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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红色通缉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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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什么?”于菲说,“我亲自教她、带她,还怕她学不下本事?”
     
       金安想,让汪霞出国是隐瞒孩子被害的最好办法,同时换个环境学习可能对小汪霞更有好处。
     
       金安说:“老伙计,汪霞的事我替汪局长做主了,等她出院后,你就带她走。”
     
       汪吉湟还是有点顾虑,他说:“让我回去和她商量一下。”
     
       金安说:“不商量了,就这样决定了。”
     
       程忠说:“汪吉湟同志,人家于女士可是一片诚心。”
     
       汪吉湟只好答应了。
     
       1999年5月29日10时。晴天。
     
       新城市公安局看守所,二旦子主动要求交待问题
     
       二旦子斜躺在木板铺上,失神的眼珠紧盯着房顶角上蜘蛛织成的一张网,一只长脚蚊子不小心触到了网上,正在吐丝织网的小小的蜘蛛爬了过来。蚊子立刻变成了蜘蛛的一顿美餐。二旦子的心刷一下抽紧了,那只触网的蚊子不正是自己吗?
     
       这个把生命当做儿戏的魔鬼,死到临头也害怕了。他后悔极了,后悔与吴龙、钱虎一伙搅到了一起。这个举动当年一直被认为是英雄气概,可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无知。你吕黄秋不是很了不起吗?人家照样收拾你。你的公司呢?你的那群朋友呢?现在都到哪里去了?人就是这样,当你想干点正事儿的路上时,周围有不少朋友。可你走到与人民为敌的时候,跟前连一个人也会没有的。是啊!吕黄秋、钱虎、吴龙等人是大傻瓜,他二旦子也是大傻瓜。你有几个脑袋敢和共产党对抗。
     
       越是生命走到完结时越留恋生命。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二旦子干吗要干这些事情呢?他恨自己,更恨吕黄秋、钱虎和吴龙,如果没有这帮魔王,他二旦子决不会这么早就结束生命。
     
       一切都晚了,一切都不可挽回了。如果人生能有第二次生命,他二旦子绝对会好好做个人的。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可能有第二次。吴龙早就落网了,钱虎也落网了,吕黄秋落网是迟早的事。你能跑到哪里去,香港是中国的,跑到外国也不行。这个时候,二旦子想得最多的是公安快快抓住吕黄秋,只有这样他的家才能安全。其实他的家里只剩下一个老母亲了,他不敢去见母亲,每次去都是悄悄给老人家放点钱就走了。他无颜见母亲的主要原因就是母亲最痛恨的就是他这种人。如果抓不住吕黄秋,他母亲迟早会死在吕黄秋的手里,这是他们的规矩。但是,此刻的二旦子一点也不怕了。他深信,吕黄秋是逃不脱法网的。
     
       二旦子原名叫胡小旦,家庭出身也很苦。父亲胡安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民兵连长活活地打死了。那个民兵连长说穿了就是一个流氓无赖。想占他母亲的便宜被他父亲撞见并打出了门,这家伙便设了个圈套,把他父亲与地富反坏分子一起批斗,被活活打死在批斗会场。
     
       母亲从二旦子很小的时候就教育他做个好人。可二旦子学坏了,而且坏得不可救药了。扳起指头算算,虽说二旦子没有直接杀人,可跟着别人、受人指使杀过的人也有四个。他怕极了,听说量刑时要考虑主犯和从犯,这从犯的界限是怎么个划分法呢?要想弄清楚这个问题,要想活命,只有如实向政府交待。如果政府能给他下个从犯的结论,或许能保住性命。到那个时候,他二旦子再从头做起,争取减刑提前出狱。
     
       二旦子这么一想,决心立功赎罪。他主动要求交待问题。金安局长与省公安厅王俊处长亲自审讯二旦子。
     
       二旦子交待了三次参与杀人的罪行。
     
       第一次是跟着吴龙去秦远乡,是吴龙开枪打死人的。
     
       第二次杀葛兴河葛老汉是钱虎指挥的,吴龙出主意后他和张二、吴奇去效仿包公案在葛兴河的头顶上钉钉子害死的。
     
       第三次参与打白森老师,也是钱虎传达的吕黄秋的命令。他们把白森活活打死,然后埋在了秦远乡的一个河坝里。
     
       第四次是参与轮奸葛兴河的女儿葛小梅。
     
       那天吕黄秋从街上把葛小梅拉回来就对她实施了强奸。因为葛小梅不答应并且抓烂了吕黄秋的脸。吕黄秋就把葛小梅交给他们几个轮奸。葛小梅醒过来后,跳窗自杀了。
     
       金安立即派人去秦远乡找回来白森的尸体。
     
       金安问二旦子:“葛小梅的尸体呢?”
     
