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妖娆死局
我要出轨
李娆的手有点颤抖，丝质的殷红长裙在轻轻地滑落下来，把苗条的身体修饰得更加妖娆美丽。心突兀地乱跳，激动与不安充斥在惶恐的情绪之中，赴约的意志却变得如此坚定不移。
她要去见一个男人。那个未曾谋面的男子，在虚幻的网络那头对她轻轻地说话，虚无缥缈的文字不经意间粉碎着李娆那颗异常潮湿的心灵。丈夫陈生，已经离开两个星期了，她不是对他冷漠，不是不爱他，是距离的差距让她太寂寞了。陈生临行时，微笑着说：“娆，如果寂寞就上网，我每天在网上陪你。”
可是，他很久也没上网了，很久也没打电话了。他说：“娆，我太忙了。”
于是，李娆认识了那个常常能准确地猜测到她内心柔软的男子。他叫恩元，已婚男人。他说：“李娆，你一定是一个有着美妙容颜的少妇，有着林黛玉的病态美。”
所以，她要去见他，哪怕是错误的，也绝计不会后悔。
浪漫之都。醇香袅绕的咖啡香气，温馨暖暖的包房，暧昧满溢的气息。
恩元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优美的轮廓构造出了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庞，自然的微笑让一向鲜少出门应酬的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递上鲜艳的红玫瑰，他说：“李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美丽。”
若起若伏若即若离的交谈中，恩元常常是占主动权，侃侃而谈。李娆在顷刻之间就骨子里喜欢上这个男人，他气度不凡的面容，他成熟稳重的言谈，他善解人意的温柔，一切都令她深深地沉醉。可是，他们见面之间都彼此承诺过，只是见面而已，不能干扰对方的家庭。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夜，已经沉寂下来了。
李娆终于鼓起勇气插进言语：“恩元，我要走了。”恩元愣了一愣，微微点头。
手滑过丝质的长裙，殷红的刺眼刹那滑过，恩元狠狠地抱住了她：“娆，不要走好吗？我爱你。”他如同陈生一样温暖地叫她，娆。心，在顷刻之间就崩溃，尽管她仍旧生硬地拒绝着他突如其来的吻，可是他的温柔与阳刚还是汹涌地把她包围。那种优雅情欲，在她美丽的身体上开成一朵妖娆的花。
李娆就这样和恩元度过了漫长的一个缠绵之夜。那刻，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绝世的幸福。
幸福家庭
那次与恩元的邂逅与缠绵之后，李娆常常感觉到耻辱，感觉到对陈生的背叛。可是当陈生仍旧逗留在外地的时候，她又常常想到恩元，常常想到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在徘徊不定的犹豫中，她甚至鼓起勇气给恩元打电话，可是对方却是一个美丽而空洞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查证后再拨。”
恩元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从网络到现实，了无痕迹。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天亮说晚安”。
她尴尬地笑，这样也好，断了她的非分之想，守住了她的家。
李娆是出生在富裕家庭的孩子，父亲是政府官员，有着宽广的人际关系，所以她从小到大的读书之路都畅通无阻，甚至到了后来，一份前途可观的工作都轻易地等着她。而母亲，是个极其温柔贤惠的女子，对她是照顾得无微不至，把她当作小公主一般对待。
只是美中不足，她有着先天的心脏病。一种无法治愈的病，即使有再美丽的容颜也让周围的人望而远之。
后来，陈生心甘情愿地娶了她，而且他对她很好，是那种捧在手心里的好，常常让她的父母都被他所感动，也为她嫁给这样一个如意郎君而由衷地高兴。
李娆常常想起第一次见到陈生的时候，那是在办公室里。他到她的办公室里拿文件，手指不经意地触摸到一向专心致志工作的她。她一抬头，便看到了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对着她亲切地微笑。
李娆与陈生经过数次相遇，工作上的多次合作，终于，她的爸爸邀请陈生到家里来做客。他对李娆说：“娆儿，这可是爸爸在老家的一个老朋友的儿子了，他的工作表现也是不俗哦。”
再后来，陈生偶然来访李娆的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两个人看着冗长的韩国电视剧，看到男女主角表白的一刻，陈生也向她表白了。李娆很平静地坦言：“我有心脏病，所以对不起。”可是陈生竟不顾一切抱着她说：“李娆，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爱你。”
