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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上海交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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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男人?男人就是解决困难的人。
     
       敢于直面困难勇于克服的才是真正的男人,否则只是一个雄性动物。其实,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是“条条道路通罗马”,需要的只是能清醒地认准目标的眼睛,能踏平坎坷的脚板和自强不息的心灵。
     
       范亿不可不谓是一个勤奋的人,也一个聪明的人,可是,每每在关键的时候他总是思前想后,而这样,往往机会就错过去了。
     
       他自己都说过,以前一个村里就想让他带资建几栋厂房,然后还他地,他觉得风险大,没做。而有一个当时比他能力还弱的人做了那厂房,现在早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地厂商了。每每提起这事,他都痛心疾首,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候,他还是思考思考再思考。
     
       范亿永远都在思考中,永远都在机会面前徘徊。“扬长避短,自强不息,才能变劣势为优势,变不合适为合适。”这话我对他说过无数次,可是,他还是在思考。
     
       我这样对他说过:“有时人生确实需要把握机遇,可性格的局限会左右你的命运。不能太倔,吹眉折腰也是一种能力。虽然你很有骨气,但若呆板木讷,不会变通,即便是身边的无功无利、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也不会喜欢你。就如你所说性格决定命运。”
     
       “可是,总低三下四的去在人前说好话,我觉得降低自己的人格。”他回答。
     
       “你是不会低三下四,但这能表明你很有志气吗?你是以什么心态礼遇他人,这是我所在乎的。即便我为了自己的前程阿谀奉承,谄媚巴结,随便你怎么说,但作为一个善良的人,不做伤天害理的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我坚信自己有了更好的处境以后会帮助这个社会更多需要我关怀的人。这不也行吗?”我针锋相对。
     
       像这样的争吵我们有过无数次,有时我也是感到恨铁不成钢,可是,他现在有了困难,我还是不能袖手旁观。
     
       我想来想去,还是对葛正红说:“这样吧,你无论如何也想办法凑一百万给范亿,我相信你是有办法的。”
     
       葛正红道:“你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放下电话,我自言自语道:“范亿啊,范亿,这回但愿你能接受教训。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个地步了。”
     
       走进酒吧,舞台上一个外国女人正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有着那旁人追赶不及的孤单与忧伤。
     
       我一直认为歌忧伤不忧伤,主要是看你当时的心情,还有这歌是不是唱到你心坎里和你发生共鸣?
     
       我走到他们的座位前,令我大吃一惊,桌上放着两瓶轩尼诗,其中一瓶已经下去了一大半,萧雅跟两个帅哥不知谈到了什么,大家高兴异常,而周瑾则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她们,怀里抱着包,一幅随时要走的架势。
     
       我坐了下来,萧雅看着我:“天佑,你是经常会给我意外,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认识这两位帅哥的?”
     
       我看了她一眼说:“你要是检察院的或者是纪委的,我肯定要回答,关键是你不是,所以我拒绝回答。”
     
       “拒绝回答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看着我,又看了看周瑾。我明白了,她是把周瑾当成我情人了。
     
       我道:“喝你的酒,少跟个克格勃似的。注意,女人不应该关心跟你没关的男人。”这句话两个意思:一,我跟你萧雅没关系;二,告诉大家,萧雅跟我也没关系。
     
       我看了一眼周瑾:“怎么?你那包里有一百万美金?”
     
       “没有啊?”
     
       “没有你抱那么紧干什么?放下,放松一些,咱俩喝酒。”我命令她,也是给萧雅看,虽然我跟这女人不是那种关系,但也很熟。
     
       周瑾放下袋子,跟我碰了一下,但只是抿了一口,我则是一饮而尽。
     
       她问:“台上的女歌手歌唱的怎么样?”
     
