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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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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冽予何德何能,竟能受前辈如此高看?听前辈所言,似乎对当今天下几位宗师都颇为熟悉,想来当年亦是江湖上大有来头的人物......却不知冽予应当如何称呼才是?」
     
       「如何称呼么......」
     
       因青年句末的一问而低低笑出了声,老者面上神色微异,望向青年的目光已然染上了几分交杂:「少桦尚且不论,没想到你爹竟也未曾吐露半句么......想来是仗着尚有九音在,所以什么也没说便撒手走了。」
     
       思量着喃喃道出的话语,却在言词间透露出与青年先前的推测没有大大的差距的讯息......如此情况让白冽予不由得微微屏息,一旁的东方煜亦略感不对,也不管刻下尚在人前便抬臂支持般轻抵上情人腰际。
     
       或许是察觉了他的动作,但见老者眸色微沉,直盯着白冽予道:「也罢,老夫的身分,你确实是应该要知道的......老夫关清远,乃兰少桦生父,也就是你打出生便无缘谋面的外公。」
     
       顿了顿,瞧青年神情略显震撼却没有太多的讶异,他神情间赞许之色愈浓,又道:「详细的情形,你可以等回到擎云山庄后再向九音问个清楚......我那个不成器的孽徙,知道的可比你爹还要多上许多。」
     
       如此直道出莫九音身分的一句,让听着的东方煜和白冽予又是一震--便在此际,老者--关清远身形忽动,竟只一个闪身便已来到了两人身前!察觉情况不好,本就暗中蓄劲的两人登时极有默契地一个后撤,月魄、日魂双双离鞘,提剑便往关清远攻去。
     
       两人相识八年,近两年来更是时刻朝夕相伴,亦时常在武学上互相切磋讨教,彼此的默契和配合自然非同一般。尤其白冽予上回用的是归云鞭,这次用的却是看家的月魄,连绵细密的剑势与东方煜恢弘开阔的剑招相辅,竟也堪堪止住了老者近身的势头!
     
       「有意思......就让老夫来试试你们的身手吧!」
     
       两人无间的配合及随之而成的惊人攻势让老者微露讶色,淡淡一句示意徒弟不要插手后,抬起双掌反守为攻便朝两人袭去。
     
       没有太多花俏的招数,甚至连一点惑敌的意味都没有,关清远只是简简单单地横掌一切,却封死了两人出剑后的所有后续变化。眼见情况不妙,白冽予和东方煜连忙撤招后退重整剑势,心下却已是一阵骇然。
     
       --即便早已体会过关清远的强大,可当对方由单纯的躲闪转为主动出招击时,那种随之而来的强大压力仍是让应对着的两人起了几许无力感。
     
       不光是对方强大浑厚的修为而已:事实上,关清远似乎刻意控制了出手的力道--双方对武学的理解根本是天差地远,往往两人才刚组织出一波攻势,他便好似洞悉了两人的打算一般、用看似平凡无奇的一掌硬是破坏了两人出招的路线。两人的剑意因而没能连续,招式亦难以开展。纵已全力出手,两人却仍给老者一步步进逼着到了只能顾着防守的地步。若非彼此的默契极好,总能适时给予对方救援,只怕两人早已落入关清远的控制下。
     
       只是这个勉强称得上僵持毕竟是由关清远的一个动念而起,当他不愿继续纠缠下去,情势自也随之改观--瞧着两人再次提剑袭来,关清远浑厚内劲运起、双袖一卷,竟就这么将两人的剑势硬生生地锁了住!白冽予和东方煜暗道不妙便欲后撤,却终究还是晚上了一步。关清远双掌似慢实快地印上两人胸口,两道掌力分别送出,轻轻巧巧地便靠独门功法制住了两人。
     
       感觉到自己的经脉为「外公」那一身邪异的功力所封,无从抵抗的白冽予终只能选择了依从,同情人一道给关清远和景玄带回了城内--
     
       ◇  ◇  ◇
     
       深秋时分,远安城的街道,一如既往地充斥了各式打斗争执。兵器碰撞的音声和来自赌场、青楼的揽客声相交错,构成了这个三不管地带独特的风景。
     
       虽非第一趟来远安,可每每见到这个路上随时会有抢夺与江湖仇杀发生的小县城,凌冱羽总要深深为人称多盗匪的岭南抱不平--比起远安的乱象,顶多在山道上有盗匪拦路的岭南真可称得上靖平了。不过这种念头顶多也就是在心头转转而已。他已非昔年不知世事的孩童,深知远安的特殊地位必有其原因,自然不会再说出那种「为什么流影谷不出手解决」的天真话。
     
       不论处于什么样的立场、什么样的身分,让这江湖上各大组织决定自身行动的,终究还是一个「利」字--这「利」指的不光是金钱上的好处,还包括了名声、地位,以及情义等对同样有利的因素......就如擎云山庄,之所以会对行云寨如此支持,不也是看在自己和陆伯伯的情谊上,认为可以借此一个足以信任的势力么?
     
