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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省委决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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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告诉吕黄秋,让他那几个活宝注意一点,万一不行,就藏起来。千万别再捅出什么乱子来。”
     
       “好。祁书记,我立即转告。”
     
       “还有。你给汪盛他们讲讲,让他们一定注意工人的苗头。万一不行,就全都放假,别让他们到厂里来,联络不起来就不怕他们群访。按惯例新书记上任,省委要来人,马书记来没关系,万一陈书记来了,出现上访的事件可就麻烦了。”
     
       祁贵说着拨通了市委秘书长金玺的手机说:“你马上跟乡企局、经贸委的头讲一声,让他们今天下午就分头到几个厂去一下,马上开个会。千万别在这几天出现群访的事。”
     
       祁贵关上手机后见辛银还没有要走的迹象,他问:“还有什么事?”
     
       辛银:“这新书记来了,你看我那个副局长的事……”
     
       “你不说我倒忘了。好,我记着呢,下午我就找老顽童去,临下台了,你们几个的事他不会反对的。”
     
       “好吧。”辛银笑着抖动着胖胖的身躯走了。
     
       省委的决定是不是太快点了?祁贵还没有来得及实施爬上市委书记的计划,这新书记的人选就定下了。竟定了个于波。这于波可不是个饶爷爷的孙子。无论如何也要当上市长,当不上市长,怎么去跟于波斗呢。这新城市的好戏怕要连台了。如何演好这一出出戏,关键的关键就是当上这个市长。祁贵在心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1999年5月20日13时30分。晴天。
     
       省城于波家的一次长谈
     
       程忠可真是块当市长的料,关于“引黄入新”工程,他给于波讲了许多。有些问题,想的比他还细还周到呢。
     
       程忠说:“为新城市供水的新川峡水流几乎断流,新城水库的水位已经降到了令人吃惊的程度。老天爷要是再不关照一下,这新城市的工农业用水不但难以保证,而且连城市的饮用水也会出现问题。我们的那位杨栋书记还说什么,怕什么怕?如果真到居民吃不上水的时候,我给集团军的首长一个电话,他就会用汽车源源不断地给我供水。连杨书记都动开了水的脑子,你想想,水的形势严峻到了什么程度?
     
       “一周以前,农民们前来市政府静坐请愿。原因是庄稼浇不上水,这是政府弃农保工的措施造成的。他们谩骂政府,向政府要水。政府怎么办?油建公司是中央的企业,不保行不行?不保不行。这个道理老百姓不懂。工作人员说,你们看电视、看报纸没有?以美国为首的北约集团轰炸我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犯下了滔天罪行,全国人民上街游行,到美国大使馆前讨还公道。你们可倒好,不想着如何种田,跑到政府来闹事?有农民说,你给江泽民主席说一声,他美国人敢放导弹炸我们的大使馆,我们也放几颗给美国人看一看,一颗放到克林顿的白宫里去,一颗放到他们的大使馆里去。
     
       “工作人员笑了,你们的爱国热情好呀,我们这就给上面写报告,把你们的心愿反映上去。可是你们也得回去,你们这样子,如果让美国佬知道了,还不笑话咱中国人呀?农民们想想也是呀,就呼啦啦回去了。感动得政府工作人员都掉眼泪了。”
     
       于波给程忠的杯子里续上了水,说:“程市长,咱们的农民群众好呀。关键是我们这些领导干部不干事呀,如果三年前上马‘引黄入新’工程,还有今天的麻烦?所以,‘引黄入新’,是我们别无选择的选择。……老兄呀,你是个老水利了,上马‘引黄入新’工程你我是铁了心了。但我还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程忠问:“怕批不准吗?”
     
       “不!”于波笑着说:“我担心你的身体呀!”
     
       “怕啥?”程忠拍拍肚皮说:“52岁,年富力强,除了想为老百姓做点事情,再就是这200斤肚囊,只要你书记一声令下,这200斤就归‘引黄入新’工程了!”
     
       “老兄呀!”于波扳过了程忠的肩头,两个老朋友的头紧紧靠在了一起。
     
       这是一件大事。于波问:“还有什么?”
     
       “第二件大事是,”程忠从包里取出了一沓信递给了于波,说,“这是第二件大事。”
     
       于波念了一遍标题:“群众来信摘要……是哪方面的内容?”
     