       我听了一阵子道:“伤感歌曲,伤感音乐,其实我们都是饮着孤独长大的孩子。还记得那时我们的生活多么烦躁,就像是包围这座城市的空气。生活是一种说不出的痛,被爱情重创的人躲进自已的空间,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伤感情歌,因为只有熟悉的旋律才能带来一丝慰藉,一点温暧。这样的夜晚,或许你我都曾经历。”
     
       萧雅在一旁哎呦一声,我们向她看去,她却不看我们,她对贾涛说:“你听听,这话多酸,这是典型的老男人欺骗小女孩的手法。”
     
       贾涛干笑着:“嘿嘿,不过天总貌似很懂音乐,真是个儒商。”
     
       李朗面前放着一杯什么饮料,不过没怎么喝,他看着我:“天总,哪个女人要是走进你的心,一定会被你宠坏。”
     
       我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周瑾,她似乎没什么反应,专心地听着那女歌手的歌。
     
       许多时候我们都选择了沉默,比如沉默着下一盘棋,那落子的声音里,就会有千言万语。
     
       许多时候我们不再需要噪音一样的语言,只要选择一个清净的时间与自己的至交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一起沉默就行了。
     
       萧雅和贾涛开始玩一种积木游戏,李朗眼睛空蒙地看着舞台,那个外国女人已经不在,一个男人在吹萨克斯,悠扬的音乐轻轻飘荡。
     
       周瑾拿着酒杯,放在眼前仔仔细细地看着,突然她问我:“天佑,你说这酒它有什么好啊?”
     
       我道:“这种轩尼诗XO,酒如琥珀,酒香迷离,入口以后似乎有若隐若现的香气在口中飘荡,缓缓向胃部渗透,飘满整个身子,虚幻得不似存在,喝完以后精神会有淡淡的恍惚,会有眼前一切都不真实的感觉,感觉微妙!你试一下?”
     
       周瑾慢慢呷了一口,闭着眼睛,慢慢地品着,轻轻地晃动着身体。半晌,她睁开眼睛道:“嗯,还真有那么点味道。”她唇角微勾,迷离的双眸逸出温润的光泽。
     
       “还要一点吗?”我问。
     
       她点点头,我给她倒了一点。“哇”一声尖叫,把我们吓了一跳,原来是萧雅把积木弄倒了。
     
       “天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跟范姐姐是认真的吗?”周瑾伏在我耳边问。
     
       我小声地说:“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提她吗?”
     
       周瑾道:“可我还是想知道。”
     
       我小声说:“我现在才发现你的智商竟然低到这个地步!”
     
       “你什么意思?”她眼睛里发射出怨妇似的波光。
     
       我忽然有点难以开口。盯着她下颌线的眼光移到别处,最后索性转身给她个背影。
     
       “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是游戏。”我转过身她道,“我讨厌别人给我背影。”她皱着眉头看我,语气不悦。
     
       “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我问。
     
       “呃,有点,有点好奇啊,因为那天在S市,我们从万象城出来时,看见你跟另一个女孩走了,她很难受。我只是好奇所以问问。”这句话突然让我想起来,那天我跟骆霞也去了万象城,怎么忘了她们也在呢?
     
       我哦了一声,自己把酒喝了下去。
     
       “哇”,萧雅又弄倒了积木,贾涛倒了大半杯酒递给她。她显得很为难,端着杯看着我:“天佑,我喝不完怎么办?”
     
       “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不要玩。”我冷冷地说。
     
       “德行,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萧雅白了我一眼,一饮而尽。
     
       贾涛赶紧说:“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富婆去夜总会找乐子,老板娘挑了几个帅小伙,富婆不满意;老板娘又挑了几个壮小伙,富婆还不满意。老板娘问那富婆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富婆说要体力好、精力旺、能加班、能熬夜,老板娘一听乐了,张口喊道:那几个演电视剧的都出来!”
     
       哈哈,大家一起笑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不那么尴尬了。
     
       周瑾指指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它的屏幕正眨着蓝色的眼睛。
     
       我拿起来,是王兆瑜。我赶紧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你又去夜总会啦?我的耳朵都快被炒得破了。”王兆瑜说。
     
