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女酒徒

     
     
     
     　　她的确美得典雅高贵而略带几分野性。在李东方的面前，她表现出一种洒脱和满不在乎的神采。目光闪烁着温柔和狂放，不羁的灵魂随时都可爆发出强悍的力量。她似乎天不怕地不怕人不怕，还不时露出挑战世界的神情。
     
     　　她向服务小姐招手道：“马爹里一瓶！”
     
     　　她给自己满上一杯之后，给在座各位都斟满一杯。然后把酒瓶放在离自己最近的桌面上。
     
     　　她用纤纤手指理了理飘飞的鬓发，笑容可掬地举杯道：“诸位，人在江湖，还是活得潇洒些好。来，今天我请客，干了这杯。”
     
     　　张清婷首起应战一饮而尽。熊瑛不禁一愣。
     
     　　李东方彬彬有礼地举杯微笑着。他酒不沾唇。他咧着嘴，瞧着熊瑛，又望望魏尔娟和张清婷，像在等待女酒徒们的鏖战。
     
     　　魏尔娟端起酒杯，象征性地沾了沾唇，脸上微微露出笑容，颇有点抱歉地望了望熊瑛。
     
     　　尔娟的举动引起熊瑛的注意。只见熊瑛举杯劝道：“尔娟，女人和酒生有缘份，是悲是喜不要紧，喝了，是悲消悲，是喜添喜。你呀，让自己松弛一下好不好？喝！”
     
     　　尔娟似乎还沉浸在忧愁的雾海里，十分机械地微笑一下，又沉下脸去。她不想借酒消愁。
     
     　　清婷说：“娟，既然熊小姐这样坦诚地为你开导，你就饮了这杯吧！”
     
     　　“来，美丽的魏小姐，我敬你这杯，你不介意吧？！”李东方举着杯真诚地说。
     
     　　李东方的诚挚和热情，像一阵柔和馨香的风吹进魏尔娟的心灵里，她心里的冰块在一瞬间开始溶化。许久没有遇见这样的笑容和举动了，许久没有人这样关照她了。今天，在萍水相逢中，李东方的气度和修养令她震惊：世界上还有好男人，还有令人惬意的事。无耻的许特的影子虽然还留在脑际，但已成为历史，成为一块破礁石，在时间的潮水的冲洗下，它会渐渐消失的。她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很少很隐蔽的泪水，神情激动，发颤的手使酒在杯子里荡漾着，以至溢出，滴落在餐巾上。她走近李东方，举着杯低声说：
     
     　　“感谢你……”
     
     　　然后，她面对熊瑛和张清婷说：“你们够朋友，我喝，我喝！”
     
     　　“喝”字刚落音，酒便闪电似的撞入她的喉管。
     
     　　“满上！”魏尔娟忽地高声道，“把命赔进去喝吧！”
     
     　　众人震惊。你望我，我望你，最后都看着魏尔娟。
     
     　　熊瑛连声说：“好，好，喝！”
     
     　　她为魏尔娟斟满了一杯，又自斟了一杯。
     
     　　“女人嘛，不要自我作贱，不要依靠臭男人，不要仰人鼻息，应当有自己的天地。来，喝。”
     
     　　这话正是魏尔娟所想说的。今天借助酒力，她把浑身积蓄的怨、恨、忧郁抖出来，然后自由狂放地生活。她没有瞧杯中的酒，只一仰便一饮而尽。
     
     　　熊瑛接着也干了，动作十分麻利。
     
     　　自然，张清婷也不甘落后，把杯中的酒全喝了。她觉得很愉快，今天算是自由自在地喝酒了，但要自由自在地做人并不容易。她的处境并没有魏尔娟和熊瑛那样恶劣，但是，她也有难言之苦，她也要宣泄自己身上的苦水。惟有酒可以如此这般地消除烦恼。这样，她准备摆开架势拼酒。这种想法，熊瑛和魏尔娟是不知道的。
     
     　　李东方看在眼里，心中已有几分着急。这三名女子并非等闲之辈，今日闹腾起来，怎么得了。然而，他不敢去劝说，更不敢强硬地阻止。熊瑛正在兴头上，她想干什么，他不知道，能去盲目地制止吗？至于其余两位初见面的女人，更不能轻易去阻止她们的言行。他赔着笑，陪着举杯，等待着这场戏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