       程忠说:“省委正确呀!如果再让这些无政绩而口碑不错的领导主持新城市的工作的话,那可不得了啊!”
     
       于波:“程市长,吕黄秋的吕九庄里真连执法人员也进不去?”
     
       “于书记,我哄你干啥?连我这个堂堂常务副市长有时都进不去呀!”
     
       “杨栋书记知道这事儿吗?”
     
       “市委的一切权力都把持在祁贵的手里,他们背地里把杨栋叫老顽童,在手掌心里捏着,想咋玩就咋玩。杨栋还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这卖官的事、国有资产流失的事,也全是真的?”
     
       “是!”
     
       “程市长,这么严重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早向省委汇报?”
     
       “于书记,我是个市委常委,虽是常务副市长,我得首先向杨栋负责。他偏听偏信,我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我越级向省里反映,省里支持的还是杨栋!一次马副书记到新城,我把有些事儿给他汇报了,人家说:老程呀,难怪你不能当市长,你肚量还是不大呀,你思想还是不解放呀!杨书记是省委任命的,又是中组部下来的,你要尊重杨书记,有事多向杨书记汇报,不要老是向上反映嘛,当然,向上反映问题是可以的,可你要尊重事实。杨栋有哪些问题,你指一指。于书记,杨栋的问题还真不好指出来,他似乎什么过分的事也没有。还真是个人民公仆形象,上下班骑自行车,一年四季都穿军装,不抽烟、不喝酒。你说他什么?新城市发生的这一系列事儿,都是别人操纵他做的,这些人能不向着他吗?马副书记还说,关于吕黄秋,我们更要保护了,他是全国人大代表、劳动模范、优秀企业家。否定吕黄秋,就是否定市委、省委,就是否定改革开放。于书记,你说说,我敢向上反映吗,我还想做点事,如果连个副市长也不是了,还能干什么?”
     
       “是啊!”于波又拉住了程忠的手,说:“程市长,三年前我受排挤,就是因为看不惯杨书记的那一套,我也没敢向上反映,不!不是不敢,而是没有证据!现在这些事儿,仍然没有证据,是不是?如果让省纪委派人、省公安厅派人,那么,工作将很难开展。就像那个持枪伤人、入室强奸犯一样,他会在这个地球上突然消失,让你连风都闻不到。对吧?程市长?”
     
       “对!所以我的意见是你先上任,好在你就是省纪委副书记,还干过公安局长。你就慢慢地掌握证据,然后会同省里,将这些家伙们一网打尽!”
     
       “好!程市长。我就这个主意。”
     
       两个老朋友又一次握住了双手。
     
       1999年5月20日14时10分。阴天。
     
       发生在新城市锅炉厂厂长蔺兰生秘密别墅里的事情
     
       刘婷迈着疲惫的步子跨进了市郊环球别墅区西区38号蔺兰生给她买的别墅的院门。院里铺着梅花形红绿相间的地砖。台阶下几株玫瑰花开得正艳。她无心看这些,迅速打开门又锁上门,噔噔噔爬上了二楼,打开右手主卧室的门,把手提包往床上一扔,就三下五除二脱掉了牛仔裙、真丝衬衣,连裤头和文胸也扔到了床边的小柜子上,跑进卫生间拧开了热水,她要冲个热水澡,痛痛快快地睡一觉。晚上蔺兰生要来,那家伙的劲儿可大了,常常弄得她疼痛难忍又痛快淋漓,两个人就像干透了的柴,一旦燃起来,在短时间内是熄不了的。趁放水的工夫,她通过镜子欣赏自己。自己的身材真是又苗条又洁白,两个乳峰像刚出笼的馒头一样高高耸起。她扭扭细细的腰,再摸摸宽宽的胯骨,冲着镜子笑了。这一笑不要紧,镜子里一个高个子、大胡子男人站在她身后,她吓得连叫的声音也没有发出来,那冰凉凉的枪口就顶到了她的腰眼上。不愧是经过枪林弹雨的刘婷,惊吓过后便考虑起对策来了。这家伙是干啥的?是来敲诈钱财还是看上我了?敲诈不行,不能给他钱……
     
       背上的枪口很有分寸的又顶了她一下,她从镜子里看清了这个家伙的尊容:小眉小眼,但很精神,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五吧。
     
       “到卧室里!”这家伙开口了。
     
       刘婷除了顺从还能干啥呢?她乖乖地来到卧室,到床边又转过身来,用眼光问他:“干什么?”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三年前于波想抓而又最终没有抓住的持枪伤人、入室强奸犯吴旺发。
     
       吴旺发拿过刘婷的连裤袜,把刘婷的双手从背后绑上,然后像扔皮球一样把她扔进了高级席梦思床上,脱光衣服扑了上去……
     
       发泄完之后,吴旺发穿好了衣裳,他一手端着枪一手解开了她的手,恶狠狠地低声命令:“穿上衣服!”
     
