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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斗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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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笑回到宫中的时候,宫中已是张灯结彩,一片热闹。
      今夜仕宦贵戚齐聚“聚景园”,在“会芳殿”饮宴,一众贵族的未婚男女则在“惜露台”表演各自的邀月舞,今年的邀月舞由云心开场,是以皇室对今年的七夕格外重视,而亲贵大臣中家有适婚儿郎的也都纷纷令其参加今日的盛宴,以图家中子侄表现出色,被皇帝太后赏识,或许就能被赐婚于公主。
      从瀛春堂一路过福华堂、八角花光亭、瑶津亭、翠光亭、滟碧亭、桂景堂、凉观、琼芳厦、彩霞桥、寒碧桥、柳郎桥,学士桥,到处是彩衣宫女穿梭往来,四面花拥团簇,修内司又依例供进摩睺罗三十桌,沿途摆放,每桌三十枚,大者至高三尺,或用象牙雕镂,或用龙涎佛手香制造,悉用镂金缕玉珠翠,衣帽、金钱、钗镯、佩环、珍珠、头须及手中所执戏具,皆以七宝为之,各护以五色镂金纱橱,至阃、贵臣以及京府等处,亦各有一桌供进,其中户部所供居然为铸金缕翡翠的摩睺罗俑,在一众供俑中尤其珍贵,太后看了亦十分嘉赏。今年乃是云心豆蔻之年,将以婚配选婿,尤其云心乃是皇帝与太后的掌上明珠,眼珠一般供着,今年的七夕邀月非比寻常时节,是以太后极其希望众臣对今年的七夕格外重视,户部的供俑远超一般七夕体例,是以太后慈颜大悦,连连赞周文达知节周到,又问周文达是否家中有未婚子侄在场,陪在太后身边的麒正忙回道周家五郎周颖浩年方19,文名远播,今年八月恩科必定高中,人物也甚是出众,太后闻言大悦,命人送金荷赏周五郎,晚宴时分赐与众皇子同桌。
      林笑一路好奇地看着沿途新奇景色,只见众人皆以碧荷叶缝于衣袖处,覆盖半臂,一见林笑行来,立刻又有几个小宫女笑着奔来围住他,将几片荷叶缝在林笑肩处,又端了碗赤小豆汤给林笑喝,林笑好奇地问众宫人:“这是做什么啊?”
      “饮秋水,衣荷叶,今年才能遇见意中人阿!”小宫人吃吃笑道,“殿下今年邀月舞上要是有人与您共舞,就好了!”说着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纷纷掩口娇笑,“要是没人和我一起跳呢?”林笑忙问。
      “那您跳完了舞,就把自己的香囊或者相思结抛给自己意中人就是……”小宫人们红着脸道,“或者您没有意中人,就自罚一杯酒,要么就敬在座的贵人一杯酒便是……”小宫人们看着林笑,笑呵呵地说道:“您也可以敬意中人的长辈一觞酒,以示心诚。”
      林笑恍然,原来如此,这七夕的风俗倒是有趣,以往只知七夕乞巧,不想这边的七夕还有这么多的讲究。而且还有些开放的互相追求的风俗。
      进了会芳殿,只见满殿华案,案上皆摆着些果食、茜鸡、酒水,许多王公大臣都已入席,太后和许多皇子都到了,只有麒玉一人不见踪影,想来还在府中禁足,也无心来参加酒席。云意云思等公主却都还未出现,据说七夕时要入了夜出了月亮,年轻女孩子才一起盛装出场,然后七夕盛宴才正式开场。眼睛扫了一圈,却见到曲灵烟坐在麒贤身边,居然并未避讳风俗,麒贤一脸难得的温柔,正在给曲灵烟剥杏子。
      林笑刚跟太后见完礼,就见到百里青锋穿着一身煞眼的白衣,潇洒地走进殿来,果然玉树临风,扎眼得很。众人都看着百里愣了会儿,太后不由叹了口气,“好一个翩翩少年郎啊……”目现欣悦之色,望着麒泰说了句:“要是能配给咱们心儿就好了。”麒泰微微一笑,还未答话,麒正在一旁就笑了起来,:“只可惜,是个断袖。配不上心儿。”
      众人都一滞,太子看了他一眼,太后不由也叹了口气,麒正又淡淡道:“不过倒也落不到外人手里去,到底还是归咱们家的人。”麒泰和麒惠一下子都冷下脸来,连云思二人的驸马都忍不住面现怒色瞪着麒正,林笑满面通红,只觉额上青筋直蹦,手脚冰凉。太后干咳一声,道:“别都傻站着了,光儿,过来祖母身边坐着。”说着招招手,拉过林笑的手,让林笑坐在身边,笑眯眯地说:“今晚你九姐姐的凌波舞,咱们可得好好给她捧场,呵呵呵。”
      麒正扫了林笑一眼,面上的微笑一直未变,此时见白鼎臣摇着折扇,也悠悠然地进了殿来,麒正又一笑,道:“白大人与百里将军倒真是不愧四大美男子之名,无论在朝堂之上还是在这欢宴之上,都不分轩轾,堪称一时之瑜亮也!”
