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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张叫网络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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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无言看罢,脑子“嗡”的一声,情知大事不妙了。心想这样的事,作为一个地区行署专员,谢飞烟为何行事如此不慎呢?退一万步说,即便是通奸,不是强奸,你自己又为何要去发表声明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吗?干了几十年纪检监察,李无言深知个中道理,所以他着实替谢飞烟捏了一把冷汗。他想谢飞烟即便再糊涂,也不至于去强奸吧?顶多算是通奸。可是经网络这么一炒、一闹,就等于你裤裆里涂了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可反过来一想,这事也就怪了,既然是通奸,为何人家又告你强奸呢?真是为了敲诈他那一百万吗?退一万步说,如果是,那么谢飞烟不肯给其一百万,一定是怕把柄落入人家手中,长期受到控制或者敲诈?如此看来,谢飞烟不给这一百万也许是对的。但是经网上这么一炒,点击率直线上升,已达几百万,这可不是儿戏了。虽然李无言也知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道理,但他相信这绝不是空穴来风,一定大有来头。于是李无言又开始点击其他的相关链接,这一看,就更不得了了。
     
       忽地,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则爆炸性新闻:《楚巴行署专员谢飞烟威胁女大学生童一娜》。上面说,谢飞烟见强奸之事败露,便派楚巴干警到北京将童一娜和其男友拘留,最后经北京警方多方努力才把二人解救出来。李无言连连摇头,不觉哀叹了一声,心想谢专员啊谢专员,你这不是犯糊涂吗?动用刑警,这可是滥用职权啊。即便不说强奸是真是假,就是滥用职权也可以告你一状。不仅如此,上面还有两段通话录音,一听就是谢飞烟的声音。其中一段是谢飞烟和童一娜的通话记录,长达半个小时,听口气很是暧昧,说白了就是调情。另一段是谢飞烟威胁童一娜的录音,谢飞烟说:“作风问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今哪个当官的作风又不是如此?”李无言反复听了两遍,他坚信无疑,绝对没有一点处理的痕迹。而令李无言最不敢想象的却是其中一句“谁不让老子好过,老子也不会让他好活”的话,虽然这话有点儿模糊,但绝对是谢飞烟的原话。这一点绝不会有错。这时,李无言似乎才明白,这起案子绝不是一起简单的敲诈案,说不定还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政治案件呢。
     
       通过分析,李无言的思路渐渐地清晰起来。至少可以这样肯定:一、谢飞烟和童一娜关系暧昧;二、谢飞烟没有同意私了,所以别人才告发了他;三、这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强奸案;四、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指挥。
     
       一连几天,李无言都关注着网上的动态,谢飞烟被“双规”这已是确凿无疑的事了。但更为可笑的是,这事一出网民们就兴风作浪,开始人肉搜索。因而连谢飞烟老婆鲁小涵也牵扯进来了。文章说鲁小涵借行署专员之妻之名,四处给人招揽工程,获取劳务费和好处费,也就是回扣。这消息不假,没几天她的手机就打不通了,网上还把鲁小涵的手机号码公布了出来。李无言最痛恨的就是落井下石的人。这似乎还不打紧,紧接着又把谢飞烟在傩城、楚巴、卯水县养有多名情妇的名单也列了出来。
     
       李无言一看就傻眼了,因为这些名单里,一个是卯水县的,说那个女人给谢飞烟养了一个儿子,已经七八岁了。这可是点名道姓实打实的啊。李无言觉得这也绝不会是空穴来风,因为谢飞烟权倾一方,树了不少敌人,尤其是那些花了银子却没能捞上官帽子的所谓朋友们,这时候就更会落井下石了。官场上素来有着这样一条定律,叫“兔死狐悲定律”,也就是“假慈悲定律”,是说哪里只要空出一个职位,随之移动的就是一连串职位,也就有一连串的人异动和升迁。如果一旦没有被提拔,或是提拔不到位,别人就会反咬一口,甚至落井下石,恩将仇报。所以,在李无言看来,这些落井下石的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也是为官斗争的游戏法则,也是无可厚非情有可原的。
     
       但是名单上有一个人名,李无言看了就很不舒服了,她就是苟东方的老婆杜小眉。李无言心想,苟东方如果上网看到了这则消息,他又会作何感想?不气死才怪呢。果不其然,一连几天,李无言都没见到苟东方的影子,他就知道苟东方也知道此事了。
     
