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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汗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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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城郊,耳边不住的鼓乐喧嚷,林笑觉得自己好像被热风熏成了腊鸭。
      亲王的礼服层层叠叠地,足足穿了16层,虽然每一层的质料都很薄,但是叠加起来依旧闷得死人。
      趁着北朔和亲的队伍还远,林笑解开了领口敞开外袍的衣襟,不住呼呼气喘。
      “很热吧?”一向不怎么亲近林笑的二皇子麒旭忽然笑呵呵地问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把手中的大折扇摇得大了些,连林笑都能沾到些清风了。
      “嗯,一向在殿里都很凉爽,也不觉得朝服厚重,现在站在外面才知道天儿这么热。”林笑也猛摇扇子。
      “呵呵呵,你年纪小,本来就火气旺,耐不住热也属正常。”麒旭笑眯眯地说。“我让人去准备冰镇酸梅汤了,一会儿都喝点,免得中暑。”
      “啊,谢谢二哥!”林笑一听有冰镇酸梅汤喝,立马就觉得有了盼头,“也不知道那公主到底什么时候到……”一边说着一边抻长了脖子又望了远处一遍。
      “哈哈哈,老六还没你急呢!”麒旭大笑,轻轻戳了林笑脑门一下。“估计还得一个时辰能到呢!”
      “啊……”林笑一听登时垮下脸,有气无力地说:“那我们干嘛这么早就赶过来晒着呀……”
      “诚意阿!”麒旭呵呵笑着。“实在太热的话,就先把外面的衣服都脱下来,给常侍们拿着,一会再穿吧!”
      “可以么?”林笑眼巴巴地看着太子和麒贤、麒泰,众人都点点头,笑看着他。
      “没事,一会报子们说他们快到了,你再穿上就是。”太子和气地说。“今天实在太热了。”
      麒正皱了一下眉,倒也没说什么。
      林笑闻言赶紧几下脱掉最外面的大黄缎袍,顶数这最外面的一层最厚,虽然没有衬里子,可是光是绣的龙啊珠子阿就满满地一身,又沉又闷,最是让人难受。
      玉带又宽,勒得腰上全是汗。这一下猛地解脱,林笑登时觉得呼吸也通畅了、身体也轻快了。
      “喝点凉的吧!”麒旭呵呵笑着,几个礼部的官员已经抬着一大桶酸梅汤颠颠地赶过来。林笑也不客气,立刻舀了一大碗,咕嘟咕嘟喝了个痛快。那边太子也对一众礼部官员和吹打鼓乐的宫人下了令,众人都过来分汤休息,那些吵闹的鼓乐于是也停了下来。
      “真舒服!”清凉解暑的冷饮一下肚,登时整个人都精神了。林笑感激地看着麒旭,他真是太体贴了!居然能想到这个!
      “小五那孩子也是最爱喝酸梅汤呢!”麒旭笑眯眯地看着舒服得像小猫一般温驯的林笑,摇着折扇慢慢说。“每年夏天一到,镇儿都要喝掉我府里几大缸酸梅汤,呵呵呵。”
      “五哥?”林笑不由一滞,随即泛起一丝尴尬,那个麒镇每次见到林笑都像见到了仇人一般,说话就是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每每还要给林笑些难看,麒旭似乎一向跟麒镇交好,这次特意提起麒镇,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咳,”麒旭干咳一声,笑了,“虽然我这么说光儿你可能觉得二哥有点唐突,不过二哥真的愿意做个和事佬,麒镇这孩子从小脾气乖戾,可人倒不坏。就是有时候说话不经脑子,这些日子天一热他心情不好,总是对人乱发脾气,跟你说话总是寻衅一般,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才好。”
      “二哥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倒不怪五哥,我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才是,所以五哥才一直不喜欢我。”林笑忙笑笑,说。
      “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不过那孩子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他。”麒旭说。“他平素倒不会无缘无故迁怒人的。”
      “二哥放心,光儿是很愿意和五哥解开那些误会的。”林笑说。
      “那我就放心了。”麒旭立刻高兴地说,“其实镇儿小时候脑子受过刺激,大伙一向都让着他不敢刺激他的,不然他一激动过头就要大病一场,也着实可怜。”
      “啊,我记得了。以后决不惹五哥生气就是。呵呵呵,他要是看不惯我,我绕着他走不就结了。”林笑赶紧笑着说。
      “是啊,五哥的宿疾的确实不宜动气呢。”麒泰这时候插嘴说。“实在不行的话,就躲着点他吧!真把他气坏了就完了。”
      “到底是什么宿疾呀?”林笑立刻来了精神,问。
      “很奇怪,他小时候经常莫名其妙地发病,整个人好好的就突然全身僵硬抽搐,脸都是扭曲的,一动都不能动,有时候抽得久了还吐白沫子……”麒泰回忆着,“很吓人阿!”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有时候还会无法控制地咬自己舌头,每次我们都是找了东西塞在他嘴里,上次我们动作慢了些,他自己就把舌头咬得差点断了。好悬出事……”麒旭插口说。
      “癫痫?!”林笑立马咂舌道。众人没听说过这种病名,不由都现出茫然之色看着林笑。
      “他是不是抽搐的时候两手握成拳状?并且是其余四指将大拇手指握在手心?”林笑立刻追问。听着林笑等人的谈话,太子、麒正、麒贤也不由来了兴趣,都围过来,“是呀,每次都是呀!”麒贤回忆了一下,立刻证实说,“掰都掰不开,我试过,握得可紧了!”
