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弥勒佛”转生了(1)
佛教经典《大般涅般经》
“噼噼啪啪……”
鞭炮一串串炸，硝烟一团团弥漫。1988年腊月30日早晨，桑植县城内的居民到处都在鸣放鞭炮吃团圆饭。
此时的甄业成，亲戚朋友请他不去，四周邻舍请他不去。他一人只简简单单地吃过早饭，便拎着一大提袋到了县人民医院。
在住院部里，从传染科、外科到小儿科，甄业成到一个个病房，探询问候，一共20多个病人，他打算给每人都送一包红糖。
“这人是不是县里的领导？专来看我们？”一个病人议论。
“那里，他就是教委的甄业成，一个普通的干部，原来是当老师的。”另一个了解甄业成身份的病人回答。
“他硬是个菩萨心肠的人。”
“是呀，他可能是弥勒佛转生的。”那位了解甄业成的病人又说：“你看他一脸慈祥笑容，硬象个弥勒佛！他做好事，自己家里什么都没有，一辈子的收入就是救济那些困难人……”。
“嘿，这样的人真是天底下难寻的人呀……”
就在病人们这般议论时，甄业成探问到了传染科一位病人面前，这位病人在床上乱蹦，身子不住抖动。
“呀，你这位同志患的什么病？怎么这么难受。”
那病人大约40多岁，头发零乱，眼晴圆睁，嘴唇紧闭，似乎已口不能言语。甄业成往床头的病卡上一看，知道病人名叫谷必凡。
“她……她刚才打过针，医生走后，就发作了。”旁边另一病床的患肺病的老人很吃力地告诉他说。
“医生呢？有值班的医生吗？”甄业成忙走到值班室，没见到人。
“她的家属到哪去了？”甄业成进病房又问病人。
“不晓得，可能在家里！”老人又说。
“我去喊医生！”甄业成说罢，就把袋子一放，大步往医院的向桂英家里走去，向桂英是他的学生，在该院也是医生，甄业成知道，此时只有找他熟悉的人才能尽快解救病人。
来到医院一栋职工宿舍楼前，甄业成在向桂英住的房门上敲了几下。向桂英和全家人正吃团圆饭，听到敲门声，她端着碗把门打开一看是甄业成，忙招呼道：“哟，甄老师，快请进屋，喝点酒吧！”，“不，不！我来找你有急事。”甄业成说：“刚才我到病房看病人，见传染科有个叫谷必凡的病人在床上乱蹦乱动，好象很难受挣扎的样子，那里又没值班医生。要赶紧去看看才好，不然可能有危险！”
“啊，是这样的事吗？我去找值班医生，他可能回家了。”
向桂英将碗放下，就到另一宿舍叫出了值班医生，把情况说明后，那医生赶紧来到病房，一检查，发现是打针出了问题，有过敏反应，就给患者另外注射了一种解药，过一会，病人病情就稳定了。
甄业成见那病人被解救过来，方才给这病房的几位危重病人每人送了包糖，然后又提着袋子到了另一个病房里。这个房间有个中年人躺在床上，神情有些痛苦地盯着天花板在发愣，他的床前没有护理。
甄业成把红糖取出来，放在那床头的小柜上说：“同志，我来看看你，给你送包糖。”
“啊，你是哪单位的？专来看我？”那人好奇地问。
“我是教委的。”
“你是甄业成吧！”
“是，你怎么认识我？”
“我常听人讲到过你，说你这人专门做好事，果然如此。”
“我来看看你们是应该的。”甄业成道：“今天是过年嘛，你怎么一个人没有伴陪？”
“我家里人都不晓得呢？我是木材公司职工。老家在南岔。昨日我跟公司说好了，回家去过年的，谁知走到半路上发了急病，被一过路司机帮忙送到医院抢救住了院。现在我单位的人不知道，我家里的人也不知道。我爱人还以为我没回去。今早上饭也没吃……”
“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帮你忙。”甄业成又道：“我给你弄点饭去吗？”
“不，饭我都不想吃，你等会儿回去给我挂个电话，打到南岔乡政府，叫他们转告我家属，让我爱人来一趟就行了。”
“这好办，我回去马上就打。”甄业成满口答应。
“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谢，不用谢！”
甄业成说着就告辞而去，又来到儿科病房。这里面只有一对父女在住着。
“你叫什么名字？”甄业成问女儿的父亲。
“我叫黄生维！”
“你女儿得了什么病？”
“女儿患了脑膜炎，现在治好了，却又出不得院。”
“哪为什么？”
“没交清住院钱呀！”
“差多少？”