      太子看着秀逸绝伦的白鼎臣,又看看麒正,微微一笑道:“听说白大人一直住在大哥府中,一日不见白大人,大哥连饭都吃不香,不知道这白大人,是不是也肥水没流到外人田去,也快成咱们家的人了。”
      众人闻言立刻都望向麒正,又瞅瞅白鼎臣,目中都现出“原来是这样啊”的神气,连太后都面现讶然之色,看着麒正道:“正儿,这白鼎臣竟然一直住在你府中?……”随即咳了一声道:“你们这些孩子,喜欢的东西还真奇怪……唉,哀家老了,也懒得知道这些……”又看看白鼎臣,叹了口气:“倒是个出色的人物。”
      麒正红头涨脸,猛地摇头解释:“祖母,不是这样的,孙儿和白大人毫无瓜葛,只是爱他才华才让他借寓府中,和他之间只是朋友交往,绝无龌龊之事!!!……祖母明鉴!”一边急切地辩解,一边恨恨瞪了太子一眼,只见太子摇着纸扇,悠然地看着自己,不由更加气恼,心道这个混蛋小子居然倒打一耙,想让我顶着个断袖的名声,毁了我的名节么?
      太后扑哧一笑,道:“浩儿是逗你呢,你这孩子还当真了,紧着解释。”掩口一笑,随即眨了眨眼睛,道:“其实你们这些男孩子,就算好奇尝尝鲜,想收几个娈宠,祖母也不会怪罪你们,呵呵呵,祖母没那么老脑筋,左右不过是些小玩物儿罢了,能掀得起什么大浪。”
      林笑看着太后,暗道太后真是狡猾,左右不过是些小玩艺儿么?在她眼中,孙儿们也都是些掀不起大浪的小玩意儿吧?
      龙煊烨到了之后,会芳殿内的气氛终于热闹起来,龙煊烨坐在太后旁边,身边一众妃子笑语不断,贺兰端凝扫了殿中一眼,向太后笑道:“母后,今日心儿可是要跳开场舞的?”
      “是呀,心儿这丫头练了半年了,就等着今夜这一刻呢,呵呵呵。”
      “母后亲自教导的,心儿今日的表现一定不俗,妾身等就拭目以待啦!”贺兰端凝巧笑倩兮地道。
      董美人偎在龙煊烨身边,笑言:“怎么不见那位淳于少将军?”
      “朕给他放了半日假,回去换衣裳了吧?”龙煊烨笑笑,忽然望向林笑,说:“光儿,你今日也上惜露台么?”
      “儿臣不大会跳舞,只恐献丑。”林笑忙道。
      “你从小就学了傩舞,怎么会献丑!”太后立刻道。“一会儿你姐姐要是没人上台陪舞,你就和你哥哥们上去陪心儿吧!萧国人不都盛赞你傩舞跳得好么?”
      林笑哑然,可怜兮兮地看了龙煊烨一眼,龙煊烨不由一笑,悠然道:“嗯,朕也一直听说光儿的傩舞堪称举世无双,今夜就饱饱眼福吧!光儿,不必推辞了!”
      林笑捏了一手汗,暗道这下惨了,自己可不会跳傩舞呀!会跳舞的是麒光,林笑可是个连迪厅都没去过,连站着晃脑袋都不会的好青年。
      众皇子都兴高采烈地看着林笑,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模样,看来都是舞林高手。
      “呀,淳于煌!”麒惠眼尖,一下子注意到了走进殿来的淳于煌。
      只见淳于煌穿着一身暗蓝锦袍,发束紫金冠,腰系白玉带,居然也显得英姿飒爽,气宇不凡。太后看着淳于煌,眼睛也亮了,“不错不错……打扮打扮倒也有模有样的!”皇上看着淳于煌,也一乐,道:“母后看他今日可还顺眼?”