      “大家都看过他发病么?莫非他发病很频繁?”林笑不由吃惊地说。
      “以前在宫学的时候他经常发作。”麒贤说。“我身手快,父皇特意要我坐在他旁边,看他快犯病了就赶紧把他嘴里塞上手巾,免得咬伤自己。”
      “没吃什么药么?”林笑不由问道。
      “太医们一直给他吃安神的药,可是也没见什么效果,只能靠他自己克制情绪。”麒贤说。“可他脾气又不好,总是生气,没一时不是在激动的。”
      “他小时候脑子受过伤!”麒旭忙说。“这也不怪他!”
      “怎么受的伤呀?”林笑心道,难道是撞坏了脑子?
      “咳,这事提起来就……”麒贤不由倒抽了口气,“五哥他母妃是白巫族的族长……”
      “白巫族?”林笑一怔。“那是什么?”
      “是咱们大昊的守护巫族,全族皆是女子,每代巫族长都要与我们大昊的皇帝通婚姻,那天你跟惠儿他们见到的小洛真人就是白巫族的老族长的弟子。不过小洛真人很奇怪,居然是男子。”麒泰说。“洛真人住在玉华宫,她是咱们高祖的妃子。”
      “那五哥的母妃是哪一位呀?”林笑好奇地问。
      “她没住在宫里!”麒贤冷笑一声,“她也不配住在宫里!那种狠毒的女人……”
      “咳!”太子立刻干咳一声,说:“其实,白巫族一向是守护国祚,肩负着很重的使命,所以从来都是住在归凤山上的碧落宫里,只有洛真人因为身份特殊,又有着特别的缘故,才住在宫中。”
      “五哥的病和她们有关系?”林笑不由问道。
      “是呀,当年他娘跟父皇圆房后就回到了白巫族,生了一对龙凤胎,父皇当时很高兴,可是屡次派人去接她母子进宫都不行,白巫族的人连孩子的面都不让使臣见,拖了好几年,五哥的母妃也始终没再出现过,父皇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放下朝政,亲自赶去碧落宫接五哥和二姐……”麒贤说到这里面上泛出一丝恐惧之色,然后压低声音说:“谁知道见了白巫族那位族长才知道,二姐将成为白巫族的下任族长,成年之前都不能见男子,连父皇都不能见她,而五哥,因为是男子,所以白巫族的族长把他当了药人,一直在用他炼药!”
      “啊!?”林笑听得毛骨悚然,立刻觉得天都没那么热了,一股凉气从脚心窜上了脑门,不由激泠泠打了个寒颤。“为什么啊?五哥不是她亲生的孩子么?!”
      “白巫族只有女人,只有生下来的女孩才是白巫族的继承人,男孩都要处死或者当药人、做蛊食。”太子轻声说。“其实白巫族女子一向是生龙凤胎的,那些男胎基本上都遭毒手了……”
      林笑听得头皮都发木了。
      “幸亏五哥当时只是被做了药人,他生命力又强,居然父皇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死,父皇知道这事后非常恼怒,于是强行带走了五哥,那些白巫族人还都很是愤怒呢。”麒泰撇了撇嘴,深深叹了口气,“所以我们一向都很让着五哥,毕竟他从小受了那些可怕的摆布,脑子又被那些毒婆子的药药坏了,因此一向他说什么我们都不跟他一般见识。”
      “就可惜,父皇费了很多周折都未能把二姐要出来,不知道等二姐继承了白巫族时,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麒贤不由也做出一副不敢想象的表情,咧咧嘴说,“搞不好也跟那些蛇蝎心肠的女人一样恐怖了。”
      “好变态……”林笑只觉胃里一阵翻涌,刚刚喝下去的酸梅汤好像都要吐出来了。“怎么能这样呢?!”
