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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迎娶压寨夫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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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兴吾将兄弟师兴周送去凤凰培训后,便集中精力开始与来凤的向作安抗衡起来。那向作安意欲向龙山扩张,他在来凤与龙山交界之处设立了一个检查站,对龙山过来凤做生意的商人一律要征税。师兴吾针锋相对,在龙山与来凤交界处也设了一个检查站,凡从来凤的入境商人也一律要征税。双方的检查站都配备了数十人的武装。
     
       有一日上午,双方的驻站武装人员,终于为争收一个商人的鸦片税引发了交火事件。混战中,来凤的向作安命令瞿伯阶速去增援,瞿伯阶率部赶到检查站,将龙山一方的六十多名士兵包围起来,一下打死打伤了五十多个。一个侥幸逃出的黄排长,跑回县城对师兴吾匆忙报告道:“师大队长,不好了,我们驻检查站的人员被向作安的部队包围了,人都被他们打死了,我拼命突围才跑出来。”
     
       师兴吾一听,气急败坏道:“你们拿着枪干什么用?怎么就不给我抵抗!”
     
       “他们人多势众,那瞿伯阶又跑来增援,我们哪能抵得住。”
     
       “传我的命令,主力出动,快去参战!”师兴吾说罢,就拔枪在手,接着率大队人马向边界上杀去。
     
       来到检查站,只见对方也早森严壁垒,布开了决战架势,双方随即枪炮齐发,一阵拼命厮杀,结果互有伤亡,战至傍晚,师兴吾见一时难以取胜,只得乘夜撤回了龙山县城。
     
       当晚,师兴吾火气难消。他将参谋长冯登庸叫来商议道:“二诸葛,向作安如此嚣张逼人,欺人太盛,你看要怎样才能挫败他的气焰?”
     
       “依我看,和他拼消耗不是办法!”冯登庸道,“他的实力不小,我们要想办法削弱其力量,才好对付他。”
     
       “有什么办法能削弱他的实力?”
     
       “办法有!”二诸葛建议道,“可以派人去游说瞿伯阶,让他率部撤回龙山来,只要他一撤走,向作安就必定嚣张不起来了。”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只是瞿伯阶怎么能说得动?”师兴吾迟疑地说,“他过去和我有矛盾,只怕他不肯归顺我!”
     
       “这不要紧,他和你的矛盾,我也听说过。可以说,你与他还没有直接冲突过,对他还可以争取。”冯登庸分析说,“瞿伯阶是龙山人,他是被逼无奈才跑到来凤去的。他虽然投靠了向作安,但向作安决不会真心重用他,这一点瞿伯阶自己也会明白。如果此时你表明心迹,诚恳欢迎他回来,并应允给他封官许职,他就必定会动心了,不信你可试试!”
     
       “嗯,你的分析也有道理!”师兴吾点点头道,“给他封个官儿不成问题,但要派谁去游说呢?”
     
       “他不是有个叔叔瞿列成嘛?就让他去游说最合适了!”二诸葛又鼓动道。
     
       “对!对,差点把他都忘了!”师兴吾经参谋长一提醒,立刻拍掌道,“就请瞿列成去游说!叫人赶快通知他,让他来见我。”
     
       冯参谋长遂传令,让人连夜到二所乡去找瞿列成。
     
       第二天清早,一乘滑杆轿子就风风火火从二所乡启程了。滑杆上就坐着五十多岁的瞿列成。此时,他已正式被县府委任了乡长。为此,瞿列成不敢忘记师兴吾推荐他的恩惠。听说师兴吾要见他,他顾不得年老体弱,立刻顾请了坐轿就赶进了城来。
     
       彼此见面寒喧之后,师兴吾便道:“瞿大哥,这次又想请你出马去找瞿伯阶,要说服他归顺我,你看怎么样?”
     
       “你要瞿伯阶来归顺?他不是已投靠向作安了吗?”
     
       “是啊!他现在帮向作安与我作对,已经使我蒙受了不少损失!”师兴吾说罢,就将自己部队与向作安部发生冲突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强调道,“瞿伯阶现在成了向作安的得力干将。我想只有把他说服拉过来,才好对付向作安!”
     
       “原来是这样!”瞿列成摸了摸下巴上的短胡须道,“你这意图是不错,但瞿伯阶只怕也不容易说动!”
     
