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肩双挑
地震后两三天，位红燕一直牵挂丈夫的情况，可是，余建伟的手机打不通，直到第三天晚上，才和丈夫联系上。原来，余建伟已和成都军区的兄弟部队，奔赴抗震救灾第一线，他们在都江堰市抢险救灾，那边前两天通讯中断，所以联系不上。
知道丈夫平安，位红燕宽心了，但她不敢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他，怕他担心。看到电视里满目疮痍的城镇、乡村和公路，看到痛失亲人的等待救援的灾民，位红燕泪湿衣襟，恨不能亲往灾区，给伤心的灾民一些安慰。
位红燕说：“建伟哥，我怀孕在身，去不了灾区，当不了志愿者，你就帮我多救几个人吧！”
“请领导放心！老公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为家乡增光！”余建伟对妻子一向疼爱有加，即便是在抢险救灾第一线，他也不忘跟老婆开几句玩笑，逗妻子开心。
“说笑归说笑，你可千万要注意安全，就算为我，为你的孩子，听好了吗？”位红燕叮嘱道，“灾区余震不断，你要保护自身的安全，才能去救更多的人。”
“现在灾区情况很严重，缺水缺粮，很多人埋在废墟中等我们去救援。由于山体滑坡，通往震中汶川的交通中断，我们已经有部队徒步攀越高山前往汶川，明天我也要去，山区通讯不畅，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等我回来后再联系。”
位红燕说：“这次大地震带来的伤害太大了，我真恨不得飞到你那儿参加救援，我看到房屋都倒塌了，有几所学校也未能幸免，真是痛心！”
“是啊，每天看到那样的悲惨场景，我们战士都是含着眼泪从废墟中救人，到后来眼泪都流光了，每当看到被我们救出来的人还活着，我们是多么兴奋啊！”面对那么悲惨的震灾现场，救援人员真得有超强的意志，位红燕完全理解丈夫的心情。
因为余震不断，余母在室外空地上搭了简易帐篷，白天在屋里休息，晚上睡在帐篷里，这样就不必担心晚上有地震，不然跑出跑进对位红燕来说很不方便，而且，夜里要是睡着了，来场大地震把房子震塌了怎么办？在余震不断的日子，大家都没有安全感。
位红燕守在电视前看灾区新闻，不时以泪洗面，当她看到记者报道北川中学上千名师生不幸遇难，汉旺小学数百名学生被埋在废墟里，不禁号啕大哭！那些可敬的老师和可爱的学生，就在一瞬间失去了生命，这太残酷了！地震固然可怕，但学校何时成了最脆弱的建筑？母亲怕她伤心过度，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安慰她要保重身体，别太难过，余母直接把电视机搬出了位红燕的卧室。
位红燕伤得不重，休息几天，就恢复了体力，也能自行走动了。她很想知道自己学校的那些学生怎么样了，教学楼不能用了，他们在哪继续上学？她给杨斌打了个电话，杨斌告诉她说，经县教育局决定，让初中部学生整体迁至县一中，下周一学生返校时宣布，周二准备，周三前往县一中报到。
这个消息在位红燕的预料之中，因为就她的了解，只有县一中还有多余的教室和宿舍，因为他们的新学校搬到了郊外，原来在城里的校舍还没拆，正好可以借用一下，能容纳下芙蓉中学千余名学生。但位红燕还是有点担忧，不知学生能否适应这种安置生活？要这些十来岁的孩子离开家乡，到一个新的环境学习和生活，难免会在他们心里引起波动。
位红燕怀着孩子，她需要有个良好的生活环境，需要良好的膳食营养，需要较为宽松适宜的生活节奏，如果搬到了新的校舍上课，会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但她不能提前请产假，那不是她的风格，尤其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她恨不能连正常的产假也不要请！
芙蓉中学的初中生必须离开监护人，去过完全自理的生活。这一切来得太突然，那些从没离开过父母或者爷爷、奶奶的孩子们，在即将到来的安置生活中，都会遇到些什么问题？如何妥善安排好学生的学习和生活，位红燕没有任何经验，住校生的管理要比单纯的教书复杂得多，位红燕想去求教有经验的人，所以，她想提前一天到达，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做到未雨绸缪，把工作想仔细，才能对后面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位红燕想到了大学同学徐珊，徐珊在一中教初中，也是班主任，于是，她缠着婆婆去县一中找徐珊，对自己心里没底的问题请教了一番。徐珊说：“有问题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嘛，你怀着孩子，又受了伤，应该多休息。”位红燕笑道：“打电话就对你太不尊重了，我要登门求教，方显我的诚意，何况，我也需要先到一中看看教室和宿舍，好心中有个底啊。”徐珊笑道：“你做事就是这么稳当。”