       “哦,我在上海,有几个朋友一定拉着我来,怎么,一切还顺利吧?”我问。
     
       “顺不顺利就是那么回事,别人一封举报信,咱就得来灭火,能不能起到什么关键作用,就看能不能拜到真佛了。”他显然是有点喝多了。
     
       我问:“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
     
       他道:“你不知道,北京这地方水太深,找什么人都得通过中间人,你见到的也都是面目不详的人,都说是能办大事,可是能不能办谁也不知道。而咱们能见到的,也就是钱部长那样的,对咱是关心,可是他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也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事在人为吧,你多跑几天,多跑几座庙总不会差的。再说你实际上有啥事情,咱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在S市,说别人怎样我相信,可是说你怎样,那打死我也是不相信的。你是完全想着为人民服务的。”我道。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大街上来了。
     
       “得了,你可别提什么为人民服务。最近一段时间老提什么为人民服务,宣传什么西柏坡精神、延安精神,净扯淡。这种事情我见的多了,也做的多了,都是马粪蛋表面光捅开来一包糠。”
     
       “怎么今天这么多牢骚?”我问。
     
       “兄弟啊,我心里郁闷啊,刚才一顿饭,连吃带拿,花费了你老兄三十多万,三十多万啊?够捐一个希望小学的了。”王兆瑜长叹道。
     
       我说:“没事的,夏思云身上带了不少钱,你在北京去哪里,方便就带着他,不方便就去他那里拿张卡,怎么用随便。”
     
       “刚才你说到为人民服务,我现在就是在为上级服务。每年都整风,整风一来,下面的小职员还好,我们这些人哪还有什么休息日?整天跑这跑那的,命运比资本主义社会的血汗工人还要惨,即使这样,也难免有人给你写举报信。你看我,这不是一封举报信就被折腾到这里来了?”他显得很无奈。
     
       “知不知道是谁干的?”我问。
     
       “谁干的?咱党的纪律你又不是不知道,追那个有什么用?还是把工作做通,让他们点到为止的好。”他说。
     
       “兄弟,你看,别的忙我也帮不上,只能叫夏思云给你处理点小事了。”我道。
     
       “这还是小事?这花钱如流水,我都心疼。对了,我明天再去拜访一下白老,然后就回去了。剩下的事就叫夏总在这里处理了,拜托了。”
     
       “没问题,你就放心地回去吧,只要是你接上的关系,他都会处理好的。”
     
       “明天,”王兆瑜顿了一下,“叫夏总去一个朋友那里拿一幅画,我去白老那里要带着。”
     
       “行,你跟他说就行了。”我心里有些打鼓,这幅画要多少钱?夏思云身上的钱够不够啊?够不够都要想办法,既然已经这样了,还能半途而废吗?
     
       我想了想,又拨通了葛正红的电话,她很快就接了:“我正想打给你,你一直在占线,刚才老夏打了电话给我,他跟拿画的那人联系了,要两百万。”
     
       “这么多,老夏身上现在有多少钱?”我问。
     
       “这个你就别管了,他身上的钱只是零用的。他身上带了现金支票,这钱我从别的地方走。这笔钱出了以后,还能降低咱们的税呢。”葛正红道。
     
       “原来你早就给我打了埋伏?刚才我紧张得要命,怕耽误了北京那边的事。”我长出一口气。
     
       “那我叫你借范亿点钱你那么难?”我问。
     
       “那不是正事,我当然要反对了。王市长这事涉及到我们公司的存亡,两回事。”我心里一阵感动。葛正红两公婆已经把公司的未来跟他们自己的未来捆在一起了,这样的人怎么不让我心里充满感激?
     
       可我还是想问问:你这笔钱从哪里挤出来的?
     
       “怎么,还想在外面当慈善家?我告诉你,这回可是山穷水尽了,没别的办法了。范亿那事我可不管啊?”我知道,她这是吓唬我,她还是有办法的。
     
       不过,晚两天解决这事也好,让范亿着着急。
     
       我正想放电话,葛正红又问:“你这两天跟张小莹联系没有?”
     
       我说:“没有啊,忙的要命。”
     
       “你还是打个电话给她吧,中午我看她只喝了一点汤。你呀,也应该体谅一下她现在的心情,别老对她不理不睬的,这孩子心里挺苦的。”葛正红虽然比我小几岁,可这话却像个大姐。
     
       我说:“你知道,我现在跟骆霞在谈恋爱,我不能再跟她有什么瓜葛,如果她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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