       “有你出马出游说,必定能成!”师兴吾道:“我只请你转告他,我师兴吾对他没有成见,过去是因为张明富才闹得不愉快,我是欢迎他回来的,他回来要枪给枪,要官给官,比如可以给他一个副营长职务当,你问他愿不愿,总之我愿与他重修旧好!你还可对他说,胳膊不能往外撑,他在来凤有什么好,那里毕竟是人家湖北人的地盘,他回来在我手下干,我不会亏待他嘛!”
     
       瞿列成听罢此言,想了想就应允道:“你有这个许愿,我这就去游说试试,但愿能把瞿伯阶拉回来!”
     
       当日下午,瞿列成就来到来凤城郊瞿伯阶部的驻所,悄悄对瞿伯阶说:“我是奉师兴吾之命,特意来找你的。师兴吾要我转告你,他非常欢迎你回去,只要你愿意跟他干,你要枪给枪,要名义给名义。你现在就去,马上可以给你封个副营长当!我看这是个好机会,你莫错过了!师兴吾还说,他对你没什么成见,你以前在他部下也干过,后来因为与张明富矛盾才出走的,其实师兴吾还是很想留用你的!”
     
       “好吧!你让我想想。”瞿伯阶有些含糊地回道。师兴吾转达的这番诚意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感到有些动心了,但一时又不好马上决策,遂安排瞿列成住了下来。
     
       谁知当晚走漏了风声。向作安的一位姓王的副官得知瞿列成来游说之后,回去给向作安告密道:“瞿伯阶可能靠不住,听说,他的叔父正在游说他投师兴吾哩!”
     
       “不会吧?”向作安也有些疑惑,他觉得瞿伯阶与师兴吾是对立已久的,所以并不大相信。但为防万一,还是命令部队加强了对瞿部的警戒。
     
       瞿伯阶见向作安的部属起了疑心,生怕夜长梦多,乃决计把部队拖走。同时为不使向作安疑心,又将老婆向氏与3岁的儿子留下以作质押。临行前,又挥笔给向作安写了一封信,略云“此番出走,实属无奈。只因你部属对我太怀疑。我对你其实本无二心,如你不信,今后与师兴吾再打,我决不会为其卖命参战。”
     
       写罢信,瞿伯阶即命人第二天交送。当日深夜,乘着人们睡梦之时,悄悄传令部队立即开拔。时有向作安的兵工厂亦住在瞿伯阶附近。其厂长听哨兵报告瞿部已撤走,以为出了什么敌情,忙传令部下也跟着糊里糊涂转移。瞿伯阶见兵工厂的人也跟着在行动,忙派人又护送兵工厂的人马回了原地。
     
       第二天,向作安早上起来,有部属向他报告说,瞿伯阶部已撤回龙山。同时有人又送了瞿伯阶的信来。向作安看过信,又听说瞿伯阶的妻与子还住在附近,兵工厂也未受损,遂对王副官道:“瞿伯阶果然走了,他是怕引起你们怀疑才走的。这样吧,你派人马上将瞿伯阶的老婆送走,同时向他转告,他愿意回去我也不阻拦,就由他去嘛!我向作安还是愿和他作朋友的!”
     
       王副官领命,遂将瞿伯阶的大老婆向氏和3岁的儿子亲自送到了龙山,并当面向瞿伯阶转告了向作安的话。
     
       瞿伯阶乃对王副官道:“请你再转告向团长,谢谢他把家属给我送回。我瞿伯阶是讲义气的人,虽然我回了龙山,也不会帮师兴吾作战。我准备回召头寨去,以便保持中立。”
     
       “这样就好!你是够朋友的!”王副官遂告辞回了来凤。
     
       师兴吾见瞿列成果然游说成功,当日中午在龙山县城一酒家举行了一次宴会以示庆贺。瞿伯阶应邀出席宴会。席上,师兴吾端着酒杯对瞿伯阶道:“‘鼠大王’,今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我非常欢迎你回到龙山,并决定正式任命你为我部独立营副营长,营长暂时空缺,如果你干的好可再升正营长。”
     
       瞿伯阶遂端起酒杯回道:“师队长,多谢你的委任,我瞿伯阶有言在先,虽然我部回了龙山,但我不想住在县城,希望能在召头寨驻扎,还望你能批准。”
     
       “你要去召头寨?”师兴吾说,“你何不就留在县城,让我们共同对付向作安,难道不好吗?”
     
       “不行!”瞿伯阶道:“为仁为义我现在都不能与向作安作战。他过去待我也不错,我这次拖队回龙山,也是实属无奈,并不想和他过不去。我要去召头寨,就是不想参与你们双方争战。期望师队长还能谅解我的苦衷!”
     