       当年受贼寇侵袭而流离失所时,他曾对于统领六扇门、理当除尽那些个流寇恶匪的流影谷感到不满和困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让那伙贼人四处流窜,害得许多人和他一样家破人亡......但现在,纵然虽然仍无法对流影谷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他却已能明白他们的行为和考量。
     
       不论背着什么样的名头,流影谷终究只会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动......他们,毕竟也只是一群「人」而已。
     
       而这,或许就是他下山六年来最大的体悟吧......当然,在霍景的调教下所培养出的、以「利益」衡量的思考方式,也是他有此认识的一大原因。
     
       伴随着那个分别近月的身影浮现于脑海,凌冱羽前行的脚步平稳如旧,眸间却已是几分欣喜流泄。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的那封信说起。
     
       那天,他才刚和杨少祺讨论完白日战役的得失,便听闻属下禀报说崔景来信了......本预计会有很长时间听不到对方消息的他因而大喜接过,信中的内容更是让他看得喜出望外--原因无他,霍大哥之所以来信,是因为他终于透过管道找到了景哥的确切行踪。
     
       --景哥,便在远安的一处......专营男色的妓寨中。
     
       本以为长年来一直在搜寻对方的下落、会失望过好几次的自己已不会再轻易受这些影响,可当他得知如此确切的消息时,心头的喜悦仍是让他高兴得一把抱住了刚好在一旁的杨少棋......后者当时虽给他吓了一跳,却毕竟不是慕容仲武或白炽予那等损友,不但没出言戏谑,反而在明白事情经过后十分认真地恭喜他。而他则因心切云景的安危,在取得陆涛、田义同意后当即将这些年的积蓄换成银票带上,启程前来远安。
     
       好不容易寻得了景哥的踪迹,自然是早日将他平安赎出的好......只是不晓得自己带的银票是否足够?不过霍大哥在信中还写了要自己在此多留几日,他会在廷宴后赶来和自己见面,也提及随身若有困难,他会帮忙处理,想来应该不要紧才是......虽说凌冱羽一向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难题,可眼下毕竟事关景哥能否顺利脱离火窟,自个儿的志气、颜面什么的自然得先放在一边了。
     
       而且......在相别近月的此刻,能和霍大哥再见上一面,也是让他无法抗拒的一个因素。
     
       一想到这,青年心下雀跃更甚,却终还是强逼自己冷静了下,依照霍景信中所述前往那间名为「菊芳楼」的妓寨。
     
       随着夕阳西下,浓浓夜色袭上远安城的街道,却不但没平息白日的喧嚣,反倒还更热闹了几分。沿街两旁的店铺无不高挂灯笼继续营业,青楼楚馆云集的区域更是处处张灯结彩,比之漳州城还要热闹上几分......如此情况让凌冱羽有些看傻了眼,足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在花街深处找到了菊芳楼。
     
       菊芳楼的外观和寻常妓院没什么不同,沿街拉客面孔亦都颇为妍丽......要说有什么明显的不同,也就是少了平日给青楼的姊姊们拉扯时总会抵在手臂上的柔软触感而已,那种薰人的脂粉气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是人到是到了,凌冱羽没有过赎人的经验,一时也有些无从下手。倒是门前迎客的一名秀气相公见他颇有观望之意,登时柔若无骨地靠上了前、一个揽臂轻轻勾上了青年臂膀:「爷,里面请吧!咱们菊芳楼什么样的类型都有,不论您有何嗜好,都一定能满足您的兴趣的!」
     
       入耳的嗓音仍带着少年的稚嫩,脂粉下的轮廓亦未添上属于男性的阳刚......不知怎地想起了霍景府上的高管家,凌冱羽心口微微一紧,却终还是顺着对方的牵揽进到了楼中。
     
       毕竟有了云景的遭遇在先,凌冱羽自然不会对这些沦落火窟的少年、青年有所轻视不屑。只是进到楼内时,几个花厅里多少可见得的、富商士豪狎玩那些个或者清丽或者俊秀的男子时,胸口的怒火,仍是不由自主地隐隐窜了起来。
     
       可他还是努力逼自己忍耐了下,侧首便要问身边的少年如何见着主事之人。只是这问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得一阵笨重却稳沉异常的脚步声迎面而来。凌冱羽心下微讶,却方循声抬眸,下颚竟就给人一把握了上!
     
