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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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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领这个“省府”的国民党部队是从皖西调来的一个旅。旅长姓潘,他的部队是民团改编的杂牌军,以前在皖西和红军打过仗,有的士兵还做过俘虏,对红军的印象不坏。
     
       潘旅属下有一营长,叫徐哲君,四十余岁,是一个行伍出身,皖西寿县人。且说徐营长占领瞿家湾后,奉命下湖搜索。这一日。一船士兵在湖水中发现一片被船踏过的菱草,即顺踪迹搜索,前面发现了几只隐藏的小划子,士兵们包抄上去,将那藏在划子附近菱草丛中的人都捉住,扯上了船。其中一个胡子很长的老人,便是谢觉哉。原来,谢觉哉本在撤退之前已上了保卫局要逮捕的改组派名单,只因敌人来得快而尚未捕他。此时,他随同省府机关的人员没来得及与留守的部队转移。十几名同志乘了几只划子就隐藏在这湖水中,原指望躲过敌人湖中围剿,谁知还是被暴露活捉了。当下,这十多人被押住左家院子。徐营长让俘虏们集合后就发话道:“你们不要怕,都是中国人,我知道你们共产党里有些人材,只是你们走错了路,救你一个是一个,算救一个中国的人材!不要怕!”
     
       谢觉哉和被捉的其他人一起,对这营长的话半信半疑。谁知,那营长说到做到,当场就放了十余人,只有谢觉哉和另一位年纪大的董志没有放。为什么能释放这些人?原来,按上司的命令,各路围剿部队有直接处理或释放“共产党”一权,只有首要才须解送。谢觉哉和董志两人年纪偏大,被疑为首要,故暂未释放。
     
       俩人被关押了数日,一天,徐营长突然对谢觉哉说:“从现在起你俩自由了,一个分到团部,一个在营当书记。”谢觉哉大吃一惊,疑是故意使手段,便说:“营长,我在苏维埃中工作,营长以共产党杀我,我绝不叫冤,现蒙营长不杀之恩,但我要声明一句,我是不能反对共产党人,如我是反复无常的人,那也值不得给营长挽救。我年纪大了,军队工作未搞过,我很想仍过教育生活。”谁知这一席话,竟大大地引起了徐营长的敬意,他说:“你不愿就职就不就职,我们做好朋友吧!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谢觉哉亦被这位营长的义气感动了。当下俩人说好,等谢觉哉给上海写信汇来了路费,就送他走。
     
       过了一日,上海方面果然来信,说工作联系好了,并汇来路费让他整理,这位营长竟还送了他十元路费,且派了几个同乡送他出境:“胡子是共产党,怕有共产党人现在当了反共义勇队的认识他。”谢觉哉觉得这营长如此义气。遂感慨地说:“都说国民党抓了共产党就要杀头,谁知你是例外。”徐营长说:“国民党里反共的人是不少。同情共产党的也有。”谢觉哉又问:“你对红军的印象如何?”那营长又道:“红军里高明的很高明,不高明的也不太高明。比如你们自相残杀,听说杀了那么多的改组派。这洪湖里到处都是浮起的死尸,这可不是高明啊!”
     
       徐营长的话,使谢觉哉感叹不已。在徐营的一个多月,他没想到会碰上这佯一位讲义气的朋友。过了几日,谢觉哉与那营长去主动告别,就乘船到了上海。十多年之后,谢觉哉想到在洪湖革命时被捕大难不死,而许多的战友却在肃反中惨死了,仍然感慨万千。他曾提笔在笔记本上作了这样一首诗:
     
       “好人”不比坏人”贤一指障目不见天。
     
       昧尽良心横着胆。英贤多少丧黄泉,
     
       愚而自用成光秆,偏又多猜是毒虫。
     
       一念之差成败异,教人能不战兢兢?
     
       自残千古伤心事,功罪忠冤只自知。
     
       姓氏依稀名节在,几人垂泪忆当时?
     