       刘婷懵了,这家伙还想干啥?她一件一件穿好了衣服,带着哭音问:“你还不走?”
     
       吴旺发冷笑一声:“走?我要杀人,等蔺兰生那个王八蛋来了,我好一块儿收拾你们。”刘婷明白,这家伙绝对不会轻易就走,是贪色又贪财的主。她哭着问:“你到底要多少?”
     
       “要啥呀?”吴旺发又冷笑了一声。
     
       “说吧,你要多少钱?但你不能胡来。”刘婷双眼盯着吴旺发手上那把乌黑闪亮的小手枪,怕他突然间扣动扳机。
     
       “钱?哼!钱算个什么东西。我是真想要你们的命!”
     
       “大哥。”刘婷抖动着吓白了的双唇,小心地问:“大哥,你能不能说说原因,让我知道知道。”
     
       “你听着!姓蔺的贪污受贿了多少钱,你知道吗?这套别墅花了多少钱?八十多万哪!他蔺兰生哪来的这些钱,就冲这一点也该判个十年以上。要是他干的那些事全抖落出来,他还能活吗?”
     
       “大哥!请你给我指条路吧。”刘婷跪下了,泪眼婆娑地说。
     
       “倒是有一条路,”吴旺发摆弄着手枪说:“就怕你们不走阳光大道,偏走独木桥。”
     
       “不会的!不会的!”刘婷见吴旺发松口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大哥,只要你肯放过我们,就听你的。”
     
       “你听着,要是不听我的话,不按我说的去办,我就让你们的脑袋搬家!……好,知道了就好。你听说过环球集团一个公司的厂长金钊吗?”
     
       “好像听他说过,说那个姓金的太狂了,到工商局注册了个小公司、皮包公司,想兼并锅炉厂。”
     
       “对!就这事。你知道那个金钊是谁吗?他舅舅是主管公检法的市委书记。你告诉蔺兰生,他这个锅炉厂就按金老板提出的条件合作,如其不然,我这枪可不认人。你听清了没有?”
     
       “听清了。大哥!”
     
       正说着,门锁响了,紧接着蔺兰生声音传了进来:“妈拉个巴子,那个姓金的又来找我,真正的不自量力!”
     
       吴旺发躲在了卧室门后,等蔺兰生进来,上去左右开弓就是两耳光:“妈的,你活腻了是不是,金老板也是你骂的?”
     
       蔺兰生摸着脸喊:“你他妈还打人!”
     
       吴旺发咔嚓一声子弹上了膛,把手枪对准了蔺兰生的脑壳:“打了两下算啥?我还要崩了你哩。”吓得蔺兰生不敢吭声了。
     
       “小姐!你把我干了些啥,说了些啥,告诉他吧。”
     
       刘婷:“大哥,说什么?”吴旺发恶声恶气说:“老老实实,有什么说什么!”
     
       没等刘婷再开口,蔺兰生头上的汗就下来了。他战战兢兢地问:“请问先生高姓大名。”
     
       “神枪吴大侠。”吴旺发冷冷地说。
     
       “啊?!”蔺兰生一听这名字,大惊失色。
     
       神枪吴大侠的名字在新城市谁不知道呀。据传闻:那年油料紧张,油建公司的油控制很严,连环球集团的石油经销公司也断顿了。吴旺发跑到油建公司供销公司田经理的办公室去批条子,田经理没有给批。吴旺发掀翻了田经理的桌子大骂道:“姓田的,你有眼不识泰山,小心老子敲断你的腿!”田经理立即给公安局打电话报案。吴旺发见案报完了,抢过电话说:“让你们辛队长听电话!……辛支队长吗?你亲自过来!”
     
