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靠窗的女生开了窗户：
“嗯？”
“帮我叫下周斌！”
靠窗的女生向教室后面望了一眼，并喊着“周斌”，但没回应。她扭过头来：
“没在。”
“没在？”胖女生向教室内又扫一遍。
“嗯。”
周斌前面的一同学将他推醒：
“有个美女找你。”
周斌带着睡意将头伸出厚厚的书堆，与胖女生对望一眼。胖女生打手势要他出去。周斌用手抹一把脸，打个哈欠，又伏到桌上，两秒钟后才很不情愿地起身去教室外边。靠窗的女生依然在写英语，她并不介意外面的两个人遮住了她很多光。
“周老师要你下去开会。”胖女生说。
“开会？开什么会？”
“不知道。”
“在哪儿？”
“体育办公室。”
等周斌来到体育办公室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站的、坐的、抱的，姿态百样。周老师是这个体训队的带队老师，一个皮肤黝黑、中等身材的人。他站在中间，身边站着一位二十多的女人，身材修长。
“请同学们静一静。”周老师拍一下手掌， “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会，是有两个事情要说。”他扭过头来， “靠门边的同学请把门关了。”他又调过语气， “首先，我要说的是，还有十多天就体育考试了，所以这两天同学们的训练一定不能松劲。再苦再紧也就这几天了。这几天有可能决定你一辈子哦。等这两天的训练一完，我们就会安排一周的恢复训练，那个时候，你们就以调整和恢复为主，尽量减少运动量并减小强度，让大家把身体状况调整好。再然后，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怎么？我们就要上战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那时候可就一锤定音了。
“第二，也就是今天我们开会的主要内容。大家看到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哎，这位女老师。她千里迢迢从省城赶过来，在大家去参考的十多天之前，是向大家推荐一种由他们公司生产的药物。这种药物，有助于同学们增强体力，甚至于提高速度等等。以前我们学校也有人用过这种产品，都说效果还不错，当然，我只是给大家引荐过来，至于买不买，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好，下面就由这位张老师给大家作具体讲解。”
修长身材的女人站直身子，拉一下衣服。
“哇，真是个好家伙。”周斌将嘴对着旁边的一个学生，眼睛却不转过来。
“你个家伙，世界在你眼中就只有那些淫秽。”
“同学们好。”女人的声音也挺修长， “首先我作个自我介绍，我姓张，是达康公司的营销员。我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呢，是给大家推荐这种，”她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用塑料纸装的、冰棒一般的东西， “这种食物。说它是食物呢，它又是药品，说它是药品呢，它又是食物。因为它既具有美味可口、可以充饥的功能，又有能给你补充能量、增强体力等一系列效果。就这么一种食物，它可以解决你们体训生的很多问题。可能会帮助你考上本科或者重本，甚至影响你一生。”她停顿一下，扫视一眼周围的人，看他们的表情。
但同学们都木讷着，没人说话。周斌注视着她的脸蛋和身材。
“那么，现在我这儿有四支我们达康公司生产的 ‘康乐健’，我现在来问同学们几个问题，你们来回答，谁答对了呢，我就奖给他一支 ‘康乐健’，怎么样？”
同学们并没有像粉丝们响应明星的那种激动和积极。大家依旧木讷，或者轻微从鼻腔发出点声音来回应。
女人有些难堪，但她并不能表现出来，依旧强忍着堆一脸笑容，继续说：
“好，那我问第一个问题了。请问你们在训练的时候，或者考试的时候，经常遇到哪些身体上的问题？”她环视着同学们。
“腰酸背痛腿抽筋，走路吃力，关节炎，颈椎病，腰腿疼痛这些问题。”周斌对旁边的说。
旁边是个四白眼，他不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好，这位同学看来是愿意回答了，”女人看着四白眼， “请你起来回答一下。”
“啊？”四白眼茫然地站起身子，环顾了一下周围。
“对，我看你笑得那么灿烂，一定是有很好的答案了。”