       二旦子说:“被伙房的搅肉机搅碎喂狗了。”
     
       金安拍桌子骂道:“一帮魔鬼!”
     
       二旦子吓了一跳,尿湿了裤子。
     
       金安扔给他一沓稿纸说:“念你是从犯,又有悔过之心。你去把你自己和别人的其他犯罪事实写出来。”
     
       二旦子说:“我一定写。”
     
       王俊问:“吕黄秋在哪里?”
     
       二旦子:“好像在香港,具体在哪里,只有钱虎一个人知道。”
     
       王俊说:“押下去吧。”
     
       二旦子被带了下去。
     
       金安说:“简直是一帮魔鬼!”
     
       王俊说:“金局长,这话你说了第二遍了。不过,这些人也太残忍了,不叫魔鬼还能叫什么呢?”
     
       金安:“看来得想法让钱虎开口,他不开口,吕黄秋的下落是很难清楚的。”
     
       王俊问:“警方协查的情况来了没有?”
     
       金安:“来了,查无此人。”
     
       王俊说:“两种情况,一种是在香港,一种是出境了。”
     
       1999年5月29日11时30分。晴天。
     
       新城市市长办公室,来自引水工地的噩耗
     
       程市长正在听市经贸委、计委、乡企局等部门关于环球集团清理整顿后的运行方案汇报。
     
       办公桌上红色的电话机响了。
     
       程忠抓起电话“喂”了一声。
     
       对方说:“你是程市长吗?我是引水工程指挥部。”
     
       程忠说:“我是。我正在开会,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你12点打过来吧。”
     
       对方说:“不仅重要,还重要得不得了呢!”
     
       “请讲。”
     
       “钟指挥他……”
     
       “他怎么样?”
     
       “他,他被扒渣机挤到了洞壁上,他……”对方快要哭出来了。
     
       程忠急了,他问:“他怎么样?是受伤了对不对?快送医院呀!”
     
       对方说:“他,已经死了。”
     
       “什么?”程忠只觉得顷刻间天在摇、地在动。
     
       早晨,钟祥和往常一样带着几个人去洞子里看施工的工人们、检查工程进度。昨天夜里,钟祥一夜未合眼。因为治理塌方的问题,他翻阅了大量的资料,思考了不少对付塌方、泥石流的办法。最后他眼前出现了白天亲眼目睹的这次大塌方,一下子堆下来近千方的泥沙,掌子面涌出的泥石流把洞子埋得只剩下了不到两米高,从洞顶到地表30多米的覆盖层塌透了,山上陷下去一个大坑。为了充填这次塌方,仅木料一项就用去了六十多立方。开过隧洞的工程人员都知道,他们这些长年累月与洞子打交道的人不怕石头就怕稀。岩层再硬,再顽固,他们也能打穿它,可是遇上泥石流,刹那间使洞子成了“稀屎胡同”,有劲使不上不说,还耽误工程的进度。
     
       虽说这些都和工程的发包方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哪怕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物力,那是工程承包方铁军自己的事儿。可是,钟祥他不这么想,他急呀,如果照这样下去,影响了工程进度,那他钟祥是要负责任的。当然了,这些具体不过的问题,将成为工程进度缓慢的最最主要的原因。你这个山的地理环境就这样,我钟祥有什么责任,要追究责任那也只能找铁军。至于铁军受多大的损失和委屈,那是铁军的事情,这跟工程发包方的新城市政府、引黄入新工程指挥部的的确确是关系不大的。
     
       然而,这仅仅是普通人的心理、平常人的心理。钟祥的心理不是这样,至少他不是那种没有责任心的领导干部。如果是那样,他可以找出好多个理由和借口,充当一个到外地去名为考查实为游山玩水无所事事的领导,也可以是一杯茶水一包烟,一张报纸看半天,上半月在家下半月在工地的毫无责任感的副总指挥。也许这样子的副指挥是最好的领导呢!
     