      “呵呵呵,”太后大乐,吩咐辛吉拿了金莲花去赏给淳于煌,然后招淳于煌到皇子席与驸马们一块坐。这一下很多人都看明白了,太后是意属淳于煌。很多大臣都暗叹一口气。不少年青俊彦也都现出一丝失望之色天色渐渐暗下来,华灯初起,满殿辉煌的灯光,这时一众华服彩衣的少女才登场,以云心为首,众多世家的千金小姐都穿着华美典雅的舞裙,莺声燕语地进殿来给太后和皇帝请安,满殿辉煌的灯光映着众佳人俏丽的脸蛋和身上头上的珠光宝气,众人一时只觉满室生辉,瑞气千条,流光溢彩,目眩神迷。更兼衣香鬓香,春意撩人,众青年都亮了眼睛,纷纷在佳人群中搜寻自己的心上人,一个个笑逐颜开,精神大振。
      众女入了女席,在太后与贺兰的带领下饮了鋀釘,在腕上系了七彩线,又受了长辈们的祝福之后,便一个个退到惜露台,静候云心开舞。
      惜露台建在晨露池上,正对着会芳殿正门,众人只要在殿内便能观看台上的表演,一时间青年人都散了,去殿外看舞或者等着献舞,殿中只剩下皇帝太后带着朝中老臣与贵戚们坐着饮宴。
      悠悠的笳声先起,继而竹笛悠扬地飘过水面,一声鼓,一声琴,惜露台后忽然烟花喷起,围住台子的轻纱同时落下,只见云心身着淡碧舞裙,满身坠着璀璨如星光的水晶,莲花般俏立台心,摆着一个飞天造型。
      众人不由齐声惊叹,随即乐声又起,丝竹齐作,云心行云流水般起舞,翩迁如蝶,柔韧如柳,每一个动作都优美而流畅,随着仙乐般的旋律凌波仙子一般飘飘欲仙,看得众人目眩神驰,屏息凝气。林笑和麒惠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可还是看得目不转睛,紧张得手心生凉汗。一曲既罢,云心以折腰邀月之姿谢幕,众人久久回不过神来,殿内殿外一片寂静之声,直到白鼎臣带头鼓掌,众人才回过神来,拼命鼓掌,殿内一众嫔妃大臣纷纷恭维太后,太后满面喜色,脸泛红光地不住谦虚着,龙煊烨也大喜过望,拼命道着:“好一曲凌波舞!此舞一出,天下再无人敢言舞!好瑶光公主!哈哈哈哈……”一时间无数青年俊彦纷纷跃跃欲试,都要上台献舞,麒惠乐得合不拢嘴,扯住林笑和麒泰大叫:“这下咱家小九出名了!这舞跳的!简直太好了!谁要不喜欢咱家九妹那就是瞎子!”
      众人欣喜地看着众贵公子都眼睛发亮地看着自家妹子,心中暗暗得意,这时见云心已经俏生生立起,向四方一福,明亮的眼波望向这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相思结,含羞抛下。
      众人不由一起起哄抢夺,麒惠大叫一声:“别乱抢!”他看得明白,云心这是抛给淳于煌的!
      好在淳于煌身高块大,等闲几个人还挤不动他,虽然无数青年跃起争夺,最后那相思结还是落进了淳于煌怀里。众人一起大声哄笑,淳于煌呆呆看着云心,紧紧捏着相思结,红着脸不作声。
      “还不快去给陛下敬酒!你这呆子,乐懵了吧?!”身边赫连铁树家的二小子赫连白露促狭地捅了淳于煌一胳膊肘子,“淳于大傻!喂,回过神来呀!”
