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家都说隔锅饭儿香。此话确实不假。
     
     　　张二公子不仅觉得佳肴丰盛，而且感到滋味不同寻常。好像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独特而诱人的好味道。因此，他这一日吃得心花怒放，极其痛快。
     
     　　除了美酒佳肴让他快乐、陶醉之外，姜开明一家的其乐融融、幸福无比的气氛也强烈地感染了他。而这正是他的家庭有时缺乏的，或者说不太常见的。
     
     　　主人一家营造出这样的祥和、快乐、惬意的氛围有赖于一家老小的善心、慷慨与好客。
     
     　　在座长辈是姜开明的外公。名叫张寿山。今年六十开外。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员外。家里原本有良田、沃地一百多亩，只因居住在这外高内低的盆地，旱涝时不免受大户匡半天的欺压，导致田地一再缩水，如今只剩得二十多亩田地加一片芦荡。
     
     　　张寿山的原配、“赤山鸥”的生母米氏已去世多年，目前陪伴他的是三姨太肖氏。而二姨太樊氏因与三姨太不和，无法一起生活，后来被比较开明的他送予其表哥为妻。今日，肖氏在他的安排之下，也挪步前来捧场。
     
     　　张寿山原本想要其他二个女儿一家也来陪客，只因大女儿“赤山鸥”怕他们路途遥远，鞍马劳顿不说，还耽搁了客人吃饭时间，反而不美，主张下回再请，他听了之后觉得入情合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姜开明爹爹姜诚才没有成为张员外的大女婿之前，张家百事可哀。
     
     　　在种田种地方面受匡半天的欺压，在芦荡养殖方面被包水边折磨，在山林经营方面忍受“喝山抖”的敲榨，在水产捕捞方面遭洪百万的盘剥。如此重重压迫，又无出头之人，张家怎得不落入如此可悲可叹的境地。
     
     　　自从打龙都乡逃难而来的姜诚才成了他家的长工之后，家中的颓势才得以扭转。而兴旺肇始于他成为张家的乘龙快婿之后。
     
     　　当时如果按他的长工、鳏夫身份与穷人的条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到年轻、美丽、端庄的娇小姐“赤山鸥”的。
     
     　　说他是长工和穷人，这个不难理解。说他是鳏夫，这个需要解释解释。
     
     　　姜诚才原本是龙都乡孙家庄人。青少年时随宁县湖熟地界潘岗头名医李开基学了一身好武艺。学成归来之后，某日在龙都乡西北禹村地界偶遇逃婚的外地小妹头白巧儿。她原本要嫁给村上的佘木匠，只因听说新婚之夜得一心一意地伺候“驴头太子”便吓得跑了出来。出于义愤，他收了白巧儿为义妹。为了镇慑邪神“驴头太子”，他在杨柳村居易堂前摆下了擂台。经与各路高手一番较量并取得胜利之后，他沉重地打击了依托各种势力为非作歹的幕后推手族长禹子龙的嚣张气焰。有他保护，白巧儿与佘木匠大婚时破天荒没有被披着“驴头太子”外衣的族长禹子龙蹧踏。禹子龙的祖传权威被挑战之后恼羞成怒，他派人伺机杀死了佘木匠，并将白巧儿捉到了船上，准备卖到夫子庙窑子中去。姜诚才得知此事之后，又一次挺身而出，动用武力解救了白巧儿。白巧儿脱离禹子龙的魔掌之后，被他藏在龙都街上一处民房之中。他欲等时机成熟之后，将她送回苏州金阊老家。哪知这温柔多情、娇美可人、如花似玉的妙人儿经过这一糸列的磨难之后竟然日久生情、钟情于他，不愿离他而去。在她的似水柔情、温暖如春的情怀感染之下，他也动了真情。两位青年男女因两情相而欲结合成夫妻。得知此事之后，禹子龙唆使佘家状告姜诚才谋夺人妻。虽因证据不足，姜诚才无罪当庭开释，但也迫使姜氏家族忍痛割爱，不敢让白巧儿这个是非之人进门儿。姜诚才与白巧儿难结良缘之后，恩情难断，两人便在龙都街上那一处民房之中同居了。姜氏家族之人得知此不伦之事后，在地方乡绅的压力之下，经族长首肯，依照族规将两人投进竹笆篓之中进行惩罚。大刑伺候之后，两人九死一生。遍体鳞伤的两人侥幸逃生之后，却又死不改悔，非要今生今世不离不弃。如此，按照族规，两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便被家族逐出了乡关。姜诚才和白巧儿逃难到赤山湖岛上之后，一直蛰伏着的打算借刀杀人的禹子龙从幕后走到了前台，他亲自出马，带手下“鹰犬”准备谋杀了姜诚才和白巧儿。经过屡次三番的恶斗，在一番腥风血雨之后，姜诚才死里逃生，而白巧儿芳魂难留，与心上人阴阳两隔
     
     　　这一段解释也是本书第三部分卷《飞翔的桃符。******》的故事梗概。只因这里用得着，便把它简略写来，使人可知人物的经历、事情的由来，省得以后让人觉得有语焉不详之弊。
     
     　　只因他学了一身好武艺，又身怀金镖百步之内百发百中的绝技，且为人老实、厚道，又值年轻力壮之时，自感势单力孤的张员外便看中了他。
     
     　　也许是前生有缘，正值二九妙龄、豆蔻年华的“赤山鸥”深爱其高大威武、侠骨柔肠、英俊倜傥，不嫌弃其既往的经历以及目前的状况，捷足先登，勇敢地嫁给了他。
     
     　　说到捷足先登，便得道出一段插曲。
     
     　　在张员外看中姜诚才之时，拥有大部分芦荡产权的包水边的小女儿“赤山笛”也看中了他。只因这“赤山笛”年纪不大，正值二八，且又感情深沉缠绵、性格内向含蓄，家里的人便不知道她的心思。等问出个端倪，人家已是敲锣打鼓、百年和合了。
     
     　　家庭兴旺，莫过于添丁。
     
     　　自姜诚才娶了“赤山鸥”之后，不久她便怀了孕。
     
     　　仿佛是要与女儿、女婿竟争似的，在女儿怀孕之后，张员外的三姨太肖氏也怀孕了。在这之前，她的肚皮不大争气，一直没有动静。
     
     　　巧的是，在女儿“赤山鸥”生下一个儿子时，三姨太几乎同时也生出了一个儿子。也就是说，张员外的唯一的独子张宝麟与姜开明同年同月同日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同年”。
     
     　　今日，在张员外夫妇的要求下，张宝麟兄妹三人也来姐姐家陪客，陪远方来的贵人一道喝酒、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