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双规风波(1)
巩正林等一行开着中巴车，拥戴着国王侯爵一样的查理总裁在与夏河交界的宁西省两个县转了一圈之后，不仅是没有网到什么大红鲤鱼，连个小龙虾也没有网着。光做蚀本的生意他们也赔不起，和在北京的那总通过电话之后，就一路回马枪又来奔北宁省的苍山市，冲着市长大人何志达来了。
但是刚进苍山市界，那总又给巩正林打来了电话，至嘱叮咛说，只要何市长不提那总本人和新都新发展公司的事，你们几个人千万不能主动提起。如果何市长要提就只说知道那总其人都是商道官道上的老朋友老领导，合伙做过生意而已，务必不能讲得太具体。凡事要进退有路，留有充分的回旋余地。切不可将手中的牌都亮尽。
巩正林等一干人来到苍山市宾馆后，又把在夏河市东方大酒店的那一套把戏故伎重演，一边拍钱一边就让宾馆总服务台传话，通知市政府办公厅请何市长共进晚餐，还说北京分公司财务总监陪同英国皇家海阔跨国公司总裁到苍山市考察投资项目来了。
何志达日思夜盼的是那总在北京尽快运作，早些派人下来查处乔峻岭。一听说北京的来人到了，立马高兴得眼仁差一点就蹦出了眼框子。也顾不上细想细问，放下手头的一堆事就跑到宾馆来了。
仓促接见了这一干来客握手寒暄客套之后，最让何志达市长赏心悦目的并非是八名雄壮的黑衣保镖，也非是花衬衫花领带花脖猪一样的查理总裁，而是一袭桃色裙装粉蝴蝶一样的红粉丽人田适小姐。而这田适小姐似乎也有着搜寻犬一样的探测本能，一见何志达就象母犬见公犬一样的骚情眼神周身溜了一遭，便知道这就是此行要捕获的猎物无疑了。因此就在握手的时候玉指轻挠，在何志达掌心里痒酥酥地抓了一下，而同时红唇玉齿中蹦出来的柔情蜜语：“何市长哎，我们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耶！”则更像是红外线扫描和核磁共振一样，直透何志达市长的心魂骨髓。
何志达什么也顾不上想了，立刻让宾馆总经理为客人安排晚宴接风洗尘。不用说还有跨国公司的总裁，又有来考察投资项目的由头，就凭红粉丽人这一腔柔情的勾魂，一挠钻心的酥痒，就值一桌上万元的酒菜呢！不是说秀色可餐么，有这样的丽人相陪对饮，喝毒鼠强都香甜无比。
豪雅里的这一桌晚宴，自然又是国酒茅台，葡萄美酒双管齐下，最后又上了法国白兰地。直喝得天昏地暗，人仰马翻。查理·汉姆总裁虽然人高马大，但也架不住国酒茅台的烈度再加上旅途劳累，第一个就先成了歪脖仙。而这何志达市长早就修炼成了酒场精怪，再者苍山市宾馆又是他这土皇帝天子脚下的自留地，哪一个服务员小姐不认得市长大人，只消乘斟酒时一摸手腕或转身时摸一下屁股，就知道市长的杯里该倒白酒还是该倒矿泉水。所以就只见何志达主动举杯频频出击，而且面不改色声态超常。而这超常的神态之所以倍见精神，还因为左手边一直就攀援着娇媚可人的红粉丽人田适小姐，一边一口一个市长的甜甜劝酒，一边早已秋波暗送眉目传情，沟通了暗度陈仓之策。虽然惯常用语说酒色这个词是酒在色前，而今晚何志达大摆盛宴，滥用酒肉兵都是逢场作戏虚张声势，先用酒阵把来宾中的几个男士都打发好了，剩下田适这块色糕他要慢慢地细吮慢啜地享用。不把同来的几位男士放展了，有他们虎视眈眈反而碍手碍脚顾虑多多。
岂不知同来的几位男士也正是将计就计。明知你何市长端的是矿泉水也实打实的用白酒和你碰杯，故意让你灌个一塌糊涂，好让预设的玫瑰陷阱成功捕获。