最后，他们和韩国电视剧的男女主角一般热吻。
结婚之后，陈生很宠爱李娆。他从来不让她做家务事，他总是忍受着她因为身体的疾病而孤僻怪异的性格，甚至在做爱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地怕引发她的病，以致于后来她因为感动而把自己磨砺得温顺乖巧，温柔贤惠。后来，他还让她辞职在家，说要她好好地养着身体。李娆很感动，她的父母也是，因此她的父亲电话一打，便让陈生升职当了政府部门一个颇有权力的官。
李娆曾经为陈生怀过一个孩子，但最终没能生下来。作为一个心脏病人，怀孕的可能性是极其微小的，所以这次的结晶降临让李娆感觉到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她固执地想把孩子生下来，可是陈生跪在她面前说：“娆，你把孩子打掉吧，我不想失去你。”是的，心脏病人的怀孕的喜讯也是恶讯，孩子的降临往往会危及母亲的生命。
后来，李娆哭了。她做了人流，意味着再也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是，陈生说：“娆，没有孩子你还有我啊，有我爱你疼你啊。”李娆便感觉到这个男人是她一生唯一的幸福守候。
纯洁之爱
小婧半开玩笑地对李娆说：“娆，你家陈生现在事业有成，又相貌极好，会不会在外养个小情人什么的啊？”
李娆不在意地笑笑：“他才不会呢，他对我好着呢。”
而小婧却突然正经起来说：“娆，你真的要小心看着你家陈生。前几天，我看见他和一个打扮很妖艳的年轻女孩到豪华宾馆去的。男人，就应该管着……”
“瞎说什么呢？我家陈生最近是去出差了，压根没在这里，肯定是你认错人了。”
小婧便不再言语。
事实上，陈生和李娆很早以前就已经没有过夫妻生活了。不是不想，两个都还是年轻气盛的人，怎么会没有男女情欲呢？只是不能了，陈生在床上突然就失去了阳刚的魄力，无论她穿得多么性感多么妖娆，他都不行。最后，他很痛苦地说：“娆，我不行了。”
后来，李娆在家务打扫中无意间翻到一张医药证明书，上面写着刺眼的字眼：阳痿，丧失性功能。她就突然地哭了，哭到欲罢不能的样子。
然而，在陈生回家之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她深刻地知道，那是一个男人最需要维护的尊严，所以她不能生硬地揭开陈生的伤疤。
而到后来的做爱之中，面对陈生的不热情，甚至直接拒绝她的挑逗，她都不再难过。她想，陈生默默承受着这个耻辱已经够痛苦，何苦要再去刺激他呢。
李娆今天很高兴，她想她的寂寞终于守到头了。陈生的出差终于结束，今天就要回来了。想到这个，她一晚上都没睡着觉，又早早地起床去超市买菜。红烧肉、辣子鱼、水煮肉片、糖醋排骨……都是他最喜欢吃的菜，连她都在笑自己，何时变成了这样一个十足的家庭主妇？
陈生常常是很晚才回家，即使在长久的分离之后。
吃完满桌子可口的饭菜，他心疼地说：“李娆，我不想我们两个人在漫漫长夜里被情欲翻来覆去地折磨，对不起。”
李娆很感动，她说：“陈生，我不在乎。其实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一个拥抱就足够了。”
陈生便轻轻地抱抱她。她告诉自己，这样的无性婚姻才是最伟大的，这是最纯洁的精神之爱。
突如其来
每个星期一，陪陈生过完周末，李娆总是会照例到父母家里探望。两个老人呆在家里自然会冷清，她便定时去探望。
如今，父亲已经退休，虽说手上已经没有了实权，但是还能利用旧日的关系让陈生的职位不断上升。
母亲依旧不让李娆忙碌，自己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父亲笑呵呵地说：“娆儿，陈生对你还好吧？”李娆边削着苹果边微笑着点头。
母亲从厨房露出一个头来说：“当然好了，那次我们去你不看着吗，都结婚这么多年了，陈生还是亲手抹地做事的，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上次的探访……想到这儿，李娆的手颤抖了一下，刀削到手指上，血，浓烈地流出来。
那是陈生出差回来后的第一个周末。
陈生翘着二郎腿轻描淡写地说：“李娆，地板拖得不够干净，你用布抹一下吧。”李娆便乖巧地抹地，可是他又说，“怎么还是不干净？重新抹一遍。”
李娆正想生气，却听见门铃响，是她的父母。
转过头来，便是陈生在辛苦地抹地。她的父母都笑了：“陈生真是勤快呢，还抹地呢。”李娆的母亲戳了戳她的额头说：“看你这个丫头被我惯的，女人应该做的事情就应自己去做，可别委屈人家陈生了。”
那时，李娆什么也没说，只看着陈生竭力地和父母说笑，父母止不住地夸他。
后来，李娆的父母一走，他又变成之前的模样，把抹布一扔，说：“抹地吧，你可别把你当成千金大小姐看，还要我来服侍你。”
这一切都让李娆很是费解。陈生的脾气开始异常地暴躁，由先前的惯于冷漠变得彻头彻尾的古怪，常常让她感觉到恐惧。但是她安慰自己要强忍着，或许是他的性疾病还有日益繁忙的工作导致了他后来的一系列的变化吧。