      众人大笑,淳于煌红着脸把相思结揣进怀里,扭扭捏捏地看着自己脚尖,麒泰忍不住对麒惠和林笑叹了口气,道:“淳于煌空有一身武功,胸襟却不似伟丈夫。”林笑跟着点点头,暗想刚才要是换了自己,一定大方地向云心求婚了,这淳于煌别别扭扭的,实在讨厌。
      接下来又是周家的小姐跳了一曲孔雀舞,王丞相的几个孙女合跳了洛神舞,莺莺燕燕的,渐渐的热闹起来,青年们都聚在台边,一个个兴奋地抻长脖子,对着台上的众千金小姐大肆品头论足,然后评点今年七夕的美人榜,云心下了台之后就进了殿,坐在太后身边,羞答答地被大臣们恭维着,周文达一个劲地夸赞云心,然后对太后和皇帝不住口地道喜,众人皆觉得周家似乎对云心志在必得,王恒陈国正赫连铁树等几个大臣也忍不住了,纷纷跳出来表心意,一时间殿里也沸腾起来,家中儿郎还不错的大臣都忍不住争取一下,龙煊烨和太后大乐。但是淳于煌却始终没进殿来向太后皇帝敬酒,不由让人心灰。
      赫连家的小姐跳霓裳羽衣舞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勇敢的青年跳上了惜露台,给赫连小姐伴舞,在众人的叫好和起哄声里,那青年最后大胆地一把抱起赫连小姐,向众人一个鞠躬谢幕,众人大笑,“林染这小子从小就追赫连小丫头,今年也该修成正果了吧?”麒惠出神地道。林笑忙问:“他是谁呀?”
      “是太常寺林大卿家的三公子。”麒泰说。“和赫连小姐是表兄妹,从小就被指了婚的。”林笑看着那一对笑靥如花的小情侣,不由羡慕,“青梅竹马阿,真好!”
      “我们也算青梅竹马吧!”百里忽然附在他耳边说。随即扑嗤一笑。林笑红着脸,尴尬地垂下头。
      这时青年们纷纷跳上惜露台,一个个也吵吵嚷嚷地,好几个人一起跳起了胡旋舞,有的笨手笨脚,有的动作僵硬,还有一个转圈转多了,把自己转迷糊了,众人捧腹大笑,那些观舞的闺阁小姐们也被他们几个耍猴戏出洋相的家伙逗得大笑,前仰后合笑得打跌,纷纷向台上抛掷果子,几个家伙一边接了果子啃,一边大笑着招呼不会跳舞的少年郎们都上台来,大帮哄着跳舞就不尴尬了,于是又一大堆人冲上去,群魔乱舞起来。
      一曲舞罢,众人嘻嘻哈哈跳下惜露台,乐颠颠地跑去女生堆里涎着脸讨相思结,麒闲拉着曲灵烟的手,腰间挂着那个曲灵烟亲手编的相思结,得意洋洋地看着众少年郎追着女孩交换礼物,曲灵烟若有意若无意地看了白鼎臣一眼,他已经接到了好几个女孩子抛过来的香囊绣袋,笑吟吟地站在一棵柳树下,正看着这边。曲灵烟心中一痛,垂下眼帘。
      忽然一声闷鼓,众人皆一怔,随即只见惜露台上站上了一个面覆青鬼面具的黑衣男子,挺拔如松地立着,又一声鼓响,男子身形辗转,居然跳了一个极高难度的傩舞动作!
      “斗傩!斗傩!”大家不由都叫起来!一时间男男女女都兴奋起来,连内殿的太后皇帝及朝臣都被吸引了视线。
      “是谁啊?”大家纷纷议论,百里青锋的脸上显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果然来了……”林笑狐疑地看着他。
      鼓点急促,点子身形矫捷,动作舒展有力,每一下都充满了奇异的力量感和韵律感,而每一组动作结束,都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摆出造型。这时,两个不服气的贵族少年跃上惜露台,和他斗起傩来,但是只是几组动作跳下来,那两个少年便败下阵来,只好跃下台子,麒惠也忍不住,冲上台去,坚持了四组动作,最后也铩羽而归,一时间台上台下都安静下来,曲灵烟面现笑意,看着麒贤:“你不上去试试?”
      麒贤尴尬地干咳一声,道:“我……我不会跳舞……这动作倒容易做……可是跟不上鼓点就输了……”忽然一眼扫到林笑,立刻抓住了救命稻草:“十四弟,你傩舞跳得好,你还不上去!”
      林笑大吃一惊,道:“我才不要!”