       “看来你还真是一个讲义气的汉子!”师兴吾稍稍想了一下,觉得召头寨自师兴周离去后,正无头领把守,让瞿伯阶去驻防倒也合适,遂点头应允道:“那就依你的想法,由你部去驻防召头寨吧!”
     
       瞿伯阶得到准许,当即称谢。宴席一散,他就率部很快离开了龙山城。
     
       2.托媒说亲
     
       瞿伯阶率部来到召头寨。经过与召头寨乡长瞿树凡接洽,他将营部设到了镇内的商家曾庆如家中。曾庆如是位老秀才,四十余岁。瞿伯阶在瞿代亮部当团防兵时,曾庆如曾在二所乡当过私塾先生,两人因此相结识,并有过交往。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此时,瞿伯阶以副营长的身份驻进了召头寨,使曾庆如感叹不已,“想当年,你给瞿代亮当兵,还是个小萝卜头,不料几年功夫,你就飞黄腾达了!”
     
       “托祖宗的福!”瞿伯阶说,“阴沟里的篾片也有翻身之日嘛!象你这样的秀才,有的是学问,为何不干点大事?况且当今世道,有枪就是草头王。假若你有心弃文从武的话,就到我部来当一个军师,咱们一起把这支队伍拖大,今后若能成就大事,岂不比在家窝火强?怎么样,你干不干?”
     
       “当个军师,倒也不错!”曾庆如有些心动了,“我看你这主帅,象个成大器的样子。昔日汉高祖斩蛇起事,蜀主刘备桃园三结义时,其规模也不过如此。照你现在的发展势头,未来的前程也肯定不可限量。承蒙你看得起我,我就答应你,为你效劳吧!”
     
       “好!爽快!”瞿伯阶笑着道,“有了你这军师,我就会如虎添翼,从现在起,我正式任命你为我部参谋长!”
     
       “多谢瞿营长委任!”曾庆如高兴地接受了这一职务。
     
       自此后,瞿伯阶便有了一个秀才出身的军师高参。军中的文书及机密大事都交由了曾庆如处理。那曾庆如到瞿伯阶部任职后,倒也十分卖力,他甚至把自己的部分家产变卖了,给瞿部作了一点捐献,以表示自己的诚意。同时,又积极帮助瞿伯阶扩招人马,力图要把队伍拉大起来。
     
       瞿伯阶率部驻在召头寨,心下也感到比较满意。因为召头寨的商家多,地方比较富裕,筹集粮款也比较容易,由于师兴吾在其归顺后,并未给他供饷,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筹集钱粮。
     
       一天上午,瞿伯阶正在营部和曾庆如商议征税事宜,一门卫忽然进来报告说:“瞿营长,有个姑娘要找你,你看见不见?”
     
       “啊,一个姑娘?见!见!”瞿伯阶忙回道。
     
       门卫遂将那姑娘引进了室内来。瞿伯阶一看,只见那姑娘穿着土布花衣,留着两只羊角辫,标准的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红,显得朴实清纯而又颇具姿色。他不觉心里一动道:“小妹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是瞿营长吗?”那姑娘急切地说,“我来找你告状!我父亲被乡保安队的人抓去了!”
     
       “什么?你父亲是谁?他怎么被抓的?你慢慢说!”瞿伯阶安慰道。
     
       “我父亲叫田老四,我叫田幺妹。”那姑娘遂陈述道,“我们家住在银霄洞村,昨天下午,瞿乡长带几个保安团丁到我家,我父亲陪他打了一阵麻将。按规矩,我父亲麻将打赢了,应该得20块光洋,瞿乡长输了,应出20块光洋。可瞿乡长不但不给,还勒索要我父亲出100光洋,说是抵交征鸦片税,我父亲不给,瞿乡长就以抗税罪名义,将我父亲抓到乡公所关了起来。并且扬言要我家拿500块光洋才能赎人。我觉得这事太没道理,所以来找你告状!”
     
       “照你说来,你父实属冤枉!”瞿伯阶转而问曾庆如道,“他父亲是个什么人?你认识吗?”
     
       “认识!”曾庆如道:“他父亲倒是个老实人,其母亲又经商,在村里,这一家也算得一户中等富裕人客。那瞿乡长借征税勒索人家,也不对啊!”
     
       “岂止不对,简直太不象话!”瞿伯阶道:“叫他马上放人吧!”说罢,又对田幺妹道:“田妹子,你的胆量也不小哇!敢来找我告状,算你找对人了!”
     
