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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带着完颜康这三字过一辈子，这点是毋庸置疑了，郭大哥，你必须得接受。如果你不接受，那我也没办法，即便自己会痛苦一生，我也只能对不住你了。"我的苍凉，你们都不懂，也不会明白。一辈子，谁又知道一辈子是个什么概念呢？我稀里糊涂地来，谁又能保证不会莫名其妙地离开？我爱你们，已经是付出了相当勇气知道吗？我需要更大的执念，你明白否？
一个人的一辈子是什么意思？一生？还是一世？总之是一条有迹可循的线索。而我呢？我的一辈子是什么样的概念？你们会明白么？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不安，我所需要的，不仅仅是爱情。我不能也不愿永远做一个外来者，一个淡漠的过客。
他不知道，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像是无法呼吸般地窘迫。
"人活在这世上，并非只为着自己，这点你比我还要清楚不是吗？郭大哥，我不是只有你爱人这一身份的！我还有自己的责任！那就是我现在这身体的爹娘！你明白吗？"嗓子嘶哑，几乎是带着些绝望地看他，以为我想么？你知道这些对于我来说，是个多么巨大的担子吗？如果连你都不愿站到我这边，那我该如何支撑下去？我没办法的啊……可是却不能说出口。
这是多么任性的话啊！正如我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一样，你也有你未尽的责任--尽管在我看来是件多么不必要的事情。呵呵……或许你也是同样看待我的吧！
停下来，拼命保持冷静，不敢看向他，害怕往日那一双关切的眼中，此刻会写满决绝。
"最直接点说，"深吸口气，我几乎是破罐子破摔地把一切摊开："作为我个人来说，也非常需要赵王世子这一身份。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市民，我也需要生存，需要身份，更需要其他一切物质的非物质的条件。就算是他人之物，我也不再乎。既然我替他承受了本不该属于我的指责与义务，那么其余的我亦有权利代他接收。我不会，更不愿做一个离开你们便不能活的人。当然，这一切也不是我的，只不过是……等价交换罢了。"艰难吐出最后那四字，却是用尽我全身力气。
"至于爹娘，我……"顿了顿，苦涩开口："我欠他们一个孩子，一个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宝贝。你懂吗？就算他们知道，就算恨我，我都没有办法的。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我……可以说，此次回去，并非仅仅归乡探亲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自首吧！呵呵……"无比艰难地笑出声来，还能如何呢？话已至此，他还会不明白么？接下来，我已做好心理准备，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他，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不能一直这么依附着他们下去，这样的自己，我无法忍受。
他的侧脸，线条非常好看，尤其是在浅笑吟吟的时候。扬起的眉峰，深深的眼廓，薄唇高鼻。只此刻，他不再看向我了。
突然就遍体发凉，用尽气力，双手抱胸，苦笑不已。
说吧，我不会怪你，我又有什么立场去怪你。
最终，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全身疲软，紧依墙上，眼泪这才像是冲破了临界点般，缓缓涌出。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痛快？
我明白，之前这所有的话，都像是一柄双刃剑，狠狠地分割着我们彼此的心。可是藏着掖着就有用么？就不用面对这一切？
我不能对他人的诘问毫不在意，更无法像乌龟一样缩在你们为我建起的硬壳中佯装幸福。我做不到，做不到闭目掩耳不闻不问。
"你还在吗？"
其实话讲到一半我就发现他来了，只是当时心情太复杂，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抱起全身无力的我，轻轻放到床上，叹口气，方才柔声劝道："好好睡一觉，我想他能够想通的。"
我不说话，只能紧紧地抱住他，哭个不停。
"我也没有办法啊！"继续用他香喷喷的衣服擦脸："我也不想的！"
