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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为岳父母离婚出谋划策及跑腿之尴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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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知道,养花种草的事情,还真是一门了不起的学问。单是盆栽用土和盆栽基质就有好多讲究。什么腐叶土了。腐碚十了。泥炭了。塘混了。坏右珍珠岩蛭石殛蕨根等等。而不同的花卉,其用土成分的含量还有不同的比例,比方散尾葵吧,就须用腐叶土、泥炭土加三分之一的河沙或珍珠岩及基肥配成培养土。而蝴蝶兰的盆栽材料,则主要用苔藓和蕨根。盆栽时,下部还须填充碎砖块、盆片等粗拉状的排水物,上面用三分之一的苔藓和三分之二的蕨根将蝴蝶兰苗栽植在盆中,栽植时稍稍压紧,能将兰苗固定住即可。若完全用苔藓盆栽,则不能压得过紧,还须用手将浸透水的苔藓挤干,松散地包在兰苗的根部,然后将兰苗和苔藓轻压后栽人盆中。而浇水啦,施肥啦,用盆啦,阳光与温度啦,也都有讲究。印象深的是,无论什么样的花卉都喜欢雨水,我们遂买了口大缸放到那里,以备盛装雨水。而有关栽植的讲究就更多,像兰花、海棠及其他一些多年生的草本植物和个别木本植物,还都是采取播种繁殖的哩。而像虎尾兰、散尾葵及整个凤梨科的植物,则需分株移栽,即将其基部或腋间的那些小蘖芽用利刀切下,待切口稍干后,再分盆栽植。
     
       这个将其基部或腋间的蘖芽用利刀切下的话,小于讲的时候,吕士凡突然哈地笑了一声,完了还在那里重复,嗯,利刀切下对了,书上也是这么说的。狗东西从老栾勤那里拿到那几本有关家庭养花的小知识之后,天天翻,估计对此有印象,之后便经常说,利刀切下,嗯。他不时地一惊一乍地来上这么一嗓子,就让人觉得另有意味儿。你问他,怎么回事儿?发神经呀?他笑笑,好家伙,一个熊蘖芽,还非得用利刀切下,钝刀就不行了?小于解释说,之所以利刀切下,是因为你用钝刀一下子切不下来,翻来覆去地那么锯拉,容易把根部纤维损坏,不利于蘖芽扎根生长。
     
       李成书就说,这好理解,开刀做手术也是这个道理,大夫给人做手术,若是那手术刀钝得要命,在那里锯拉半天还打不开那麻烦了,这个老吕是明知故问,另有所指。
     
       小于笑笑,他指什么?
     
       老栾勤说,他是指我手腕上的伤疤。小于说,你手腕上的伤疤怎么了?老栾勤说,是让我前妻给砍的,也多亏那刀不快,若是利刀,就真的给切下了,你是这意思吧,老吕?
     
       吕士凡就有点小尴尬,哎,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就随便那么一说。
     
       我说,你这小聪明耍得非常4,儿科呀,你哄三岁的小孩儿呢,以为人家听不出来2人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就专门干这种往人伤口上撒盐的事,你更年期也不能这么个更法!
     
       老栾勤说,无所谓呀,只要他高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再说那伤口若是愈合了,他再撒盐还有什么用?只会消毒。
     
       吕士凡说,操,说着玩儿的,分析得这么严重,那以后谁也不敢说话了!
     
       我说,能说的话多了,你为何单单要说这个?不说能憋死你?
     
       吕士凡说,你们不是也说要活得透明一点,本色一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说,透明一点,本色一点,就非伤人不可呀?你的本色就是伤人?
     
       李成书也说,你个老吕德性不好呀,你说话伤人,哪把壶不开单提那一把,倒不是有什么功利上的目的,你只是好这一手,叫损人不利己,或者仅是出于一种习惯是吧?
     