席间何志达果然也有点不放心，就借着酒后吐真言的机会，冷不丁问起那总和新都新发展公司的事来。巩正林虽然喝多，但心下还非常明白，故意伸出食指弄个弯腰状，又装作磕磕巴巴的样子说：“何……何……市长，你……你……是说象少奇主席一样的白……白发那总……那啊，老人家是京城大腕，官……官场，高手……高……就是高。他是老领导……老……老江湖……湖啦！”
何志达还不放心，又问：“诸位这么一干人下来到苍山市，那总也不来个电话？”
黄总监说：“我们是从宁西省转了几个县市过来，看有没有投资项目或融资生意可做。我们公司的款很多，没有合适的项目放出去，闲着也是闲着。这都是公司正常业务，用不着让大老总们操心。”黄总监一边说着伸着脸将下巴伸向田适却对何志达说：“我们公司的这位‘金融天使’可是神通广大。她手里攥着央行的金融高管，是高管铁杆的红粉知己呢！”
田适一个媚眼飞给何志达，玉臂轻舒伸着两根纤纤玉指点了一下黄总监的脑门说：“高管与你何干，红粉也不是你的红粉，你吃的是哪门子醋呀！”研究奇门遁甲善观风水看相的费大师也真喝多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啥个……啥？啥叫醋不醋的，这四川辣子山西醋，那叫风味，那叫特产，那叫口福，就看你有没有口福，能不能享用的喽！”
“对对对，大师说的好！”何志达也开怀大笑：“走进新时代了，经济一体化，世界大同，资源共享啊！”
客人都喝高了，何志达吩咐服务员送贵宾回房休息，他自己也装作跌跌撞撞的样子去了洗手间。蹲了十几分钟以后，就听手机“嘀”的响了一声，就知道是田适的短信来了，点了一下屏幕一看：6095豪华套间。何志达顿然心花怒放，立刻将下三路的废料倾泻干净，坐电梯上楼赴约。
两千万
这一夜6095豪华套间卧室风狂雨骤。红粉丽人田适似乎受过一些有关房事活动的专业训练似的，把个何志达摆治得五体投地，绵似羔羊。
这两个权色交易中的男女，虽然各有所图，但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都想彻底征服对方，为我所用。他们知道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所以双方都很放得开。何志达进门后反手就去把门绊死。田适也早已卸妆后到卫生间里洗面净身，进入殊死搏斗的一级战备状态。
本来从人类始祖传流下来的这点繁衍本能并没有多么复杂，只不过这两个男女各怀心计用心良苦，因此就上升到了战略战术的层面了。一开始何志达就按捺不住，先把眼镜摘下放在床头柜上，这种时候决没有一丁点耐心再去擦眼镜片思谋什么良计妙策了。所有的智慧和体能都汇聚起来直奔主题，想把眼前的这个尤物生吞活剥。何志达的心里有一种近乎发泄性的疯狂，曾经对盖三县用尽了三十六计十面埋伏，却让她干净脱身而豪纤未染；而今桃花运昌，不用去疯跑追逐，倒有绝色佳丽找上门来投怀送抱。而且比盖三县年轻许多，也更百媚千娇。
何志达不知道这是天意作美，还是人意成全，反正一个光溜溜的大美人给躺在眼前了，便就油然想到见面时田适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也许真是天意；何某合该有此艳福呢！脑子里忽然又蹦出来夏河人的一句方言来，叫做“老天爷饿不死瞎眼子雀！”因为他老早就是深度近视，上小学时就戴上了眼镜，很多同学还喊他外号叫“何瞎眼”呢。虽然这个小时候的外号并没有跟随着叫到官场上来，但这一副深色镜框的老大眼镜压在鼻梁上，更兼有獐头鼠目的尊容，毕竟还是影响了他在情场上的纵横捭阖。曾经很多时候他也曾望着乔峻岭伟岸的背影自惭形秽，但正因为惟其完美，才要让他留下更大的缺憾！
