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认牙

     
     
     
     　　渡边医生老家在遥远的北海道，他今年四十多岁了，还是独身一人，脸色看起来总是很冷峻，性格木讷，没交什么朋友，常常独来独往，不过渡边医生在牙科专业方面颇有钻研，对待病人很客气，看起病来十分认真，这一点深得病人的称道。
     
     　　这一天，诊所里来到了一个六十来岁的病人，叫做小林平一郎，渡边医生问了他一些症状，就请他坐好，开始给他做口腔检查。当渡边医生第一眼看到小林的门牙，心里莫名地一震，手中的镊子抖动了一下。
     
     　　“怎么啦，医生？”小林问道。
     
     　　“哦，没什么……”渡边医生说，“小林先生，请问您是东京人吗？”
     
     　　“我是东京人，怎么啦？”小林好像有点警觉。
     
     　　“哦，没什么……”渡边医生愣了一下，说，“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去过北海道吗？”
     
     　　“没有。”小林摇了摇头。
     
     　　渡边医生专心致志地看着小林的门牙，禁不住用镊子轻轻地挟了它一下。小林说：“我那颗大牙蛀空了，你看是填一下还是换一颗？”渡边医生一直盯着小林的门牙，好像它是一颗名贵钻石似的，长久地吸引着他的眼光。“喂，你怎么啦？”小林问了一声，他这才醒悟过来似的，连忙给小林的蛀牙消了炎，把它拔了出来。
     
     　　“您明天下午三点半再来，我给您补上一颗牙。”渡边医生交代说。
     
     　　第二天下午，小林平一郎先生准时来了，渡边医生请他坐好，并且张开嘴巴，突然用镊子紧紧地夹住他的门牙。
     
     　　“哎哟！”小林尖声地叫了起来。
     
     　　“小林先生，您还记得三十年前北海道发生的一起案件吗？”渡边医生手上使着劲，眼里射出一道怒火直视着小林扭歪的脸。
     
     　　“我、我不明白……”小林龇牙咧嘴，痛苦不堪，却一点也反抗不了。
     
     　　“我告诉您吧，三十年前，在北海道，有一户富裕人家遭到歹徒抢劫，蒙面的歹徒先后杀死了男主人和女主人，正当他想对那个惊恐万状的小男孩下手时，外面警车来了，他赶忙从后窗跳出去逃跑了。这个侥幸捡了一条命的小男孩没看清那个歹徒的面容，因为他蒙着面，却对他的一颗门牙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后来这个小男孩读了医学院，专攻牙科，毕业后就当了牙医，这些年来他不知看过多少牙了，他一直在寻找那颗给他留下深刻记忆的门牙，谢天谢地，他终于找到了。”渡边医生呼了口气，“告诉您吧，我就是那个小男孩。”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从没到过北海道……”小林咧着嘴说。
     
     　　“您别装蒜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容貌可以改变，牙齿是不会变的，我昨天就认出您的牙来了！”渡边医生说着，手上暗暗又用了劲，痛得小林嗷嗷直叫。
     
     　　“您听我说……”小林艰难地摆着手说，“我有个孪生兄弟，叫小林平二郎，他三十年前经常去北海道，前年他病故了，遗体捐献给医院，正好我的门牙掉了，医生就用他的门牙给我补上，所以，您还是认错了，您说的事肯定是他干的，不是我……”
     
     　　渡边医生一听，不由愣了，就松了手。小林捂着嘴，从椅子上跳起来，就往外跑去。他这一跑，更证实了自己的推测，渡边医生高兴地说：“你跑呀，你已经跑了三十年，看你还能跑多远？”
     
     　　只听卟的一声，小林一头扑倒在地上。渡边医生走了过来，对小林说：“我昨天在您牙洞里放了一只牙虫，隔天它就会发作，这不，您跑不啦。”说着，他得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