要离开你
那天的探亲自然是很不愉快，当然不是手指被割破的原因，而是父母的话让李娆生硬硬地想起了陈生反复无常的暴戾。所以，她一反常态，很早就回了家。
然而，这一个提前却让李娆与陈生本来就处处缺陷的婚姻出现了巨大的裂变。当她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她怎么也没想到，证明书上活生生写着失去性功能的陈生会和另外一个女人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那个年轻的女子从容不迫地离开，她的挑衅的目光刺痛着李娆的心。
面对陈生不慌不忙地举动，她也竭力着控制自己的情绪：“陈生，你能否给我一个解释。”
陈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轻蔑地说：“很简单，我早已经厌烦你了，我早就受够你了，矫揉造作，虚情假意。”
“虚情假意？陈生，我这么在乎你，为了你，我处处维护你的尊严，我对你丧失性功能的事情只字未提，可是你……”
“谁告诉你我丧失性功能啦？！傻女人，看到什么就信什么。街上那么多做假证的，你要什么证我都能给你拿出来。”
“假的？证明是假的，那么感情呢？”李娆崩溃了。
离婚，自然是符合她的性格。爱一个人再深，也是有底线的，至少不会纵容。
看着陈生毫无异议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她知道这段婚姻是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了。她无力抗拒，嘴唇颤抖着说：“陈生，我只想知道，你曾经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一丁点。”
“没有，从来没有。”陈生掐断烟头异常决裂地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仗着家里有权有势的人了，可以衣食无忧。你一出生，生活学业事业都有了足够的保障；而我呢，我需要自己从穷山沟里慢慢一步一步地来……”
“你……你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才娶我的？！”
“是的，不过你也没吃亏啊，我委屈着服侍了你这么多年。你这样的女人，也该满足了。”
李娆突然就疯狂地笑了起来：“陈生，你算错了，你以为你今日的权势就可以稳固吗？我爸爸虽然已经退休，但是你别忘记了他的权力之大。”
陈生轻蔑地笑：“李娆，你敢吗？”随即甩出一张光盘，在VCD上放起来。
偌大的等离子电视里，满是李娆与另外一个男子缠绵的镜头，音响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呻吟声。那个男人是恩元。
李娆的脸已经冰冷到极点，她近乎疯狂：“陈生……你……你竟然喊别的男人上你的老婆，无耻！”
陈生反而摸着她的脸，怪异地笑：“我有你这个淫荡的女人无耻吗？趁老公不在家勾引其他男人。你的父母是明事理之人，也是权势之人……”
那夜离开陈生，从冰冷到残酷的家中出来，李娆彻底地绝望了。
这样一个男人，她认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却活在这样虚伪可怕的面具里，而她也只是面具之下的那颗棋子而已。原来，一切的温柔缱绻都是假的，情感也只是利益的托付。
棋局胜负
陈生被判下身瘫痪的那天时，李娆异常平静地去看望。
在安静的医院里，李娆的母亲哭得非常厉害，她哭女儿的幸福就这么断送了。而父亲仍旧严厉地斥责李娆：“娆儿，我们从小到大都把你惯坏了。你跟陈生玩什么不好，要玩离婚？这次陈生出事，就是听你说要办离婚手续，在路上出的车祸。”
母亲也埋怨：“娆儿，你到哪再去找这么好的丈夫啊？”
李娆一直沉默不语，陈生也是。
两人凛冽的眼神间宣泄着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秘密才知道的内情，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出来。因为利益，因为尊严。
李娆重新回到家中的时候，蜷缩在木质的地板上哭了。哭声惊天动地。她想，李娆，多哭一点，哭到你心脏病发，就这样死去，了无牵挂。
可是，到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发病。她甚至怀疑，是否，她根本对陈生已经没有感情，所以才不至于那么悲痛。一定是的，否则，她不会在那个深夜，把一大叠钱交给一个陌生男人冷漠地说：“这些钱给你，我要相片上那个男人终生受苦，生不如死。”
她无法入睡，便长久地躺在浴缸里，直到水变到冰冷变到恶臭她也没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