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夏雪好奇地问：“你老公真那天过生日啊？”
陆菲回答道：“过个屁啊，我骗他呢，又不能明着说不愿意陪他，只能找个理由拒绝他喽。”
夏雪听了，心里不由得对陆菲钦佩不已，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在处理这些事情时显得很有技巧，而相比之下自己则显得还不够老到。看来肖国军这个杂碎不止对自己骚扰过，说不清还有多少年轻貌美的同事都被他骚扰过。
没过多久，广电局的中层干部进行了调整，正如夏雪预料的那样，她并没有被提职，还是继续担任文艺中心副主任。陆菲也没有调到更好的部门去，还是文艺中心的主任。倒是广告中心主任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小丫头给占去了，名字叫张妮，她并非大学毕业，只是技工学校出身，后来自考了一张大专文凭，也可能是家里有点背景，几年前不知怎么就混到了电视台，这次又不知怎么又混到了广告部主任的位置。不过她为人很轻浮，特别善于交际，社会上杂七杂八的朋友也很多。联想到自己的经历，夏雪猜测可能是张妮委身于肖国军了，否则她不可能一下子步子迈得这么大。
事实证明夏雪的猜测是对的，关于张妮和肖国军的不正当关系没过多久就从单位内部传了出来。有人午休的时候看见张妮去了肖国军的办公室，好半天才出来，谁都知道肖国军的办公室是一个大套间，里面有一张大大的单人床……
赵晓红在这次的干部调整中也没比夏雪强多少，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当上新闻中心主任，结果主任的位置却被整天不上班的杜少刚给占了去。赵晓红心中那个气啊，心想我天天干工作，要死要活地付出，最终却没当上主任，而那些能力水平不如我的人却如愿以偿，这让她的心里怎能平衡？
凭赵晓红的性格，她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在很多场合抱怨说：“没当上主任也正常，谁让我长得不漂亮又不风骚呢，如果我也像人家那样，不知廉耻地陪他睡觉，那么这个主任铁定就是我的了。”大家心知肚明知道赵晓红说的是谁。
有人善意地提醒赵晓红，要她说话注意些，如果这些话传到领导耳朵里不好。谁知赵晓红却无所顾忌地说道：“怕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做了就不要怕人说！再说了，我又不奢望被提拔，知道了又能怎样？”
其实也不怪赵晓红抱怨，这个肖国军也确实贪财好色，好大喜功，不但花钱大手大脚，还常常搞一些面子工程，他来广电局不到半年时间，单位的同事们对此就颇有微词。
夏雪曾私下里跟陆菲交流：“陆姐，你说肖国军这么胆大妄为，难道就不怕出事吗？”
陆菲诧异地看着夏雪：“怕什么？现在很多人都这样，又不单他肖国军一个。再说了，肖国军怎么了？你又没看到他贪了占了，现在凡事都要讲证据，既然没有证据那就说明人家就是好人。”
夏雪一想也是，关于肖国军的那些传言其实都是道听途说而已，谁也没有真正抓住把柄。倒是她知道肖国军的短处，就是上次差点将她强奸那件事，可这件事又不能说出去，如果说了又有谁会相信呢？搞不好还会有人说她深更半夜到肖国军的房间，想要勾引他呢。
想到这里，夏雪在心里恨恨地诅咒，但愿这些衣冠禽兽们不会有好下场，否则说不清会有多少百姓受到祸害呢。
39
夏雪原本以为上次打了肖国军一耳光后会遭到他的报复，可能连文艺中心副主任的职位都会保不住。可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有些多余，她虽然没有被肖国军提拔，但是也没有被撤掉，这次干部调整她依旧稳稳地坐在文艺中心副主任的位置上。
夏雪在心里琢磨，难道这个肖国军真是一个胸襟宽广的人，上次扇他耳光的事情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或许上次他真是喝多了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如果真是这样倒也可以理解，只要他不给自己穿小鞋就行，别的夏雪倒没有更多要求。
事实上，肖国军根本没有那么好，夏雪想得太简单了，只是他城府比较深，一直都隐藏在心里。肖国军知道此刻立即报复夏雪，那么意图就太明显了，搞不好就会弄个鱼死网破，万一夏雪不计后果将他的丑事抖出去，就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夏雪还在他的手下，就有的是机会“整”她。所以思来想去，肖国军决定先将此事放一放，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给夏雪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得罪他的严重后果。