       吕士凡嘟哝着,简直就是围攻哩,我是实话实说,又没造谣言!说着躲一边儿去了。
     
       吕士凡不断重复的那个利刀切下的话确实就是影射老栾勤,他也真是实话实说,老栾勤手腕上的伤疤确实就是王依玲给砍的。
     
       老栾勤的家庭成员重新组合之后,栾梅和栾松先后调走了,他们的小女儿栾菊也上大学了,王一一壶的那个铁姑娘及更年期综合症更厉害了。老两口要么整天没一句话,要么逮着件非常无聊的小事儿在那里没完没了地吵架。王一壶还整天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痒,一会儿让他摁腰,一会儿让他捏脚,估计也是椎尖盘突出或骨质增生什么的,他让她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她还不干,说是怕检查出其他毛病来,本来没有病的也让它折腾出病来了。她就迷信那个捏来捏去。后来孩子们给她买了把按摩椅,寻思能把老爹给解放出来,不想她仍让他照捏不误。她嫌那玩艺儿吱嘤吱嘤的烦人。而她那个干树皮似的脚后跟,茧子很厚,口子很深,有时还冒着血汁儿,确实也是不好受,更无美感可言。而每次连摁加捏的没有个把小时下不来,轻了重了的她还要恼,要骂娘,要数落他的罪孽,有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你若不弄那一忽下,也不会落下这一身病,会侍候的侍候一个月,不会侍候的侍候一辈子,现在就让你知道是怎么个概念。而你把她按舒服了,她则在那里哼哼,睡着了还跟男人似的将呼噜打得震天价儿响。老栾勤真是烦不胜烦。有一次她让他带着无产阶级感情捏她的脚后跟的时候,他说,我看你纯是折腾人呀,简直跟黄世仁他娘差不多哩!她一脚就将他踹倒了,说我要是黄世仁他娘,你就是黄世仁,专门糟践良家妇女。老栾勤四仰八叉地半躺在那里愣了一会儿,之后默默地出去了。
     
       老栾勤蹲在马路牙子上看过往行人。眼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却觉得非常寂寞,非常孤独。他那个外乡人的自怜意识又萌发了,他自感对这个王依玲还可以呀,怎么就会落到了这个地步,开口就骂,抬手就打,闹得人不像人。家不像家:有病你吃药呀,她还不吃,就这么跟他熬!而你要让她说句软和话、道歉的话,则比登天还难。他想起他俩第一次闹矛盾的时候--即那哥几个预谋要卯他的那次,她娘曾跟他说,他姐夫呀,你别跟这妮子一般见识,我的孩子我知道,这妮子打小就是个犟种,从来不服软,砸死她也不会告饶,更不会道歉,居家过日子,难免有牙碰到舌头的时候,你以后多担待点……那一段老栾勤经常蹲马路牙子,他说的那旬大街上还真有好人儿,就是他于那一段的发现与感受。刘老麻说他有一次看见老家伙惨兮兮地蹲在马路边儿上喝豆腐脑儿,估计也是那一段。
     
       有关老栾勤蹲在马路边儿上喝豆腐脑儿的镜头,我老婆老兰子也看到过几次,是她去买早点的时候看见的。她农民意识大大的,回来说这个老栾勤自己在那里喝豆腐脑儿,也不怕人家笑话!
     
       我有点不解,问她笑话什么?
     
       老兰子说,有家有的,他一个人在那里喝,就显得特别嘎咕(沂蒙方言,自私、小气),你打回去跟老婆一块儿喝不好吗?又不是急着上班来不及,老百姓管这种情况叫什么你知道吧?
     
       我说,叫什么?
     
       老兰子说,叫吃独食儿,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饥困,眼里没别人!
     
       我说,整个一个农民呀你,还吃独食儿呢,若是王一壶不愿意喝那玩艺儿,主动让老栾勤去喝的呢?
     
       老兰子说,那也不好看,当老婆的最烦这个,就像丈夫的衣裳、老婆的脸膛一样,你若穿得破衣烂衫,上衣无扣,有窟窿用胶布贴贴,这里那里的再裂缝开线,那就纯是丢老婆的脸,他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无人疼无人管的那么个架势,这不是故意给他老婆难堪吗?由此也可看出他家庭确实是不怎么幸福。
     
       我说,操,喝个熊豆腐脑儿,还分析出这么多事儿来!这是县城,不是咱那个钓鱼台,你别总拿老家的风俗说事儿!老兰子即在那里嘟囊,那还不是差不多!
     