位红燕回来之后，连夜梳理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内容，把想到的一条条都记在本子上。她始终相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列出详细计划，做起来比较有条理。一般来说，工作安排是由校领导决定的，位红燕不等领导安排，自己就有了充分的准备。
第二天上午，位红燕接到了杨斌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位老师，你这么温柔，没想到你家的狗却这么凶，赶快出来把狗看住，我和李校长到你家了！”
位红燕哪里肯信，笑道：“我脚伤还没好利索呢，不许开玩笑！”
杨斌道：“我说的是真的，你没听见你家的狗叫得有多凶吗？”位红燕听了听，见院墙外确实传来狗叫声，便连忙出门，叫道：“小黑，别叫了，他们不是坏人！”
狗果然不叫了，听话地摇着尾巴，以示欢迎。
杨斌笑道：“位老师，你不但学生教得好，连狗也教得好，退休后可以当驯狗师了。”
位红燕笑道：“这倒是三百六十行之外的新行当，没准我开培训班还有人学呢，李校长，那不算有偿家教吧？”
李校长哈哈一笑说：“我们是义务教育，不是职业教育，个人认为，教师还是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教学工作上，老师三心二意，其实也是一种渎职。”
位红燕一边把他们迎进堂屋，一边笑道：“李校长一说渎职，就把我兼职的想法堵死了。”
杨斌和李校长听位红燕这么说，都忍不住笑了。杨斌说：“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你会舍得离开你的学生？给你再多的钱，你也不会干私活捞好处的。”
这时，余母从田间回来，见学校领导来了，连忙给他们泡上茶。位红燕见二人提了不少礼品，说道：“哟，两位领导还来贿赂我一个普通教师啊，我可怎么敢当？”
“位老师，你为了疏散学生而受伤，我们这么点东西，实在不好意思啊，你的伤好了吗？到新校去上课有没有影响？”李校长征询道。
“原来慰问是假，要我去上班是真，是不是？”位红燕知道他们的来意，笑着说。
“什么都瞒不过你呀，既然说开了，位老师，那我就实话实说，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身体条件许可的话，我非常希望你能到县一中的新校舍来，希望你发挥榜样的作用，带动学生适应新环境，恢复上课。这场灾难给大家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如果没有好的班级起到模范作用，我怕他们安不下心来读书。”李校长说出了他的担忧。
“是啊，位老师，哪能少得了你呢？你要不去，你班上的学生先要安不下心，更别说其他班级了。”杨斌说。
“这话怎么说？学校真少不了我儿媳妇？她现在怀孕几个月了，医生嘱咐不能太累，加上她刚又受了伤，你们学校也得讲点人道主义吧。要是她休产假，你们不还得另外安排老师给孩子上课吗？”余母心疼儿媳，不放心她到县城去。
“这……”李校长和杨斌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妈，你不了解，特殊情况要特殊对待，我担心的不是学校缺老师，而是学生的心理问题，他们的心灵十分脆弱，遭遇地震以后，很多人精神恍惚，没有回过神来，包括我自己，都有点提心吊胆的，一想到那场地震带来的破坏，一想到从电视上看到的惨不忍睹的画面，我心里也难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哪还有心思看书？所以，这个时候，学生迫切需要老师的心理疏导，李校长，杨主任，你们放心，县城我是一定要去的！”位红燕的一席话，让李校长和杨斌频频点头。
“唉，燕子，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啊！你的身体……”余母心疼地说。
