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没有味道的晚餐

     
     
     
     　　为帮助刁达八销售地球村居住区，双方达成的协议是：
     
     　　龚德派来强大的营销部(旦利和孔濠为首的营销队已经入住地球村)，积压的楼房压价(不得低于3400元\/m2)销售完毕后，刁达八付给龚德二千万元劳务费。营销部进驻后第五天先付一千万元，销售完毕，即付一千万元。销售时间两个月，超出时间按劳务费的一半即一千万元罚款。提前半个月售完，追加五十万元。营业部有权经过市场调查后，对原有楼房作适当改动，所需费用和材料，地球村负责。此项策划成功后，“美在地球村”选美的六名佳丽(包括亚季军二名)归龚德使用。龚德实施“美女控股”。此后龚德尽可能支持和援助刁达八进入桥西豪华住宅区的开发，使乾坤重振雄风。
     
     　　这个合同其实也不见得十分奇特。龚德见有利可图，尤其是美女可以到手，转变一下自己的策略在所难免。魏巨兵既然不在其位，他可以撕毁合同重新寻找合作伙伴。刁达八也不是狗头猪脑，地球村已属烂楼，几乎把乾坤拖下了死泥潭，有龚德在短期相救，损失会减少到最低限度。抛出六位佳丽，赢得一棵大树，从长远看可以有好收获。而更为重要的是砍了摩天赖以生存的大树，置摩天于死地，把国营的威风打下去，是刁达八梦寐以求的事。这个意义刁达八最为看重。
     
     　　这个可怕的演变，刘锡华、魏巨兵和熊瑛等是不知道的。
     
     　　龚德在签订此合同的当晚还若无其事地约请熊瑛、刘锡华、李东方、魏巨兵、李东亮、魏尔娟等到了中国大酒店吃饭。
     
     　　刘锡华讲了近来有传龚、刘、洪三高退出桥区开发地的事。龚德说：“谣传。我龚德讲德，绝不做令自己负疚的事。”讲到刘、洪近来为何少同龚德来往这点，龚德解释说：“他俩也得在国外打理一下自己的产业，少回来广州是可以理解的嘛……”
     
     　　至于传龚另同刁达八合作之事，龚一口否定：“全然没有此事。有人惟恐天下不乱。商界就是这样，有人故意把水搅浑，从中捞油水。”
     
     　　龚德有问必答，侃侃而谈，令大家很放心。
     
     　　刘锡华一直闷闷不乐。他觉得无论中国大酒店的饭菜有多可口，他都食之无味。至于酒，竟出奇的苦。从始到终他一言不发。
     
     　　魏巨兵可以说是手不沾筷。刘远志、洪志峰缺席本身就是一个嬗变信号。龚德不作任何解析还可以，一解释就漏洞百出，他觉得气氛很不对头，担心自己的新想法和做法已走漏了风声。因此，他强调最近社会上出现了不少谣言，大家千万别信。至于是否同他人合作，他说谁也说不清楚，得看具体情况。有钱赚怕什么合作，只要有大钱，跟谁合作也不要紧。
     
     　　这顿饭吃得很窝囊，气氛格外恶劣。
     
     　　凭借多年的商场经验，魏巨兵已经看出龚德心中有鬼。他忽然打破沉默，说：“中国有句老话说，‘君子不出大言’，我虽不在其位，但尚是摩天的一名职工，有责任为摩天负责。我只想问一句龚德先生是否肯能兑现自己的许诺？如果不慎做出一些有损于合同的事，该怎么办？”
     
     　　问题提得尖锐，让龚德感到突然。他苦笑了一下，说：“魏巨兵先生也应当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合同签字者有什么不测，又应如何对合同负责。譬如魏巨兵先生原先是老总，是法人代表，如今不知何故又不是了，签字是否还有效？”
     
     　　龚德知道事情已无法再掩饰下去了，不如把丑话也提出来，相互说个明白，以免后论。
     
     　　魏巨兵说：“龚德先生和我之间并非是个人的合作，大家都把堂堂正正的大印盖上去了。是高德与摩天的合作，怎么能因为我魏巨兵的事而拖累整个公司呢？我走了，有刘锡华先生在，我们应重视历史和现状，凭借良心来办事。”
     
     　　魏巨兵既然把问题提了出来，龚德就无法回避。但他不打算和魏巨兵争论下去，所以沉默。
     
     　　正在长时间思考的刘锡华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意见。他说：“龚先生如果不在其位，我方绝对承认这个合同，不会变卦的……”
     
     　　“你即是指责我变了卦？”龚德反问道。
     
     　　熊瑛站了起来很有礼貌地说：“你们双方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见到不愉快的事发生，无论哪方，有悖于合同的行为，我认为都是不对的。到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只能帮理不帮亲，请诸位多多包涵。”
     
     　　李东方沉稳地说：“我李东方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大家不按合同办事。桥西是地王，魏巨兵先生是有关系才能找到这块地，我相信聪明的龚德先生不会草草弃这肥肉而去。万一作出这种傻事，也不要担心，我李东方也有能力去接手的。哈哈哈。”
     
     　　刘锡华带头鼓起掌来。
     
     　　魏巨兵目不转睛地望着龚德。他发现龚德的脸在起着某种微妙的变化。他当然知道李东方在海外的实力，如果得罪了李东方，在中国大陆要活得安宁也不容易。他不得不把语气放弱点，留有一条后路。
     
     　　他故意拿起杯喝水，语气缓和地说：“我今天请大家来聚一聚其实是想彼此沟通沟通，也为魏巨兵先生的不快表示一下我的同情，大家如果有什么误会，也是因我没先讲清楚的缘故，鄙人愿表示道歉。”
     
     　　“其实也没什么，龚先生一向热心扶持我摩天，我没齿难忘。”魏巨兵也放低了调子说，“本人的事没什么，感谢龚先生的一番好意。”
     
     　　客套。寒暄。圆场。
     
     　　没有味道的晚餐终于结束。
     
     　　龚德坐上轿车就走。
     
     　　在车上，旦利打来电话，说有事报告。
     
     　　“立刻到东方宾馆我的住房。”
     
     　　刘锡华叫大家慢点散去。让大家再议一议，现在这非常时期，应当怎么办？还要不要拉住龚德？
     
     　　熊瑛打通刘远志和洪志峰的电话，两人都说有要事相告。其实他俩都在广州，并不在国外。他们知道龚德在中国大酒店请客，心中极恼火：这龚德竟瞒住他俩做事，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他们要立即赶来。
     
     　　正在这时，旦利和孔濠匆匆赶到了东方宾馆龚德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