       老兰子对老栾勤的家庭状况略知一二,且义无反顾地站在王一壶一边,代表着她那个战线的某些观点。县城文化人儿的家属们大都持有同样的观点,一听哪个文化人儿两口子不和或闹离婚,甭问事由,统统都是那文化人儿的原因,你怎么解释她都不信、不通。有一年,一个外地的作家朋友离了婚,老兰子听说之后,遂将我骂了一通,说你们这些文化人儿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厢本事没有,除了耍嘴皮子就是闹离婚!我说他离他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还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那家伙的老婆我也认识,确实是个非常犯浑的娘们儿,一点也不给他留脸面,那次我们去他家做客,因为一件什么事儿来着,那娘们儿守着我们即煽了我朋友一耳光,长此以往,你让他怎么过?噢,扯远了,再拉回来。站在她那个角度看,老兰子的话还是有点小市场。那时节老栾勤还没完全退下来,只是退居二线当了调研员,文化馆还给他留日办公室,他除了蹲马路牙子,就是到他那间办公室一杯茶水一支烟,一张参考看半天地呆着。我每次有事儿找他,总能在办公室找着他。有时晚上十点多往他办公室打电话,他还在那里。我便得出这样的结论:凡是特别爱岗敬业的,一般都身体较健康,家庭不幸福。这话反过来说也对,凡是身体较健康而又家庭不幸福的,一般也都特别爱岗与敬业。
     
       类似让王一壶踹一脚,王一壶自感占了上风,赚了便宜,而又不会说句软和话将关系缓和下来,就那么僵持着的时候,老栾勤还消停一点,日子好过一点。所谓不怕你乱说话,就怕你不说话,真要让一个男人不想说话了,甚至连家也不愿回了,女人再厉害也没咒念。王一壶就也不让他摁腰,也不让他捏脚了。老栾勤便有机会蹲办公室或马路牙子,在那里感慨或感叹大街上还真有好人儿什么的。而一旦将关系松动或缓和那么一下,王一壶便又会踩着鼻子上脸,变本加厉地继续让他把脚捏或把腰按。老栾勤也就宁愿再让她赚点便宜,比方再踹他一脚或煽他一耳光。
     
       待下一次,老栾勤又让王一壶踹了一脚或骂了个狗血喷头,又蹲在马路牙子上自艾自怜,并感叹大街上还真有些好人儿的时候,好人儿出现了--你猜是谁?对了,就是那个小姚,姚敏,老栾勤先前一直资助的那个。她的年龄应该与他的大女儿栾梅差不多,身材、长相也有几分相似,只是看上去比栾梅略微年长一点,脸色憔悴一点,眼角的鱼尾纹深一点儿,饱经沧桑的样子。她的情感经历也跟栾梅差不多,先上卫校,尔后在一个乡镇医院当护士,再以后便结婚、离婚。估计离婚的时候动静不小,她在原单位不好呆,即想让老栾勤帮帮忙,将其调到县城正在筹建的个中医院来。我之所以对这件事儿比较清楚,是因为老栾勤想起了人事局长牛满山是我的同班同学,估计我能说上话,遂将具体怎么个事儿告诉了我。那次老栾勤在街上遇见她,没往家让,将她让到文化馆的他那问办公室来了,我也就见着了她。
     
       小姚第一次来找他的时候,我也见过。我前面提到,老栾勤落实政策不久,写过一篇怀念姚元琦的文章,大概过了半年多,已上了初中的小姚跑了四十多里地,到文化馆找老栾勤来了。她拿了一张残缺不全的沂蒙大众报,说是从她庄上一户人家的窗纸上剪下来的,她从上边看到他爹的名字,再一看还是老栾勤写的一篇文章,即剪下来了。我当时挺受感动,既为老栾勤资助小姚的善良与爱心,也为小姚从人家窗纸上剪下文章的本身,她像她爹姚元琦一样,对将手写的字变成铅字的人特别崇拜定了。那次老栾勤也才知道,她娘已经改嫁了,她自己则跟奶奶一起过。
     
       接上头儿之后,两家便亲戚似地走动起来。那时王依玲还没犯那个更年期,仍然富有同情心,遂拿她不当外人,有时给孩子们买东西也不忘给小姚留一份儿,她还跟老栾勤开玩笑,说是这孩子该不是你的私生女吧?我怎么看着她越长越像你呀?
     
