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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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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如此的珍贵而脆弱,感情如此的稀缺且淡薄。
     
       只有胖子乐呵呵地如同再嫁之女,瘟疫在大众所知之前,他和我的一次广州之旅让胖子得遇福星高照。他灵台清明,意识到这将是一个有人大悲有人大喜的商业机会,洗手液和口罩成了大金山得以迅速勃起的万艾可。
     
       那段时间我和他在西都、重庆、长沙等地的各大供货商处频下期单,每晚都守在电视和电脑前关注着最新的讯息。当大家恐慌得不敢出门时,我俩却又开始四处乱窜,市内不好搞,就钻到附近的郊县去,托亲拜友请客送礼。一骨脑全部转手清仓。
     
       您的家里若还留有那时和女友共戴的情侣口罩,请您翻开来看一看,如果男用的印有:‘我想吻你’,女用的印着‘回家再说’。那么谢谢你肯让我们赚钱,请不要骂我,去骂胖子吧,那些鬼主意是他出的。
     
       不幸中总蕴育着幸运。幸运来临之后又总是有灾祸等着要砸在你的头上。
     
       那些日子里唯一的不爽就是宏达公司的毁约,它被我们签下的大量库存口罩没有如期交付。胖子气得想杀人,我指着宏达公司朱总的鼻子:“你的命也很贱,小心哪天被车撞成碎肉”。一条人命值多少钱?丁晓波曾冷漠地对我说:“没有哪条人命能超过三万元”。这个混沌而冷血的世界里,不管你是百亿家资或是一贫如洗,杀手眼里,都是一堆人肉罢了。
     
       胖子和我无奈地往回赶,一路狠话无数,意淫着以哪种酷刑去结束那个瓜娃子的小命,我坚持认为胖子所说的乱车分尸显然过于残忍,认为把他的皮活剥下来做条内裤也就算了。我们自我安慰着一路行去,结果,车翻到了桥下。我幸运得在滚落过程中弹出了车体,掉在满是污泥的臭水沟里,胖子身负重伤。
     
       医院里,余华扶着我去看胖子,他说:“算了吧”。我答:“算了吧”。
     
       遍缠绷带的我俩相视一笑,宛如再世为人。
     
       大金山公司第一次搬家时,我正在长沙桔子洲头和学生时代的女友小叶子并肩观赏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她半年前已嫁作使君妇,五一长街上,见人流如炽,枫叶宾馆里,共梅开二度。
     
       胖子打电话来说已把窝挪完了,回去后定给我一个惊喜。接完电话我站在窗口,大雨倾盆而下,小叶子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这么大的雨,快把窗户关上。我说叶子你起来,你看这些大雨催落的树叶,这些绿油油飘落的树叶,像不像一只只飞动的绿帽子?小叶子大骂:“帕实脑壳”,一个枕头扔过来:“过来再抱抱”。搂着小叶子,我拨通了余华的电话:“华,我想你了”。小叶子摸着我的胸膛,笑着说它跳得多么沉稳有力。
     
       来到公司新址的第一天,迎面就见崭新的墙壁涂有十个傻B大字:“公司是我家,人人爱护它”。胖子说是他想出来的,很是自得。我说无聊透顶,不如直接换成“你想要钱吗?请给我卖命”。
     
       胖子笑嘻嘻把我拉到他的办公室,掏出一张出资证明书:“小佘,这是大金山20%的股权出资证明书,工商变更都做完了。我们歇一歇,明天就去招几个跑市场的,小客户就不用我们管了”。我一边说着那怎么好意思,一边把这张沉甸甸的白纸揣进兜里。胖子坐在大班椅上摇头晃脑:“小佘啊,没想到我还有翻身的这一天”。我说是啊老板,电视塔都修好了,你那玩意儿可以和它一样的雄起了。
     
       胖子说你不用叫我老板或者老总,我惨然一笑:“那我叫什么,老板?”走在大街上,见人来人往,总感自己异常孤单。人非人我非我,那些纯真的影子都在一个个的消失,而我自己,也早已是心硬如铁,面目全非。
     
       “ⅩⅩⅩⅩⅩⅩⅩⅩⅩⅩⅩⅩ”(此处删去儿童及色狼不宜之五百三十七字)Z蕾吁了一口气,不再说话。烛光泼洒在她的额头、鼻尖和唇上。敷染上一层淡薄光晕的脸庞竟显出有些圣洁的模样,光阴一时停驻。圣洁与悖伦一个入我眼里,一个进我耳中。这奇特的感官落差令人茫然。我全然忘却了自己长有一张嘴,也出了神。Z蕾啜泣起来:“我特别想,能对着一个人说说话,说说彩云,说说过去的事儿。也许说出来会舒服一点。可是没有,也不能。我恨我自己、更恨那些伤害我的人,恨……”。我发现自己竟如此讷言,能做的只有伸出掌去,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她靠在我的肩上抽泣了一阵抬起头来:“你会看不起我吗?”
     
