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贺丽雅之死

     
     
     
     　　很快，她便闭上眼睛，眼角流出两滴泪。
     
     　　魏巨兵忙用纸巾轻轻地擦拭那两滴泪，然后用手不停地摸着她的前额。
     
     　　医生来查看连接着贺丽雅身上的各种仪器，对看望病号的所有人说：“请你们马上离开……”
     
     　　问题相当严重。
     
     　　贺丽雅病情已经恶化。一个小时以后，专家会诊断室，贺丽雅心肌梗塞，得立即抢救、监护。同时，一张病危通知书交在魏巨兵手上。
     
     　　外面的所有人被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吓坏了。
     
     　　魏巨兵神色极度惊恐和悲伤。他把女儿搂在怀里，连声地安慰着。张清婷转过脸去，默不作声。
     
     　　两个小时以后，医院再次告诉魏巨兵恐怕不行了。
     
     　　这时，魏尔娟挣开父亲，拼命地往监护室冲去。
     
     　　门紧关着。守门的护士说：“小姐，去不得，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让病人激动，都会让病人在几秒钟内停止呼吸。”
     
     　　魏尔娟泪眼汪汪，望着监护室的门两眼失神，一阵茫然。她没想到，妈妈竟得了这么重的病。这种病是致命的。她此刻真切地感到妈妈就要离开这个繁嚣的世界，去寻找她的乐园了。这些年来，妈受苦，她知道；妈的精神压抑到了极点，她也知道。她劝过妈妈想开一点，不要因心病而危及健康。妈总是摇头。她知道爸爸陷入了感情的漩涡，而这漩涡使他不能自拔。这漩涡也把妈妈拖下了万丈深渊。有一次，她壮着胆质问爸爸说：“爸，你也从妈的角度想一想，假如她也这样同时和几个男人来往密切，超出了一般的关系，你的心会怎样？不难过吗？”
     
     　　这时，爸爸总是摇头，默不作声。
     
     　　她总是弄不清楚爸爸为什么这样固执，这样不能自拔，这样不清醒。
     
     　　“爸，妈看来有危险了……你能不能去多看妈一眼，对妈多说句什么呢？”魏尔娟的泪眼带着恳求的神色。
     
     　　“不能进去，谁也不能进去，妈绝对不能说话，不能动，更不能受到刺激。”魏巨兵摇摇头说。他坐在急救室门口的椅子上。灯在头顶，很亮。
     
     　　张清婷提着奶粉、蜂蜜和苹果在门口走来走去。她没有走近魏巨兵。这时，最好保持沉默。她在贺丽雅行将离去的时候，内心多少有点内疚。她瞒着贺丽雅所做的一切是对这个可怜女人最沉重的打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对于魏巨兵来说，张清婷是他生活的调味剂和补充。他不能没有她。她也知道魏巨兵和翟美美有纠缠不清的感情债。自己为什么还涉足其中？她是不知道的。
     
     　　所有人都在各怀心事，在门口等待着最坏的消息。魏巨兵的脑嗡嗡作响。此刻，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如漫无边际的大沙漠。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魏总，魏总……”
     
     　　魏巨兵急急转过头来，他吃了一惊，禁不住叫道：“是你，美美？！”
     
     　　灯光下，翟美美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她的头发有点蓬乱，眼角有一条裂口。再看前胸的白色衬衫，有血迹。她像从监狱里逃出来的犯人，惊魂未定，眼神沮丧。她不知道这里正在和将要发生什么，她只见到魏巨兵，她只想见魏巨兵。她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谁也不知道。
     
     　　魏巨兵见翟美美失魂落魄的样子先是吃惊，后来极力冷静下来。他首先想到叫张清婷把龙爪司机找来。
     
     　　车很快开到急救室门前的空地。
     
     　　魏巨兵对翟美美说：“快上车，有什么车上再说。”说着和翟美美一齐上了车。
     
     　　大家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汽车一溜烟开走了，消失在夜晚的闹市中。
     
     　　正在这时，医生宣布：贺丽雅经过多方抢救，回天乏力，晚上二十点十五分死亡。
     
     　　翟美美被魏巨兵秘密藏起来了。藏在什么地方，只有魏巨兵和司机龙爪知道。
     
     　　五天以后，魏巨兵隆重而悲壮地处理贺丽雅的后事。魏巨兵哭得死去活来。在众人的眼里，他的挚爱是他的右臂，顷刻间失去了。女儿伤心至极昏死过去，被急急送进了医院。
     
     　　在一切亲友面前，魏巨兵都是值得同情和怜惜的。可以说壮年丧妻，祸从天降。
     
     　　张清婷自然是魏巨兵的贴身保护。她为了不让魏巨兵伤心过度，脱水昏倒，总是提着一瓶饮料，不时让他灌上一两口。
     
     　　后事处理得极为体面。贺丽雅在人们的眼里本是乐天派，只因工作繁重，积劳成疾，死于心脏病突然发作，只能自安天命了。摩天建筑总公司和齐天房地产公司的要人都出席了追悼会，为贺丽雅近半个世纪的人生盖棺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