       这天,李无言又在网上发现了两个视频,这两个视频正是谢飞烟和童一娜进出北京某大宾馆的图像。虽然图像只是两个背影,但李无言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正是两位当事人的背影,一点不会有错。因为谢的背影即便烧成灰他也认得,再说李无言在北京见过童一娜几次,都是她来酒店看望谢飞烟的时候碰上的,当时她穿的就是这身时髦、鲜艳的衣服。
     
       这时,忽地一下,李无言脑子灵光一闪,他见视频上的时间是5月21日,正是他和夏自溪去衡州见叶子和老院长的日子。而另一视频的时间恰恰是6月7日,恰是谢飞烟带着他们一行去见石千山大师的日子。这说明这个拍摄者就在谢飞烟身边,而且还带着摄像机。忽地,他脑海里闪出一个人来——易水寒?是的,不错,易水寒一直待在谢飞烟身边,而且他会照相也会摄影。这么一推测,李无言的额头就冒冷汗了,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潜伏下来的特务。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正确无误,李无言这就打开了笔记本,因为他有个习惯,每次外出的时间、地点、人员及事项,他都记录得清清楚楚。这么一查看,一切都明白无误了,两次易水寒果然都在现场。
     
       一定是这人搞的鬼!李无言顿时哑口无言,一屁股瘫坐在旋椅上。这时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出易水寒的影子,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就是千不该万不该让易水寒进铁办。为了争这条铁路,谢飞烟可是出了大力的。不过反过来一想,他谢飞烟作为专员亲自挂帅,究竟是为了“争铁”还是想借“争铁”之机去见童一娜呢?李无言觉得,谢飞烟再流氓也不至于卑鄙、下流到这种地步吧?可事已至此,谁又说得清道得明呢?
     
       一切都不可挽回了啊!
     
       李无言还在想着易水寒,想着这个很神秘的人物。他觉得易水寒拍摄谢飞烟的行踪绝不是他个人的意志和行为,在他看来,易水寒也许只是一枚棋子、一个御用工具。那么这个幕后指使又是谁呢?也许一般人想象不到,但此时此刻李无言却猜想到了——那个幕后策划和组织者不是别人,正是楚巴地委秘书长易澄清。因为只有易澄清与易水寒才有这么铁的关系,也只有他们才可能狼狈为奸,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因为谢飞烟倒台之后,楚巴接替行署专员的最好人选就是易澄清,当年易澄清就曾竞争过地区行署专员,却被谢飞烟打败了。所以,如今易澄清就想来个釜底抽薪,好报这一箭之仇。
     
       真是天无二日,一山难容二虎啊。
     
       想到这里,李无言又哀叹了一声。这官场也太黑暗了,一些不做事的专盯着那些肯做事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恶意中伤甚至还想置人于死地。可是仔细一想,这世界有斗争有竞争才会有进步,谁又能轻易地改变得了呢?然而,社会发展到今天,虽然都知道竞争了,可是楚巴又开始妖道横行,甚嚣尘上。之后也便有了易澄清、易水寒之流,不择手段,落井下石,欲将竞争对手打倒在地,并且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更让人不可理喻的是,这种人居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为非作歹,助纣为虐,真是可悲之极啊。
     
       当然,对于这些李无言心中有数却不敢与外人道。这天他给颜行书打了个电话,颜行书说他正在练书法呢,李无言就到他的墨斋去了。颜行书一见他就问:“李大主任近来所忙何事?”他说得文绉绉的,故意开起了玩笑。
     
       李无言也不介意,只道:“你知道楚巴的天被捅破了吗?”
     
       颜行书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没法子的事儿,你不要多想才是。”
     
       “能不多想吗?”李无言无奈地说,“铁路争到这个份上了,谢飞烟临阵脱逃当逃兵,这仗还怎么打?这戏还怎么唱?唉,真是张口咬刺猪,无从下口了。”
     
       “你也说得太夸张了吧?”颜行书一脸的怪笑,“以前谢飞烟没当专员的时候,楚巴的天不照样是楚巴的天吗?再说,以前谢飞烟没管铁路的时候,你不照样把桶桶提得好好的吗?难道说除了他王二麻子就不装犁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谢飞烟跟上面的人熟啊,你叫我们另起炉灶,去烧冷火炕,这冷火炕又是一下子能烧得热的吗?”李无言开始诉苦了。
     
