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刀切

     
     
     
     　　从A岗调到B岗的时候，夏头儿端着官架子郑重告诉王晓庆：B岗的工作很重要，在B岗可以充分发挥你的特长。至于工资待遇，绝不会亏待你，肯定不会低于A岗的。王晓庆二话没说，愉快地服从分配，工作起来十二分投入，加班无数，从不叫苦。
     
     　　看到的结果是，夏头儿说话不兑现，工资比A岗最低收入者少一半，王晓庆心里撮火、委屈极了。对此，当头儿的视而不见，不闻不问。老实巴交的王晓庆白天认真工作，晚上躺在被窝里生闷气，委屈的泪水打湿了一条又一条枕巾。
     
     　　三年后的一天，王晓庆走在上班的路上，看见几只喜鹊在树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不停地叫着。王晓庆心想，俗话说，喜鹊叫，好事到。莫非我王晓庆有什么好事啦。果不其然，上级一纸文件，把公平归还给她，遵照文件精神，王晓庆的工资增加了。
     
     　　正当王晓庆心存感激，心情舒畅地加倍工作时，夏头儿摆出当官的架势，一本正经地找她谈话了：“你交代一下工作，回家吧。”
     
     　　王晓庆一听火了：“我干的好好的，凭什么啊？”
     
     　　夏头儿不紧不慢地向王晓庆讲起了道理：“单位制定了一个政策，50岁一刀切，你给年轻人腾出一个就业机会。也算为社会做了一份贡献。”
     
     　　一向逆来顺受的王晓庆，开始和夏头儿理论了，她质问夏头儿：“你都57岁了，为何不切？”“我是你领导。你能和我比？”“那老李都58了为何不切？”“她是从副主任位置退下来的，应当适当放宽年龄吗。”“那老朱都60多了，为何不切？”“你更不能和老朱比了，她是B头的大姨子。”“那我还是C头的小姨子呢。”王晓庆脱口而出。夏头儿忙问：“真的假的？我可从来没听你说过。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王晓庆有些急了，提高嗓门说“有什么好说的，他是他，我是我。我凭本事吃饭，谁也不依靠。”夏头儿听了王晓庆的话，明显有些含糊了，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你急什么啊？早说出这层关系不就得了。”
     
     　　王晓庆愣住了，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如此见效。她第一次说了假话，也第一次因说假话扭转了局面。不过，王晓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紧张得肝儿颤。这种事儿一问便知，是蒙不了人的。王晓庆只是听说C头儿这人很正直，几年前在区里开会见过一面。如今，她都记不起C头儿长什么模样了。冒充C头儿的小姨子，找不自在啊。王晓庆当即做出决定：“在你这种人手下干事儿，早晚得憋屈死，老娘不干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单位大门口。
     
     　　“王晓庆，请留步。”听到说话声，王晓庆回头一看，是位很老诚又似乎有点面熟的中年男子。那人对着王晓庆说：“我今天来这儿办事，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我那里正好缺个人。”王晓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中年男子大概看出了王晓庆的疑惑，解释说：“你不就是那个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的王晓庆吗，我早就知道你，也听过你在区里的演讲。”中年男子看王晓庆还在犹豫着，果断地说：“跟我来吧。至于工资，绝不会低于你现在的。”
     
     　　王晓庆迟疑地跟在中年男人身后，中年男人回过头看了王晓庆一眼，有些诡秘地笑笑说：“不过，我告诉你，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小姨子。”
     
     　　啊！他就是C头儿，王晓庆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2009年11期《天津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