位红燕说：“妈，你放心，我没事的，我年轻，精力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学校现在需要我，我不能置之度外吧？”
“你还精力好？你现在是孕妇啊，怀的是咱余家的骨肉，你去照顾孩子，可谁来照顾你？”余母还是不大乐意让位红燕去上班，怕伤着儿媳和未出生的孙子。
“伯母，如果位老师实在不方便去，那我们也不勉强。”杨斌说。
“你们不让我去我也要去！临阵退缩不是我位红燕的作风，也不是咱军属的作风！”位红燕坚决地说。余母知道劝不住儿媳，红燕虽然性格温顺，但认准的理决定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谢谢你，位老师！我和杨主任今天来，是代表学校支部、行政、工会来看望你的，既为慰问，也特意来向你表达敬意！地震发生时，你能坚持维持疏散秩序，表现了你一贯的大局观念，你用身体去为学生挡砖头，表现了你一贯的勇敢，你不仅救了学生，还救了一向对你不友好的杨柳老师，这又表现了你一贯的大度，你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我要在全校教职工大会上表扬你！你是我们教师队伍中的骄傲！”李校长像作报告似的，将位红燕在地震时的表现，以及表现背后的精神实质进行了高度概括。
“李校长，又是勇敢，又是大度，又是具有大局观念，我有你说的这么好吗？我怎么不觉得啊？”位红燕笑问道。被领导表扬是件快活的事，她心里高兴，但她确实还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好，她觉得自己所做的都是一个教师分内的事，在那个危急的时刻，她并没有想到什么大道理，纯粹是下意识。
李校长笑道：“连杨柳老师都夸你好，连你的对手都被你折服了，你就别谦虚了！”
“是啊！”杨斌接道，“我姐平常对你那么凶，经过这次地震后，她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杨柳老师怎么样了？几天前我去看过她，她的伤情比我重，关键时刻，她表现了老师的风范！”位红燕真诚地说，“还好，没留下脑震荡的后遗症，我那天和她聊天，她反应都挺正常的。”
“是啊，不幸中的大幸！”杨斌说，“就是骨折一天两天好不起来，要休息一阵。”
“杨柳老师要住院，她那个班还真有点麻烦！”李校长郁闷地说。
“是啊，她要不能回来，那个班的学生谁来带？那可是毕业班，临阵换帅是大忌！”杨斌的身份既是杨柳的弟弟，又是教导主任，他担心的不仅是姐姐的康复问题，还有三（1）班四五十名学生怎么办。
“只有请科任老师接手了。”位红燕道。
“就怕别的任课老师镇不了邪！她那班学生，调皮捣蛋的家伙可不是一两个，换个班主任，未必有我姐的威势能镇住学生！”杨斌说。
“镇什么邪？把学生都当什么了？当班主任又不是靠穷凶极恶，靠的是爱心，你懂不懂哦？老师凶就能让学生服帖了？”位红燕抗议道。
“杨主任，我觉得位老师给你上这一课上得对！班主任工作靠的就是个爱心，这话多好！”李校长笑道。
“李校长，这你就说错了！”杨斌不服气地说，“人和人不能比，位老师班靠爱心教育学生，别的班不一定行得通，这得视班级情况而定，是因人而异的，比如有的班的学生，他还就只服强硬的，你给他来软的，他睬都不睬你！我姐班上就这么个情况，她要不回来，谁去都不行！”
“这就是武力镇压出来的班级的最大弱点！”李校长皱眉道，“学生是口服心不服，换一个人去，就没办法开展工作，你看位老师班多好，换谁去，都能管理得好好的！老师表现强势并不好，提高学生素质才是关键！”
“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不是针尖对麦芒，老师不是凶一点就能管理好学生的。我们老师在日常工作中要注重人情味，要让学生知道，他们是在为自己读书，不是为了家长也不是为了老师，严厉一点并不是不好，但这不是管理学生的唯一方法，我还是倾向于春风化雨式的教育，让孩子在轻松愉悦的心情中增长才智。”说到教学，位红燕有自己的想法，侃侃而谈。
“位老师，你敢说你去代替我姐就能管理好她那个班吗？”杨斌反问道。
“杨主任，我还真想试试！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带不好的班级！”位红燕不服气地说。
“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杨斌拍掌站了起来，笑道，“我和李校长的意思，放眼整个芙蓉中学，没人能代初三（1）班的班主任，只有你还可能胜任，因此，我们请你勉为其难，暂时代理那个班的班主任工作，位老师，能答应吗？”杨斌用的激将法，果然奏效了。