何志达似乎要将他自己的生理缺憾要在田适身上找回来，同时也将对乔峻岭和盖三县的愤恨发泄出去，因此就先发制人，对着田适的身体没有一丝柔情蜜意的吟唱，倒像是喝多了酒在歌厅里对着视频狂吼滥叫尽泻疯狂。
这就正中田适下怀，她就先取守势，就是要让你何市长大人泄尽疯狂。然后稍事休憩之后，撩毛逗狗实施反击。何志达已经春光尽泄，一蹶不振了。田适哪里肯依，早已在手包里为他准备好了山姆大叔那边生产的蓝色药片，并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让他服下。而且还说：“何市长耶，咱们既然合作，就是双方的事，要讲双赢互利，才不能光是你领导舒服了，满足了就蒙头去睡，让小女子我守半宿活寡。”
何志达哭笑不得，只得遵从。半小时之后果然又勇猛异常。一边疯狂折腾，田适在他身下说：“何市长吔，这次来给找一家能够融资放款的企业。我们可是都有任务在身，按业绩考核提成的。”
何志达尽顾快活，哪里顾上细想，就说：“没问题，市里好多企业都想融资还找不到门路。”
“咱可说话算话。”“谁放空炮是王八旦。”
如此再三，这一夜把个何志达整治得身心俱疲，直到凌晨以后才死猪一般睡去。
第二天早晨何志达醒来的时候，田适已经起床梳妆打扮完毕。也不管何志达还在揉眼不揉眼，田适就把“富豪俱乐部”的融资协议和眼镜一道给他放到了眼前。何志达看了以后，这会儿才摘下眼镜又开始擦眼镜片。“这事可是不太好办哟！”
田适听了，脸上的红粉立刻变成了白霜：“怎么这样，你何市长还没有穿上裤头就变卦？”何志达已经吃了人家的豆腐，这牙关便硬不起来，只好满脸赔笑：“不是要变卦，我是说这种方式的融资要找个不太精明的老板才有可能。”
“在苍山市你的一亩三分地上，那就是市长大人的事了。”“让我想想。”何志达又擦了半天眼镜片才期期艾艾地说：“这……这样吧，我们苍山市大岗镇有一家焦化厂，奥运以后停产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因为煤炭市场价格倒挂，光炼焦赔钱。去年至今一直就张罗着贷款准备上化产回收，这化产回收从粗苯到煤气净化，脱硫、脱萘、蒸氨、洗氨和污水处理等一整套工艺设备和安装调试，按现行市场价没有两个亿就干不成。这个焦化厂的洪天龙老总手里现在就有几千万，就因为贷款找不下担保单位一直没有闹成。两千万对洪总来说不会有问题，但是你们公司这两个亿必须保证到位。这样一来就能把这停产的企业救活了；二来也是我们招商引资的一大政绩。八个百分点的利率倒是不高，洪总肯定也能够接受。这也是个粗人，文化低也没有多高素质，时运旺，靠党的富民政策发了点财，顺毛驴的脾气，也挺爱喝酒，而且仗义疏财，敢作敢为。”
“咱金融天使就喜欢和仗义疏财说了算定了干的哥们打交道。”
“我这就给洪总打电话，约他中午一块吃饭，酒一定要陪好，谈成谈不成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田适嗔怪道：“你这何市长大人，一句话前半句像个市长，后半句又像个店小二。我们当然会尽全力陪好这没得说，可是你市长大人的表态也会很重要，毕竟是你的属下，管他什么总还能不看市长脸色？我们昨晚不是讲好了要双赢嘛！这业务办好了有两个百分点的提成，我肯定给你留一个百分点，或者你到北京，或者我给你送来，连白条都不用打，手对手点现。”“
我当然会冲着办成的方向去说，这个不用田家小妹你交待。我牵头的事要是办不成，这不拿着市长的脸面当擦桌布吗？”