“差600多元。”
“你是哪个乡的？家里交得出钱吗？”
“就是没钱交，你看我们过年这几天吃饭都没着落，钱全花完了。我爱人也有病，小孩得了急症。”
甄业成听他这一说，不禁更觉同情。他摸遍口袋，掏出身上仅有的10元钱和5斤粮票给那人说：“这点钱票给你，解决两天的吃饭向题吧。等会我回去了再帮你打个电话，要你们乡政府帮助想想办法，搞点救济款，把你们父女接回去。”
“唉呀，那我就太感谢你啦！你这人怎么这么好。你是不是这医院的院长？”
“不是”
“是县里的领导？”
“不是，我是个老师。”甄业成嘿嘿笑着。
“那……那你是哪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
“这你就不要问了！你的困难是实在的！应该帮助。”
甄业成说罢，就起身告辞。医院住院的病人都看过了，他忙又回到局里去打电话。
“喂喂，你是南岔乡政府呀？”甄业成摇着电话大声问。
“是呀，你是那里？”
“我是县教委，我有个急事告诉你：你们乡里有个在木材公司的干部叫××，他昨天回家路上发急病了，现在住在人民医院，请你帮忙转告一下他家属，赶快来护理他。”
“好，好，我马上就转告。”对方很快答应了。
“甄业成很高兴，这个电话摇得很顺利。他接着摇电话到××乡政府，电话通了，却没人接。
“怎么没人值班？”甄业成自言自语。抬头看，时间已到下午2点，肚子也饿了，就又回到家下了碗面吃。
一个小时后，他又到值班室挂电话，连打了10多分钟才摇通。对方接电话者正好是位乡长，甄业成连忙将黄生维父女的情况一说，请求对方尽快想办法到医院接人。
“行，行，这个困难我们乡政府要帮助想办法，我们会尽快把他们接回。”那乡长郑重答允了。
甄业成觉得好高兴，这个腊月三十，他没有白过，到医院看望了20多个病人，还帮助病人解决了3个问题哩。
对于老弱病残和有困难的人，甄业成总爱伸出援助的手。自从调进县城工作以后，每年的重要节假期间，他总要到医院或敬老院去看望一下。有时侯手头没有钱买礼物，空着两手去，他也要问寒问暖，尽量帮助对方想办法解决些问题。在平时的日常生活中，甄业成对于老弱病残者也有着特殊的怜爱和关心。1990年10月的一天，甄业成在办公室正看报时，一位从河南来的又跛又哑的残疾人，提着一包画找到甄业成，拿出介绍信比比划划地告诉说：他有一包自己画的画，要求捐助购买。当场围观的其他人看了那画都说没有什么价值，不肯买。甄业成却说：“残疾人有困难，应该帮助他。”说罢，他就随便挑选了一张画，给了那哑巴40元钱，哑巴走时，连连伸着大拇指，并向甄业成作辑致谢。甄业成刚送走他，一位40余岁的妇女又到办公室问他：“同志，请问县妇联到哪里呀？”
“县妇联到县委会里面。”甄业成告诉她。
“县委又在哪？”
“我给你指一下吧。”甄业成带她走到大街外，为那妇女指了去县委方向的路，妇女连声道谢后去了。甄业成转身往回走，见一手柱拐棍双目失明的瞎子站在路旁，好象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又上前热情地说：“老人家，你到这里犹豫什么呀？”
“我……我想买点冰糖，走了几个店子都说没有。”
“走，我带你去找吧。”
甄业成即拉着瞎子的手，带他找遍了县城的10多个商店，最后在一个小巷商店买到了半斤冰糖。
要分手时，那瞎子摸了支烟要给甄业成，甄业成说：“我不抽烟，我要回了。”
“你莫走，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当老师的。”
“好哇，你跟解放军一样，真感谢你，没想到我今天碰到你这位好心人，帮我带了半天路，买到了冰糖。”
“这没什么，我应该做的嘛。”
甄业成又叮嘱老人慢慢走，就转身回局里去，路途又碰到一位老大娘问县民政局在哪里，甄业成又不厌其烦地带她到民政局门前，然后才回到局里。
甄业成每次出外坐车，见到老弱病残者，总是很主动地让座。1990年7月的一天，甄业成到省里参加开优秀共产党员表彰大会。长途班车才开到县城境内的咸池峪，迎面就见一人举着一张纸牌，上书“抢救病人”4个大字。一司机停下车，两个人扶着一位瓦斯中毒的煤矿工人上了车。车上早已满座，甄业成见状就说：“来，让病人坐我这里。”说罢。自己起身到过道上站了，把座位让给了那位患者。两位护理的职工连声致谢。从咸池峪到长沙还有300多公里路，这辆班车直开到离长沙不远的宁乡县城，才有旅客下车。甄业成当天整整坚持站了8个多小时，方才坐到位子。