可怜夏雪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向她张开，牢牢地将她罩住，想要抽身已经来不及。
在单位里，一把手的权威是最大的，他是这个封闭圈子里的土皇帝，他说出的话不容人们反对。在广电局，肖国军无疑就是这样的人，他大权独揽，说一不二，即便是召开班子会，也很少听取其他班子成员的意见，很多事情最终都是他在拍板，班子会成为了一种形式。不仅如此，他还采取多种方式排除异己，凡是不服从他领导的，他都会采取各种手段进行打击报复，是中层干部的，会找个理由给予撤职处分；若是一般的小科员，则会给小鞋穿。时间久了，大家都对肖国军噤若寒蝉，敢怒而不敢言。
夏雪还在私下里嘀咕，肖国军这么霸道，怎么会容忍她那一巴掌呢？这好像不符合他的风格啊，自从打了肖国军之后，夏雪就感觉他对她客气多了，不过这种客气明显是刻意的，这让夏雪感到有些害怕，这不是一种好兆头，有时候领导对你越客气，表明他对你越疏远。夏雪想，即便是不跟肖国军太亲近，但也犯不着得罪他，谁都知道得罪了领导没什么好处，但想和他缓和关系，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转眼，《欢乐二人转》开播有一年多了，虽然这个节目收视率没有再显著提升，但是观众反响依然不错，它已经成为项山市最火暴的电视节目之一。夏雪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将节目做下去，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肖国军却突然宣布要取消这个节目，理由是花费巨大，长时间没有创新。
消息一传出来，不单是夏雪感到十分震惊，就连陆菲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在广电局的历史上，还很少有节目这么火，就是收视率减少一半，这个节目依旧有必要做下去。
陆菲也是一个率性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她对夏雪说：“不行，我得找肖局长去，项山市就这么一个王牌节目，他这么做不是瞎胡闹吗？”夏雪心里也充满了愤怒，可以说《欢乐二人转》就是她的最爱，凝结了她多少心血，如果把这个节目给取消了，无异于割了她心头肉一样。
当陆菲气呼呼地推开肖国军办公室的大门时，他正悠闲地坐在座位上喝茶看报纸，见陆菲进来，嘴里说道：“陆菲呀，我正要找你呢，快坐吧。”
陆菲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地问：“肖局长，我听说你要取消《欢乐二人转》节目？”
肖国军却并不急于回答，喝了一口茶，笑着说：“你听谁说的，消息可够快的。是这样的，不是取消，而是改版。”
陆菲疑惑地问：“改版？现在不是办得挺好的吗，为什么改版？”
肖国军眉头一皱：“好？哪里好？别有点成绩就沾沾自喜，还差得远呢。节目都一年多了，一点创新都没有，还是老模式，那怎么能行？”
陆菲解释说：“这不是老模式的问题，我认为这恰恰是节目的特色所在，只有保持了这种风格，才会有收视率，老百姓才会喜欢。中南卫视的《快乐大家庭》办了这么多年，不是依然火暴吗？”
肖国军对陆菲的回答很不满意，就说：“怎么能跟《快乐大家庭》比？人家可是省级卫视，主持人也是全国响当当的主持人，咱们是地方电视台，主持人也没法跟人家比。”
陆菲说：“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咱们的主持人不错，夏雪的可塑性很强，就现在的节目风格来看，丝毫也不比中南卫视的主持人差。”
肖国军说：“你不提她倒罢了，我正要跟你说呢，我决定这次改版首先要从主持人改起，夏雪的风格有些过时了。”肖国军沉吟了一下，“我打算起用新人。”
陆菲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要起用新人？”
肖国军淡定地点点头，说：“嗯，是的。”
陆菲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慨：“我觉得不合适，整个广电局没有比夏雪更合适的人选了，如果换人风险太大，你想过没有，万一这个新来的主持人不如夏雪，那么整个节目就有可能被搞砸了。”
肖国军拉下脸说道：“风险大也得换，如果广电局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咱们就外请，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肖国军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陆菲简直震惊了，她没有想到肖国军会来这么一手，就目前来看，换掉夏雪显然不合适，夏雪的主持风格已经非常成熟了，很难有人能将她超越。
