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页
“新人吗？欢迎欢迎。”柜台后的中年男子说：“我最喜欢有新人到来的时候，因为总会给我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惊喜。小伙子们，走近点让我看一看，看你们究竟如何。”
奇犽没动，酷拉皮卡也没动，他们俩的警戒心向来很强，更何况是在这种地方。
“呵呵呵呵，看来是不错的人，流星街又要热闹了。”老板低头整理自己卖的东西，喃喃说：“非池中物啊，好，好……”
奇犽听他这话，反而凑上前去看他：“叔叔，你也很厉害吧？”能在流星街开店卖东西还不被砸不被抢不被封，绝对是个狠角色。
“呵呵，小伙子真的是新人吗？看起来对我们这里很了解。”老板眯起眼，看一块肥肉一样看着他：“不如你在我这里帮工如何？我很欣赏你。”
“算啦，我不适合做便利店打杂，哥哥也不会喜欢的，是不是？”奇犽回手拉着酷拉皮卡，天真的让人忍不住要去相信。
“这里的确不太适合我们。”酷拉皮卡缓缓开口：“但我们走了半天，在这里补充一下食水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有钱或者有珍贵的东西，都可以在我这里换。”老板指给他们看：“一层都是过期和发霉的食物，二层的东西很正常，你们要买哪里的？”
发霉的食物也有人买吗？酷拉皮卡惊讶的看着来去不息的人群，发现他们大多数都是买一层的东西。
“很惊讶？看来会是个很大方的顾客。”老板晃悠悠的起身，一副懒样：“一层的东西不入眼吧？我带你们上楼去看看。”
酷拉皮卡收回自己的目光：“请带路。”
“嘿嘿嘿，不过你们最好小心一点，没有足够的实力去买二层的东西，出门可就会死。”虽然在二层也只是最普通的棉被和食物还有只能说干净的水，但却足以让流星街的大部分人觊觎。
酷拉皮卡没有停顿，目光也没有斜视，径自上了二楼。
老板的笑意更深，脚步显得轻快起来：“有意思，开店开了这么久，难得碰到一件有意思的事……”
奇犽在拐上楼梯之前，眼角余光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向上，旅团回来了是吗？也对，拍卖会都结束了，没有再留在友克鑫的必要。不过那是飞坦吧？听说他们是在北区，为什么来到西区了？
在二楼拿了足够他们三日的食水，果然一出门就能感觉到不少恶意视线。
被这视线压得几乎透不过起来，酷拉皮卡长长出了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食物袋子：“唉……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这样的生活方式。”
“只因为他们这样生活，才会造成那样的性格呀。”奇犽轻松的说。
“性格吗……”酷拉皮卡陷入沉思。是啊，那样不在乎伤害别人也不在乎伤害自己，就连性命也都是一样。如果是自己的话……如果是自己的话……酷拉皮卡再叹了口气：“或者我不该来的。”
“怎么说？”
“我来这里是为了了解他们，以便能够更好的和他们交涉。可是现在，我简直连自己的想法都不知道了。”面对那样的他们，自己怎么可以？自己怎么忍心？
“酷拉皮卡，他们是不需要同情的。”奇犽警告他：“因为他们生活在这里，所以他们就这个样子。你若同情，你就要在他们手下吃大亏。”
“这点我知道，我可以克制住自己的心事，也可以冷静分析，你不用担心。”酷拉皮卡对他勉强笑笑。自己只是实在无法不改变看待他们的方式，他们并不是单纯冷血的杀人魔啊……这种心态实在不怎么好。
“我们被人盯上了。”奇犽一边走一边说。
“我知道，从出那家店门口就开始。”
“有高手哟。”奇犽皱眉：“左边有一个……我无法确定那个人的存在，只是知道肯定那有一个人跟着我们。”
酷拉皮卡嗯了一声，自己一样无法确定，是个相当强的存在。
“但多少能知道那有个人，就证明他的绝不到家。”奇犽压低了声音说：“就算不能轻轻松松的打，也不用太紧张。”
“是吗？果然奇犽很强。”酷拉皮卡微笑道：“我只是凭直觉，却无法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
奇犽冲他龇牙笑：“我的不是纯念力，感应比你灵敏正常。”
“不是纯念力？”
“啊，是我自己研究的一种功夫，独一份哦。”奇犽得意的晃晃手指：“莱因哈特和莎士比亚应该知道原理，但她们学不来的。”
两人忽然停下，跟着他们的人已经完成包围圈，一堆人虎视眈眈。
“是你还是我呢？要不然咱们就一起来？”奇犽兴致勃勃的说。
“还是你来吧。”酷拉皮卡皱眉说。虽然已经杀过人，但还是对自己的手染血还是会厌恶至极。