"我知道，我知道……"口气里满满的心疼不舍。
渐渐地，在香香的桃花味中，我终于停止哭泣。
软软靠在他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为什么你每次都是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出现呢？"
"……"
发觉自己问了个很纠的问题，于是尴尬地打住。
"你……真的会陪我去吗？"刚刚说得多么勇敢，多么正气凛然啊--假的，都是假的，我还是会害怕。
坚强都是装给别人看的，只有我知道，自己是多么战兢，多么小心翼翼地生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即便在现代，亦是如此。所有进退，都不过是生存战略而已，看谁运筹帷幄，又是谁覆手为云？不同的只有，一个激烈且表面化，而另一个，则是披着文明外皮的血腥事业。我们呢……呵呵，不过是浴血战士，做着不明所以的冲锋罢了。就像象棋中的卒子们，总免不了瞬间被吞噬的命运，偶尔得那么一两个，终是修成正果了吧，却在敌军大营，坚守者只进不退的尴尬。
"放心吧，有我呢！你想做什么就去吧！谁敢说个不字。"毫不在意地说着，一副"大爷我说啥就是啥，谁敢反对"的表情。
"呵呵……"我安心地笑了，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下章开荤，避雷针的要带
“你真打算不告诉他？现在回去还来得及。”黄蓉抱着我，在马车的簸颠中迟疑地问道。
止住自己不住回望的头——说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很希望他能够跟我一起回去！
白他一眼：“你现在倒好有良心嘛……！！”什么心态啊他！
无奈拧拧我耳朵：“你这诬赖我么？我还不是担心你！你不开心我会好过？”
扑上去咬他，叫你再拧我耳朵！
他大笑不止。
哼……
咬死你。
他突然一僵，我不解，伸头一同望去——郭靖骑在一匹棕色骏马之上，正朝我们疾驰而来。
他怎么……
“你告诉他的？！”我怄火。
连忙摆手，绝美的脸上一片茫然：“我怎么会！”
算了，看看他还想说什么。
只见他轻巧一蹬，马儿还是径自奔着，马上的人却已跃上车厢。
“呀！……”思绪还没整理好，整个人就被扯到一个坚实的怀抱中去——“你干嘛啊！”少爷我快被你闷死了！
完了完了，这是报复吗？我觉得自己绝对会来个粉碎性骨折的。（越来越缺心眼的康宝宝……无语望天。）
黄蓉一瞧，只见我脸色涨红似猪肝，连忙出声喝止：“快住手！你要把小东西给勒死吗？”
他这才反应过来，稍稍将我拉开点距离，眼里燃起的两簇小火球，带着足以将我焚烧殆尽的炽烈，恨声道：“你居然敢……你居然敢再次不告而别？！”
手臂被握得生疼，他结实的手掌竟微微颤抖，不知是不是用力过度的缘故。（……这孩子，口不对心……）
偏过头去：“你怎么来了？”心里的想法真就是一半火焰一半冰水，喜忧参半。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我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我绝不为难你，说过了——要么一起走，要么各分东西。二者必择其一，天底下没有鱼与熊掌可兼得的事情。
“那不是你离开的借口！”他也跟着我无理取闹起来。
“你要我如何？请示你的意见？如果你不允，那么我就这样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了？！”我肝火也慢慢升上来。
闻言，他有些气结：“你冷静点好不好！我也没说过不陪你去啊！”
“那你是要陪我去咯？”我冷笑。
“我……”说不出话来了吧！
“哈！看吧，我说什么？你放不下你那国仇家恨，放不下你郭大侠的好名声，你的侠行义举！！！”什么东西，都是高帽一顶顶，戴着不累吗？你忍心负担那么多，我都不能眼见你如此受累！
甩开他的手，我瞪着他，他亦同样回瞪我。
“我的国仇家恨？很好，你说过要做完颜康是不是？！那么，只是‘我的’国仇家恨？”
“好吧好吧！我是说过，那又怎样？是完颜康就一定要复国，就要承下这莫名其妙的担子吗？！我倒觉得完颜康在这点上做得很对！瞪什么瞪！难道我说错了么？”我吼他，靠，比声音大我还会输吗！
“郭靖，你扪心自问！这么做，真有意义吗？你们好自私，你倒是说说看，自己复国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说啊！”换口气又继续开骂：“别跟我说什么民族大义冠冕堂皇的！放屁！鬼才相信，你自己看看，有几个人真是为着民族大义做的？为百姓？哈哈！别笑死人了！你们之间，哪几个是能够代表百姓的？个个锦衣华服，珍飨佳肴，几时又曾想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你在腾住了多久？真就不知道人民的生活如何安乐么？你们这是要把他们往火坑里头推！”这一连串的诘问下来，劈得他好一顿张口结舌，继而便陷入了沉思，不再言语。