      “总有一天,这白巫族要被消灭的……”麒旭柔声安慰林笑,“我总觉得,她们这般恶毒,早晚有一天自取灭亡。父皇现在对她们虽然忍耐,但是若发觉她们再有任何为非作歹的举动,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种恶劣的东西,的确是不要存在的好。”麒贤也幽幽地说。“每次看到五哥那副乖戾的模样,我都觉得她们害人不浅。”
      “的确害人不浅。”太子也点着头说。
      林笑忽然觉得麒镇没那么讨厌了,以前看他那副面目可憎的模样,林笑还想这人怎么如此可恶,现在忽然发现他居然是个癫痫病人,并且似乎还受过很大的刺激,心性大变、性格乖戾也就难免了。本来很多癫痫病人就都很是敏感内向、孤僻自卑的。想到这里,林笑便慨然说:“小弟曾经学过一点医术,对五哥这病有些治疗的方法,若是五哥愿意,小弟可以试着给五哥治一下。”
      “真的!?太好了!”麒旭当时大喜过望,“没想到十四弟居然还精通医术!侥天之幸呀!”
      “呵呵呵,我想五哥现在发作应该已经不频繁了,一般来说这种病都是20岁之前发作的比较厉害。不过还是有发作的危险的,尤其是情绪激动时,很容易发病。”林笑说,“我也不能保证就能完全治好五哥,但是终究要试一试。”
      “啊哟,太好了……”麒旭已经乐不可支,拉住林笑一个劲地感叹。“真是太好了……”
      “想不到十四弟不光精通刑修勘验之学,对药石医疗亦很精通。”麒正不由看着林笑,若有所思地说。
      太子等人对望一眼,他们都知道林笑曾给秋兰若诊病,是以并不意外。看着麒正那副模样,麒泰一笑,道:“小十四多才多艺,还有很多惊人的才能未曾展露呢。”
      “这倒也是。”麒正古怪地一笑。“我很有点期待呢。”
      林笑看着麒正的笑容,心里忽然一阵不舒服。
      众人正说着话,礼部的差官已经跑过来,跟众人禀告说北朔的和亲队伍马上就到了,林笑赶紧招呼拿着他礼服的常侍帮他穿衣服,一阵手忙脚乱,忙活的满身大汗,总算是把衣服都穿好了。
      麒旭看看林笑,伸过手去帮林笑抻抻领口、拉正朝珠。麒泰看着,又塞给林笑一块冰手巾,林笑赶紧擦擦头脸。
      本来停下的鼓乐这时候又齐奏出来,震耳欲聋。
      林笑脑袋嗡嗡地站在麒泰身边,眼巴巴地看着还没有一个人的官道。
      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终于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只见几千人的和亲队伍浩浩荡荡、热热闹闹地向着这边而来,林笑好奇地看着北朔人的衣装打扮,他们居然和蒙古族牧民一样,基本都是骑着马、穿着长袍、内着短衣。这么热的天气,竟然一个个还穿着皮衣。
      “他们不热吗?”林笑不由好笑。这时候礼部侍郎衡通笑嘻嘻地插嘴说:“殿下有所不知,这些北方蛮子地处寒冷之地,纵使夏日亦着皮衣,也不知道咱们这边气候和他们差了很多,所以都没准备薄衣服,这一路上他们都是赤着上身赶路呢,这是见快到咱们都城了,怕赤膊不体面,才刚都穿上,哈哈哈哈……”
      众人一听,不由全失笑,“原来如此!”
      “不知道那位灵烟公主穿得多不多?……”林笑转着眼珠,暗自好奇。“她若是热了怎么办?”于是更加努力地抻长脖子,翘首以待。
      那几千人走路倒也不慢,只是越接近这边,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也渐渐传了过来……“好臭……”所有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好大的汗骚味儿……”
      林笑崩溃地想着,这帮家伙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还穿的这么厚,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汗,连人带马的走了这么多天,真是……林笑同情地看着麒贤,心道那位公主的味道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苦了麒贤了。
      麒正用折扇狠狠扇风,不住现出欲呕之色,太子也憋着气息,一时间鼓乐吹打声也弱了,所有人都努力憋着气尽量减少呼吸的次数。
      过了一会,麒贤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他娘的臭!!!!”
