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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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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希望通过吃药,锻炼来改善。而拒绝了住院。
     
       后悔不停的向我袭来。我意识到我这么多年忙着什么而又忽略了什么。
     
       我询问当初跟母亲一起去桂林体检的四姨,奇怪的是到如今她都说当时医生说母亲的病的时候她也在,就是老年性心血管硬化。然而很多亲人都说母亲其实一直知道自己的病有可能说走就走了。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就象没爸爸的一样,她要是走了我就可怜了。母亲匆忙走了,很多事情都似乎成了秘密。然而我却可以清楚的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一切无非是她想有钱帮我娶媳妇。(在我平时花钱毛手毛脚的时候,哪曾想过会造成这样的悲剧?如果我能省吃俭用,存下一笔钱,情况会怎么样呢?年轻人啊)
     
       然而情况还不是这么简单。大姐姐的一位在其他县医院工作的朋友听了母亲在医院的过程,很肯定的说:“这是医疗事故。”于是我们开始查阅所有有关心脏病的知识。一下子就发现,心绞痛与心肌梗塞的区别在哪里了。一道应该可以出现在试卷第一道填空题的简单知识,书上说:心痛持续半小时以上,就不再做心绞痛考虑。很显然,这道给分为2分的简单填空题,金州县人民医院答错了。因为他们在诊断书上又清晰的写到:患者……呈持续性压榨痛……
     
       于是我开始询问律师,询问医生朋友,到医院封存病历,并录音取证,并遵循形式的到卫生局,县信访办递交材料。最后才到法院起诉。我每天奔波着,晚上则睡在母亲灵牌前闪闪烁烁的油灯昏暗的光线下。
     
       思念母亲的悲痛和感受医院领导无赖的嘴脸和有关部门的冷漠使我往往整夜不眠。岁月的刀在此时毫不留情的一天一横的在我脸上刻写着痕迹。
     
       但是我始终保持在适当的时间,将自己精神起来。与楚楚见一面,或是留言。回答她母亲到深圳带黄祉璇去了,以后不再微笑着站在我身后跟她问好了。当她察觉我的变化,我回答她黑了瘦了是因为在地里劳动晒了太阳不想吃东西。她说“你需要的就是劳动改造。”面对母亲的我的罪,我以为这一点也不过分。而她的盈盈笑语与款款深情,是我此刻还活在这个世上并将与邪恶展开一次较量的力量源泉。
     
       我的兄弟们则到院长办公室帮我助威。起诉之前看医院怎么答复是必须的过程毛猴子甚至把脚高高的搭在办公桌上,院长的脸前。以示对没有公理的地方的藐视。结果我们被带到警察局,一位和颜悦色的领导说我的情况他同情也理解。本可以作扰乱治安罚款的,就不罚了。作为警告,只做笔录。他的态度让我在非常时候非常感动。而在笔录时我又看到非常滑稽的一面。一位资深警察在培养新人。他在教他如何问话,一些字怎么写,并帮他改正错别字,对他的态度却不无尊重。
     
       但我并没有轻视他们。尤其是那个年轻人(比我年轻)在学着口气问我的话的时候,他还没有学会给脸色,口气又没学到位。态度几乎是温和而礼貌。甚至让我又有了一些感动。我和姐姐的努力,好友的帮助没有白费。在桂林医疗事故鉴定小组召开的鉴定会上。(医疗事故案法院首先要根据鉴定结果再做判决)院方的几位副院长(包括当初的主治医生。“相识"不到半年,他已升为副院长)在我们几个尖锐的问题下和明显的事实面前,稍做抵赖,便丢盔弃甲,做以头撞桌子状。事实在此之前,我们得到的打击远比帮助多。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劝我们忍了算了。说司法腐败如何如何,并以县医院为例,举某某家某起。事件结果又怎样。只有内行的朋友说现在医疗事故鉴定制度改善了,可以一试。他笑着说:"现在是由全国统一电脑抽选专家组成鉴定小组,不像以前,县医院的案子由县卫生局做鉴定。那不是老子帮儿子做鉴定嘛!”(医疗事故采取倒置方法,即由他们辩证不是医疗事故)
     
       在月余后得到电话通知,鉴定结果为“一级甲等医疗事故”。那是一个月明的夜,我和大姐姐在电话两端喜报而泣。电话结束后。想着母亲蒙冤而去,我扶着一棵果树抱头痛哭。但感动之中我相信国家在不断的进步,阳光会把阴暗渐渐全部除去。让那些妖魔鬼怪无可遁形。又不免略有安慰。
     
       未曾料到的是,那医疗事故鉴定书我们理解得并不全面。在“一级甲等医疗事故"后面又写着"院方负次要责任"。矛盾吗?我问过律师兼主治医生的朋友,他说并不矛盾。"一级甲等医疗事故”是针对死亡事故。责任程度是指在这起事故中所负的责任程度。似乎可以理解,但是真的一点都不矛盾吗?死亡的责任又有谁能承担得起?更何谈程度?一句话说白了,命是可以拿钱来买的吗?这个问题将永远困惑着我们。无论医院的管理和设备如何完善,认错的态度多么的好,赔的钱如何的多。人们都有可能因为偶然承担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们无法深究,但不防回头来想。如果一所医院管理,水平欠缺,而应诉能力却极强。那意味着什么?
     
       事实是,此鉴定书上寥寥数语中“次要责任”才真正肩负着重要使命。法官的解释是,这四个字意味着院方将赔偿我们提出要求赔偿的金额的百分之五十以下,直到百分之十都有可能。感觉就好象是医疗事故鉴定小组拿去一半,余下一半由他安排。但是谁都知道我们追究的不是钱。我们根本就无法想象拿到那钱之后,该怎么用。肯定沉重得无所适从,而以母亲的善良爱心,散发给乡亲中的孤寡老人是最佳办法。但是我们首先要看到的是,罪恶得到惩罚。
     
       为此我们不惜走潜规矩。请法官吃饭。他为我们带来了律师。这是潜潜规矩。你请的律师必须是法官的亲信。否则你没好果子吃。(想到在电影中看到律师以法律为准绳,不屈服任何强权的据理力争。在这里,律师变了什么?古往今来有什么职业可以更好的道出这样的本质?我大脑有限了。)一开始我是非常欣慰。因为那律师步入饭桌一看,竟是我高中同学。
     
       然而这一切都没用。操纵结局的手在我们看不到地方非常有力。结果我们被判获赔一万一千七百多。精确到角。但是我们知道,我们赢了,举杯庆贺的却不是我们。这个以精确以示公证的数字却隐含侮辱和嘲弄,尤其是看到院方专门养着的律师(他跟院长同姓,似乎与法官指定律师有同曲异工之妙。我没写错词,他们都指定律师为己所用,是谓同曲。院方的律师自然每次官司力争全胜。法官指定的律师却叫你赢你就赢叫你输你就输,是谓异工了。本人爱乱改词语,擅自造词,打风牛马不相及的比喻。朋友们可能都有点习惯了。)急急如看家犬般在法庭上尖牙利齿刻薄冷酷的玩弄嘴皮,惟恐稍有闪失回家即遭闷棒。而我方律师或做撑首疑思状,或发言轻柔如幼儿导师。我一步一步走近,发现是一张网。
     
       事后我曾在街上遇到他,艰难举笑也想大大方方打个招呼,他不也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吗?却见他低头红面急走,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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