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县里开会后，各乡镇接着召开三级干部会，贯彻落实县委扩大会议的精神。我被作为特邀代表参加了会议。我们村是边远山区，边远山区的黑脚杆就像井底下的青蛙孤陋寡闻，什么都不懂，只希望种出来的东西卖得出去，能兑得到现钱就好。白乡长升成了白书记，他在大会上作报告。他说：“‘烧粮事件’发生在我们乡，虽说是件不光彩的事，可坏事变成了好事。‘卖粮难’、‘打白条’这个问题是一个全国性的普遍问题，我们也感到头痛。今年出现的“卖粮难”、“打白条” 等问题，说到底牵扯到农业结构调整问题，也就是说我们种的市场不要，市场要的我们没有。所以我们必须围绕市场选择项目，发展农业生产。根据县委扩大会精神，乡党委提出“压缩常规水稻，大力发展红苕，建设十里果廊”的口号。压缩常规水稻，全乡水稻种植面积由28000压缩到20000亩。我们乡属山区乡，不强迫种双季，但中稻品种要更新换代，用两优培九、Q优6号等。大力发展红苕，全乡红苕面积由8000亩扩大到14000亩。乡政府马上着手建一个红苕加工厂，让红苕加工增值。说到红苕它全身是宝，兼有粮食作物、经济作物和药用作物的特点，具有高产、稳产、投入少、用途广、效益好等优点。
随着科技的进步，红苕许多独特的营养成份被发现，科学家认为其具有降糖、降脂、补钙、抗栓及提高免疫力等作用。红苕摇身一变成了身价百倍的营养最均衡的益寿食品。通过开展红苕的综合性开发，可以拓宽红苕消费市场，带动农业结构的调整，形成规模化生产，产业化经营，增强市场竞争能力，实现农业生产效益和农民收入的提高。建设十里果廊，即沿远通公路建设十里猕猴桃长廊，这是县里安排的项目，我们要坚决落实好。从107国道和远通公路交接处开始，沿公路两侧山边50米，全栽上猕猴桃。猕猴桃也就是我们山里人说的杨桃，肉肥汁多，清香鲜美，甜酸宜人，耐贮藏。除鲜食外，还可加工成果汁、果酱、果酒、糖水罐头、果干、果脯等，这些产品或黄、或褐、或橙，色泽诱人，风味可口，营养价值不亚于鲜果。因此成为航海、航空、高原和高温工作人员的保健食品，成为国家运动员首选的保健饮料，又是老年人、儿童、体弱多病着的滋补果品。猕猴桃可谓是果中之王。栽植猕猴桃亩平投入1?5万元，立水泥架，买猕猴桃苗，在我们乡这一块总投资达90万元，世行贷款解决了70万元，涉及的村集资投入了10万元。村里哪来的钱呢？村民集资10万元，人平15元，从卖粮的红票中扣，没卖粮的上门收。还有10万元由县直各部门出。这个任务一定要在年前落实。具体操作是：所涉及田地是谁的仍归谁所有，统一规划，统一开垦，交县直部门经营管理。每年由部门向承包户交租金，每年每亩水田100元，旱地80元，山林50元，定期10年。十年后连地带树全交给承包户……”
白书记的报告整整作了一个半小时。
乡三级干部会散会后，任务就分解落实到组了。我们组红苕扩大面积50亩，因为远通公路从我组边沿路过，猕猴桃面积只有12亩，而且多为荒山，工作量不大，很快就落实了。县直部门在我们组挂点的是计委。县计委主任叫任东玉，他调来一辆推土机，在用石灰划定的区域一顿推，两天就将荒山推出来了，初步形成阶梯状，然后让组里组织劳力平整、挖垱、填土。计委机关也关门三天，全体干部参加劳动。这一带山属分化石土层，含土量少，不少树挡要用钢钎凿成。任东玉也亲自参加劳动，恰巧和我碰到一块了。我和狗婆崽一个掌钎，一个挥锤，任东玉则用锄头掏出石块再回填黄土。我们边说边聊。我说：“任主任，这路边土质不如山里边的土质好，不出材啊！我建议到里边茅窝岭去开发，那里属粘性土，土层深。”任东玉说：“公路经济走廊必须在公路两边嘛，挖大垱多填土就行了。”我说：“我在我家那块地栽过两棵洋桃，总长不好，越长越僵，后来挖了的。我怕这猕猴桃与这儿的土质不合啊！”任东玉说：“合也好，不合也好，都得搞。”我说：“那不又是搞路边花吗？”任东玉不高兴了，反问我：“你说说，这美容霜是搽在脸上好，还是搽在屁股上好？”问得周围看热闹的群众哄笑起来了。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我反应过来后，觉得他在羞辱我，说：“茄一行，豆一行，各是各。你这不是牛鸡巴扯到马胯上去了。”周围又是一阵哄笑声。任东玉气愤地说：“扯卵蛋！这是县委的决定，建设公路经济走廊，不搞到公路边搞到什么地方去？”我满以为他在骂人，也不示弱，说：“你才扯卵蛋呢！”当时曹书记也在工地上，见我和任东玉干上了，慌忙上前来堵我的嘴，说：“咋啦，跟任主任扯啥皮？有什么问题找我。”我说：“没事，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关我屁事。”说完我就干我的事去了。曹书记就劝任东玉说：“别和他一般见识，走，休息一下。”曹书记就拥着任东玉下山了。
经过一冬一春的艰苦奋斗，公路经济走廊建成了。从白沙乡往东沿公路两边山脚下，连绵十里的猕猴桃基地呈现在眼前。种植的是猕猴桃优良品种金魁、海沃德，一排排，一行行，在微风中摇曳。白花花的水泥藤架蜿蜒前伸，插进大山深处，好不壮观。看到这些我心里想，是好是孬四年才能见分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