       “这就是你所担心的事?”颜行书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得了谢飞烟什么好处,老是替他帮腔说好话呢,原来还在想你的铁路啊。”
     
       “此言差矣。”李无言也来了一句文绉绉的话,“这‘争铁’又岂能说是我李无言一个人的铁路?我都快退居三线的人了,我还指望什么呢?我是在为傩城人民着想啊。”
     
       “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啊?”颜行书提着手上的狼毫又嬉笑开来。
     
       “唉。”李无言一声长叹,“要是谢飞烟出不来,这关键的一步棋不晓得又该怎么走哦。”
     
       “你认为谢飞烟还能出来?”颜行书反问了一句,说,“我看悬。”
     
       “我倒希望他能出来。”李无言坦诚地说,“毕竟他还是个有着开创意识和务实精神的地区行署专员。”
     
       “那你看,我们去为谢飞烟占上一卦如何?”颜行书又意味深长地笑了,那模样真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李无言正有此意,但他却不好说出来,所以待颜行书一说,他便立马附和道:“行。”这就随颜行书来到老街,进了周半仙的家。颜行书一进大门就喊:“半仙在家吗?”有点打趣的味道。
     
       周半仙“哦”了一声,应道:“又是我们的主席同志啊!屋里坐,屋里坐。”
     
       虽是大暑天,只因周宅庭院高深,室内依然凉意袭人。周半仙摇着那把大蒲扇,眯着眼笑得弥勒佛似的,让人看不出那里面的一片空洞。颜行书说:
     
       “我带了我们傩城的人大李主任来,前次他问过你一卦,你没收钱,这次你一定要收哦。”
     
       “当收的就收,不当收的还是不能收啊。”周半仙也打趣道。
     
       一听就是模棱两可的话,说收也可,说不收也可,随你怎么去想吧。所以李无言说:“周大师这次可一定得收哦,你是专门吃这碗饭的嘛。”
     
       “你不懂得我们的行规啊。”周半仙笑了,“天下万物,各行其道,各有行规,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所以,当收的不收坏了规矩,不当收的收了也坏规矩。再说这碗饭我可是要吃一辈子的哦,坏了规矩就不灵验了。这叫自砸饭碗。”
     
       颜行书哈哈一声,笑道:“这次可是测人,关系非常重大,你可要测准哦。”
     
       “还是报一个字上来吧。”周半仙不以为然地说,“现在,快到中午了吧?”
     
       “是到中午了。”颜行书望了一眼天,又望了一眼太阳投下来的阴影,诧异地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瞒你们说,我能感应光线,也就是第六感官吧。”周半仙开起了玩笑。
     
       李无言相信他说的话,很多残疾人都有自己的特异功能。这就报上了一个字:“那就请大师测个‘烟’字吧。云烟的烟,抽烟的烟。”
     
       “我知道了。”周半仙掐指一算,却道,“怎么报了这么个字呢?”
     
       “我随口说的。”李无言说。
     
       周半仙又摇了摇头:“你们是想问前程呢还是婚姻呢?”
     
       颜行书说:“就问前程吧。”
     
       李无言说:“对,就问前程。”
     
       周半仙说:“这个人恐怕没有前程了。”
     
       “此话怎讲?”颜行书忙问,他想搞个水落石出。
     
       周半仙喝了一口茶,慢慢道来:“你们看,这个‘烟’字啊,一边是‘火’,一边是‘因’。我们就先说‘火’字吧。这个‘火’字说明一开始此人来头很旺,因为人上有两点,可谓左右逢源。但是此人来势太猛,所以结果是‘因’。这个‘因’字是一个大‘口’里装了一个‘大’字,而这‘大’字也就是人上加了一横。这一横就像过去的枷锁,把这个人给铐上了,说明这人有牢狱之灾,而且这个大‘口’是四周不通,围得很死。这个钱,我还是不收算了。”
     
       “这么说此人有牢狱之灾?”李无言又问了一句,他感到自己的背心都快凉透了。
     
       “这个‘烟’字也就只有这么个测法了。”周半仙无奈地一笑,喝了一口茶,“再说,现在是日中,火球正当顶,马上就要偏西了。也幸好是日中,他还有些人缘的,要不然啊,日薄西山,只怕连性命也不保了。”
     
       无解。两人面面相觑,见再说无益,只好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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