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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最后的爱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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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们喝着咖啡的时候,于鉴再次意味深长地说:“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家商城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说着于鉴叹了一口气,“该走的时候才发现,真是太可惜了!”
     
       梅绎涵一边笑着一边问道:“要不要再来一杯?”
     
       于鉴摇了摇头,并且再次深情地向四周观望——就是这一眼,他透过玻璃发现在咖啡馆的门口,站着素类的母亲。于鉴虽然只见过素类的母亲一次,但是给他的印象却特别深刻,因为素类长得极像她的母亲。他开始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因为他知道素类的父母都住在延庆,很少到市区。当他再次想仔细辨认的时候,突然发现,素类的母亲同时也在注视着他,而在她身前的轮椅上坐着一个穿着一件粉红色上衣的女子。这个女子脸色清秀,眼睛就像珍珠一般透明,她的样子就像素类一般。
     
       于鉴一下子恍惚了起来,但是当他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他才真正地确认,那个轮椅上的女人就是——素类!
     
       于鉴不知道这是一种巧合,还是一种刻意的安排。这天,素类画着淡妆,粉红色的上衣和粉色的嘴唇让她的样子看起来是那样地青春和美丽。
     
       其实素类早就来了,从于鉴和梅绎涵来到商城的那一刻,她就一直远远地望着他们,并且小心翼翼地,生怕被他身边的女人发现。刘长勇在来商城之前特别叮嘱过素类的母亲,一定要让于鉴看到素类,最好能让两个人谈一谈,这样梅绎涵肯定会受到刺激。素类的母亲虽然有些不乐意,她生怕这样会勾起女儿沉痛的回忆,但是这是警察的安排,她不得不这样做。
     
       于鉴呆了一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朝思暮想的恋人。而素类,从她看到于鉴发现自己的那一刻起,她眼眶里的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于鉴明白,自己就要离开中国了,有心想冲出去抱住素类痛哭一场,把自己内心的委屈和郁闷全都告诉她。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摆脱现实的束缚,他不可能去改变眼前的一切。当他意识到素类是坐在轮椅上的时候,并且轮椅的前面没有双腿的时候,他吃惊的目光似乎在问素类:“你的腿——”
     
       素类也用目光告诉他:“没了,一切都没有了!”她不自然地摇起头来,并且以一种受到伤害的目光再次乞求着于鉴。
     
       于鉴能够猜想到这一切都是源于自己,他甚至能够猜想到事情的起因。虽然不能够确定凶手是谁,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在素类的身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宁愿魔鬼夺去自己的生命,也不愿让素类失去双腿。他深情的目光透出一股热流,眼睛也湿润了。为了不让梅绎涵发现这一切,他忍住内心的伤痛,坚持没有让泪水流出来。他用手摸了摸自己染成浅绿色的头发——他是在告诉素类,自己变了,变了,变成了一个她不再熟悉的人,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于鉴了。
     
       素类发现了于鉴那浅绿色的头发。她能够理解于鉴的变化,她甚至可以原谅于鉴所做的一切。她用目光告诉于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还爱着你!”想着,她轻轻地举起了一张报纸——那是于鉴在晚报上做的广告。素类是在告诉于鉴:我已经找到你了,但是我却没见到你。
     
       于鉴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回答素类,并且解释着自己现在的无奈和委屈。
     
       素类也点了点头,她知道于鉴受到了委屈,而且是世界上最大的委屈,这种委屈不能对第二个人说,只能打掉门牙咽到肚子里。
     
       于鉴从素类的目光里,能够看出,素类能够理解自己。但是他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回到素类的身边,甚至不可以为素类擦拭掉脸上的泪水。他用目光告诉素类,自己就要走了,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素类摇了摇头,示意不让于鉴走,并且再次用目光告诉于鉴:“我爱你!”
     
