼!一个邪恶的魔鬼!”
      “我的确不是好人。”龙麒贤淡淡说。“但是你并不比我更神圣。你要记住,是因为你当初没有拨款修缮翼州的城墙,所以现在才会这样。真要算起来的话,这些条无辜的人命,都该算在你这个前朝无能宰相的头上才对!”
      白鼎臣脸色铁青,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百里青锋看着二人不语,目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一个时辰后,地上留下无数伤口凄惨的尸体,有士兵,有百姓。
      活下来的百姓们一个个面色血红,眼冒凶光,各自呼呼喘着粗气,狠狠瞪着两个还活着的士兵。
      而那两个士兵也狠狠瞪着那些百姓。
      “好了,还有两个活着的。”麒贤微微笑着。“我给你们俩一个报仇的机会。每人选出十个人。随便你们选。”
      那两个士兵立刻狂肆地大笑起来,百姓们立刻都往后退,想跑出人丛,那两个士兵手指到哪里,哪里就一片紧张的尖叫。人群推挤着,大昊的士兵却在他们身后竖起了长矛,于是所有人都无法后退了。
      身后是大昊士兵杀气腾腾的铁矛尖,面前是那两个疯狂的士兵崩溃的手指。
      每一个被他们点到的人都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刀斧手把那倒霉的二十个人和两个士兵一起绑起来,排成一溜,三通鼓响,二十二个头颅一起落地。
      百姓中传来哭泣,接着便是一阵放松的肃静。
      麒贤看着他们,慢慢挥了下马鞭:“好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百姓们如蒙大赦,各自做鸟兽散,兔子一般窜回家去。甚至那些死去的百姓也无人收尸。
      面对着这一切,白鼎臣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而谢芮和那些降兵也都呆呆地看着一切。
      “呵……”麒贤无声地笑起来,渐渐变成疯狂的厉声大笑,疯狂的笑声在空旷的土墙间回荡,如同枭鸟凄厉的鸣叫。
      在他的笑声中,白鼎臣一下子跌落马背,昏了过去。
      “相爷!”谢芮等人慌忙下马扶住白鼎臣,麒贤斜着眼冷冷看着白鼎臣惨白如纸的脸,冷冷说:“什么相爷,只有白招抚使,白相爷早就不存在了!”
      林笑看着被人七手八脚抬进来的白鼎臣,有些愣。
      “怎么了?不是都打完仗了么?”林笑尴尬地问道。“白大人这是?”
      一检查,白鼎臣身上既无伤也无病。
      身边的人七嘴八舌讲着怎么回事,林笑这才明白事缘。
      当下吩咐众人给揉着白鼎臣的虎口,然后亲自给白鼎臣掐人中,不住按压他的胸口,过了一会儿,白鼎臣慢慢张开了眼睛。
      林笑擦了擦头上的汗,说:“你心脏有病,情绪起伏过大会引起心脏停跳。”
      白鼎臣无力地看着林笑,眼珠都不转了,半天才眨动了一下眼皮,无力地瘫在地上。
      “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记得千万不要移动他。”林笑说。
      众人唯唯诺诺。
      白鼎臣只觉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连呼吸都让他难受。
      “他需要静养,这几日只能喝些粥水,不宜劳动心神。”林笑说。“一会儿给他开点安神静心的药物服用,现在把他抬出去吧。”
      全吩咐完了,林笑走出帐篷,去找麒贤。
      麒贤正坐在大帐里看沙盘,听到帐门口的士兵说“我进去通秉王爷”,接着就听到林笑怒冲冲地吼了一声“让我进去!”,然后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麒贤抬起头,看着跟进来的两个面色尴尬的士兵,便点点头,示意他们退下。士兵恭敬地行了礼,下去了。
      “十四弟,你这是闯大帐,是战场大忌。”麒贤看着林笑,慢慢一笑说。“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为什么要这样?”林笑看着麒贤,面上显出愤怒之色。
      “……”麒贤看着林笑,淡淡说:“为了让这座城市不再有抵抗,为了彻底征服这座城市。”
      “你在玩弄人性!”林笑愤怒地说。“你让那些百姓染上了罪恶的血,你让他们再也无法有一日安心的生活!这个城市里所有人的手上都染满了那些士兵的血!而这一切,是你造成的!你为什么要用如此邪恶的游戏来戏耍那些无辜的人?为什么要他们不得不堕落进邪恶的屠杀中?”
      “人性本就如此自私自利。”麒贤漠然说。“这才是真实的。谁也不曾高尚,谁也不曾无罪,只要给他们一个适宜的温床,人性中那些罪恶就会一股脑地冒出来。”麒贤的目光变得古怪而讥讽,“你以为,你救得了那些人的命,就能连人性都一同修补得崇高吗?不会的。”
      林笑悲哀地看着麒贤说:“六哥,你不要这样说!的确每个人都有各自人性上的弱点,可是一味催发恶,只会把人间变成地狱!这个城市或许不会再背叛大昊,但是这座城市也将再不会忠于任何人!你把一城的百姓在一个时辰里变成了魔鬼和野兽,他们从此只会信奉一个神,那就是罪恶!”
