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短暂的欢乐(1)
经历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他们依然还能在一起，这一瞬间让人感动。
他多希望一切能重归于好。
武明麻随大厅，眼看见领树崎人在大厅里布置展板，上面是心脏搭桥手术的笪传图。
武明训一看见顾磊就心烦，确切地说，一看见心外的人就心烦，处理王冬的事让他很没面子，心外的人不听他的，只听钟立行的，这让他更恼。钟立行这家伙，平时看着挺老实，想不到群众工作还很在行，发动群众，依靠群众，想不到大学里学生会那一套他全用在了患者身上。
陈光远从他身后赶上来，与他并肩而行：“武院长，听说那些取消预约的病人又回来了，这个钟立行还真是有手腕啊！”武明训掠过一丝不快。
陈光远继续没心没肺地说着：“钟主任真的是真人不露相，我看他这次事件处理得不错啊，组织患者座谈，人就回来了！”武明训扭身看看陈光远，笑了笑：“是，这件事上，他比我做得好。”说着走开。陈光远这才觉得自己话说多了，无趣地四下看看，示意顾虫跟他去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他客气地请顾磊坐，顾磊有些受宠若惊。陈光远一脸真诚：“你们钟主任真是了不得啊，四两拨千斤，王冬的事，他处理得不错，既坚持了原则，又干出了成绩！”
顾磊咧着嘴笑着，陈光远拿出一个信封：“顾磊，这是，这是，下个月在海南召开的一个心脏方面的学术会议的邀请函。”
顾磊连忙说：“您交给我们钟主任就行了。”
陈光远说：“哎，这是给你的，钟主任的我另外给他送。这可是我专门给你要的，你得去，费用也是他们出。”顾磊迟疑了一下，接过信封：“陈院长，我得盯手术，还得盯急诊，去不了。”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你就倒休的时候去，用不着通过什么人，车子住宿都会有人安排，辛苦了一年了，就当休假了。”顾磊终于放了心：“谢谢陈院长。”陈光远笑着对顾磊说：“啊，对了，你回去跟钟主任说，这个周末晚上，徐达恺他们公司想请你们心外的人吃个饭，你们进的那批手术器械，人家想表示一下，你们心外的人都得来，一个也不能少。”
顾磊拿着陈光远给的请柬回到科里，开始心里还挺高兴，越琢磨越不对味，陈院长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他心里有点不踏实，在屋里走来走去好几回。他把徐达恺公司请吃饭的事告诉了钟立行，但请柬的事却没说。
钟立行听到顾磊说陈光远要请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知道陈光远在向心外释放信号，知道有人在利用他和武明训的矛盾。钟立行何等聪明，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看不穿！只不过他从来不把任何心思放在这种人际纠葛上，也不愿意自己的手下学这一套。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跟顾磊聊一下这件事，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顾磊：“顾磊，你是不是很想去吃这个饭？”
顾磊老实地点头：“是！陈院长说请心外的人都参加，大家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一块儿出去聚会，我们这一年太辛苦了！”
钟立行心疼地看着顾磊，走到桌前，从桌上拿过一张请柬：“我问你，你是不是也收到这个了？”
顾磊怔了一下，老实地低头：“嗯。”
钟立行恍然的表情，耐心地问：“你不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有些事情奇怪，
比如，我们心外的会议邀请、国际学术会议、度假旅游、吃饭的事儿，多起来了？”顾磊点头。
“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顾磊一怔。
“因为……王冬的事！”
顾磊困惑地问：“王冬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因为王冬的事，我跟武院长之间发生了点矛盾，
你们都看见了。但我想，不管怎么说，我相信武院长他心里是有自己的立场的，
虽然，我不赞同他的作法，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感情。”
“您的意思是说，原则没有了，没原则的事就多起来了？”
钟立行意外又欣赏地看着顾磊：“你很聪明！本来我不应该跟你们年轻人说这些，但我想告诉你们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即使工作中遇到障碍、挫折，也不能自我放弃，大环境不允许我们坚持自己，我们自己也不能放弃自我要求……”
顾磊飞快地说：“钟主任，我知道了，谢谢您跟我说这些。我知道，最近丁海情绿一直不好，苏教授的事对大家的情感和信念都是一种伤害，但我们，不会放弃原则的！”