       于鉴紧紧闭上了眼睛,并且为了不让梅绎涵起疑心,很快就睁开了眼睛。他瞅了一眼正在喝咖啡的梅绎涵,再次抬头把深情的目光投向玻璃窗外的素类,他也在告诉素类:“我也爱你!但是——”
     
       于鉴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波澜,他再次爆发出一种冲动——就在这一刻拍案而起,并且大胆地告诉梅绎涵:“我要留在北京,我要留下和素类在一起,要走你就一个人走吧!我才不会理会你这个老女人!”但是他又怕,万一梅绎涵真的报复起来,后果不堪设想。他自己受到伤害是其次的,但是如果让父亲知道这一切,他简直会疯掉的。
     
       于鉴十一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就成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如果梅绎涵真的和父亲结了婚,并且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父亲,父亲一定会深恶痛绝的!——也许他会把自己的儿子杀了,也许他会自杀?!但是不管怎样,后果都是惨痛的。
     
       于鉴挺了挺前胸,眼睛饱含深情地望着素类,似乎在忏悔:“素类,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素类!”
     
       素类看出了于鉴在自责,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回应着于鉴:“你不要自责了,要怨就怨你眼前这个女人!”
     
       于鉴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伤痛,忘记了自我。深情的目光就像在两个人之间搭起了一条电话线,那种目光似乎让整个城市都为他们而动容。
     
       梅绎涵注意到于鉴的情绪波动,她发现于鉴不时地把目光盯向外面,于是下意识地向咖啡馆窗外一望——吓了一跳,她发现素类坐在轮椅上,泪流满面地瞅着于鉴。
     
       当于鉴发现梅绎涵瞅见了素类的时候,于鉴站了起来,他想再次不顾一切地冲到素类的面前,放声大哭一场。就在这时,梅绎涵也站了起来,并且低声警告于鉴:“你要考虑后果!你要为你做的一切负责!”说着,梅绎涵的眼睛里喷射出愤怒的火花,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一种巧合,她甚至怀疑这是于鉴有意安排的。
     
       于鉴被梅绎涵的这两句话怔住了,而眼眶里一直在抑制的泪水在那一刻刷地一下涌了出来。
     
       “走!”说着,梅绎涵让两个保镖挎起了于鉴的胳膊,向咖啡馆外走。于鉴是那么不想离开,他几乎是被梅绎涵拉着向前走。他的目光瞅向素类,素类的双眼也在盯着他,并且用一种渴求的目光期待着于鉴能够留下。
     
       当于鉴走到素类身旁的时候,素类再也忍不住了,她低声叫道:“鉴——”
     
       听到素类在喊着自己的名字,那一刻,于鉴的泪水就像暴风骤雨似的刷地向外流。这个时候,于鉴突然想起一句话:“世界上最长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也不是天空与大地,更不是天涯与海角,而是当你知道我就在你的身边的时候,却不知道我在爱你。”
     
       梅绎涵没有给于鉴留丝毫余地,她让两个保镖直接把于鉴拉到了电梯里。在电梯就要关上的那一刻,素类滑动着轮椅,失去理智地冲着于鉴厉声大喊:“鉴——”
     
       于鉴看到素类那痛心欲绝的样子,他下意识地用力向外挣扎,并且摆脱了梅绎涵的束缚,一边大声喊着“素类”一边还想向电梯外冲去。但就在这时,电梯的门紧紧地关上了,随即就向楼下滑动。
     
       透过电梯上的钢化玻璃,于鉴紧紧地瞅着顶层上的素类。素类滑动着轮椅,来到顶层的扶手旁。为了不挡住视线,素类把头向前伸了伸。
     
       于鉴把自己的手掌紧紧地贴在玻璃上,似乎在向素类招手。素类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扶手,眼睛死死地盯住正在下降的于鉴。她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火焰,她撕心裂肺的大声叫着:“鉴——鉴——鉴——”
     
       虽然素类知道,站在电梯里的于鉴根本不能听到她的声音,但是她仍旧大声喊着于鉴的名字。这个时候,素类显得是那样地无助和无奈,她真的不知道除了厉声高喊于鉴的名字,还能用什么方式能代替她此时内心的绝望。
     
       于鉴看到素类那痛苦的表情,就已经体会到了素类那痛心欲绝的心情。他把自己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似乎内心有巨大的力量在片刻之间就会爆发出来。他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脸庞绷得紧紧的,似乎只要再稍微一用力,血液就会随着汗液一同奔流出来。
     