       田幺妹又道:“我怎么不敢!古时缇萦愿代父坐牢,木兰还冒男子充军,我难道还怕找人告状!”
     
       “说得好!想不到你还是个有孝心的义女!”瞿伯阶又道,“这事我就成全你了,现在你先回去,我马上要瞿乡长放人,保他动不了你父一根毫毛!”
     
       田幺妹遂即作了拜谢,然后径自回家去了。
     
       瞿伯阶接着就在一张二寸宽的纸条上写了一句指令,让人立刻送到了乡公所。乡长瞿树凡接过纸条一看,见是瞿伯阶的手笔,上面只有一句话:“速将田老四放回!”瞿树凡无可奈何,遂即命人将田老四作了释放。
     
       田老四当晚回到家里,自己还不明白为什么被瞿乡长释放了。待到女儿幺妹一说,才知是瞿伯阶下令放的。
     
       第二天上午,田老四一家人吃过早饭不久,忽见瞿伯阶带着几个护兵登门来了。
     
       “啊,瞿营长,你真是贵客!怎么会到我家来了?”田幺妹连忙打招呼。
     
       “怎么不来,我看看你父回来了没有!”瞿伯阶回道。
     
       “我昨晚就回来了!”田老四回道,“这事多谢你帮忙!来,请进屋坐吧!”
     
       瞿伯阶就进屋坐了。这田老四家有一栋五间木屋,门前还有一个庭院,其家在当地果然算得一个富裕之户。瞿伯阶落坐之后又说:“今后,你家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给你们帮点忙不算什么!”
     
       “谢谢,那就太感谢了!”田老四说罢,就到屋内拿出100元光洋,用纸封好,出来递给瞿伯阶道,“瞿营长,多谢你相救,这点小意思,还请你收下!”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瞿伯阶把光洋朝桌上一放道,“我救你不是图你这东西感谢!你不用客气,钱我多的是!”说罢,又用眼睛看着田幺妹道:“幺妹,你说是不是?”
     
       田幺妹被看得不好意思地说:“人家瞿营长不在乎钱,你就算了吧!”
     
       田老四也就不再勉强送礼,照旧把光洋收回了内屋。接着,瞿伯阶在田家玩了一阵麻将。中午,田家人杀鸡办席,用好酒好肉作了一番款待,瞿伯阶吃罢酒饭后,才慢慢打道回府。
     
       当晚回到营部,瞿伯阶对护兵王麻狗道:“你看这田家幺妹长得怎样?”
     
       “长得乖!”王麻狗如实说。
     
       “你给老子去做媒!我想娶这幺妹,怎么样?让她做我的压寨夫人,不错吧?”
     
       “没错!没错,这妹子长得真美极了,我保证去给你做媒把她娶来!”王麻狗道:“不过,你把嫂子可得安顿好,免得她有意见。”
     
       “这你放心,我讨个小老婆她管不着!”瞿伯阶说。
     
       王麻狗随即奉命带了些礼物做媒去了。
     
       再说田幺妹自瞿伯阶登门拜访后,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不安。她似乎也预感到了将有什么事要发生。这日早饭后,她坐在吊脚楼的闺房中,透过木窗望见对面的老樟树上飞来几只喜鹊,只对着她住的木楼“唧喳、唧喳”地叫着。幺妹听这鸟儿叫声,仿佛在催促她“快嫁,快嫁!”想到这心思,她的脸不由得泛起一阵红晕。
     
       田幺妹的年纪快十八了,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已在开始关注来攀摘她这朵花的主人。在她们那个山村,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有不少都嫁了人。她的两个姐姐和两个哥哥也都早已成家,唯有她还在娘家守着闺房。幺妹的美貌在村中谁都知道,想娶她的人大有人在,做媒的人隔三差五又上了门,他们介绍的对象不是纨绔公子就是穷得揭不开锅的汉子,这些她一个都看不上。幺妹的脾气父母都知道,既显温柔又很刚强,在家里一贯任性。而其家里的条件也算不错,父亲是一方财主,母亲是个商家女儿,家里不缺什么,唯一缺的,就是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唧喳,唧喳!”喜鹊又叫了。喜鹊叫,客人到。院子外果然传来一阵奔马的疾驰。接着,有人下马到门前敲门了。
     
       “喂,田大爷,快开门。”
     
       “谁呀?”幺妹的父亲走到院子里问。
     
       “是我,我叫王麻狗,是瞿伯阶的护兵!”
     
       “啊,瞿伯阶的人,你有什么事?”幺妹父亲把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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