      麒贤看着林笑,面上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说:“十四弟,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力量和权利,还有什么是不会背叛人的东西?就连你自己的老婆和哥哥可能都会勾结起来背叛你,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人信任?光儿,你不了解人性有多么丑恶,就如同你不了解你自己背负了多少罪孽一样!”
      林笑怔怔看着他。
      “你还是不要在我这耽误时间了,去救那些不值得救活的人吧!”麒贤淡淡说。“等淳于煌和心儿来了,你就和他们一起回炎都去吧!”
      “……”林笑只觉浑身冰冷,从脚心一直冷到脑门。呆看着麒贤,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说:“好,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六哥。也不必等淳于煌来了,我这就走!”
      说着,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麒贤的目中显出一丝悲凉。“走吧,走吧。都走吧。如此丑恶的东西,你们看的越少也好。”
      林笑匆匆奔回到营帐中,呼呼气喘,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间。
      无力。
      愤怒。
      悲哀。
      失落。
      绝望。
      凄凉。
      种种情绪挤在胸臆间,直欲把他整个人都胀爆了!
      砾岩和准提等龙卫守在外面,听到林笑在帐内压抑的哭泣声,面上都显出不安和怜悯。但是没人去安慰他。
      过了很久,林笑脸色平静地走出来说:“我决定回炎都。今天就走、马上就走。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砾岩看着他,半天才说:“是。”
      站在帐外看着明朗的天空,林笑的脸上没了表情,只剩下一片虚无的目光投向天空深处。
      百里青锋站在远处看着林笑,目中显出无限哀伤。
      “殿下要回去了,主人。”百里回雪说。“您真的不去跟殿下说句话吗?”
      “不说了。”百里青锋慢慢回答。“既然是分别,再也不见,不如就从此无话,相忘于江湖吧!”
      “……”百里回雪默然无语。也看着林笑,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说:“但愿殿下一生平安。”
      百里青锋失神地盯着林笑,却未答话。
      白鼎臣躺在帐篷中的床上,看着帐篷顶。
      “相爷,十四殿下要回炎都了。”谢芮说。“他和龙麒贤吵了一架,就要回去了。他走了,更没人救人了。”
      “他在也不解决什么。”白鼎臣淡淡说。
      “但是属下想,如果我们能在半路上把十四殿下劫回屠龙关的话,他或许可以成为我们的一个护身符。”犹豫了一会儿,谢芮低声说。
      “……”白鼎臣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说:“我们没有机会的。龙麒贤现在一定派人盯着你们呢。”
      “给我们的人发一封书信吧,这一路上,有不少山匪江匪势力都是我们的人,伪装成劫财,然后就把他们劫上屠龙关了。”谢芮轻声说。“趁着大昊皇帝派来接应十四殿下的人都还没到,我们越早下手越好。”
      “……”白鼎臣慢慢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当初要不是这个麒光,咱们萧国也不会灭亡,百姓也不会受这么多苦难,我们那些兄弟也不会就这么憋憋屈屈地死……”谢芮咬着牙说。“就算我们这些人都被龙麒贤当成炮灰消灭了,可也要抓他们一个皇子,给咱们新皇增加个筹码,就算咱们都死了,也值了。不然,那些弟兄们在泉下看着我们,死都不会瞑目的!”
      “好吧。”白鼎臣长长叹了一口气,张开眼睛。“去安排吧。”
      “是!”谢芮立刻大喜过望,给白鼎臣叩了个头,就匆匆走了出去。
      淳于煌和他的八千兵马匆匆奔驰在路上,没有一刻停歇。
      但是他们并没有遇上出逃的云心和白鼎岳,因为他们一路走官道,而万和的商队在行经望京之后,就拐去了一个叫“同乐”镇的地方,那个地方产上好的丝绸,万和等人带了不少货物在当地卖了两日,然后又买了些丝绸带上,这才出发。这一耽搁,就走到淳于煌他们后面去了。
      云心这几日脚上的蝎子蜇得伤渐渐好了,一拐一拐地跟着万和他们出摊卖东西,甚是新鲜有趣,尤其是充当卖主和人讨价还价,大凡人都讲不过她,卖一样的货,却是能说会道的云心卖的价最高,万和等人纷纷夸赞她有经商的天份,当下赞的云心十分得意。
      这日晚上和白鼎岳一起吃饭时,云心还得意地跟白鼎岳炫耀,自己卖了多少东西,总共卖了多少钱,赚了多少。
      白鼎岳看着云心这几日晒得有些黑了的小脸,忍不住说:“看你以后都可以开个杂货铺,当老板娘了!”
      云心一愣,然后欢喜地嚷嚷着:“好呀好呀!我想当杂货铺的老板娘!”