       吴旺发咚一下扣上了电话,田经理吓坏了,这姓吴的敢调刑警队长来。又一想,这家伙是在糊弄人吧。田经理就让保卫科的人把吴旺发看了起来。一会儿公安局刑警支队长辛银果然带人来了,田经理才知道这吴旺发不是个轻易惹的主。辛支队长在回局里的路上就把吴旺发给放了。
     
       果然不出田经理的所料,第二天吴旺发就把一沓照片扔在了田经理的桌子上。田经理一看吓坏了,照片上的存折足有七八张,全是以妻子的名义存的,存款金额达三十多万元。还有一张照片上是一堆金戒指、金项链等首饰。怪怪,存折是他亲手放在家里地下室小房的顶篷里面的,还有这金首饰是放在油缸里的呀,怎么到了姓吴的手里了?
     
       吴旺发斜躺在真皮沙发上,双脚搭在了茶几上,看着田经理的反应。见田经理脑门上、鼻尖上沁出了汗珠儿,吴旺发说话了:“田总,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只要你把这份合同签了,照片、底片,还有存折、首饰全还给你。”
     
       田经理放下了国营企业老大的架子,屈尊过来从吴旺发手中拿过了合同,这是一份给环球集团长期供油的合同。田经理的手有点抖,似乎在下决心。吴旺发恶狠狠地说:“田经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反贪局局长还在等着我的回话呢!”
     
       田经理不敢不签。这吴旺发也说话算数,在手机上拨了个号,一会儿就来了一个人。吴旺发把一堆存折、首饰放进了田经理的抽屉,说:“田总,咱们后会有期。”
     
       田经理吃了哑巴亏自然不舒服,便通过一个小老板给他请来了一个所谓黑道上的人物二旦子。二旦子接过田经理的三万元钱装进口袋里说:田经理,等我卸下吴旺发的大腿后,你再付我两万元。说完就走了。
     
       二旦子是新城一帮地痞的头,不是什么黑道上的人物。不过这家伙领着几个痞子专门给人收欠款。不管什么样的主,只要碰上二旦子,那就没招,只有乖乖儿还钱。
     
       二旦子找吴旺发报复的信息通过吴旺发的网络反馈到了吴旺发的耳朵里。同时,吴旺发还得知二旦子一伙五个人正在新城茶馆里喝茶呢。吴旺发单枪闯茶楼,堵住了二旦子等五人。二旦子一声口哨过后,五把尖刀对准了吴旺发。吴旺发甩枪“叭!叭!……”五下,五个家伙的大腿上中了五枪。为了给二旦子个教训,吴旺发又朝二旦子的另一条大腿开了两枪。茶馆随着几声枪响炸了,人们纷纷起来准备逃走。吴旺发举着枪命令道:没你们的事,照喝茶喝茶,谁要是活腻味了,就站着!人们又乖乖地坐下了,一个个紧张地盯着那冒烟的枪口。
     
       吴旺发提枪指着二旦子说:“二旦子,你听着,你们自称是黑社会的老大,欺压百姓。本来我今天要送你上西天,老子今天心情好,留你们几条活命,再敢对我‘神枪吴大侠’过不去,下次碰上决不饶你们!”吴旺发平端着枪,后退着下了楼梯,转眼间不见了。
     
       吴旺发的这点历史,新城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公安局查了三年,至今连吴旺发的影子都找不到。今天突然出现在他蔺兰生的秘密别墅里,他姓蔺的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敢不应呀!蔺兰生知道,只要是环球集团吕黄秋要做的事,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蔺兰生擦了一把冷汗,说市里头的工作你们去做,厂里的事我办。
     
       “对头!”吴旺发把手枪插进了衣兜说:“蔺老板爽快,我们吕老板决不会亏待你!告辞!”
     
       蔺兰生眼睁睁地看着吴旺发扬长而去……
     
       1999年5月20日15时10分。晴转多云。
     
       省城于波家里程忠推荐的三员虎将
     
       于波给程忠续上了茶水,看看表离去省委的时间还早,说:“程市长呀,你放心。我就向省委、向陈书记举荐你,好在你和杨栋合作得很好,估计没有啥问题。那么,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做这三件大事了。这三件事还得有三员将,要既不惊动祁贵他们,还要把事情办好。我总不能在省里带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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