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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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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叶子打卷了。我正合上水泵给它们浇水。如果是在以前,看到清水湿润了它们的根,我肯定想象着它们该如何的高兴,从而自己也愉快起来。而如今,我已经缺少那样的想象了。机械的将黄土湿成黑土。
     
       手机响了。是毛猴子打来的。他的声音微弱而有些颤抖:“不好了,你快回来了。邓君骑摩托摔倒了。”
     
       听声音我就感觉不对。急起来:“怎么样了嘛?你说话大声一点!”
     
       他根本没理我,还是那样微弱的声音:“可能不行了,你快回来吧。”
     
       “快送医院!”我大喊一声。他挂了电话。我气极了,把电话打过去,听到一个女人的大哭,是邓君的母亲。我挂了电话。水泵也没拉闸,骑上车就跑。
     
       当我赶到那个河边的菜市,人群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灿烂的阳光照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几株古老的参天大树在风中微微摆动着枝叶。我疑惑的慢慢骑着车一路寻过去。直到看见人行道上一条毛毯盖着一个人。旁边或蹲或站的一群呆若木鸡的我的兄弟们。
     
       在一个人走了之后,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有关他的回忆会一点不漏的直奔你的大脑。而且异常清晰。而在近期内发生的事情更是不会被遗漏。我没有哭泣,但我深深的知道,心上有一个不停渗漏鲜血的伤口,永远也不会痊愈了。非常难过,但开始收集相关信息。
     
       他似乎知道自己大限来临。在毛猴子的老婆手臂上用烟蒂狠狠地烫了一下。说:“记着我啊。”
     
       我则想起半年前我们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神情从没有过的阴暗和严肃,他说:“要我死就要我死啊。那有什么办法。”我当时略为惊异了一下他的表情。但随即想到他可能在跟某个女孩子吵架。便没有多问。
     
       出事的经过似乎很简单,五月一号凌晨2,3点钟了。有人叫他出去喝酒,在喝得相当程度的时候,一个叫“败家王”的一直跟着他的家伙打电话给他,说某个女孩子来了,在等他。他骑上车从滨江路赶过去,结果岔上了人行道,撞向垃圾桶,最后致命的是青石护栏。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酒后驾车失事。但是,是谁叫他在凌晨3点了还跑出去喝酒呢?一个颇为神秘的女人,号称“小燕子"。有一次我们大家在一家歌舞厅玩,邓君好象认识了什么人,一个人走过去跟几个女孩子坐在一起。我拿着红酒杯走过去,开玩笑的说:"有女朋友啦?也不介绍认识一下。"可我坐下来,他们都没什么话说了。过后我们回到自己的座位,邓君非常认真的说:"我在跟她们谈判哩。你跑过去干吗?”
     
       尤其可疑的是,“小燕子”突然租了房子住在我们经常聚会的毛猴子家的对面。而邓君出事后不久,她又搬走了。
     
       再有就是,凌晨3点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和车辆,那么宽的一条路,他为什么会撞向人行道上的垃圾桶呢?
     
       另一个疑点是,败家王在打电话叫邓君过去时,邓君在骑车的路上又跟他通了话。(通话记录上有)甚至很有可能就在通话的时候出的事,因为邓君的电话摔出老远,应该不是从口袋里摔出去的吧。那么,败家王有听到什么动静没有?在久等不到邓君的情况下,他为什么没有再打电话询问,更没有发现出事了而去报警?是路旁的居民听到动静了,出来看后报的110。败家王却是到天亮后才得到通知,结果毛猴子痛揍了他一顿。
     
       而我最难过最不理解的就是,邓君似乎知道自己有这一天,为什么不对我们说,不向我们求助?
     
