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19阴影袭来(1)
晚上下班回到家，她哼起了小曲，女儿吃惊地看着妈妈，“妈妈，好长时间没听你唱歌了，是不是爸爸要回来了啊？”
女儿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歌声，让她一下子沉闷起来。明天是个星期天，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时间，她决定好好改善生活。女儿一天比一天消瘦，全是营养不良所至。
白茹对林鹏远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他长年在外出差很少在家。她也知道他在外很不容易，这几年电视机成为紧俏商品，特别是彩电更是供不应求。
八十年代末期，外国人彩电早看腻了，咱中国人才时兴起来，并且还很难买到，像“日立”牌的彩电谁家要是有一台就成了众人羡慕的对象。林鹏远这几年在市场上打拼才打通了门道，与一些生产厂家 建立了很好的关系，才使得左右邻舍，同事们等家家都有了彩电。大家都称赞林鹏远能干是个人才，可是谁知道白茹心里有多少痛楚。
白茹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有和丈夫过夫妻生活了。林鹏远每次回来总是来去匆匆，很少在家过夜，这使白茹心如刀割，她明白这是丈夫在远离她的一种信号。自从那个女人来家里后，她和他吵过一次， 林鹏远明显地疏远她了。后来，她调查过那一次她确实冤枉了他，但并不等于他就是洁身自好，一个正当年壮的男人能不想性生活吗？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在本城他是没有闹出什么绯闻，但他长期在 外出差，她就不知道在外面有什么事发生。在校时，同学们都预言她是一个成功人士，有一个成功的丈夫，有一个完好的家庭，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白茹也向往这样的一个完美组合。毕业分到银行没 有几天，在家电公司上班的林鹏远闻讯找来，而且一来就不可收拾，成了她形影不离的跟班。每天下班他就在外面准时出现，同学们往来路过此地，他的热情让所有的同学都感动得再受感动，使曾经好 多追求白茹的同学望而却步，他在无形之中打败了好多竞争对手，白茹就这样成了他的女朋友。
刚开始白茹心里并不看好林鹏远，觉得他纯粹就是一个小职员而已，能干什么呢？再说他这个人心里一点也不坦荡，总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这一点白茹心里很清楚。从外表上看他有高仓健的英俊 和成稳，凡看过日本电影《追捕》的女同学都想找一个像高仓健那样的白马王子，同学们见到林鹏远后没有一个不夸他的，特别是好多女同学向她发起通牒：林鹏远不是她的唯一，她们都是她的竞争对 手。白茹知道她们是在开玩笑，她们只看重他的外表并不了解他内在的东西。事实上证明了林鹏远这个人精明能干，但总让人感到有种不实在的东西让人心里不踏实。
白茹和他结婚后，他的毛病一点点地暴露出来。她很怀念刚结婚的五年，林鹏远真是一个好丈夫，下班回到家里什么事都抢着干，吃晚饭后他总是陪她上街逛马路，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生下女儿后，他 更是体贴有加，每天如同一台机器转个不停，同事们都夸奖他是一个地道的模范丈夫。在她读自修大专的日子，他一个人上班还照顾女儿，让她本来不安的心更多了份愧疚。他知道她喜欢看书，只要有 新杂志每期必买。他看书的习惯还是受到白茹感染，从中他大开了眼界，增长了不少知识，积累了一些经验。待白茹毕业拿到文凭后他心中的风帆已经被改革之风吹得飘荡起来，这也是他支持白茹去学 习的原因。他从中看出了知识就是财富，中国的发展变革所有人必将以真才实学作后盾。
白茹想起了文革时的一句话叫做：知识越多越反动。林鹏远宁肯自己辛苦三年也要支持自己深造，把她感动得那几夜没有合眼，那一晚她和丈夫温存了两次。而事实上也是对的，站在正确的立场上理解 这个问题也的确是这样。当一个人的知识多了，他的理想和目标就不是建立在一般的物质追求上，而是有了更深层次的追求。就像林鹏远不再满足于一个卖家电的小职员，而是有了向上的努力和方向， 只要进一步，并且是不断进步。