       老栾勤说,简直胡哕哕呀,怎么寻思的来!王依玲说,还不是因为你有前科!
     
       老栾勤说,我希望你别往那方面引导,诱人犯罪!王依玲说,怎么个犯罪?
     
       老栾勤就说,没听清算了,好话不重两遍!
     
       直到小姚让老栾勤帮她调动工作,也看不出他两个有任何男女方面的嫌疑。他见了我还按着老栾勤的辈分管我叫叔叔呢,她看老栾勤的眼神也非常纯洁,完全是小子辈看长辈的那么种眼光。
     
       我与老栾勤一起去找牛满山。牛满山先是嘻嘻哩哩地哕哕了一番上次校庆的事情,说是我一见到你就想笑,你嘴角上的这道小伤疤也看不大出来了,算是一次好玩儿的记忆是吧?不过你个阚珂嘴皮子还真来得及,我正让那个女老文纠缠得没办法,下不来台,哎,你老兄一个打拍子炖排骨就将她打倒了,比较机智,还倒找给你五十块钱你也不屑摸呢,简直让她无地自容啊,难怪她专门抓你的嘴!我说,你小子也不赖呀,趁拉偏仗的功夫,及时地朝她肥腚上踢了一脚,还有点团结战斗的集体荣誉感呢!
     
       老小子就笑得嘎嘎的,说是按说好男不该和女斗,真要打起来,男的还真不好意思出手,只能拉个偏仗什么的。完了又在那里感叹,你说这个校庆是怎么弄的,本来挺喜庆的个事儿,结果弄了这么一出,这与当前人们普遍心理失衡也有关是B?操她的,那家伙到现在见了我还不说话呢!
     
       我说,当时那么乱,一个个又醉醺醺的,她怎么知道是你踢的她?
     
       老小子说,就是别人踢的她,她也会记在我的账上。以后得接受教训了,再搞校庆什么的,在那里瞎掺和了,忙活半天,还是没什么好结局,让人怀疑咱拿了多少回扣,何苦来呢是吧?我刚才说的这个心理失衡的问题是准确的,嗯,心理失衡的根源在于分配不公,而分配不公……
     
       我说,哎,打住,你先别哕哕这个分配公不公的问题,还是先办点正事儿!
     
       他继续嘻嘻着,我正要问你有什么事儿来着,那就先办正事儿,说说具体怎么个精神?
     
       我将事情大略地一说,他脸上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笑意,也没搭官腔什么的,只是问这个姚敏是你俩的什么人呐?我告诉他,什么也不是,既不沾亲,也不带故,她只是老栾勤资助的个学生。
     
       老栾勤则说了一番这个“文革”是多么害人,她爹当年为公牺牲,非但没享受到烈士待遇,还弄了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就因为没人帮他跑,才一直没给人家落实政策,现在人家的孩子遇到难处了,还不该帮她一把吗?
     
       牛满山就说,嗯,如此说来,这事儿一不属于走后门儿,二属于落实政策之范畴,你二位也是做好人好事,那还不该名正言顺地办它一家伙?成人之美嘛对不对?办,就这么定了,嗯!
     
       回来的路上,老栾勤说,你可真会造气氛,这样的气氛底下,什么话都好说,什么事儿都好谈,该不成的也成了。
     
       我说,他就嘻嘻哩哩的那么个人儿,他不是也说了吗?咱一不是走后儿,二属于落实政策之范畴,名正言顺的事儿,他为什么不办?
     
       老栾勤又说,这家伙好像话里有话似的,还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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