       当电梯来到二楼的时候,他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大声喊着:“素类——”虽然他也明白,素类根本不会听到他的声音。
     
       当电梯来到一层大厅的时候,梅绎涵紧紧地挽住于鉴的胳膊,就像铁丝一般拧在于鉴的身上。
     
       这个时候,素类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她瞅着被梅绎涵一步一步拉着向商场门口走去的于鉴,痛心到了极点,她一边大声喊叫着“于鉴”,一边在扶手边痛哭着。
     
       于鉴被两个保镖拉动着身体,他感觉那一刻,自己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了。就当他即将被拉出商场的那一刻,他突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鉴——”
     
       接着就听到素类的母亲喊道:“素——类——”
     
       于鉴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那么勇敢。他一甩手臂,把两个保镖推到一边,撒开双腿就向商场跑来,当他跑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发现素类越过了顶层上的扶手,纵身挣扎,便从顶层跳了下来。
     
       “素——类——”于鉴的胸腔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他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着,一边想努力地去寻找素类的落地点。但是在他犹豫的那一刹那,素类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大厅中央。随着素类一起摔下来的还有挂在商场大厅上方的一串巨大的枫叶——素类跃下来的时候,把大厅中央的装饰都扯了下来,挂在枫叶上方的风铃摔在地上,还叮叮当当地响着,似乎是在告别,又似乎是在为自己最后的生命挣扎着。
     
       商场内顿时大乱。尤其是一楼的顾客,就像发生了地震似的尖叫着,并如白昼里的老鼠一般四下逃窜。乱成一团的人群把一层的全部货架在片刻之间挤倒。货架依次倾倒了,虽然并没被摔碎,但是有的货架却在倒下来的那一刻,把十几个人一同砸在了下面。这个时候,叫喊声、尖叫声、求救声乱成一团。而化妆品的玻璃柜台也被慌张的人群挤倒了,玻璃摔碎的声音异常刺耳。同时,破碎的玻璃成为伤害人群的最大威胁。尤其是那些衣着暴露的女士,她们的手臂和脸一接触到锐利的玻璃,就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那些受伤的顾客强忍着疼痛,还努力挪动着身体向后退。人群四散而去,只留下大厅里一片狼藉。
     
       于鉴看到素类摔在大厅中央的时候,他再次扯着嗓子喊着素类的名字,同时,两条腿就像雷电一般跑到素类的面前。他紧紧地抱着素类的身子,那一刻,素类还在喘息着,她似乎在乞求神灵让自己等待着于鉴把她轻轻地抱起。当她躺在于鉴怀里的时候,她感觉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里更温暖的地方了。她努力地张开嘴巴——嘴巴里不断地向外涌出鲜红的血液,血液里的血泡就像温泉的气泡似的在向外冒着。
     
       当于鉴意识到素类在对自己说话的时候,他轻轻地低下了头。但是,就在此时,素类的眼睛已经慢慢地闭上了,脑袋沉重地倾倒在于鉴的怀里。
     
       “素——类——”于鉴昂起头来向天空中喊道。
     
       人群之中发出一阵吁叹声,有的人还尖叫起来,而有的人则壮着胆向大厅中央走去。就在这个时候,商场的保安和潜伏的警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刘长勇质问道:“梅绎涵呢?”
     
       “顾客太多,让她给溜了。”
     
       “怎么搞的?”刘长勇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而当他看到躺在于鉴怀里的素类嘴里还不断地吐着鲜血,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素类的母亲一边喊着女儿的名字,一边从楼上痛哭流涕地跑了下来。当她来到女儿尸体旁的时候,商场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随即两名女护士率先挤进了人群。她们来到于鉴的身旁,试图从于鉴的怀里把素类接过来,但是于鉴死死地抱着素类的身体,沙哑的恸哭声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
     
       素类的母亲由于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脚步过于急促,再加上痛失女儿,当她扑倒在女儿身上的时候,一声大喊,随即就晕倒了。两个护士只好先把她抬上了救护车。而大厅里于鉴那沙哑的哭声,就像一个轻唱的歌手在无人的原野上,发泄着内心无限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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