肖国军见陆菲愣神的样子，就又补充了一句：“换掉她不意味着撤她的职，她依旧可以做文艺中心的副主任嘛。”
陆菲心里一个劲儿地犯嘀咕，这个姓肖的是不是吃错药了，为什么像抽风一样非要换掉夏雪不可？陆菲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我希望肖局长能慎重考虑一下，我认为换掉夏雪不妥，现在《欢乐二人转》节目正处于热播阶段，这个时候对节目进行调整风险太大，谨慎一些还是比较好的。”
肖国军对陆菲的态度很不满，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跟你说也只是提前通知你一下，希望你有一个心理准备。今天就谈到这儿吧，我还有个会议。”说完肖国军站了起来，干脆下起了逐客令。
陆菲憋了一肚子气，但又没有办法，只得从肖国军的办公室退了出来。
回到办公室之后，陆菲嘴里小声骂道：“真他妈的神经病，这样的人还能当局长，简直是不可思议！”
夏雪小心翼翼地问道：“咋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陆菲看了看夏雪，有些不忍心将实情告诉她，但是考虑到两个人的关系那么好，不告诉她又对不住她。思忖再三，陆菲就实话实说道：“肖国军这次铁了心要对节目进行调整，我劝了半天都没劝住，而且……”陆菲停了一下，看了看夏雪，十分难过地说，“而且他想要把你换下去，起用新人来主持节目，无论我怎么反对都无济于事……”
夏雪听了，眼神倏忽就暗淡了下去，这个打击对她太大了，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热爱这个节目，她不想离开主持人的岗位。
陆菲见夏雪突然不说话了，就安慰道：“你也不要太介意，不就是一个节目嘛，不主持就不主持呗，又有什么了不起。”陆菲想了一下，“哦，对了，姓肖的跟我说了，虽然不让你主持节目了，但还是让你担任文艺中心副主任，职位上没有任何变动，只是做了幕后工作而已。”
夏雪喃喃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陆菲见夏雪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就问道：“你说什么哪，什么叫该来的还是来了？”
夏雪看了陆菲一眼，狠了狠心，干脆也不瞒她了，就把肖国军怎么追求她，又怎么在上次外出考察时对她动手动脚，又被她打了一耳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陆菲听了，恨得咬牙切齿，嘴里骂道：“这个衣冠禽兽，我说他为什么非要换下你呢，原来是在公报私仇啊！”
夏雪叹气道：“本来我还以为他挺大度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他也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唉！算了，不主持就不主持吧，我还难得清静了呢。”
陆菲说：“你以后可要小心点，他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不得不防呀。”
夏雪点点头：“嗯，知道的，我自己心里有数，谅他也不敢把我怎样，毕竟他有把柄在我手里，他实在过分了，我就把他的丑事抖出去，让他身败名裂。”
陆菲点点头：“嗯。”
果然没过多久，肖国军就召开了班子会议，不顾其他班子成员反对，对《欢乐二人转》节目进行了调整，坚决换下夏雪，不再让她担任主持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刚从广播学院毕业的应届大学生，名叫韩月。这个韩月长得十分妩媚，一副娇滴滴的样子，行为举止看起来有些轻浮。尤其在肖国军面前，说话嗲声嗲气，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据小道消息说，韩月之所以能迅速地调到项山电视台担任主持人，也是肖国军一手物色的结果。即便班子成员几乎都反对肖国军这么做，但奈何他是一把手，胳膊扭不过大腿，没有人敢在这件事上跟肖国军抗衡，也都服从了他的意见。
夏雪离开主持人的岗位后，心里还是有一种失落感，毕竟她对这个岗位已经产生了感情。正当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没想到却被突然换下，无论谁的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夏雪虽然不再担任《欢乐二人转》的主持人了，但她早已名声在外，凭借自己的实力奠定了在项山市王牌主持人的位置，这样一般市委和市政府有大型活动的时候，也都点名邀请她去主持。市委书记曹中民和市长秦峰都对夏雪十分认可，肖国军有意阻止也没有办法，毕竟他的权力没有书记市长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