      白鼎岳不由一阵失神,看着云心,有些心疼地说:“你都晒黑了。”
      “这说明我很能干啊!”云心嘻嘻一笑说,得意地大口咬了一口泡菜萝卜,萝卜发出脆生生的各崩声,白鼎岳看着她,心中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当下默默吃着饭。把一块肉夹进云心碗里。
      二人这几日依旧挤在一间房里睡觉,云心因为脚上有伤,行动起居都不方便,白鼎岳便扶着她照顾着,这一日终于上路,云心很是开心。
      但是到了晚间却是歇宿在野地里,众人自然都在各自的骡马车、帐篷中歇宿,云心和白鼎岳却不得不挤在那小小的马车里共度。
      两人和众人在外面聊到很晚,这才各自在溪边擦洗了,云心先爬上马车躺下,接着过了很久白鼎岳也上来躺下了。
      二人之间仅仅有不到三指宽的距离。各自身上的温度都传到了对方的身上。
      闭上眼睛,各自装睡。
      云心默默数着绵羊,白鼎岳偷偷数着星星。
      过了很久,两人都还没有睡着。
      但是都翻过身去,背对着对方。
      云心慢慢呼出一口气,暗道白鼎岳可能睡着了。于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平躺。看着黑暗中白鼎岳的后背,整个人都有些发愣。
      他的脊背很宽。
      黑暗中像起伏的山峦。
      呆呆看了一会儿,云心忍不住叹了口气。
      白鼎岳听到了她的叹息。
      过了很久,听她没了声音,不由也转过身,看着她。
      云心拼命闭着眼睛装睡,睫毛却不住急速地颤抖着。心脏狂跳,在寂静的夜里狭窄的车厢中,格外明显。
      白鼎岳听着她的心跳,渐渐的露出一丝微笑,目光闪亮的看着她。
      然后侧身面对着她,看着她的脸。
      云心紧张的不行,但是暗想或许他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我没睡……于是偷偷张开眼睛,四目相对,亮晶晶的两对大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过了半天,白鼎岳说:“你还没睡呢?”
      “你也没睡啊……”云心尴尬地笑着说。
      “啊,太热了。”白鼎岳嘿嘿地笑着解释说。
      “嗯,是太热了。”云心也赶紧说。
      “在车厢里睡不习惯吧?”白鼎岳没话找话地说。
      “嗯,你也是?”
      “阿……”
      两个人都没话说了。各自沉默,眨巴着眼睛看着车顶。
      过了很久,白鼎岳说:“我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一同挤在车里睡觉。”
      “我也是第一次和一个男子挤在车里睡觉。”云心说。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但是这一路上的第一次已经太多了。都不新鲜了。”云心说。“第一次跑这么远,第一次住驿站、第一次让一个男人帮我看着茅厕的门、第一次和男人同住一室……第一次吃民间的泡菜、第一次吃民间的烧饼、第一次亲眼看到牛羊拉屎撒尿、第一次和商人一起卖东西……”
      白鼎岳看着她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
      云心一下子不说话了。
      两个人默默拉着手,忽然间觉得一切都离他们很远很远了,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地老天荒,相依为命。
      白鼎岳伸出胳膊,让云心枕在他胳膊上。
      两个人侧身面对面地看着,天气其实很热,但是他们不觉得。
      手都出汗了,可是也不厌烦。
      只想就这么互相牵着手,一牵到白头。
      天亮的时候,云心在白鼎岳的怀中醒来,两个人居然就那么抱着睡了一夜。
      白天赶车的时候,白鼎岳不住按着自己的胳膊,因为那条胳膊早上起来都麻了。
      二人突然间都不再不自在,一切都开始变得自然而然、仿佛自从开天辟地便利当如此。
      原来这就是爱。
      云心想。
      看着白鼎岳的背影,云心忍不住想把自己的脸贴在那宽厚的脊背上。
      白鼎岳把水壶递给云心,看她笑得甜丝丝的喝了几口,他忍不住给她擦擦嘴角,然后二人傻乎乎地相视而笑。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白鼎岳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云心得笑脸就像星星一样,在黑夜里照亮了道路,给了他无限希望,但是却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只觉整颗心都满满的。
      幸福似乎随时都能溢出来。
      只想笑。
      不停地笑。
      只想看着她的脸。
      好像只要和她在一起,什么都不吃都能活下去。
      世界全不在。
      只余无尽欢喜。
      如同飘在云霄,如同荡在天际。
      又如同低低伏在泥土中,慢慢地开出花来。
      只为伊人神魂颠倒,魂牵梦绕。
      旁人眼里两个人整日呆呆地傻笑,看在彼此眼里却不傻不呆,全是浓情蜜意,化也化不开。郎比天骄,妾似仙娘。
      “那花儿开的好艳。”指着道旁的一树花,云心笑着。
      “经了雨,花更娇。”白鼎岳说。然后很苦恼,搜肠刮肚,竟然想不起一句诗来形容这花的娇艳。反而看着云心笑的妩媚,忍不住摸着云心的头发轻声说:“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好像是我认识了很久的人。”
      云心看着他,也低下头去,红羞满面。
      细细地说:“我也是。”
      “遥看已识,试唤便来。”白鼎岳柔声说。“这就是缘分吧。”
      云心抬起头来,说:“有朝一日我们若是分开,你可能在无数人中认出我来?”
      “不用看,闭上眼睛我也知道你在哪里。”白鼎岳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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