       我把自己怀疑的事情跟大家说了,大家也只是疑惑。因为一切不正常的地方都有解释。只不过都是一些不合常理的原因罢了。
     
       我单独找到我一个同学的弟弟,他在刑警队工作,年轻而有干劲,对自己的工作非常热爱。听我说了种种疑点,顿时有了兴趣。我们都想到一块了。那就是,假如一切都是有人计划好的话,那么在邓君行驶的过程中,有人对他做了什么。
     
       “但是交警察看了现场。没有碰撞的痕迹。”他说。其实这本身是值得怀疑的,邓君驾驶的摩托都摔烂报废了,怎么去察看碰撞的痕迹?但我没有表示怀疑交警的专业。
     
       我说:“也许不用碰撞,突然亮开刺眼的大灯?突然横着向路中央慢慢开来?甚至是一个人手持较长的木棒突然从路边跳出来,作势挡他一挡。这一切都可以使邓君下意识的向另一边躲闪。”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样是很难有证据了。"他说的也很有道理。这的确很难有直接的证据去指向某个人,更别说找到他了。最后他说:"等我暗中调查一下,你再看是否报案,我们是否立案。”
     
       也只能这样了。我又去邓君的坟前焚烧了纸钱,希望他有什么话可以在梦中告诉我一些。
     
       至此,我完全成了落寞而又愚昧的成年人。不理解的人不知道,在感情无从寄托,面对命运无奈之时。人就会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卑微而弱小,自然就觉得命运的力量巨大。于是表示屈服,希望得到命运的谅解而赐予神灵的帮助。
     
       过了几天,刑警队年轻的警官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有新发现,邓君在出事那晚吃了摇头丸。
     
       而邓君一直是不沾毒品的。我突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一个人来,于是赶到市里,找到我们的老大“火焰”。叫他打听一下苏小桥是什么罪入狱或是被枪毙了?住了一晚就有了消息,苏小桥和两个同伙因贩毒获刑十八年。另一个姓王的因特别严重而被判死缓。还没枪毙。
     
       这一切都有联系吗?我回家告诉了年轻的警官,他可以调出一些资料来查看。
     
       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他是用为难的表情来告诉我的。显然,他得到了上面的指示也是压力。我知道我没有能力继续追查下去了,但凭着一股火我找到了刑警队队长,说了这件事,并要求立案。他不置可否的笑了,说:“这一类交通案件,应该由交警发现问题并提出立案。否则就是一般的交通事故,根本到不了我们手上。”
     
       “可是他们只是察看了现场,并不清楚事情的前前后后!”
     
       “你说的有道理。要我们立案也可以,但如果一切都只是你的猜疑,前前后后我们付出多少警力和多少工作时间,甚至是耽误其他的重要案件。这个责任你来负吗?”
     
       我无言。他又说到:“你假设的有人加害死者的方法听起来很有可能,但都很玄,不是必定有效的办法,一般人不会这么去做的。”
     
       “是吗?但也很有可能准备多次,总有一次有效吧?”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我也一直毫不示弱的瞪着他。
     
       最后他说:“小弟,我希望你最好是朋友而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亮出自己的工作证:"我是保卫科的,我们差不多是同行吧?不过你要相信,我也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我这点大脑,很多人都有。”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说:“好吧。我对这件事情表示关心,有什么线索了再说吧。要相信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我基本已不再信任谁了。觉得他也不过是敷衍我而已。
     
       因为在本地,公安部门在老百姓中的口碑极差。一次我们大家在路旁的排档吃饭。旁边一桌就坐着公安局的人。一个小兄弟大谈公安的不是。我说:“你小声点,旁边这些就是公安局的。"谁知他反而大声的喊道:"我怕个毛啊。我就说了,婊子就是公安他老妈。小偷就是公安他老爸。他们都是拿钱养着那一班野崽的。怎么样,我说了,你看他们来咬我啊。”
     
       态度之嚣张,我低着头背上直流冷汗。一边小声的说:“你不要拿流言蜚语当事实好不好!”他笑我怕死,但也不再说了。
     
       不过公安系统还真不是吃素的。后来中国一位用卡车运海络因的高级毒品领事被抓,竟查出他在我们县办了一套户口和身份证。有关人员
     
       被革职或被收监,真是大快人心。不过那是2年后的事情。我总是怀疑邓君就是这场“战斗”中的牺牲品。联想到他通过举报的方式将苏小桥送进了监狱,那么他很可能成为了一名线人。那么是谁暴露了他?还是他自己不小心?
     
       一切都成了谜。火红烈日下,我只感到彻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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