       轻轻摇了摇头,我说:“送你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一切都过去了”叫来侍应结了账。扶着她走出酒吧。深夜的街上泛着凉意,Z蕾忽然站住,抬头笑咪咪地看着我。李大爷说的没错,这女人微笑的模样确似漾有暖意。她问:“你知道我想起什么?”
     
       “裸奔?”我一脸正气。
     
       “我想起上次在这儿,你把外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她继续微笑着:“很感动,以前,我的前夫也这么做过”。我只觉哭笑不得。悲伤与喜悦、仇恨和感动可以瞬间的轮换。大多数女人其实未非如我们所臆想的那么阴险。她们的善变和伪装,只是因为她们更加的幼稚,稚如孩童。也唯因如此,才可以只为缺少一个拥抱而背叛,同时又因一个眼神就从容蹈死。她们总是用着放大镜来看着这个本自薄情的浊世红尘,这些被放大了的六欲七情又将人世间点缀成或是天堂或是地狱的太虚幻境。可这一切,本自非善非恶。驶出酒吧街,Z蕾说到三环上转一圈吧,言毕自顾沉默。
     
       “Z蕾,其实你也不必那么愧疚,同性恋这事儿,古今中外就没断过。有的还流传千古呢”,我无力地安慰着。
     
       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以前就有过龙阳断袖的事儿发生,国外也是如此,斯马达人当时战斗力举世无敌,据说也主要因为在战士之间鼓吹同性之恋,个个为爱争相赴死,才会显得那么超常的强悍”。
     
       她摇摇头:“那都是你们男人”。
     
       我继续说下去:“女的也一样,古希腊就有女子之间结为夫妻的事儿”
     
       她追问:“她们也会做那样的事吗?”,说完好像又后悔,忙扭头向窗外看去。
     
       “我又没那么长的脖子,伸不到她们床上去”,我乐了。
     
       过了一会儿,她双手一抱:“我继续说吧”。
     
       “那天晚上以后,我整天像活在噩梦里,真不知自己怎么了,我怎么面对男朋友和妈妈啊。可……可是,心里又总是期待着。你永远不会明白,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我完全沉浸在彩云的手指和嘴唇里了。”
     
       “大三的时候,彩云和我为一件小事争执起来,她生气的样子真像一个小帅哥。我觉得对她的喜欢已经变味了,也不想继续欺骗自己的男友,那样我受不了。找个理由和他吹了。彩云很高兴,我自己呢,分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那年舅舅打电话来,说妈妈去世了,彩云放下学业和我一起回西都奔丧。妈妈走了,我觉得自己像被掏空了一样,灵堂就设在家里,妈妈停在屋里那几天,我除了流眼泪,什么事都做不了,舅舅和彩云办妥了所有的后事。可就在妈妈火化的前一天晚上……”
     
       她又咬咬嘴唇,继续说:“那天晚上,舅舅守在客厅里,招呼着那些玩丧喜麻将的客人。彩云进来了,她关上了门,抱着我说宝宝你别哭了,再哭下去要死的。她在那天晚上以后就私下叫我宝宝”。
     
       “我昏沉沉靠在她身上,她扶我上了床,轻轻抚摸我。嘴里一直说着别难过了别难过了。×××××××××(此处删去四百一十二字)。妈妈的遗像就在斜对面,对着我笑。而我却在她尸骨未寒时做出那样的事,还那么兴奋。佘强,我不是人,不是人……”她又哭了起来:“那个耳光打了之后,我有点后悔,彩云没生气,帮我穿好衣服抱着我,紧紧的”
     
       “我知道她这么做是想让我别那么难过,可我真恨自己,我不是人啊”闪到路边的临时停车位,熄了火。我看着Z蕾因恸哭而扭曲着的脸,觉得所见的一切都那么恍忽。一辆本田呼啸而过,激起一汪积水,点点滴滴打在我的脸上。黄惨惨的路灯射出阴森的光,每一张被它照到的脸,都显得那么苍白而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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