当家电公司一直销售黑白电视机时，他借一个偶然的机会对经理说：“现在各大城市都在销售彩色电视机，黑白电视机将成为滞销商品。”
公司经理一脸苦相地说：“在什么地方能进到彩电？比登天还难啦。”
他说：“我愿意试一试。”经理听完他一句话，既高兴又怀疑，盯着他足足看了三分钟，同时心里也在决策是不是要相信这个年轻人。最后他决定：是骡子是马也放出去跑跑，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 要他在三个月内有所回报。
林鹏远当时心底里也没有谱，他只想找个机会跳出这破柜台。一个男人要想改变命运就得找机会，现在机会等来了他就决定去试一试，是成功还是失败到后来再说。他还真有点头脑，他上门的第一家就 是“北京电视机厂”在邻近城市的一个分厂。进厂前，他打听到该厂在白茹银行系统开户，碰巧该行分管信贷的行长又是白茹在银行学校的男同学。他进行自我介绍后当即受到了关照，答应一个月内给 他五台彩电。那晚他被白茹的几个同学用酒灌得熏熏大醉，他太高兴了，高兴得手足舞蹈。原本想以最坏的结果迎接经理的一顿猛批，还有同事们的讥笑，了不起再回去站柜台，没想到自己初次出马就 大获全胜。经理知道消息后一定夸他能干，这给自己的未来打开了一条通道，他能不高兴吗？
到了半夜时分醒来，发现自己身旁睡了一个女人，他吓得抓起衣服就往外跑。“见鬼了。”他一路小跑跑到火车站，在椅子上坐了半夜。
第二天坐在返回的火车上，他想了很多。想到第一次的顺利得益于妻子的关系，这才意识到白茹的关系就是他无形的资产，是他出人头地的阶梯。他从心里高兴自己娶了白茹。白茹真是他的过路财神， 也是他向上的扶梯，他的选择真是太对了，她定能帮助他实现自己的目标。他绝对不能作对不起妻子的事，他想到昨晚上睡在身边的那个女人，会是谁呢？她怎么进了自己的房间？难道我走进房间没有 关门，让那个婊子有机可乘。想到这，他紧闭双眼，双手并拢合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对不起，茹，我不是故意的。”说了这句话，他心里才感到舒服多了。他又想到出师的顺利，止不住激动起来 ，他第一次感到关系的重要，感觉到妻子白茹的重要，现在没有关系什么事就办不成。从前的采购员到北京电视机厂驻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购回一台彩电，都是黑白电视机，自己能帮助公司在一个月内 一次性购回五台彩色电视电。不说别的，公司上下所有的人都将对他刮目相看。从此他受到了经理的特别器重，三年之中他利用多种关系又与商业局局长套上了近乎，很快从职工到科员到副经理最后到 经理，几乎是一帆风顺。从心里他都非常感激白茹这个好妻子，在关键时帮助他拿稳了人生关键的一步。白茹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混上去的，但总显示了他与众不同的才能与胆识，从这一点叫白茹不得 小看他。
林鹏远是个很有心计的家伙，他一直感到自己与白茹有差距。如果他一如既往地按部就班站着柜台，就只能永远作个站柜台的。堂堂一个男子汉站一辈子的柜台他将是多么不甘心，对他那是一种多么大 的打击啊！再说他又不是弱智。人就是这样不进则退，而他总能预料事态的发展趋势，他不想让自己担心的事在他身上发生，那就是老婆超过他，如果这样他觉得在人面前矮了一大半截。在白茹跟他商 量自修时，他本意是不同意的，但她了解白茹的个性，她决定的事就是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好在在家学习，权当是对自己的考验，在家什么事都抢着干，一直叮嘱妻子抓紧时间学习。这样在白茹心中 打下了深刻的烙印，以后他要做什么她只能支持不会反对。白茹从心里感谢他为她所作的牺牲，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体谅他，并且在事业上支持他，决不拖他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