“杨主任，李校长，你们没开玩笑吧？”位红燕诧异地说。“你看我们像开玩笑吗？”杨斌问。
“不是，”位红燕急了，“我怎么可能带两个班呢？再说，初三（1）班我没任课，怎么去带班啊？”
“你不会说带两个班你带不了吧？”杨斌有点失望地说。
“我倒不是那意思！”位红燕说，“我就怕别人说三道四，学校放着那么多任课教师不用，让我兼三（1）班，会让其他老师脸上不好看，会说你们偏心。”
“位老师，我给你这么说吧！其他老师我们都找了，不是学校领导看不上他们，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带！现在招人也来不及呀，你要再不愿意，没办法，只好我亲自带了！”李校长无奈地说。
“怎么会这样？如果三（1）班没有班主任，那些孩子会没了主心骨的，一个班级缺少班主任管理，纪律会更差。”位红燕有些想不通。
“简单点说，位老师，你同不同意？给个爽快点的答复，马上就要重新开课，我们急！”李校长确实急，都站起身了。
“你们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位红燕摇头苦笑。“你答应了？”李校长惊喜地说。
“我知道我们这趟不会白来，不管什么时候，位老师都是学生至上，我是她的忠实粉丝啊！”杨斌由衷称赞道。
“太好了！位老师，你可为我们分忧解难了！”李校长猛拍一下手掌，高兴地说，“你家有酒没？今天中午我和杨主任在你家吃定了，呵呵！”
“酒肯定是有的！”位红燕笑道，“你们要是不嫌弃农村的粗茶淡饭，就留下来吧，我爸和我公公都好酒。”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正好我们还想听听你对安置工作的建议。”李校长喜形于色地说。
“我昨天去了一趟一中，跟我大学同学徐珊聊了聊，了解了些管理住校生的相关事宜，我自己拟了个教育、教学、班级管理的注意事项，你们既然来了，正好给我提点意见和建议！”位红燕把整理的资料递给了李校长。
李校长和杨斌对视了一下，对位红燕的工作暗暗赞许，这都想到领导前面去了，芙蓉中学有这样负责任的老师，实在是芙蓉中学的幸运啊！
余母心疼儿媳妇，都受了伤了，还要增加工作量，学校领导怎么不体谅一下老师？但儿媳妇决定了的事，她这个婆婆只好支持，谁让她心里只有工作呢。
余母打电话叫位母过来帮忙，并叫位父一块儿过来吃午饭。两位阿婆就在厨房忙开了。地震后，镇上超市的物资短缺，大家都把米、油、盐等生活用品抢购回家，害怕后面还有地震，大家生活没法过。余母也没去镇上买菜，就是自家田里的蔬菜，另外还有炒鸡蛋，还杀了只鸡。
“安全教育，住宿管理，生活帮助，心理疏导，公物保管和爱护，班级纪律……哎哟，位老师，你想得可真周到！这是好东西啊！我们领导需要，班主任需要，全校老师都需要啊！”李校长翻看着位红燕递来的资料，有些激动。他不是个容易激动的人，一份资料能让他这样，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触动。
“惭愧！”杨斌面有愧色地说，“这些东西，本来应该我来拟一份的，可这些天瞎忙乎，竟然没顾得上！这下正好，这份东西给我，我们再讨论整理一下，打印出来，发放到每个老师手里，位老师，你没意见吧？”
“我能有什么意见？我一个人用，只能为我一个班好，你们拿去，那就是为全校好，这也算效益最大化嘛！”位红燕笑着说。
“唉！”杨斌自责地说，“上学期你班上搞逃生演习，我还笑话过你，说你瞎胡闹，当时我要是把你那个演习在全校推广，这次地震也不至于害那么多学生和老师受伤了！”
“人非圣贤，谁能晓得会发生这么大的地震？我也没想过我的演习能派上用场，幸亏我们这里是轻灾区，看到北川县和映秀镇的惨状，真感到痛心！”位红燕与众不同的最大特点，就是不光想着自己，还想着更多的人。
“位老师的初二（5）班，在这次地震中确实表现优异！”李校长点头道，“整齐、快速、安全，是全校唯一没人受伤的班级，尤其是刘月虹和白琳的表现，实在值得表扬！当我看着白琳冲进教学楼，我的心都揪死了，自己也惭愧死了，那种时候，连我都没勇气再往楼里冲，可她却不管不顾，当我见她背着位老师出来时，我太高兴了，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真的，不骗你们――”李校长说着话，眼角竟又湿润了。