象这样在车上主动让座的事，甄业成还不知经历了多少次，1983年3月的一天，甄业成到自治州教委去开会，也是坐一整天的长途汽车，途中见一位80多岁的老人没有座位，他又主动让那老人坐了，自己在过道上整整站了大半日。平时在县内坐短途汽车，只要车上有老弱病残者没有座位，他也积极主动的让坐。1992，年腊月的一天，甄业成乘车去官地坪，在车上见一位老大娘没有坐位，他主动让了她，老大娘买票时还差3元钱，甄业成又掏出3元钱给她买了票，老大娘感动地说：“我今天硬碰到了雷锋，雷锋还在。”那位售票员也说：“甄老师硬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甄业成在别人遇到危难的时候也最肯伸出援助的手。1989年7月的一天，马合口乡有位叫刘世耕的老师家遭了火灾，生活十分困难，甄业成得知消息，奔赴几十里路到刘世耕家里慰问，并捐给他100元钱作生活费用。1988年6月，洪家关乡海龙坪村中学生王海燕的母亲住院无钱动手术，甄业成又跑去慰问，给了100元钱，使这位老人顺利做了手术。1995年4月，马合口乡万家洛村村民甄国强家遭了火灾，甄业成在日记中简要记述了资助这户人家的经过。
4月21日阴星期五
人民灾难心难忍，
设法救灾是根本。
今日上午我伏在桌上正学《邓选》，仿佛有来人的脚步声。我往后一看，啊，甄国强来了。他是我故乡的村民。我忙请他坐。一面又边倒茶边问：“长寿瓜生了没？”“生了一棵，还有棵没生。”“没生不要紧，五月份要生的。万一没生，我再给你补几个种。”甄国强说：“那都没关系，我遇了灾难，今天是来向你老甄来求援的。”我惊讶地问：“什么事？”国强含着眼泪说：“我的屋走电烧完了，东西全部烧光。”“是几时烧的？”“4月17日的中午，我家里没有一个人。”我为他的灾难感到十分焦急，但焦急无用，我想办法找别人借了200元给了他，又说等几天再到他家走一趟，给点援助。他千恩万谢地走了。
5月5日星期六晴
晴，本来是好事，今天不是好事。谚语云“立夏不下，犁耙高挂。”这是天旱的预兆。
早餐后我乘车去王家洛，到荚蓉桥时下了车，我到宰华家要了几个长寿瓜，他听说我是救灾去的，从地里把那种了的瓜取来10个给了我。我提着这袋瓜又乘车到了王家洛。到国强家看了大火现场，心中十分难过。我对国强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莫测祸福。你受了火灾，退财免灾，其它灾难就没有了，现在要自力更生再建房子。”我又说“今天送来的没别的礼物，就是10个长寿瓜种，你种好了可以过1万元，再把原来给你的1000牛蛙菌养好！也可以收万元。修屋就不成问题了。他又再三表示感谢。并要留我吃饭，我哪吃得进，只要他到屋里提了桶凉水。我边喝边说：“家乡水好啊，我俩都是这水养大的。”他含着泪点头说：“你在外工作了，硬没忘家乡啊！”我说怎能忘哩，我是这块地方的人啊！”
喝了水后，我就告辞要走。另一个屋场有位叫松桃的妇女要我到她家去吃饭，我怕误了车，没答应吃饭就回来了。
甄业成对这样救人危难的事，也记不清这一辈子到底做了多少件。有些被他在困难中帮助过的人，事后来感谢他，他才想起有那么回事。譬如县电厂有位职工叫陈云霞，1989年10月和丈夫带着两位10余岁的孩子，提着一大包礼物来到他家。陈云霞一进门就对孩子们说：“这就是我常说的甄老师，你们要喊爷爷！，当年你外公死了，就是爷爷扶我读的三年书。我读到初中毕业，他都帮助过我。说罢，陈云霞流了泪，两个孩子齐声就叫：“爷爷！”甄业成乐呵呵地答应：“唉，好孩子，快坐。”甄业成经陈云霞提起，才想起当年在澧小教书，班上确实有个小姑娘叫陈云霞，因为家里困难，他曾连续给交了两年学费。想不到这孩子如今作了母亲，还记得他当年的帮助呵，他自己倒早忘记了，当下师生都嘘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