同学们哄堂一笑。女人有了点信心，她感觉自己说的话好像引起了同学们的回应。
“经常遇到的问题就是腰酸背痛 ——”
同学们又一哄而笑。他感觉不对劲。
“嗯。”女人应和着。
“喘气，体力不支，有劲使不上，嗯……”
“还有乏力，手脚发软？”女人补充道。
“嗯。”
“好，这位同学回答得非常好。”女人一个人拍两下巴掌，然后将一支“健乐健”递过去， “给你奖品，值好几块哦。”
“哦。”男同学们起哄，女孩子们也笑。
“我相信这位同学说的这些也一定是同学们经常遇到的问题：喘气，手脚酥软，乏力，等等。那么，我们该怎么解决这些问题呢？”
四白眼想忍，却还是笑出声。女人看他一眼，继续说：
“那就是选 ‘康乐健’。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产品呢它确实具有这样的神奇功能，它可以解决你在运动中遇到的很多困难。”女人巡视同学们， “比方说，你以前一百米的成绩是十三秒，在同样的情况下，你用了 ‘康乐健’，你的一百米最起码要快一秒，也就说你将跑到十二秒左右。而且在特殊情况下呢，还会更快。”她说完后一笑将手中一支 ‘康乐健’ 举到齐头，以便让同学们看见。
“那不是比兴奋剂还起作用了？”一个坐在桌子上的男生看着周围的人说道。
其他人七前八后都“咯咯”笑了，然后各自嘟囔起来，一下子打破那个女人一个人滔滔说话的场面。女人先是一愣，但零点几秒过后，她立马堆上一脸的笑容：
“这请你一定放心，这种产品甚至连药品都称不上，我刚刚就说过，它也可以叫作食品，所起的作用呢，不是让你兴奋，而是给你增加能量，这就像葡萄糖一样，根本就没有害处，并且假如它会有兴奋剂的话，你在结婚后可以得到证实。”
同学们又嗡嗡郁郁笑着，闹着，压住了女人的声音。
“那可要等够长的时间。”不知谁冒出声音。
女人有点急了：
“你们一定放心，就算是兴奋剂，我们可能卖给你十块钱这么大一支吗？再说了，我们根本没必要来骗你们这些学生，因为你们并不是社会中有钱的群体啊。”女人抿一下嘴， “我们这一种产品，甚至在国家体育队里都有大量使用。”
“哇……”同学们用挑逗的口气感叹道。
但女人还是微微一笑，表示她以此为骄傲。
“那么，接下来同学们还有什么疑问呢？”
“啊，”坐在一角的周老师叫了出来， “有问题就问，我相信张老师给大家推荐的这种产品对大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这阵子同学们了解了这种产品过后，我就登记哪些人需要，然后将登记好的数据告诉张老师，她下次就给我们带过来。”
“那得多久才可以拿到东西啊？”四白眼问。
周老师看一下女人，女人看着四白眼：
“三天之内，三天之内我就可以给你们拿过来，也就说，距你们去参加体育测试还有大概十天左右的时间。”
“那怎么用啊？”胖子问。
“平时呢一天三支，但在考试期间除了按平时的一天三支食用之外，还要在每一项考试的前半个小时用一支。”
“我看她做其他的比做销售员有前途多了。”四白眼轻声说。
周斌一笑，拍一下他的头：
“你，很可塑。”
窗子外面忽然贴了一张钟子路的脸，并张大嘴，做手势示意周斌出去。周斌向周老师举手，周教师没看见。
“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女人看着周斌。
“啊？不，我是要请假，去厕所。”
同学们哄堂大笑，那女人也只腼腆一笑，周斌走出办公室。
“你们在开故事会呢？这么半天不出来。”钟子路说。
“差不多了。哎，叫我干什么？”
“还听她在那儿瞎吹什么，咱们吃饭去吧，推销员没一个好东西，你也相信。”
“不好吧，周老师还没说散呢。”
“还怕他啊。走，哎，我刚刚又壮大了我们害虫社团。我们的队伍又增加了一位成员。”钟子路喜不自胜。
“谁啊？”
“走，等会你就看到了，他和刘兆在操场上等我们呢。我们今天出去吃饭，庆祝一下。”
“那里面呢？”
“哎，还犹豫什么啊？走，后边有什么事我给你撑着。”钟子路一把拽上周斌便走。
“你小子，又让我犯了一次错。哎，到底是谁啊，你就别再卖关子了，我认识不？”
“何进！五班那个，就是我们高一那个同学啊。”钟子路看着周斌，将笑非笑。
“何进。他？他有什么特长？”
“你忘了他数学特别好吗？他数学选择题跟填空题命中率可是很高哦。他说像高考那种难度的题，单是选择和填空他就可以保证最起码六十五分。”
“那就是说我们后面的大题再左右瞅几个，自己再胡乱划两笔，就可以……”
“哎，就可以 ——”钟子路笑出了声，“金榜题名时了。”
“好了，吃完饭陪我去拔火罐，怎么样？”
“又不上课？”
“笑话，这些天你总共看我上了几节课？拔完火罐我们就去上网。”
“No problem！”