       可是,钟祥的骨子里有一种不安分的东西,那就是不论干什么就必须干好、干漂亮!当水电局长时,他是好局长,当区长时他更是个好区长。就是在当那个发不出工资来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时,他也是个好主任。你能说现在轰轰烈烈的开发区工作没有他钟祥的功劳?如果不是钟祥,至少由电业公司为基础的热电公司不会投入运行。或者要运行也没有这么快。
     
       那么现在当这个造福新城人民千秋万代的引水工程的副总指挥,他就更应该当好。他是在没有想这样的时候,行动已经这样了。隧洞总公司一分公司的经理、铁军首领欧阳杰就感触颇深。他说,我们干了不少工程,包括天津的著名引水工程———“引栾入津”在内。可是从来没有碰上过像新城市这么好的发包方,也从来没有遇上过像钟副指挥这么好的人了。他不仅在工程技术上给铁军以大力的支持和协助,而且在后勤供应上简直就是我铁军的好后勤部长嘛,什么肉呀、茶呀、大米呀等等等等,在钟祥的部署下,源源不断地往工地上运。有时候几乎是一天运一次菜。感动得欧阳杰握着钟祥的手说:“为了新城市人民,为了这个引水工程,我把这100多斤交到这里了。不按时按量完成任务,誓不罢休。”
     
       早晨,钟祥本想眯一会儿。可是看看表,上班的时间快到了。他就洗了一把脸、喝了一碗稀饭就钻进了洞子。就在这个时候,又一次塌方出现了。在掌子面上作业的一台重9.6吨的液压式扒渣机像玩具一样被泥石流倒推了过来,眼看着两个工人就要被扒渣机压上了,他不顾一切地拉起两个工人就跑,两个工人比他有经验,跑出了危险地带,他却被扒渣机推到了洞壁上,泥石流将他埋得只剩下了一个脑袋。大家见钟副指挥被机器压住了,都大喊着“钟指挥”,叫出来的声音变调了,听着都骇怕。大家想办法靠进了钟祥,去抢救他。可是,救出来的钟祥,已经停止了呼吸。
     
       跑脱了的两个工人扑倒在钟祥身上大哭了起来,大家都跟着哭了起来……
     
       程忠知道这一切后,眼眶里涌出了泪水。经贸委魏主任见状,拉了拉秘书长的袖子说:“我们先走,啥时汇报再通知我们。”
     
       见秘书长点了一下头,大家都默默地退出了市长办公室。
     
       1999年5月30日8时。晴天。
     
       新城市委常委会上,于波给杨力的电话
     
       八点过五分,市委常委会准时举行。
     
       首先是公安局长汇报。汪吉湟说:“除吕黄秋外,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环球持枪杀人、流氓犯罪集团的全部成员均已落网。三年以来发生在我市的几起恶性案件全部侦破,都是吕黄秋一伙所为……”
     
       汪吉湟汇报完全部案件之后,于波问:“吕黄秋现在到底在哪里?”汪吉湟说:“据钱虎交待,吕黄秋已于三月前去了美国。在这之前,吕黄秋早已把家属、子女、几个情妇以投资移民的形式落户到了美国。”
     
       于波问:“怎么样才能尽快把吕黄秋抓获归案?”
     
       汪吉湟说:“据了解,吕黄秋已向美国当局递交了寻求人道保护的文书,抓获吕黄秋,须依靠国际刑警组织。这事得省公安厅出面向国家公安部报批,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具体实施。”
     
       于波说:“很好。一定要把吕黄秋这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抓获归案!汪局长,你现在就接通杨厅长的电话,我和杨厅长通话。”
     
       省公安厅厅长杨力正好在办公室。杨厅长说:“国家公安部对你们的‘5.25’统一行动非常满意。厅里已向部里报了专题报告,部里同意通过国际刑警组织抓吕黄秋归案。”
     
       于波说:“太好了!谢谢你,杨厅长。”于波扣上电话说,“这个问题就到这,金局长把工作进展随时告诉我。”
     
       市纪委副书记汪强汇报了市纪委在反腐倡廉工作中取得的重大成绩。
     
       新提拔的市委秘书长金安汇报了“引黄入新”工程先进集体先进个人大会的筹备情况。
     
       于波说,“钟祥同志牺牲在了引水工地上,他是我们党的好干部。我们要在继续宣传、上报公安、纪检英模的基础上,认真做好宣传钟祥同志的工作。同时把上报钟祥同志为烈士的材料尽快报上去。借全市上下深入向公安、纪检英模学习,宣传烈士钟祥的大好形势,通过媒体把我们新城的形象工程搞上去。”
     
       于波顿了顿,对程忠说:“钟祥同志的家属要安置好。要做好烈士家属的工作。”
     
       程忠说:“这项工作我们已经安排了,会前我再落实一次。”
     
       ……
     
       1999年5月30日上午10时,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向全世界发出了9953010号红色通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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