       对自己没能避开这点微感愕然,他略一退步试图躲开对方的碰触,怎料那手却像是黏上了他似的,竟还顺着地下颚微微滑入衣领间......明显带着调戏意味的举动让凌冱羽浑身发寒的同时终于再难按捺,顾不得惹事与否一个轻身后跃,同时微微抬剑摆出了备战的姿势......清亮眸光染上沉色对向先前轻薄于己的人,入眼的是一名身型臃肿、一派富商气度的半百男子,望着己身的目光却带着令人厌恶的猥亵调戏之意。凌冱羽从没想过自己竟也有给男人「看上」的一天,登时鸡皮疙瘩大起,却又因惦记着云景之事而终没能就此夺门而出。
     
       只是他这么一个抵抗的反应,却让那富商眸底的兴味又更加深了几分,一个抬步便要朝青年行来......凌冱羽只觉浑身寒毛直竖,终是忍不住伸手按上了剑柄--便在此刻,一阵掌声极其突兀地响了起来,继之而来的,是同样带着特有节奏的平稳足音。
     
       「仇爷,咱们菊芳楼还要做生意的,您要是连别的客人都调戏,以后哪还有人敢上门来呀?」
     
       伴随着这一阵略显甜腻的男音,一名姿态妖娆、身着锦袍的男子已然介入了两人中间,恰恰止住了邵个被称为「仇爷」的富商前进的势子......瞧着如此,「仇爷」双眉一挑,倒也不再强逼,只是对着男子道:「嬴秋,你要能将这小子弄到手,我愿花三千两黄金买他的初夜。」
     
       仇爷口中的「这小子」,自然是指一旁的凌冱羽了......饶是青年这几年已越发沉稳冷静,听着这话亦忍不住将剑拔出了少许,就怕那名男子会给利欲薰心、不顾一切地将他拿下。
     
       他虽说不准眼前这两人的武功如何,可发自心底的危机感却仍让他瞬问提升到了精、气、神俱高度集中的状态,只待对方一有动静便要出手。
     
       幸好事态并未朝最糟糕的情况发展。
     
       「仇爷,你这不是害人家嘛......嬴秋要买,也得人家愿意卖才行。让人家对黄泉剑的高徒出手,只怕这菊芳楼过没两天就要毁了。」
     
       顿了顿,瞥了眼神情间讶色微露却依旧全神戒备的青年后,他又道:「还请仇爷看在嬴秋的面子上忘了这件事吧!别忘了,绿玉可还在上头等着您呢!」
     
       「也罢。」
     
       或许是嬴秋的话语奏了效,那仇爷虽仍对凌冱羽有些「念念不忘」,却还是认份地转身离开了大堂。但凌冱羽却未因此松懈。明眸带上凌厉之色直瞪向那位名叫嬴秋、似乎颇有权力的妖娆男子......如此模样让后者瞧得微微一笑,将仍在旁边不知所措的小相公打发走后,道:「凌公子无须如此担忧,只要您无闹事之心,嬴秋可以担保,您必能平安无事的离开菊芳楼......不过凌公子不像好此道的人物,今日会来此,想必是另有要事了?若不嫌弃,何妨同嬴秋到旁边的小厅一谈?」
     
       「那就麻烦嬴公子了。」
     
       明白眼下依然是大局为重,在对方身上感觉不到什么恶意的凌冱羽终还是颔首答应了这个提议,将碧落按回鞘内随男子进到了一旁的小厅里。
     
       「我是来赎人的......一位名叫云景,年约二十三、四岁上下。」
     
       厅门方带上,青年便开门见山地道出了自己的要求--对方能那么快便背出自己的身分,又有一身不俗的修为,自然不是寻常人物。他向来不喜欢那些虚文繁礼,与其同对方绕圈讲价,他宁愿多花点钱将事情早早了结离开此地。
     
       毕竟,羸秋虽无恶意,可继续在这楼里待着,却难保那仇爷不会又发了疯似的冲过来......
     
       「嬴秋既说了会保住凌公子,自然会实践这个诺言......」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担忧,嬴秋含笑一句脱口,并由怀中取出本册子翻查了下,「只是凌公子这趟怕要失望了。菊芳楼里确实曾有个俗名『云景』的相公,却早在三年前便已给人赎去了。」
     
       「赎去了?」
     
       意料外的答案让凌冱羽大吃了一惊,连忙问:「赎去他的客人是谁?」
     
       「这事儿本来是不能说的......不过看在方才让您受惊了的份上,嬴秋就破例一次吧--赎去他的人,是流影谷的少谷主,西门晔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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