      一时间上自太子下到乐人,全忍不住笑喷了。
      北朔和亲的队伍终于到了众人面前,那队伍前面是骑兵护卫,中间是一座严严实实的大车驾,由十六匹骏马拉着车,显见里面就是北朔公主了,在那巨大的车驾后面是几百个驮负箱笼的马车,显然那便是北朔公主带的嫁妆。整个队伍最打头的是十来骑护亲使者模样的人,其中一个穿着大昊服色的文士袍、颔下留着三缕胡须的老者在众人簇拥下先下了马,率领众人单膝跪了下来,用生硬的大昊语说:“北朔和亲使节剌莫夺思多拜见大昊太子、诸位亲王。恭祝诸位殿下千岁千千岁!”
      “大人免礼!”太子忙笑着扶起老者。
      “父皇着我等恭迎公主殿下仙驾,使节不必多礼,这位便是我家六弟,威烈亲王麒贤是也。”太子笑着招呼麒贤。“六弟,过来见过众位使节!”
      麒贤冷着脸面无表情地微微向使臣一点头,也不说话,看着他的模样,使节身边的几个武将模样的青年都忍不住露出愤怒之色,狠狠地瞪着麒贤。
      剌莫夺思多倒是不以为忤,笑呵呵地拜见麒贤,文理不太通顺地道:“老臣在北朔时便久闻威烈亲王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亲王之面,幸甚、幸甚!亲王威风盖世、实乃天下间之大英雄、伟丈夫,从此能与我家公主成为一家人,我北朔亦举国欢庆。但愿亲王能善待我家公主、不要辜负了吾皇殷殷恳切之心意。愿我们两国从此和睦共荣、世代友好。”
      “呵呵呵,夺思多大人,这位是我们的大皇兄德成亲王……”太子一一为众使臣引见,到了林笑时众使臣看着他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有些面上还露出讥笑之色,显见也是听说过麒光的一些传闻,是以故意在此时轻视林笑,以表现对大昊的不屑。
      林笑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十分不快,夺思多对林笑寒暄了几句,林笑微微点头答应着,忽然对夺思多说:“老人家,天气很热,你们远道而来十分辛苦,穿的又这般厚重,想必十分疲累了,不若早点去驿馆沐浴换装吧!”接着用扇子一掩口鼻,略有所指地看着那几个穿着厚皮袍、大汗淋漓的武人。那几人蓦地明白了林笑的意思,不由面红耳赤,其中一人还抬起胳膊猛嗅腋下,登时引来大昊官员的侧目,看着大昊众人极力忍耐的模样,那些北朔人登时全都臊红了脸,夺思多老脸红胀,尴尬地说:“我国不似大昊这般炎热,所以不曾准备单衣……让诸位殿下、大人们见笑了!”
      “呵呵呵,驿馆已备下了沐浴之物,诸位使节不须客气,需要什么尽管取用。以后公主就是我大昊的亲王妃了,都是自家人。”太子领着礼部的官员,微笑着对夺思多说。“今晚父皇在宫中设下了盛宴为公主及众位使节接风洗尘,诸位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还有得忙呢。”
      “是是,多谢诸位殿下与大人们的周到款待,多谢大昊皇帝陛下对我们的热情接待……”老头紧张地忙忙叨叨地跟众人道着谢,太子等人便招呼着他们一起入京。
      林笑好奇地看着那顶闭得密不透风的公主车驾,小声对麒泰说:“公主是不是也焐馊了?……”
      麒泰差点笑出声来,费了好大力气才憋住,斜了林笑一眼,道:“今晚才能看到公主的模样呢……都说是大美人。”
      “美人是不是都不出汗也不臭呀?”林笑扑哧一笑。
      “呵……”麒泰赶紧又把笑声憋回去,小声说:“他们那里都吃牛羊肉,身上就带着膻。”
      “噗……”林笑一瞥间见麒贤正看他们俩,忙装出严肃的模样,却见麒贤一笑,转过去和夺思多等人说了些什么。
      炎都城内。
      白鼎臣轻摇着折扇,站在“鸣凤楼”下的布告墙前面,静静看着上面新贴的悬赏缉拿令。
      粗糙的黄色大纸上绘着一个青年的全身像。
      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那青年的飘逸气质、英俊相貌,甚至眉心间那一颗朱砂痣都传神地点了出来。
      “百里三愣子的画技又更出色了……”站在白鼎臣身边的一个同样穿着儒士长衫的英俊青年笑道:“只要看过这幅画一次,就忘不了画里的东门倒霉蛋的模样了……唉,真要命……”说着,青年仰首一笑,猛摇折扇,“这是什么天儿啊,热死人了……”这青年的身形高大英武,气质却异常洒脱不羁,脸上始终挂着一副懒洋洋玩世不恭的笑容,白鼎臣默然不语,青年用折扇遮了一下太阳,眯起眼睛道:“该死的日头,真毒……”
      “走吧……”白鼎臣淡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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