钟立行点头：“那就好！”他看看手中的请柬，说道：“顾磊，我知道你们跟着我很辛苦，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们，加班费，夜餐补助，甚至报销一张出租车票，可是，我想给你们东西一个外科医生最重要的精湛的技术和不怕吃苦的精神，学医的，其实是很清苦的，十年寒窗，只是学个皮毛，更多的是要在实践中，在年复一年曰复一曰的工作中积累感觉，积累能力，一个好的医生要几十年才能学成……”
顾磊羞愧地说：“您不用再说了，我懂，钟主任，我都懂。”
“那好！明天晚上，我请客，我请心外所有的医生、护士去吃饭，你挑地方吧。”
顾磊惊喜地说：“那，那我就不客气了。钟主任，你带我们去吃西餐吧，说起来，不怕您笑话，我，我们是西医，可是，我真的没有吃过像样的西餐。”
“西餐？那不如我给你们做！”
“真的吗？”
“当然。”钟立行肯定地答复。
心外的新年大聚餐选在了单身宿舍的楼道里。
楼道里摆放着一个煤气灶，几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酒水、饮料和干果、小菜。顾磊、丁海、罗雪樱、周小白、王小鱼和一帮年轻小大夫围在一起胡闹。钟立行系着围裙一个人忙活着，看起来很利索，不一会儿，几道冷菜上桌，居然有模有样。顾磊惊诧于钟立行的手艺，钟立行趁机吹起了牛：“你师傅我当年可是在纽约最好的西餐馆里端过盘子！我做的可是顶级餐馆的菜式！”众人欢笑，笑声传出？艮远，惹得楼上楼下多别的科室的单身汉们不停地向这边张望。
晚上八点多，武明训才走出办公室，新年对医院来说是更忙碌的日子，很多科室在外面聚餐，但他一个也没参加。这段时间他心情烦闷，老是想发火，今天打算早点回家补个觉。他刚一出门，看见两个实习医生正从楼里跑出来，边跑边议论着心外的聚餐，说是钟主任亲自下厨。武明训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动，不知道为什么，他具参加这个聚餐。这个钟立行，搞群众运动都成精了！他其实一直躲着钟立行，但听到钟立行跟心外的年轻人聚餐，还是动了心。朋友之间生气是可以的，不可以生分太久。他急忙给江一丹打了个电话，让她赶过来，给严如意也打了个电话，不管怎么说，终归还是要见面的。
桌上已经摆好了八套餐具、沙拉、煎好的虾，每人面前都放了饮料。
钟立行端着一只大锅过来：“来了，俄式红烧牛尾，管你们够！”大家欢呼着。
顾磊说：“主任，差不多了吧？我们开始吧！”
钟立行乐呵呵地说：“好，你们先开始，我还要再去做鱼。”
罗雪樱端起杯子：“来，我们感谢钟主任给我们做这么好吃的菜，也感谢我们这艰辛的一年！”大家端起杯子，一块儿碰了碰，各自喝了一口。
顾磊吃了一口大虾，叫了起来：“好吃！”
丁海也叫道：“好吃！”
罗雪樱也跟着说：“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虾！”
钟立行开心地笑起来。
武明训和两个实习医生走过来：“什么东西这么好吃啊？”
众人看见武明训，尖叫起来，一齐护住盘子：“啊，武院长来了！”
武明训笑起来：“不给我吃？”看看钟立行，“立行，你的人对我可是越来越不客气了！”钟立行笑起来。
顾磊几口把自己的虾吃完：“没了！”
罗雪樱也吃下去：“没了。”
众人大笑。
武明训上来就抢丁海的。丁海迟疑了一下，无奈地把盘子给了武明训。
钟立行急忙说：“快坐，快坐！还有，好吃的还多呢！都有！”
武明训吃着丁海的虾：“好吃，你们几个可真有福气，我跟钟主任同学这么多年，还没吃过他做的饭呢！”说着看了看钟立行。钟立行也笑着看着武明训。
门外，江一丹拎着一篮子水果走了过来，边走边喊：“你们谁来帮我一下！”
武明训和钟立行急忙回头，看到江一丹正挺着大肚子吃力地检着东西，钟立行急忙跑了过来。接过东西：“哎哟哟！你怎么拿这么重的东西！”
江一丹冲钟立行一笑：“好啊，你们聚会竟敢不叫我！”
丁海跑过来：“哎，江主任，你怎么知道的？”问罗雪樱，“是不是你告诉的？”
江一丹笑着：“不是她！我自己猜的！”
丁海拉着江一丹：“江主任，快坐下！我给你弄点好吃的，快尝尝我们钟主任的手艺！”说着替她张罗起来。
正忙着，严如意走了进来，丁海抬头看见严如意，怔住了。
钟立行看见严如意，急忙迎上来：“严老师，您怎么来了？”
严如意笑着：“你们声音大得整个医院都听见了。”
丁海起身往一边走，钟立行拉住了他，丁海想甩开，甩不开。钟立行高兴地说：“太好了，这下我们更热闹了！丁海，去帮严老师拿些好吃的。”说着用力握他的手。江一丹看见钟立行手上的动作，笑了起来。
钟立行对江一丹做了个鬼脸，丁海黑着脸走开了，严如意脸上有些挂不住。
江一丹急忙拉着严如意坐下：“严老师，你看今天的气氛多好，立行真有本事，把心外的人团结得这么好。”严如意点头，脸上掠过一丝阴影。
罗雪樱端了盘子过来，送到严如意面前，笑道：“严老师，这沙拉特别好吃，
严老师，您能来我们特别高兴！”严如意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音乐响起来，桌子已经靠边站了，年轻人跳起了舞。武明训、钟立行、江一丹、严如意坐在一边兴奋地看着。严如意捧着一个纸盘子在吃东西，钟立行不时给她往盘子里加菜。严如意不停地说：“够了，够了！够了，嗯，好吃，好吃！”
路过的人都停下来往这边看，不时有人加入。音乐换成了圆舞曲，武明训跑过来，拉起严如意：“严老师，快，跳舞，我请您跳个舞！”严如意急忙放下盘子，武明训带她跳起了舞，年轻人欢呼着，也跳起来。钟立行走过来，请江一丹，江一丹迟疑了一下，两人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