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凄厉的打更声 蔡家寨
出市后，小苗问一直沉默不语的余申：“咱们到哪儿？”
“还用问？”马云边开车边说，“铜县。”
“调卷？”
“调查。”余申简短地说。“到蔡家寨，认得路啵？”
“哪儿调查啥子？那里的现场肯定不存在了。”
马云说：“没得现场，还没得人？”
“他们家发生的事，别人知道啥子？”
“宋老四一夜变卦，就没受别人影响？”
“他是一个孤老汉，谁管他？”
“秦桧还有仨朋友……”
“注意道路！”余申烦躁地打断老马的话。他从昨晚的事中受到了启发：开车时必须精神集中，宋老四肯定受了哥儿们的“帮助”，这个哥儿们是谁以及宋老四的伤势究竟怎样，都是需要到山寨进行调查的。结果如何，他不敢肯定，还需要思索如何找到突破口，因此对他们斗嘴似的聊天感到厌烦。
小苗和老马知趣地做一鬼脸，停止了聊天。
汽车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到一个距省会150公里处的小镇上停了下来。
“我下去问问路。”马云说完，拉开车门下去，拦住一个背着背篓的老乡叨咕了几分钟，返回到车上，驾车转向了一条狭谷，又在坑坑凹凹的路上又颠簸了30分钟，才在一个山寨的乡场上停了下来，说：“下车吧，这就是蔡家寨。”
“这是啥子路哟？”小苗左右扭动着上身说，“连3尺平都没得，几次都差一点掉到山沟里，吓得我浑身出汗。”
“跃进路！”马云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说，“真的！1958年大跃进，大炼钢铁，上级说这蔡家寨的山上有铁矿，就动员了几千民工修了这条路。结果路修通了，上边有来人说铁矿品位太低，没得开采价值，路也就没得用上，也就没人管它了。实话说吧，我刚才一听这话，真不想把车开进来了，后来想想任务，就提心吊胆地开了进来。”
“了不起！要是我，可真不敢开车进来。你……”
马云摇摇头，冲着余申努努嘴，示意小苗不要说话。
小苗顺着他的目光转向余申，看到他正向一个背着背篓的青年问话，就立即住口，倾听他们谈话。
余申问：“老乡，这里有没有长途汽车站？”
“连卡车都过不来，还有啥子长途汽车站？”男青年反问，“你们是从地区来的？要不要‘狗肉香’和银耳、中药、冬笋？”
“啥子价钱？”小苗蛮有兴趣地插话问。“狗肉香”是这一带山区里特有的草本植物，青翠碧绿，小圆叶，细枝条，吃狗肉时只要放一点，就会去掉狗肉的腥味，使狗肉奇香无比，故有此名。冬笋就是竹笋，不同的是我们平常所说的笋是春天刚刚冒出地皮的，冬笋则是没有出地面的笋，其外貌如玉，食之胜似春笋百倍；其采集也比较困难，要靠采集人的经验在地面寻找裂缝，根据裂缝之大小决定是否刨出。这些东西不仅好吃，而且都是无公害食品，在省会都很难得的遇到，难怪小苗上心。
“你们看着给个价，差不多就要得。”
“我们是从省城来的，今天顾不上这事。”余申生怕他们侃起价来耽误正事，急忙岔开话问。“你知道蔡家和宋援朝，对，就是和宋老四，打架的事啵？”
“他们半夜里搞的，哪个人晓得？”
“宋老四是咋样到的县城，是坐汽车还是步行？”
“不晓得。”
“你们寨子里的领导在哪里办公？”
“在支书家。”
“你能告诉我们，他家在那里啵？”
“我还得到山上采药，你们自己打听吧。”男青年惶惶而去。
“你让我和他侃侃价有啥子？”小苗看着远去的青年，埋怨余申。“他们这里交通闭塞，土特产卖不出去，家家缺钱。我一买他的东西，他准给带路。”
“不要着急！”余申手指小溪两旁的吊脚楼，“你看看，有多少人在看我们。办完事，只要一声喊，保你买不完。”
小苗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有许多人从各式各样的吊脚楼里探出头来，好奇地观看他们，一些没有出过山的孩子也围拢过来，观看汽车。
余申问一个孩子：“这是汽车，没得见过？”
“汽车都是这个样子？”
“还有啥样子？”
“在书上看，有很多样子，到我们寨子里的就这一个样子。”
“你们寨子里来过汽车？”
“年前年后都来过，年后有一天还来了两辆呢。有一辆车上的字都和你们的一样，不过，开车的人好凶，不让我们到跟前看。”
“那是啥子人，为啥子凶？”
“是宋家老爹回家，怕我们给弄坏。”
“宋家老爹是干啥子的？”
“听说是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