“你找的麻烦让我来善后，真坏心眼儿。”奇犽此刻的口气和西索惊人相似。
酷拉皮卡笑：“我可以付你工资当作雇佣揍敌客。”
奇犽吐舌头：“听你在那里胡扯。”就算酷拉皮卡要付钱，他也不能说收。
酷拉皮卡低头：抱歉，奇犽。但是我真的不能……不能……
奇犽的身形化作一道长长的线，经过的地方血色绽放。
他是杀手，只会用最简洁的招式，致人死地。
酷拉皮卡已经在后悔让奇犽动手，于是在奇犽又杀死一个人的时候，拉住他手臂。
“算了吧，奇犽，应该可以了。”这些人受到如此教训，难道还会想贪图他们的东西吗？
“如果在别的地方可以，在这里你最好收起善心。”在酷拉皮卡抓住奇犽的时候，一个人趁机扑过来。
奇犽向后甩，飞腿踢中他太阳穴。
“可是——”酷拉皮卡仍然在犹豫着。
奇犽忽然停手，把他推到最前面：“我还是要让你亲自看到对不对？你才会清醒。”
一个优柔寡断、患得患失的酷拉皮卡不是他想要的，这样的酷拉皮卡只会在复兴窟卢塔族的道路上走向死亡。如果他一定会死，那不如死在自己面前。
刀锋劈砍过来，酷拉皮卡只能旋身躲避。
他挑高声音：“你们应该清楚不是我们的对手，立刻退开，我们不杀你们！”
听到他的话，这帮人没有退开也没有犹豫，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仿佛酷拉皮卡说了一个非常可笑的笑话。
“和我们谈退开？小子，你要杀就杀，什么时候听说我们有退开过的？真是蠢！你是不是从没杀过人啊？”嘲笑与谩骂，就是没有一个人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反而对酷拉皮卡的仁慈嗤之以鼻。
奇犽站在后面看着，神色冰冷。这就是流星街待人处事的法则，既然动手了，你不杀我我就杀死你。只有那些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少年，才会珍惜自己的生命而逃离太过强大的存在。
酷拉皮卡脸色再一次变得惨白，和他杀死十老头那时一模一样。
不过这次不是因为杀人，而是因为突然发现，人类的生命竟然可以如此被轻视。在这世界的这个角落是如此，在别的地方……只怕也是如此吧？
“第一次发现，原来一切是这个样子吗？”看时机差不多，奇犽在他身后冷冷说：“看到原来这个世界和你想象的不同，给你这么大打击吗？还是你原本知道，只是怀抱一丝希望？然后到现在看到这些，最后的希望就完全破灭。”
“奇犽！”酷拉皮卡立刻痛苦的喊出声音，不想让他再说下去。
奇犽转过酷拉皮卡的身体，让她看那群杀意满满的人：“并非要嗜杀或者不在乎人命，只是在某些时候如果你不去杀人，就会被杀。”
他不需要说的更多，酷拉皮卡的锁链终于带着绝望动起来，那双眼的火红几乎要流出血。
奇犽闭上眼睛，听着被杀死人的惨叫声，还有锁链摩擦的声响。就是这样，以杀戮代替自己成长的辛酸。
堕落，但是——成熟。
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奇犽睁开眼睛，看到酷拉皮卡跪在地上，手捂着脸颤抖。
他的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从背负了窟卢塔族的仇恨、到杀死十老头、再到在流星街看到的一幕幕，精神终于达到绷紧到极点的断裂，全部发泄出来。
奇犽从身后抱住他，手在他胸前轻拍。
这发作还要有一段时间，他是可以将酷拉皮卡打晕，但却不会这么做。现在打晕他是可以帮他渡过最难受的时候，但他本来可以解放出来的心却又会缩回去，而且这一缩弄不好就是一辈子。
“好啦，我会等你将一切都发泄出来的，不过要收费哦。”奇犽知道自己这番话酷拉皮卡肯定听不进耳朵去，他已经进入半封闭状态。
所以他随便席地一坐，只是抱着他给他温暖。
“唉唉，我还真是自找苦吃……”
1
《猫·奇犽·童话》沉沦荼靡 ˇ生病×招揽×鸢谷ˇ ——
酷拉皮卡不动了的时候就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但身体却彻底放松，想必已经没有关系。
奇犽背起他，发现他浑身冰凉只有额头滚烫。
“不会吧……老大你在这里生病，我到哪去给你找药？”测量一下路程远近，奇犽用布带把酷拉皮卡捆在自己背上以免妨碍，然后决定就这么跑出流星街。
以自己的速度，三个小时应该可以赶到最近的城市，找医院给这个问题儿童治病。
不过还没等他挪动脚步，就有人来找麻烦。
“请问，是来到流星街的新人吗？”问话很彬彬有礼，但这人的长相实在有点儿吓人，富兰克林身上的伤疤都没有他三分之一多。
“新人反悔啦，不留着啦，我们不见。”奇犽拔腿就跑。
“请等一等——”那位一直跟在后面：“这里面一开始确实无法适应，但你要不要来‘鸢谷’？”