       黑名单上字模糊,漏网原因是被俘。
     
       必须自我求团结。要防为敌作驱除。
     
       在离瞿家湾失守的一个多月后,夏曦率领的红七师经过左冲右突,终于突破敌人围剿,和红三军八、九师主力在大洪山汇合了。三军部队此时总计仍有一万余人。但损失巨大,人员伤亡多,部队也失去了根据地的依托,到处都无法立足。眼看敌兵紧随在后,穷追不舍,红三军向何处突围,已成了众人关注的大事。
     
       十月下旬的一个深夜,夏曦带着部队来到枣阳县的无店,在此紧急召开了一次中央分局会议。会上,夏曦作总结说:“这次洪湖根据地的丧失,三军没能打破敌人的四次围剿,主要的原因是我们内部反革命破坏的结果。肃反开展不彻底,这是我们工作中的一个大的教训。中央八月来信,就说我们肃反抓得不够。今后我们还要和内部的反革命改组派斗争,把这些人彻底清除出来,才能保证革命的胜利。这一次各根据地的丧失,也主要的是由于那里苏维埃政权被改组派所掌握,敌人一到,就被冲垮了。我们过去几个月清洗了一部分,但还很不够。整个肃反运动,可以说还只拉开了一个序幕。今后,要继续抓紧这方面的工作,把肃反进行到底,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坚持在布尔什维克领导下的工农红军战无不胜。”
     
       夏曦的这一番讲话,使参加会议的同志心里都很惶恐。肃反杀了那么多人,还说才拉开序幕,不知今后还将怎样肃反下去哩!大家心里都很担忧,但又谁都不敢提出质疑。那意见提得不好,就等于惹火烧身,这教训在过去被株连的同志中已是够深刻的了。所以,夏曦讲完后,大家都保持沉默,没有吱声。夏曦这时见会议开得很沉闷,他又转了话题说:“目前,三军在湘鄂西已难立足,我们原准备向鄂豫皖或鄂豫边方向发展的计划,如今都难实现了。现在要怎样才能摆脱敌人的围追堵截,还请同志们发表意见。”
     
       对于行军路线问题,众人都很关注。三军军长贺龙这时就发言说:“三军这次损失很大,根据地也已丧失,从各方面情报来看,敌人在我们前后左右都有兵围剿。为了冲破包围,保存三军的实力,我建议我们必须考虑新的发展方案。我的意见是,现在部队不宜再分兵,而要集中起来,打回湘鄂边去。现在,从长江过去已不可能,那里有敌人重兵堵截。我们可以来次西征,绕道豫西南和川东,再打到湘鄂边。这一路去都是高山,便于我们部队行动。敌人的防守也薄弱一些。”
     
       贺龙讲完之后,段德昌、叶光吉等几位师长也纷纷发言,表示同意贺军长的行动方案,夏曦最后表态说:“大家都同意这个行动方案,那么就这样定吧!”
     
       会议开完之后,各部队就迅速作了传达。第二天拂晓,红三军按照新的行军路线,向着鄂豫边境的大山开始挺进了。前面,等待着红军的是干山万水跋涉,是更残酷的内部肃反斗争和更频繁的反围剿战斗……后记天寒地冻。阴风嗖嗖。蜷靠在瞿家湾一旅店的被窝里,听当地一老人谈起60多年前洪湖大肃反的种种闻所未闻的情节,令人直觉毛骨悚然、扼腕叹息……作为一个《中国老区报》记者,我曾到达全国许多革命老区,也闻听过许多有关当年左倾路线贯彻时期,党内肃反错杀革命者的事例。但是肃反如洪湖地区那么牵涉面广,那么激烈残酷,却实在还未有过。
     
       就在4年多前冬天的那一晚听老人讲述之后,我萌生了要把这一历史写本长篇小说的想法。作为历史的教训,既然那时的肃反早已为历史所否定,《湘鄂西革命斗争简史》等许多公开出版物也都对肃反问题作了公正的记述,我想,用小说的形式,用部分真实的人物作原形而又用艺术的手法去加工描述,去反映这一段真实的史实,也是应该可行的。而且许多当年深受肃反之害,至今还健在的革命老人,也都支持和期望我去创作,他们都说肃反的历史应该去写。血的教训要让后人记住,永远不要忘记。省作协的有关领导也多次鼓励我把这本小说写好。作协内部刊物亦将我的写作计划给予了披露。我于是便全力以赴,先是广泛搜集阅读资料,又自费几千元实地考察了洪湖周围10多个老区县。然后才拿起笔来,通过近四年的业余笔耕,数易其稿才正式定稿。现在,我因繁忙的杂务,已没有多少时间来从事创作了,但写这本小说,我还是费了不少精力。书稿在写作前,瞿家湾镇文管所、洪湖市史志办、天门县党史办、黔江县党史办、桑植县档案馆以及《中国老区报》记者杨士立等都曾给我提供过大量资料,出版社的编辑亦给了我悉心指导,在此一并表示衷心感谢!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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