“什么民族大业，什么血统纯正！待到利益相争，我看都是白搭！”抱胸看他深沉起来的神色，他应比我更加明白，那些人是多么的利欲熏心！
“退一万步来说，我们踩在足下的这片大地，是生育我们的地方，是万物之母。任何人，任何国家民族，都不会是她的主宰。而今你们却对她抢夺不休，妄想以种种标志界限来强占她？可笑！”又低低冷哼一句：“自以为是，自古以来均如此。江河不废，万古长流，尔等身后哪个不是声名俱灭！”
这下不单郭靖，就连一直默不吭声的黄蓉也惊讶起来。
“小东西，这些话谁教你的？”
切……我小学老师！没看过人与自然吧？没见识！哼哼……懒得理你们，心态不好！见不得别人“深刻”！
郭靖一直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似乎在努力消化刚才我所作的一番惊人之语，又像是在作出什么抉择般的神色复杂。
漫长的寂静袭击着我们。
他思索了很久很久，久到几乎快要让我以为将会失去他的时候，他开口了，同时眼神亦恢复到之前的果决神采：“康儿……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难道你还不清楚么，将你和任何东西放在天平上，都是不公平的。因为我的心无论何时，只会倾向你。你所说的，我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还有些自己的考虑罢了……”
他无奈地跟黄蓉对上视线，两人又都只是笑。
他的考虑……？我一惊：“李姨！”
“对。不单是要顾及到娘亲，玥国主的恩情，我也不能不报。”
“那现在……”李姨还好吗？谁管你报恩不报恩了，我只关心这个。可一想想自己的任性，又似乎是没立场开口，只得愣生生打住。
此刻他的表情终于舒展开来，口气也异常轻松：“放心吧，娘亲我早已安置好了！”
然后警戒地盯着黄蓉：“我看我还是跟你一起上路为妙。”
我觉得一个人最好。可惜我只有胆想，提都不敢提。
黄蓉贼笑：“不用了，听说郭堡主事务繁忙啊，康康有我照顾即可～”
两个人就这么将我拉来扯去，很疼的啊怪叔叔们……
于是，挣扎地向厢内爬去，咦，耶～？还没摸到那软趴趴的枕头，就又被抱回去。我怒！
“小康儿，这是要干嘛去呀？”开口的居然是郭靖。
黄蓉在另一边恨恨地盯住他抱我的两只手，那眼神锋利得几乎是要将它们切去一样，偶寒……大叔，难道你就不怕吗？果然是强人。
“你们放开我啊！我要睡觉去，很累呢！”我扭，再扭……爬ing。
咦？这次挺顺利的？趴上枕头后一看——左青龙，右白虎，中间一个……小老鼠。（-_-!）
“哎～？挤不挤啊你们！闪开些啦！！……”靠！右边一只，左边一个，要把我勒死才甘心吗！能不能冷静些啊！
于是我又开始了毛毛虫工程，扭呀扭～——这时，一个声音闷闷地警告：“康……别再乱动了……”
背上寒毛顿时凛立，我猛然察觉到自己所面临的危机——左右两边的人，温度都有急剧上升的趋势。我一动不敢动——开玩乐！玩3p？你们肯大爷我还不干了！
可是这觉悟好像来得异常迟啊……左边那家伙的手已经开始不安分起来，我赶紧一抓，稳住！呼……抹抹汗，好险——“呀……！”我*&%￥#%#……！右边伸出的另一只手居然就这么握住我脆弱的□！防不胜防啊……
“你、你们……不是吧？！别玩我啦……”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的……
“嘿嘿……我们就是要‘玩’……”完了完了……他们好像已经失去理智了……
就连郭靖都变得这么邪气起来，那黄蓉——我不敢看了——吾命休矣……
满厢尽是花飘洒，囧
“那、那个……要不打个商量吧？”鬼子进村也不带这么样的！（胡说什么呢孩子！）
“说……”懒洋洋的声音，是出自还有些理智的郭靖，可这嘴里虽偷懒，手却根本就没有停歇的迹象。
“嗯啊……！”糟……
鹰眼猛然一亮，像是发现什么巨大猎物一样，愈加兴奋起来。
“你们、听我说嘛……”不安地挣扎，努力镇定着自己。
“这个地方不大、大好吧？你看啊……还有车夫呢，呜！……呼呵呵……”我轻喘，几乎是语不成句。
“等回去再说好不好啊？”一半出于害羞，另一半则是拖延战术来着——回去？回去还有这样的事？做梦吧你们！！
像是看穿我想法似的，黄蓉低笑：“哼呵呵……小康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你就死心吧！至于外头的人，大可不必管他们……”说着又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