“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没兴趣。”奇犽又在加快速度，真气流转间一步就是几丈飘过，眼看就要将那个人甩开。
前面突然闪出一个人影，话也没说就直接扔了一把暗器过来。
奇犽跳着躲过，抬起头刚要发飙，却发现那个倏来倏去的人影似乎是飞坦。
他立刻止住身形，飞坦为什么要阻止自己离去？难道说，库洛洛不希望自己离开吗？不……不是不离开。他回头看那个从远处赶过来的恐怖家伙：是因为他。刚刚他说了‘鸢谷’，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但恐怕自己又变成库洛洛善加利用的工具了。
“这个祸害。”奇犽恨恨地说。
明知道他在利用你，你却没办法说将他的事情彻底搞砸，因为结局会更糟。
“终于停下了，你很强。”这位赞赏的说：“去‘鸢谷’看看如何？你会喜欢那里，也一定会喜欢上流星街这个特殊的地方。”
喜欢上流星街？这就敬谢不敏了。但既然库洛洛想让他去，他就去看看，能和幻影旅团一起在这里捣捣乱，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本来以为鸢谷只是一个名称，没想到真的是一个谷。只不过这谷四周不是土山，而是垃圾山。
奇犽看前面那位带路没有注意自己于是仔细看了一圈，发现组成垃圾山的赫然都是金属和放射性物质。
他的目光立刻落到这人穿的衣服上，是做成普通样式的有隔离作用的防护服。
第一印象就十分不好，连告知都没有，就带两个完全被防护的人进到这种地方，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里面。”那人回头对奇犽说话的时候，奇犽已经收回目光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里面？是你们的头吗？”
“算是，不过我们都很没大没小，你也不用太拘谨。”那人把他引进去。
‘鸢谷’不大，但里面的人似乎都比外面舒适许多，舒适就代表着安逸。奇犽只是随意的动作，顺手点了酷拉皮卡的睡穴。这里的气氛可不太适合刚刚调整了心境的酷拉皮卡，弄不好会让他再缩回壳里去。反正他生了病，就好好睡着吧。
“阁下的朋友是发烧吧？我们这里也有药。”将他们带到大厅，这位作势要将酷拉皮卡接下来。
“不必。”奇犽护住酷拉皮卡，笑着对他说：“就不劳烦大叔，他由我自己照顾就好。”
“也可以，你可要顾好他。”疤脸大叔走向大厅侧面的小门，开门出去再关上，竟然都没再理会奇犽。
“这是不是就叫做请君入瓮后？”奇犽摇头，把酷拉皮卡放到长沙发上，伸手试试他温度。
还是烫的厉害，再这样下去，他就可以带着世上最后一对火红眼往生了。
没有管他他就自力更生，一片翻箱倒柜，还真照到了治疗药，于是立刻给酷拉皮卡服下去。
“如果这药有毒，那就只好算你倒霉。”说归说，奇犽还真不放心。自己尝了尝，嗯，没毒的。
“这应该也算自力更生吧？小伙子，我很喜欢你。”最上面的座椅吱吱嘎嘎转了一圈，魔术般弄出一个人来。
“哎呀？大叔，你是玩杂耍的？”因为不喜欢，奇犽自然不客气。
“杂耍？我很像吗？”男子拍拍自己：“而且我哪里像大叔呢？是不是该换个称呼？”
“那就小叔喽，不然伯伯也可以，你自己选。”奇犽坐在酷拉皮卡身边，真气一点点输入他体内开药力。
“哈哈哈，果然是个很可爱的男孩。”这位大叔老兄拍了两下手：“我有意让你辅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辅佐？你要说辅佐你吃喝玩乐我还会，别的就免了。”
“你，有一双非常睿智有神的眼。”男子一步步走下台阶：“这双眼告诉我，你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人。”
“你要先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奇犽不领情的说。
“就算看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何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男子平静的说：“说不定对了，你就会变成我第一位的得力助手。”
“你和任何人都可以这么说，其实为了笼络人心，你已经和很多人这么说过是不是？”奇犽连眼皮都不抬。
“或者是，也或者不是，你为何不和我赌一赌？”这男人的确很有心思也很会说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