“这还象个市长的派头。”田适这才又回嗔做喜。苍山市大岗镇宏达焦化厂早先是从土窑炼焦起步，挣了一些钱后扒了土窑才上了机立窑生产线。正赶上跨世纪以后奥运经济拉动，钢铁工业火爆也带动了煤焦化产业的兴盛。老板洪天龙就文化程度来说顶多算个初中生，但是胆大敢干，几年下来连自己也没有想到竟成了出手就可以拨拉动几千万元的大富翁。可是奥运以后钢铁和煤炭的形势急转直下，奥运前是炼一吨冶金焦赚几百元，奥运后是得倒赔进去几百元。所以就只好停产，另行筹划再上炼焦后续的一系列化产回收项目。国内外同行业的发展历程都充分证明，焦化行业的附加值和利润空间在化产回收，而炼焦仅仅是第一道工序的粗加工了。这对提高环境保护和提高资源的利用率都是善莫大焉。利润虽然在后续延伸工艺的化产回收利用，但是工艺设备的投资额度大头也在后边。快一年了，这洪老板为跑贷款融资腿都跑细了，也没见着钱。
不管是焦化还是钢铁工艺，但凡有冶炼工序的企业要么不能轻易停，要么是停了就不能轻易再开。因为关停一次从一千多度高温到冷却，窑炉内壁就得报废一次重新整治，这就涉及到大量资金的消耗。可是一放几年不动长期闲置，更大量的设备又会锈蚀报废。这就让五十多岁的洪老板前进荡不开路，后退又不甘心把企业当一堆废铜烂铁去卖。
就在洪老板正为融资犯愁窝火的时候，突然接到何市长电话让他马上到宾馆去，说是有了融资渠道。这就让正在省会托门子给银行大拿们送礼的洪老板喜从天降，立马打转方向飞车高速赶回苍山市宾馆。
这洪老板果然是敢说敢为的性情中人，当然一则是有市长牵头主持，这本来就无可置疑，因为市政府的一把手也就只有一个么！再则一看北京这一干来人的派头，又是跨国公司总裁，又是翻译，又是财务总监大师什么的，还有八大金刚一样的保镖随行，谁敢出这样的派头来骗人！更甭说还有天仙美女一样的金融天使田适小姐粉面含春，据说还是央行高管的铁杆红粉呢！那娇情，那媚眼，让腰包虽鼓但智商本来就不太高的洪老板更是铁信无疑。
现在人的思维虽然广阔无垠，但是却有太多误区，很多时候你给他拧着耳朵去灌送正道上的信息他且不以为然，反而对什么‘高管情妇’特能办事的邪道信息深信不疑。这大约是因为许多老板在邪道上边办成了许多事的约定俗成罢！这洪老板果然是痛快人，看完田适给的融资协议以后，一句话没说，拔笔就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虽然洪天龙三个字写得干柴棒子一样歪七竖八，同样具有含金量，在银行里的字迹辨认系统同样具有资信。
这三个大字一签还只是个小意思，还一定要做东请大家共进午餐另表答谢之情。自然中午的这场酒会就要分外热闹了。有何志达市长在座主持，巩正林等几位轮番向洪老板敬酒预祝合作愉快。洪老板不仅来者不拒，而且主动出击频频回敬。当然首先不会忘记何志达市长的特别关照之恩，这一笔融资款两个亿资金到位，就可以救活一个宏达公司近千口人的停产企业，区区两千万又算得什么！存一贷十，各方享受各方的利率，往哪去找这样的好事呢！
金融天使田适自然在酒桌上表现的更为活跃。这一单生意两千万到位，仅15%的提成一项她半辈子温饱无忧了。虽然来了这么一干人，又拥戴着一个老外总裁，真正能起到活动全局轴承作用的还是她！若非她一夜之间将何志达市长制服，就不会有这撞击反射成功的大获全胜。
酒桌上的推杯换盏转过去又转过来，洪老板虽然海量也很快就喝高了。金融天使为表心迹，田适主动端杯要和他喝交杯酒。揽着红粉丽人的玉臂酥手，面对红唇玉齿美目流倩，洪老板还直呼她为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