      百里青锋朗声大笑,道:“光儿休怕!我陪你一起上台!”手抓住林笑腰间玉带,轻轻一提气,便跃上了惜露台。
      林笑只觉腾云驾雾地就站在了台上,然后听见百里青锋大声吩咐:“回雪,为我擂鼓助威!”
      百里回雪不知道打哪钻了出来,还推出一面一人多高的大鼓,大喝一声“诺”。
      麒贤一看也来了精神,跃到乐人中间,也抢了一面大鼓,道:“十四弟!我给你擂鼓助阵!”
      “咚——咚咚呛——咚——咚——咚——呛——”
      巨大的鼓声震得惜露台下的水池嗡嗡地振动,水面不住泛起波澜,麒闲和百里回雪两大高手也真是不凡,这几下军鼓敲得有板有眼,声震耳鼓,好多人被他俩的鼓震得忍不住一晃荡。
      龙煊烨和太后等人也走出殿来,站在大殿门口,笑吟吟地看着这边高台。
      林笑只觉鼓声嗡鸣,眼前都一黑,随即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随着震耳欲聋的鼓声,起舞。
      耳边只剩下鼓声和心跳的声音,眼中只剩下百里激赏的目光和那黑衣男子自面具中射出的渐渐火热的目光。
      跳跃、奔跑、折腰、腾挪……轻盈的似乎随时可以飞起来,这是我的世界,只在这个世界里我完整而洁白,飘在水面之上,如一片羽毛般轻盈……
      林笑疯狂地旋转着身体,足尖点在地上,不断旋转、旋转……视线模糊不清了,整个世界都悬起一片耀眼的白光……麒光在笑,畅快地笑着……好开心、好开心……林笑叹了口气,把整个身体交给麒光……
      每个人都呆住了,那个舞台似乎天生就是为那欢笑着的少年准备的,那柔韧的身体展现的不可思议的美,那紧紧抓住人心的旋律和舞姿,那灵动又矫健的傩舞,那无邪的脸上勾魂摄魄的笑意……他是天上下降的谪仙还是九幽地狱血莲花生出的妖灵?如果是神仙,怎么会有这样摄人心魄的诡魅眼波?若是妖孽,又怎会有如此一尘不染的无邪笑脸?
      龙煊烨的呼吸急促了,他盯着林笑,眼里再也看不到别的人,整个世界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个轻盈飘逸的身影在世界的中心起舞!好美!繁花都落尽,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舞不会消失!
      斗傩的三人身形迅捷地腾跃,百里矫如游龙,林笑翩若惊鸿,黑衣男子动如柳随风静若花照水。
      鼓点越来越急促,三人斗傩斗得精彩至极,旁观的众人都忍不住屏息静气,诺大的园中几乎静得可闻金针落地之声。
      麒贤一把甩脱上衣,精赤着肌肉虬结的上身,满头大汗地击着鼓,一边的百里回雪也早褪了上衣,赤膊上阵,为黑衣男子击鼓的大汉也赤膊而立,汗水顺着他的面具下沿滴滴答答地流下来,白鼎臣失神地看着惜露台上三人的傩舞,口中喃喃自语道:“去年今日,傩颂起,鼓声里,少年夜舞傩斗汗湿衣……”
      最后一声鼓音落下,三人一起顿在台上,百里忽然纵声大笑,“痛快!痛快!可惜……”拉起大汗淋漓的林笑,语声中带着一丝惋惜地说:“是最后一次了……”
      “好傩舞!”龙煊烨第一个大声赞道,“朕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彩的斗傩!”
      黑衣男子忽然跃下惜露台,百里一愣,只见男子摘下面具,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看着他那满脸黑麻子说不出话来,麒贤看着男子,“那个什么草?……”
      东门草走到台下,取了羽觞从大缸里舀了一觞酒,跪奉给龙煊烨,大声说:“草民河间草,愿求天家女,腆颜献此酒,请陛下成全!”众人大哗,这东门草容貌如此丑陋,居然也敢向皇帝敬酒,表达对公主的爱慕之情!
      云心不由呆了,看着东门草,心中乱乱的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忍不住看向淳于煌,暗道:“这人虽然容貌丑陋,可这份勇气却强过了他……是个真汉子!”
      龙煊烨大笑,六出微笑着接过东门草的酒,扶起东门草说:“公子请起。”
      东门草站在地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龙煊烨,只见龙煊烨端起羽觞,微笑着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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