“我还记得白琳来背我时说的话！”位红燕想起了那个在生死时刻冲到自己身边的孩子，微笑着说，“我叫她别管我，她却说，位老师，你当初没有放弃我，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放弃你呢？你们说，她是个多好的孩子啊！”
杨斌感慨地说：“正如位老师所言，只要用心，没有带不好的学生！”
“以心换心，也没有处不好的同事！”李校长意有所指地说，“听说杨柳老师和你已经冰释前嫌了，对吧？”
“嗯！”位红燕欣慰地点头。
“位老师救了她，我又把上次白琳告发秦天老师的事告诉了她，免得让位老师背黑锅，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姐她……”杨斌正说着，被位红燕打断了：“杨主任，你怎么能不守我们的约定呢？你知道那将对白琳多不好？”听杨斌说把告发秦天的真相告诉了杨柳，位红燕有点急了。
“放心吧！”杨斌笑着说，“在这么大一场灾难面前，还有什么疙瘩不能解开？还有什么恩怨不能释怀？我姐也不是十恶不赦那种人！”
“可我还是有些担心，你姐跟白琳的师生矛盾挺让人头疼的。”位红燕道。
“位老师，这事我出面跟杨柳老师谈一谈，你就放心吧！”李校长保证道。
“不，还是我亲自去跟她谈吧，反正我也得去跟她说代替她的班主任工作的事。”位红燕说。
“那样更好，你也需要从她那里了解班上学生的情况。”李校长道。
“我先给我姐打个电话通个气，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又以为你抢了她的工作，呵呵。”杨斌说的对，他先把学校领导决定的事告诉杨柳，位红燕再去和她聊，杨柳就有交接的思想准备了，如果她真跟位红燕和好了，就会积极配合位红燕。
“我需要做的还有很多！”位红燕淡淡地说。接手一个陌生班级，需要做的确实太多了，尤其像杨柳那种高压方式带出来的班级，一旦压力消失，问题多得很。毕竟杨柳对初三（1）班的学生熟悉程度高，跟她事先了解清楚，可以减少接手后与学生的磨合过程。当然，位红燕去的目的，主要还是和杨柳交心，得到她的支持。
这顿饭是地震后，大家吃得最舒心的一次。位红燕的公婆和父母，向学校领导表示了感谢，李校长也向位家和余家表示了谢意。李校长说，叫位老师挑重担，他也于心不忍，但芙蓉中学缺少好的教师人才，没办法，只能是能者多劳了。
等学校领导走后，位红燕乘车来到了县城医院，买了水果去看望杨柳。
杨柳见位红燕再次来探望自己，还带来礼品，十分感激。她说：“位老师，你救了我，还一再来探望我，叫我怎么过意得去？”
位红燕笑道：“咱们不是说好要做朋友吗？还这么客气啥？”杨柳不好意思地说：“位老师，亏我以前对你那样无礼，现在想来，我真是后悔，要不是你大人大量，我恐怕要变成一个人见人厌的坏老师了！”
“杨老师，其实我知道，你也是爱学生的，只不过，跟学生的沟通出了点问题，我今天来，是来向你请教的，是关于你班上学生的情况，你可不许有什么保留哦！”位红燕转移到了正题上，复课在即，必须尽快掌握学生的大致情况，老师要掌握主动，一上来就对学生了如指掌，容易让学生信服。
杨柳点点头，黯然说道：“杨斌跟我说过了，虽然我也惦记着那班调皮鬼，但我躺在病床上，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麻烦位老师了。”
位红燕说：“杨老师，你不反对我接替你的工作，我很高兴，我们的心愿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学生，请你尽可能多地为我介绍一些班上的情况。”
杨柳笑道：“我怎么会反对你接替我的班主任工作呢？哎呀，杨斌这次终于肯听我话了，位老师，你知道吗？请你代我，可是我的主意呢！只不过，要辛苦你了！”
“是你的主意？”位红燕愣了愣，说道，“杨老师，谢谢你能这么信任我！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代你把初三（1）班管理好，等你伤好出院，你还是他们的班主任！”
“位老师，杨斌把很多话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以前都是我的错，请你多包涵！以后，我要像你一样，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好老师！来，不说别的了，我给你介绍一下班上的情况吧！”
“好！正要听你介绍呢！”位红燕高兴地说。
能和杨柳“化敌为友”，位红燕实在太高兴了。李校长说得对，“以心换心，没有处不好的同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